“想什么呢?”诸葛逍用胳膊捅了捅他。 谷梁一下意识道:“在想易哥……” 注意到房间内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盯着自己,谷梁一顿时手忙脚乱地补充道:“我是说,在想易言他现在怎么样了……我……” “行了,知道你想说什么,”宗秦远笑了笑,又摇头道,“首先我们得搞清楚城内的状况,肯定是会派人接应他的,但以目前的状况来看,下一次行动的时间还不能确定。” “可是……” 宗秦远看着谷梁一失望地低下头去,叹了一口气,转头望向央祭司,借机说道:“央祭司,您也看到了,我们有一个年轻人现在城中孤立无援,但我们又不清楚这里的具体情况……您在看什么?” 央祭司正端着茶杯,像个孩子一样好奇地注视着热水里浮浮沉沉的茶叶。 这是宗秦远特意泡来招待他们的花茶。 不选择其他茶叶的原因也很简单:害怕茶水太苦了,精灵们喝不惯。 在听到宗秦远的话后,他放下茶杯。 “如果能让我带一点这种树叶回族地的话,我很乐意为你们答疑解惑。” 央祭司很认真地说道。 其他精灵们也捧着一次性纸杯,默默点头。 宗秦远哑然片刻,扶额失笑道:“其实我办公室储备的花茶也不多……” “是吗。”央祭司显然有些失望。 但随即宗秦远笑眯眯地话锋一转,一看就知道是用惯欲扬先抑招数的职场老油条了:“不过,我的同事那里也有珍藏的极品花茶,我去问问他,看看能不能匀出一些。”为了情报,就算不匀也得匀。 央祭司眉目舒展:“那就太好了。” 显然,精灵们是相当喜欢花茶清香的味道的。 接下来,对于宗秦远的提问,央祭司几乎是知无不言。 在他的叙述下,校长室内的众人终于明白了,之前教官从哥布林法师身上缴获的那些结晶到底是什么了: 那是法师们的魔力根源,是他们视为心脏的法晶。 法晶中储藏着他们全身的魔力,一旦法晶被破坏,法师们虽然不会立刻死亡,但从此以后就再也不能使用魔法了。 对于人上人的法师们来说,这显然是比杀了他们还要耻辱的事情。 在这片土地上,剥夺法师结晶基本和杀人罪等同。 可由于法师自然死亡后,法晶也会随之消解,非自然死亡遗留的结晶中却蕴含着法师本人一生的魔力精粹,这也导致了大陆上出现了很多专门狩猎同类的堕落法师。 他们用法晶作为货币互相交易,手段大多十分丧心病狂。 诸葛逍嘀咕了一句:“原来还是正常人比较多的吗,感觉我们是中头彩了啊。” 谷梁一虽然没像他一样说出声,但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当初易言进城后遭遇的场景几乎要成为他的噩梦,那些不怀好意的阴邪眼神和喋喋不休的诅咒言语,谷梁一差点就要以为,这就是异世界文明的全貌了。 实际上,在这片被称作安斯艾尔大陆的地盘上,一共存在着两大不同的势力: 人口数量最多的是费马神圣疆域,由多个不同的人类国度组成,他们成立了魔法公会,共同管理法师,研讨魔法; 另一个,就是精灵们生活的远雾之森了。 这片森林占了整片大陆的三分之二面积,居住着兽人、精灵、地精、哥布林等等多达上百种不同的种族。 “那靠近森林的那座要塞呢?”诸葛逍忍不住提问道,“他们究竟算哪一边的势力?还是第三方?” “一般来说,兽人和人类是不会混居在一同一个地区的,”央祭司叹息道,又低头抿了一口花茶,“只要是有亡灵族出现的地方,无论任何种族都会远远避开。你们也是倒霉,居然乔迁到了整片大陆最危险混乱的地区附近。” 宗秦远在介绍漠大时,告诉精灵们他们是来自其他大陆的乔迁人类,并没有提到异世界的事情。 “那里原本是黑暗神殿的祭坛遗址,三千年前,魔神赛里斯在那里建立了黑暗王朝,统治大陆时间超过五百年,期间生灵涂炭,万物凋敝,普通种族在法师眼中等同于最卑微的畜生。死囚奴等等恶毒的诅咒烙印,也都是在那个时候被开发出来的。” 央祭司并没有介绍自己的年纪,但他说过,精灵的寿命要远比人类悠长的多。 在讲述这段历史时,他的声音很平静,如泉水击石般清雅的声音却莫名给人一种苍凉的味道。 “而在赛里斯被封印后,堕落法师们找到他当初留下的图纸,在祭坛遗址上复原出了这座要塞城市。尽管他们视魔法公会的法师们为死敌,但在没有利益冲突的前提下,任何王国都不会轻易招惹他们。” 谷梁一问:“那这座城市叫什么?” 央祭司放下茶杯,直起身看向他的眼睛。 “莫顿机关城。”
第20章 “你们听到没?听到没听到没?” 从校长室回宿舍的路上,诸葛逍兴奋得满面红光,跟只猴似的在严北辰和谷梁一两人之间来回乱窜。 起因只是央祭司临走前对他随口说的一句话: “我很少见到有人类的元素亲和力与精灵族水平差不多的,如果你愿意的话,将来可以尝试着学习一下操控植物的魔法,会事倍功半的。” 谷梁一还好,每次都老老实实地回答“听到了,恭喜”,严北辰却没他这么好的脾气,在诸葛逍重复说第三遍的时候,他的额头就猛地蹦出了青筋: “差不多得了啊!” 等到诸葛逍第四次绕到谷梁一面前炫耀自己成功脱离麻瓜行列时,他终于忍无可忍,闪现过去一巴掌糊在了青年脸上。 “嘚瑟什么?不就是能学魔法吗,瞧把你兴奋的!” 诸葛逍拧着脖子奋力挣扎,还不忘开努着嘴巴嘲讽:“怎么,换你你不兴奋啊?严老二你就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香葡萄酸,平时连盆仙人掌都养不活……” “你还好意思说!?”严北辰暴怒道,“要不是你偷偷往里面浇水,它能死吗?它能死吗你告诉我?还我仙人掌命来你个无耻之徒!” 谷梁一叹了一口气,劝了半天架,严北辰才骂骂咧咧地松开拎着诸葛逍领子的手,一路攒着怒气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诸葛逍被他晃得眼冒金星,身子一歪就倒在了谷梁一身上,两只手紧紧抱着他的腰,还装模做样地哀声叫唤:“老公~人家走不动了嘛,要背背~” 谷梁一:“……你不走我走了。还有,别忘了直播。” 在80亿人面前撒娇叫老公,不得不说,诸葛逍的脸皮厚度再一次震惊到了他。 柔弱无骨的某人立马直起身,露出一脸山崩地裂的表情,显然是忘了这码事。 “开个玩笑观众朋友们,节目效果别当真。走走走,别丢下我啊!” 严北辰已经往前走了一段了,正站在路口不耐烦地回头望着他们,高声喊道:“诸葛你又缠着老四搞什么?谷梁你也是,别每次都由着他烦你!磨磨蹭蹭的,赶紧跟上了!” “来了!” 他的这两个室友也挺有意思,谷梁一一边应声一边想。 虽然无时不刻不致力于给对方使绊子,嫌弃对方嫌弃到无以复加,但谷梁一又一直诡异地觉得,他们关系其实相当不错。 ……这大概就是损友吧。 “严老二你简直是在杀人,”回到宿舍后,诸葛逍站在镜子前,一脸肉疼地看着自己脖子上的勒痕,“下手这么重,想靠谋杀室友保研就直说。” 严北辰冲他的背影比了个中指。 然后他直接端着盆进了浴室,懒得再跟诸葛逍废话。 “直播……”谷梁一无力地提醒了一句,不过也没什么用处就是了。 听着浴室里响起的哗啦啦水声,他坐在桌子前,想了想,还是从抽屉里翻出了监控仪和耳麦。 他想要再联系一下易言。 之前白天晕倒的时候,诸葛逍顺便帮他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了,但估计还没来得及跟易言报平安,毕竟自己是在耳麦还联通的时候倒下的。 而且谷梁一也很想知道,知道易言现在的状况如何。 “……喂?” 果然,频道一秒就接通了。 “没事吗?”在镜头一阵晃动后,易言的脸庞出现在了屏幕上。 他把镜头对准了自己。 谷梁一按着耳麦,朝屏幕里眉头紧锁的卷发青年略显局促地笑了笑,尽管知道对方不可能看到。 “放心,好着呢。” “教官跟我说了你的情况,”易言的表情却并没有因此而好转,语气依旧很严肃,“有做过全身检测吗?校医那边怎么说?” “真的没事,”谷梁一怕他不相信,还又补充了一句,“校医说我健康着呢,血管结实的很,心肺功能也完全没毛病,不信你自己听!” 易言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耳麦那边就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他皱了皱眉,还以为又是频道出现了杂音,正准备调试,突然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咚,咚,咚……” 隐约的心跳声从遥远的另一端传来。 犹如在某个船只独自远航的漆黑夜晚,从茫茫大海深处传来的沉闷鼓点,伴随着衣料窸窣摩擦的声音,在昏暗狭小的房间中显得格外清晰。 易言瞳孔微缩,连呼吸都情不自禁地放轻了。 半晌,右手紧握枪柄、正对着房门躬身坐在椅子上的青年缓缓吐出一口气,从进入要塞后一直紧绷到现在的神经,终于渐渐放松下来。 他将身体后仰,后脑勺靠在椅背上,漆黑的眼眸安静地注视着上方潮湿滴水的天花板,压抑的呼吸混合着耳麦中规律的心跳起伏,于静谧的气氛中,渐渐酝酿出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谷梁……” 听到易言低沉的声音,谷梁一也下意识放轻了声音,微微上扬的尾音略显含糊,又带着些许疑惑: “嗯?” 等了几秒钟后,谷梁一没听到易言的回答,就又耐心问了一遍:“怎么了?” “……没什么。” 易言低声道。 他仍没有放下那把枪,只是直起身,用牙齿咬下戴在左手上的战术手套,然后张开五指,用力按在了脖颈滚烫的印记上方。 诅咒的效用在加深。 咽喉处的疼痛感时刻提醒着他,自己此刻仍旧命悬一线。 青年闭上双眼,脖颈随着他朝后仰头的动作伸展出一条蜿蜒的曲线,凸起的喉结难耐的滚动着,他的五指渐渐收拢,窒息感混合着皮肤麻痒的刺痛,让易言的呼吸声渐渐粗重起来。 谷梁一看不到他的动作,但易言突然移开镜头的行为让他有些不安。
132 首页 上一页 19 20 21 22 23 2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