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然毫不客气地回怼:“是啊,如你所见,上次你落荒而逃之后,他特意在琢君上加了阻挡月裙花香的功能。” 她是懂的怎么才能激怒阮云的。 阮云戴着面纱,仍旧挡不住面上阴寒之色:“呵!花言巧语!我这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在实力远大于你的敌人面前,乖乖闭嘴不惹怒对方才是最好的决策。” 沈知然笑了,她耸耸肩:“是吗?说的好像我什么都不说你就会对我手下留情一样。” 阮云:“至少我会让你死的不那么痛苦。” “那不还是一死吗?”沈知然不屑,“而且……也未必会不痛苦。” 连兔子都知道在面对狼的时候要勉力逃跑,却总有些自以为是的“强者”想要用嘴皮子让兔子乖乖就范,殊不知,若是真正的强者,根本不会对猎物多费嘴皮。 或者说,真正的强者也不会只想捕猎兔子。 或许是沈知然那种看傻逼一样的眼神彻底激怒了她,阮云的裙摆迎风而涨,像是张开的布口袋一般朝她罩过来。 慕青篱瞳孔微缩,抬手击退缠上来的龙承危,转身便要先去处理偷偷下黑手的阮云。 龙承危见状,喉咙里发出一声尖啸,他身影巨颤,全身上下的骨结咔嚓作响,顷刻间的功夫,壮硕高大的男人消失,转而变成了一条黑色蛟龙! 蛟龙身长数十米,宛如水桶一般粗壮,全身上下覆盖着厚厚的一层黑色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斑斓的彩光。 它舒服地展开身体,在空中盘旋了一圈。 虽然和慕青篱斗法了这么久,但龙承危其实并不是一个纯正的法修。 作为妖族,他肉身的力量才是最为强大的。 法修自古以来惧怕近身缠斗,龙承危用真身绝对能拖延慕青篱一二,只要短短一息功夫,阮云就能得手了。 慕青篱蹙了蹙眉,扫了一眼沈知然发间的琢君,眸中紧张之色微松。 有琢君在,一个阮云绝对无法对她产生多大的威胁。 经脉深处,一个巨大的星盘封印如巨兽呼吸般不停闪烁着,这会功夫,他经脉里的封印已经又松动了几分。 * 那巨大裙摆往她身上罩来的时候,沈知然本能想要掐诀应对,不是她不知道自己身上戴着琢君。 只是——琢君迄今为止也没有真正启用过几次,她也不是特别了解琢君。阮云的攻击又无比诡异,这像布口袋一样的白裙摆,沈知然也不知道会不会被琢君判断为攻击。 再说了,在危难时刻,想要爆发力量保护自己,本来就是生物的本能。 魔气从灵府蜿蜒而上,像是喷泉般涌上来。 她掐的是灵诀,魔气自然对法诀毫无反应,但是——有她的指令就够了。 在她的视野里,它们仿佛有神智一般,甚至不需要她怎么操纵,便张牙舞爪朝着那鼓胀的裙摆冲去。 阮云的白裙摆微微顿了一下,但也仅仅只是顿了一瞬,便毫不犹豫地和魔气缠斗在了一起。 可白裙一触碰到魔气,阮云便发现了不对劲。 这些魔气竟然如同岩浆一般,能轻而易举消融她的灵气! 魔气,阮云也曾听说过许多,但她毕竟不是三千年前的人,没有亲眼见过魔气,即使知道魔的可怕,但毕竟没有亲眼见过。 幸好——幸好沈知然似乎刚刚入魔,魔气难缠但不算厚重,虽然费力了些,但是太过于薄弱了。 毕竟她入魔前,只是个小小的金丹期修士而已。 阮云紧绷的心又松了下来,她甚至生出了些高高在上的怜悯,虽然沈知然现在看起来强大了不少,但那又怎么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魔气侵蚀的连自我都消失了。 她摆动着清除掉那些魔气的裙摆,周身灵气涌动,洁白的裙摆上,甚至出现了一朵巨花的虚影,再次向着沈知然冲去。 她躲不掉这袭来的裙摆,但是——她能挡下这道攻击,她无比确定。 沈知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觉,这就像是一种本能,就像鱼儿看到水就知道自己可以游泳,鸟儿看到蓝天就知道自己可以飞翔。 于是,魔气从灵府中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它们像是无穷无尽,至少沈知然没有感到任何的枯竭感。 “别用魔气……” 慕青篱略带焦急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沈知然微怔了一下,只是这一个愣怔的功夫,魔气便如同海啸般铺天盖地从身体里涌出来。 沈知然没觉得有什么不适,没有所谓的暴虐嗜血感,也没有古籍上记载的,魔族在修魔时常常会感觉到的痛苦煎熬感,她甚至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畅快。 这种庞大而又流畅的力量感,是她作为灵修的时候完全不曾体会的。 阮云膨胀的白裙摆和魔气重重撞在一起,她倏地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 膨胀的白裙摆已经完全缩了回去,阮云整个人猛地向后飞退数步,远远拉开了和她之间的距离。 美丽柔顺的白裙摆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像是被火焰烧过,又像是被野兽撕扯开,裙摆边缘卷曲起来,殷红的血液顺着裙摆不断滴落,将白裙底部染成了鲜艳的红色。 她惊恐地看向沈知然:“你身上的魔气已经这样强了?” 于此同时,慕青篱那边,龙承危又用硕大的龙尾硬接了一击慕青篱的术法。他长啸一声,微微拉开和慕青篱的距离,粗壮的龙尾掩在身躯后,被完全遮挡起来。 看似又是一个被互相抵挡住的攻击,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此刻,他的龙尾已一片发麻,隐隐约约的疼痛从上面传来。 多半是尾巴受了伤。 这真不可思议,和一个法修正面力量碰撞,输的人竟然会是他? 他看了一眼阮云破了个洞的裙摆,知道大势已去,那个叫沈知然的女修竟然被魔种侵蚀的那样快,看她对魔气的驱使程度,离成为一个大魔的时间没有多远了。 甚至随时都有可能成为残忍暴戾的原初魔族。 如果是因为沈知然的存在而输了这场对战,龙承危倒并不会太过难过。 但是——沈知然全程都没有参与过他和慕青篱的战斗,他甚至还划出了蛟龙真身,却连给慕青篱身上带来一道微小的伤痕也做不到。 向来不觉得自己比不过他的龙承危,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但这怀疑也仅仅只是持续了一瞬罢了,他依旧相信,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他一定能将慕青篱踩在脚下! 但现在显然是不可能了。 龙承危飞快判断好局势,咬咬牙开口:“我承认,这次是我低估你了。但冰莲花已经被服用,你在这里继续和我耗下去,不过是白白浪费时间罢了,多浪费一分时间,你这位亲亲道侣的危险可就大一分。不若我们就此休战,你去寻找其他天材地宝如何?” 俗话说,最了解你的人往往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作为慕青篱这么多年的“老朋友”,龙承危自觉的他已经很了解慕青篱了。 以慕青篱那副清高的的性子,他绝对不可能放弃任何救治沈知然的机会,绝对不会在这里继续和他纠缠下去。 当然,龙承危并不觉得慕青篱有本事能将沈知然从魔种的手下救出来。 那可是魔种,千万年来那么多惊才绝艳的修士都对它束手无策。 他承认慕青篱是有些天赋,但是那又如何,放在时间的星河里,他不过就是其中一颗渺小的星子,还排不上什么号。 他的道侣迟早会变成没有情感,残忍恐怖的魔族。 他们会反目为仇,互相厮杀。 不知道那个时候的慕青篱……能不能下得去手? 想到未来能见到慕青篱崩溃痛苦的样子,龙承危忍不住愉悦地眯了眯眼。
第73章 出乎意料, 慕青篱并没有搭理龙承危的建议。 他偏头看着魔气缭绕的沈知然,漆黑双眸陡然间变得更加暗沉下来。 他轻轻往前踏了一步, 仿佛打开了什么闸口, 身上的灵气以井喷式的速度飞快飙升。 他周身的灵气在眨眼之间攀升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龙承危有些迷茫地瞪大双眼,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自从龙承危突破渡劫期之后,这是他第一次在旁人身上感觉到恐惧。 是的, 恐惧。 像是一只虫子面对巨龙。 这根本不可能是渡劫期修士身上应该有的气息! 这一瞬间,龙承危大脑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两个字——快跑! 他一瞬间重新化为龙形, 完全顾不上在一旁已经傻眼的阮云, 腾起云雾直冲天而上,眨眼间的功夫就快要消失在了天际。 身后没有传来攻击, 龙承危终于忍不住扭头往后看了看, 身后并没有慕青篱的身影, 他微微松了口气。 似乎安全了! 慕青篱并没有追上来。 他转过头, 正准备继续往前掠行。 头刚转回来, 他的瞳孔剧烈一缩,前进的脚步硬生生停了下来。 前方不远处, 赫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穿着淡青衣服,足尖轻点在云层中,一双眸子波澜不惊地盯着他,就像是在看鱼缸里挣扎的小鱼。 龙承危头皮一阵发麻,他唇瓣蠕动了两下, 还没来得及开口, 灵光就已经重重撞击到他的胸口。 剧烈的疼痛从胸口传来, 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在痉挛,它忍不住仰天发出一声绝望痛苦的嘶吼。 慕青篱的这一击, 几乎将他的整个身体一分为二。 他能感觉到,力量和生命在从身体里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流失。 龙承危用最后一丝力量变回了人形,相比起蛟龙的形态,还是人的形态更为节省力量。 “这不可能!”他瞳孔里闪过不可思议的光,将他漆黑绝望的眸子一瞬间照的灿若天光,他紧紧盯着慕青篱,“对……这不可能,你若是有这种程度的灵气,早就可以飞升了!灵魔大陆灵气衰退的这么厉害,你怎么可能能吸收这么多的灵气?” “对!”他捂着胸前巨大的伤口,目光执著,“你……你一定是用了什么手段!” “是……是灵器?”龙承危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慕青篱是个天阶炼器师,或许是他练出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法器,才能造成这样恐怖的现象。 “不是灵器。”或许是出于怜悯,慕青篱还是告诉了他答案,但并不是龙承危想听到的答案。 他听到慕青篱说:“早些年,因为一些意外,我将大量的灵气封印在了经脉中,如今,不过是解开了封印而已。” 龙承危的瞳孔中闪过一丝茫然,他几乎要以为这是自己濒死时候的错觉。 他居然听到慕青篱说,他把灵气封印到了经脉里? 这不是意味着,他一直想要超越战胜的慕青篱,甚至都不是全胜时的慕青篱?难道现在才是他真实拥有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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