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川躺在床上,想起之前的贺时颐:“就那种一个眼神就能杀死人的。” “我没有那样过。”贺时颐低声说。 陈川压根不信这句话:“那只是你自己没有感觉出来,你平时面对其他人都是冷着脸,好像要把所有人都杀了。” “我对你也这样吗?”贺时颐躺在他身侧。 陈川以为自己会对他的靠近感到紧张,但是没想到身体却异常放松。 困倦重新出现,他闭上眼,含糊地“嗯”了一下。 腰上多了一只大手,将他揽入怀中,贺时颐说:“那我改掉,不会再对你冷脸,你多理理我。” “好。”怀抱格外温暖,陈川下意识靠得更加近,听着他的平稳有劲的心跳声再次睡了过去。 也许是因为睡之前聊到了现代可能有贺时颐,陈川做了一个荒唐无比的梦境。 梦中的他一直追着一个背影,两条腿都快跑断了,对方也没有停下来。 直到他停下喘着气,等到呼吸平静下来的时候愤怒大喊:“贺时颐,你就不能等等我吗?” 那道难以追上的身影终于停下,缓缓转过身来。 在即将看到脸的那一刻,灿烂耀眼的阳光出现,陈川一怔,只来得及看 喃颩 到对方手上拿着一本书,正是他之前一直在寻找的《上榻》。 意识模糊前,他听见对方问:“你是在叫我吗?” 温柔的语气让陈川直接怀疑自己认错人了,只是来不及确定,就从梦中惊醒。 “陈川?”耳边响起的声音如同梦中那般温和,陈川浑身一颤,等感觉到耳边炙热的呼吸时,已经反应过来他距离贺时颐有多近。 近整张脸都快贴在贺时颐唇上。 “你做噩梦了吗?”贺时颐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 陈川艰难道:“没有。” 不算是噩梦,甚至还算一个好梦。 贺时颐笑道:“那你为何嘴中一直喊着等我追上就弄死你,狗东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话说得陈川脸颊一热,张嘴狡辩:“不可能,我不会说梦话,还说这种,肯定是你听错了。” “嗯,是我听错了。”贺时颐抬手将他脸上的发丝绕到耳后。 这动作太不像贺时颐能做出来的,特别是对上他那双充满笑意的眼睛,陈川扭捏到灵魂都在咆哮。 “你这变化太大了。”他咽咽口水,试图压下那股不习惯感。 贺时颐用手撑着侧脸:“你不喜欢我现在这样吗?” 外面天色早就亮了,微光从窗外照进来,贺时颐眉眼带笑,整个人说不出的散漫慵懒。 见多了冷脸的贺时颐,现在一看他这样子,陈川可耻的心动了,抬手将他的脸遮住,控制不住地磕巴:“挺……喜欢的。” 现在这样子,可比之前让人喜欢多了。 “有多喜欢?”贺时颐拿着他的手放下,慢慢凑近,“既然喜欢,怎么不多看看?” 陈川撇开目光,飞快从床上下来:“不了,该吃饭了。” 他怕自己看多了,做出什么糊涂的事儿——比方说直接亲上去。 陈川穿好衣服和鞋子,一番整理后打开房门,准备让小二送水进来,骤然对上赵徳那张脸,他反射性往后一退。 “水已经备好了,公子请用。”赵徳端着水进去,笑眯眯地说,“我去为公子准备早饭。” 心情好了,看赵徳都顺眼多了,至于这个心情为什么这么好……陈川想到昨夜和贺时颐说的话,忍不住抬手抓了一下自己的脸。 他现在是和贺时颐在一起了吧?为什么心里会这么高兴? 这就是谈恋爱的感觉吗? 不管了,享受当下,说不定他过两天就穿回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贺时颐吩咐过了,赵徳并没有问池凌去哪里了,回宫的路上陈川直接与贺时颐一辆马车。 说是回宫,不如说是一路游山玩水,陈川自穿过来,心情从未这么好过。 原本不要十天的路程,他们硬生生走了一个月才回去。 玩了那么久,陈川对皇宫也不抵抗了,特别是贺时颐允许他随时可以出宫。 “就这么过去了两个半月。 ”陈川在自己做的日历上划下一笔,“也不知道那边过去了多久。” 盏之太久没见他,在他回来的这些日子每次看到他的脸都要发呆一会儿,然后确定不是做梦。 对比他,崔枂冷静多了。 陈川问过崔枂,是不是猜到了自己会回来,崔枂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奴婢只是觉得还能见到公子。” 回宫第七天,陈川收到了贺裴的信。 “不用想就知道是问池凌的。”他挥挥手,告诉崔枂自己不想看。 崔枂打开,看了信一瞬就抬头说:“上面只写了两个字。” 陈川知道是池凌,让崔枂回信:“你就写池凌到了一个他永远不能去的地方,另外再加上一句,有缘自会相见。” 崔枂点点头,想到什么:“这个不能去的地方就是公子口中的现代吗?” “对啊。 ”这些天无聊的时候没少和她们讲现代的事儿,听见崔枂这么问,陈川颔首,“我从那里来的都不一定能回去,别说他一个本土人过去了。” 崔枂装好信笑道:“有机会奴婢也很想去看看。” 旁边的盏之闻言亮着一双眼睛,也无比期待自己能过去。 这话引得陈川不禁沉思。 按理来说,他也是本土人,但他去到了现代。 这是不是证明,其他人也是有可能去到现代的? 脚步声响起,陈川对这声音极为熟悉,知道是贺时颐来了,还没看清楚人,就被抓住手坐在了一旁椅子上。 “站着想什么?这般专注。” 陈川随口道:“在思考你们有没有可能回我的家。” 握着他的手紧了紧,随即又微微松开,贺时颐笑了一声:“我还记得你之前说的话,有没有可能,那个世界也有一个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个问题陈川不是没有想过,最后都给否决了,现在听见贺时颐提起,勾唇一笑:“可能有,到时候我要是回去了,找到了另一个你,你是希望我和他在一起,还是不在一起?” 贺时颐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道:“不在。” “为何?”陈川来了兴趣,偏头看向身侧的男人。 他微皱着眉,眼底满是思虑,并没给出回答,而是过了片刻才开口:“那个人不是我,你与他在一起作何?” 陈川:“脸一样。” 贺时颐抓紧他的手,又觉得不够,松开后与他十指相扣。 “不行,那也不能在一起,你已经和我在一起了。倘若你真的回去了,确定了我无法去到那个世界,那你与谁在一起都行。” 陈川有些惊讶,他以为按照贺时颐偏执疯狂的性子,会说就算我不在你的世界你也不能和其他人在一起,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说起来这段时间贺时颐真的改变了很多,陈川在他脸上看到最多的就是笑意,就连上朝他都一脸笑,导致大臣们慌得不行,直到最近才习惯。 “现在说这些无用。”贺时颐说,“你可能很久才会回去。” 陈川问:“你希望我回去还是不回去?”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没想到贺时颐立刻开口:“希望。” “你不想让我留下来陪你吗?” “一段时间足以。”贺时颐抬手捏了捏陈川的脸,“你总归是要回去的,留下时间久了也会不开心。” 他又温声补上一句:“我不想你再不开心了。” 房间里寂静无声,唯有心跳声大如潮水,快要将人淹没。 陈川调整着呼吸,凑近他的脸亲了一口:“放心,我还能陪你很久。” “你如何得知?” 陈川忍俊不禁:“就是一种感觉。” 旁边的崔枂和盏之看到这一幕纷纷低下脑袋,习以为常。 刚开始回来的时候,看到陈川和贺时颐之间氛围那么甜蜜融洽,崔枂还以为陈川是在演戏,后面才相信他和贺时颐之间都是真的。 “我困了,想歇息一会。”陈川收回自己的手,站起身伸着懒腰往才床走去。 贺时颐拦住他的腰:“一起。” “打住。”陈川连忙避开他的手,“说好了只能晚上留下,并且有时间限制的,你想干什么?” “歇息。”贺时颐反问,“清安以为我想干什么?” 陈川无奈,贺时颐一调戏他的时候,就喜欢叫他清安,开始陈川对这两个字还很不习惯,到了后面都没感觉了。 躺在床上的一刹那陈川就闭上了眼,感到贺时颐跟着躺下,伸手搂着自己也没给出什么反应。 他又做了梦,是上次梦境的续集。 陈川在地上写下自己的名字,那个小少年口齿清楚地念出他的名字:“沈清安,我记住了。” 陈川想说我也记住你的名字了,抬眸的一刹那,却见那小少年变成了贺时颐。 男人身形修长,眉眼冷冽,眼底却带着显而易见的温柔。 他伸手将陈川拥入怀中,力道紧得恨不得将陈川融入身体中。 “沈清安 ,你何时能想起我?” 陈川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脊,笑着说:“想起来了,已经想起来了。” 这话说完的下一刻,陈川猛地睁开眼,身侧是熟悉的面容。 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男人的长睫,伸手碰了一下,抱着贺时颐,在他怀里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继续闭上眼。 他是沈清安,也是陈川,与贺时颐早就相识。 原来贺时颐一直在等他。 贺时颐睁开眼,敛眸望着怀中人白净的面容:“梦到我了?” “你怎么知道?”陈川诧异。 “你每次梦到我都会对我亲近一些。”贺时颐语气认真,“我希望你多梦到我一些。” “哪有。”陈川反驳出声,“我不梦到你也对你很亲近。” 他一顿,想起自己作为沈清安时的那些记忆,笑着开口:“贺时颐,谢谢你一直在等我。” 男人原本深邃平静的眼眸荡起层层波澜,最终化为无数笑意:“你记起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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