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晏池的手一直轻抚着他的长发,轻柔的灵力带了点宁静安神的舒缓,抚慰着雌虫疲累的神经。 空间兽以他的灵力为生,渐渐地他们之间也生出了点联系,即便没有刻意探出神识去看,他也能看到外围的环境。 斯尔兰特下雪了。 不是空间兽内仿造的雪,是真正的如同轻薄的柳絮一样的雪。 光星渐渐明亮的时候,萧晏池将君伶的身体抱起,十分小心的放到的床榻的另一边,并给他盖上了被子。 自始至终他的动作都十分轻柔,其实他不这样小心也没事,毕竟他一直在用灵力舒缓着他的神经。此时的君伶已经陷入了沉睡,若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动静,他都不一定能从梦里醒来。 空间兽外面的雪刚刚起了苗头,柳絮一样随着风轻晃,日光很亮,云也很薄,今天倒像是难得的好日子。 萧晏池沿着河边一路往上走,等到了了目的地,他蹲下身来耐心侍候着那一片色泽鲜艳的花。 他前世养了一辈子花,有大用的都被家族牢牢看管了起来,一些只有普通安神效果的则随他处置,大多被他随手送了人。 但是无论是哪种花,都是带着目的培育的。 唯独眼前这一片花丛,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让它异化,只单纯为了它的样貌罢了。 到底是以灵力为源的植物,生长规律不受四季干扰,哪怕外界风吹雪作,它却兀自开放地盛丽。 刚落的雪花是极薄的,还没等落在地上就已经融化了。 萧晏池抬手接了两朵,倒像是接到了两滴雨水。 他起身回望了一眼,然后走远了。 身后的花海开的极好,暗藏着主人不善言辞的爱语。 他刚走到空间兽前,就见君伶已经披着外衣出来了,一见他登时松了口气,抬手就与他相握。 “您去哪了?我竟然连您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说这话的时候他甚至略微带了些自恼,像是做了什么值得谴责的事情一样。 萧晏池将他匆忙披上的衣服替他穿好,又将上面的扣子一颗颗扣好,“你睡得沉是我用了灵力,你一直紧绷着弦不松,怕是你自己都忘了上次好好睡一觉是什么时候了。怎么又醒了?让你好好睡一觉就这么难?” 君伶抬眼看他,小声道:“你不在……我睡不着。” 萧晏池知道他这是在撒娇,笑了笑没再说话。 君伶身上的衣物大多都与军装相似,但是没那么多装饰,简单的衣衫在他身上格外笔挺,十分有味道。 君伶握住了他的手,触及到他指尖的冰凉时,君伶微蹙了下眉,道:“怎么这么冰?” 可能是刚在雪地里待久了。 萧晏池倒不甚在意,反手握住君伶的手之后,带着他往自己来时的方向走去。 “原本想等你醒了再带你来,却没想到你醒的这么快。”他牵着君伶往前走,在看到他略有疑惑的眼神时,轻轻一笑,却不多言,只打算让他自己看。 雪渐渐大了。 他们沿着河边一路往前走,留在河边的脚印成了两排。 路不远,不多时就到了。 君伶怔怔望着那一片红色的花海,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半晌才说道:“这是……” “玫瑰。”萧晏池站在君伶身后,环住了他的腰,将他圈在自己怀里。 地星上的玫瑰一年只有一次花期,但是盛放在斯尔兰特上的玫瑰却不同。虽没有大用,但是也在萧晏池毫不吝啬的灵力催化下生出了一条别的属性。 他种下的这片红玫瑰,永生永世都不会凋零。 君伶不懂玫瑰的花语,但是他却透过这片盛放的鲜红本能地感受到了某种寓意,他倚在萧晏池怀中,轻声问道:“这是给我的吗?” “给你一个人的。”萧晏池吻了吻他的耳朵。 他独属于君伶的东西不多,却时刻记得上次制作巧克力的时候君伶眼含失落的神情,他不想让这样的神情再出现,所以从数百种灵植中找出了最相似的花种,定向培育成了如今的玫瑰。 玫瑰的□□上生着锐刺,花朵的颜色是浓郁的红,怪不得人们喜欢用玫瑰来比喻爱情。那层层叠叠的花瓣像极了人心,你若想摘得别人的爱情,就注定要承担被刺伤流血的代价。 但是君伶不用,因为属于他的玫瑰就盛放在他的后花园里,不用采摘,它们自会为他永远盛放。 125 S雌 天气越来越冷了, 萧晏池怀里的身躯却泛起了热意,他本以为君伶是动情了,却发觉他的热度有点不对劲。 这不是那种床榻上熏出的潮红, 而是通体发烫, 像个发热的火炉一样。 雪越来越大, 君伶的身体也越来越热。 他的眼神开始涣散,幽深的蓝眸底下涌出淡淡的红。 萧晏池还没来得及问他, 就被君伶一把抓住了手, “晏池……我……我要进化了……” 他低低呻/吟一声,整个身躯都软软地倒在萧晏池怀中。 这么快?! 即便已经找了不少资料, 但是关于S雌的进化的信息本就被雄虫刻意销毁过,他所找到的只是一些在众人口中流传的东西。 君伶疼的整个人蜷缩在一起, 却还强撑着精神握住萧晏池的手, 低声劝慰他:“我不要紧……很快就好……” 他嘴里说着不要紧,但是紧握着萧晏池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 本能催促着他应该马上虫化, 但是脑海中却有另一个声音在不断制止他, 身体里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无法再像往常一样克制自己。 他握着萧晏池的手, 已经彻底蜕变成红色的眼眸追寻着萧晏池的身影,十分虚弱地问道:“您是不是不喜欢我虫化后的样子?” 萧晏池不明白他为何到现在还执着于这个问题, 但这并不妨碍他回答:“没有, 我很喜欢。你身上的每一处我都喜欢, 虫化后的样子我也很喜欢。” 细密的吻带着无处安放的疼惜,细细密密地落在君伶的脸上, 极大程度的安抚住了他。 进化的本能驱使着他弓起脊背, 双翼已经在肉躯下蠢蠢欲动。 君伶强撑着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花海, 忍着身体里的刀割一样的剧痛将萧晏池抱在怀里, 然后振翅高飞而起。 尽管意识已经不太清楚了, 但他还记得两件事。 不能损伤到这片花海。 要将自己的雄主时刻带在身边。 来到空旷地的雌虫终于放任自己遵从身体的本能虫化,不过瞬间功夫,原本的人形已经变成了一只体型巨大的雌虫。 雌虫全身遍布漆黑的鳞片,一片鳞就足有萧晏池的手掌那么大,密密排布的鳞片是它们最坚硬的铠甲。君伶宛如毒蝎一样的尾钩从身后绕过来,将萧晏池的腰紧紧箍住,藏在自己腹部蜷起的窝里。 完全虫化后的君伶生出了六肢,粗壮的节支顶端是锋利而尖锐的弯刀状的足,他的双翼收敛在身后,一双殷红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感情。 饶是萧晏池也在这双眼眸的注视下不自觉颤了一下,他的后背甚至渗出了细汗。他不是在畏惧这种样貌的君伶,而是此时的君伶带给他的压制力非同一般,身体的本能快过大脑的对巨大的威胁产生了惧意。 但他没有逃避,他甚至在那双冰冷的红眸看过来的时候,无限温柔的吻上了竖在自己身边的尖锐尾钩。 他的腰身围着君伶粗壮却灵活的尾,就连这尾巴上都遍布着细小的鳞,锋利而漆黑的鳞甲边缘让人望之生畏,可以想象被这样的尾巴抽一鞭子该是怎样的下场。 但即便他的身形巨大,眼神冰冷,但是圈着萧晏池的动作却是小心翼翼的。被亲过的弯钩此时不再是杀人的利器,而像是小猫的尾巴一样轻柔的挨蹭着他的脸。 君伶浑身都在颤抖,但是圈着萧晏池的动作却一直是温柔的。 他控制不住的发出压抑的低吼,萧晏池甚至能听见他的体内传来的血肉被刺破的模糊声响。 他双手紧贴着君伶,尽可能温柔的输送着灵力减缓他的痛苦,但是作用却近乎于无。明知这是必经的路,经此一遭的君伶一定会实力大涨,不会再有人能伤害到他,但是萧晏池还是觉得心脏处传来一阵阵揪痛,痛的让他都有些难以忍受了。 “君伶……”他心疼的喊着他的名字,不住地抚摸着他冰冷的鳞片,除此之外他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雌虫不住的颤抖着低吼。 进化从来不是简单的事情,他身体的每一处都在经历一场难熬的淬炼,就像是将人扔在高浓度的硫酸池中腐蚀一遍,再打捞上来让他肢体重生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日夜,萧晏池体内的灵力枯竭后又重聚,而后又在下个瞬间源源不断地涌入了君伶的身体。 他一直陪着他,双手也一直未曾离开过君伶的躯体。 君伶每次的压抑的痛呼都会换来萧晏池的回应,他的抚摸和安慰的低语都不断地抚慰着君伶的疼痛,让他在剧烈的疼痛中品尝到了被人放在心间呵护的甜。 他本来可以飞到一个萧晏池看不到的地方独自忍受这一切,但他不愿意。 他更想用痛苦来换取萧晏池的怜惜,尽管在看到他眼眸中真切的疼惜和担忧时,他也会因此而内疚,但是更多的却是满足感。 那种将他圈在怀里,用尾骨紧紧圈住他的腰身,让他眼里只能看到自己,全身心都在为自己的疼痛所担忧的满足感。 这种幸福和甜蜜甚至压制了体内骨骼错位的痛苦,尽管身体还在不受控制的轻颤,但是他的灵魂却对这一切甘之如饴。 ………… 君伶正在进化的事情没有引起营地上其他人的注意,因为萧晏池不需要进食,君伶大部分时间也选择用营养剂填补身体所需,所以哪怕他们长时间没有露面,营地上的其他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直到今天。 斯尔兰特上那四个雌虫全都停下手里的事,不约而同地遥望向远处的空地。 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不同于雄虫精神力的压制和吸引,那是一种由心散发的,想要追随和臣服的感觉。 雄虫的精神力总是伴随着难以言喻的诱惑力,放大你的欲望,挑/逗你的身体,让你化身没有理智的兽,彻底将意识交付于本能。 但是此时从那里传来的感受却不相同,那是一种下意识的安心和崇敬,就像是战场上迷途的士兵遇见了威风赫赫的将领,让他只想跟随这个人一起开辟天地。 四只雌虫中,只有雷哲最为惊讶,他在短暂的晃神之后,不敢置信地盯着感召传来的地方,难以自持地惊叹出声:“真的成功了?传说中的S雌,竟然真的出现了?” 桑琦对于S雌诞生时的感召力感触不深,但是他能感应到萧晏池也在那个地方,所以飞身而起,迅速赶往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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