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知道骂他的不是莫羽,而是君墨尘,他怕是要怀疑人生了,在他眼里,君墨尘一向都是温温和和的。 他皱了皱鼻子,满脸疑惑:“那这两个人没有关系?” “试试就知道了。”君墨尘挑眉,这两人都与闫老爷有关系,只要想办法从闫老爷那儿撬出答案,就能将两个人的关系缕清了。 宋曦半信半疑,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选择相信他,正要离开房间时,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阿尘去哪儿了?” 易容成莫羽的君墨尘:“......我不知道。” “那我去找找。”宋曦头也不回地走了。 君墨尘也不打算叫住他,宋曦虽说根骨尚可,但缺乏经验又有些死脑筋,太容易相信眼睛所看到的东西。 宋曦刚走没多久,罗奕就来请君墨尘去了湖心小筑。 湖心小筑就是白日里闫老爷下棋的地方,白日人群拥簇,君墨尘站在亭边,只觉这是一个普通的亭子,夜幕降临后,他才发现这亭子建于湖面上,鱼群在亭子的下方来回穿梭,夜晚时月光倒映入湖中,碎了满湖的璀璨。 细看之下,亭子的位置正好是霜凌镇灵气的中心,修仙之人会根据府内的灵脉流动布置一花一草,凡人就算有讲究,也不会将府内的摆设都设计得如此恰到好处。 “闫府设计得真是精巧。”君墨尘见到闫老爷时状似无意地夸了一句。 闫老爷的笑容顿了下,“莫公子对这院落布局也有研究?” “略懂。” “那真是太好了,我这几十年,总算是找到了能聊得来的朋友,我敬莫公子一杯!”闫老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君墨尘也回敬一杯,细品之后说道:“此酒甘甜可口,让我想起刚到霜凌镇时,我认识了一个酿酒师,他叫慕言双。” 他留意着闫老爷的表情,后者看起来没什么反应,像是听到了与他无关的名字,但君墨尘却捕捉到他的指尖颤了一下,时间短到几乎无法察觉。 君墨尘继续道:“此人酿的酒是人间极品,若是有机会,定要向闫老爷引荐引荐,美酒遇知音,岂不是美事?” “那有机会的话就劳烦莫公子了。”闫老爷给他重新倒了一杯酒,“对了,莫公子今日说想听故事,是想听什么呢?” “红树的故事,我先前听闻镇子的北边有一个神秘的山洞,镇上的人都爱去那里许愿,但今日不知缘何坍塌了,闫老爷能否讲讲?” 闫老爷有些震惊,眼神闪烁了两下,不确定地问:“红树毁了?” 君墨尘点了点头,又轻叹了一声:“可惜了,我本想明日去红树下转转,却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自小便听闻红树是狐仙的化身,它能庇护霜凌镇,也能让有情人终成眷属,镇上所有的有情人都会去红树栓一个许愿牌,若是背叛,就会被狐仙惩罚。”闫老爷缓缓道,眼中逐渐有些哀伤。 君墨尘反问道:“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闫老爷讽刺一笑:“人间的情爱本就是你情我愿之事,何时轮到所谓的狐仙来管?说是惩罚,实则在滥杀无辜,还能得到镇上人的尊崇?简直笑话!” 那一瞬,君墨尘感觉闫老爷像是变了个人,变得很像......生气时的师父。 慕言双曾说过,师父很像是他的故交,难道这个故交就是闫老爷? 但慕言双看起来才二十岁,算上与闫老爷相识的时间,再算上二人闹掰之后的时间,怎么都对不上。 闫老爷心思缜密,喜棋局,善风水,不可能跟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儿当忘年交。 除非...... 君墨尘眯了眯眼,难怪师父要他留在闫府,原来他早就怀疑慕言双与闫老爷有关系。 “如今红树已毁,狐妖也不复存在,应当是有修仙之人将它除了,害群之马必要除之而后快。”君墨尘笑道。 闫老爷了然一笑,将目光转移到酒上,他眼中的情绪竟让君墨尘一时无法参透,有释然,有无奈,也有哀伤,最终都归于平静。 “既然已经解决了,我们也该好好品酒了,如此良辰,又有好酒,不如你我再下一盘棋如何?”闫老爷邀请道,当即就让罗奕摆了棋局。 作者有话要说: 嗷,定时更新竟然没设置成功,生气。 【小剧场】 宋曦:阿尘那么温柔的人,是不会骂我的。 君墨尘:蠢货,这是你对我最大的误解。
第132章 墨尘,是师父错了 君墨尘看了看棋局, 面色淡然,他虽然将白卿羽下棋的习惯熟知于心,千年来, 因为不断地模仿,久而久之也成了他的习惯。 但下棋的风格是他永远都模仿不了的。 以往因为他是仙尊, 所以没人敢与他对弈, 这唯一的破绽即使过了千年都无人识破。 “美酒配故事, 棋局应配好茶,若是胡乱凑对便会失了韵味, 下棋之人应更讲究才是。”君墨尘道。 闫老爷想了想,再看了一眼天色, 只好歇了下棋的心思,沉默了许久忽然开口:“莫公子对红树如此感兴趣, 莫非是有了喜欢的人?” “咳......”君墨尘被酒呛了一下, 这话题转移得有些快, 还好他只是轻咳, 没有失了礼数。 他将酒杯放回桌上,修长的手指却没有放开酒杯, 而是轻轻点着杯身, “我确有喜欢的人, 但是当年我抛下了他, 他因此生了心魔, 等我回来时, 他为不再痛苦便抹去了所有的记忆,我和他永远成了陌生人。” 月光轻轻洒在君墨尘的眉间, 那双精致的眸子染上了淡淡的哀伤, 让人心生不忍, “我不敢打扰他的生活,只能远远地看着。” 闫老爷握着酒杯久久未动,也像是久远的回忆之中,好一会儿才感叹道:“或许,这样对两个人更好。” “可是,真的会变好吗?”君墨尘抬眸问闫老爷,方才的哀伤慢慢被愤怒取代,“就像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他想去拼命寻找,却连那样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觉得可笑吗?” “我后来才知道,我选择隐瞒是对他的另一种伤害。”他自嘲一笑,“只可惜,这么浅显的道理却很少人懂。” 闫老爷彻底沉默,轻颤的指尖暴露了他此时的不安,君墨尘将他的反应一览眼底,他所讲的故事是真的,也是有目的的,他故意将故事里的他与师父对调,为的就是刺激闫老爷。 “我看天色也不早了,莫公子,我们今日就到这里吧。”闫老爷起身告辞。 君墨尘也有些累了,很快就回了客房,罗奕早已在房中备好了热水,见他回来,立刻道:“公子,夜深了,您稍作沐浴再好好休息吧。” “知道了。”君墨尘点头,罗奕也不再多言,识时务地离开了。 房内的浴盆中盛满了热水,水雾升腾,不知罗奕往水里洒了什么花瓣,淡淡的香味沁人心脾,一下子驱散了浑身的劳累。 君墨尘沐浴后换上了一身白色的寝衣,一只白色的纸鹤从窗台飞入房中,缓缓落在他修长的指尖上,他并未展开纸鹤,而是看向窗外:“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屋?” 白卿羽并没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他本在炼制弥生散的解药,但一直没什么头绪。 关于弥生散的记录,他也是偶然读到的,仅靠书上的只言片语完全不够,他本想从遇害者着手调查,企图从尸体研究毒性,但也只匆匆瞥了一眼。 君墨尘打开窗户,见他闷闷地站在窗外,轻笑道:“没有进展?” 白卿羽诚实地点了点头,“无法研究药性,书上也没有记载配方,我只能先将此毒炼制出来才能配出解药。” “你还需要什么?”君墨尘问道。 “我找成亲的镇民取了几滴血,如今只缺时间了,今晚怕是要熬到天亮。” 白卿羽刚说完,就看到君墨尘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有几分玩味。 “既然缺时间,你跑到这儿来是想做什么呢?”君墨尘似笑非笑。 “......” 白卿羽竟不知该怎么回答,说他只是顺路?还是说他放心不下过来看看? 无论哪一个理由,君墨尘都不会喜欢,前者听起来太敷衍,后者听起来像是信不过他。 “想你了,过来看看。”白卿羽像是开玩笑一样说道,双手一摊,任由君墨尘打量。 “既然想我,今夜就在这儿炼制解药吧。”君墨尘转身走到床边,等白卿羽看向他时,他已经背对着他躺下还盖上了被子。 白卿羽轻轻一笑,右手撑着窗台翻进了屋内,一阵奇异的香味扑鼻而来,他从未闻到过这种花香,但却在闻到的那一瞬间,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一种说不出的愉悦感充斥着身体。 他本想问君墨尘这香味的来历,可是后者已经睡下了,并且不打算搭理他。 所以,他只能暂时将这个疑问埋在心里,在书桌上点了一盏灯后,将白日带回来的一小瓶骨灰拿出来,同时带回的还有几瓶霜凌镇百姓的血。 他在灯下捣鼓着瓶瓶罐罐,还有各种各样的草药,然而,他炼了一晚上的毒,却始终炼不出霜凌镇百姓所中的那种弥生散。 缺了药引。 白卿羽有些头疼,他已经把能想的配方都想了,但无论怎么试都是失败的,他所炼的毒只能让人立刻白头老死,无法像弥生散那样在特定的时机毒发。 他翻遍古籍,关于弥生散如何炼制的记载,他只找到“此毒甚是罕见,古今无人练成”这一句话。 真要无人练成,他在这儿苦恼什么??? 白卿羽心里一怒,猛然合上书,无意间瞥见书上的落款是“凌玉生”。 巧了,慕言双所爱的人也叫这个名字,但这本古籍是五千年前所著...... 就在他要细究此事时,屋内忽然传来“砰”的一声,本在睡觉的君墨尘不知怎的撞倒了床边的花瓶,他抬头望去,君墨尘一手扶着床头的扶手,一手撑着额头揉眉心。 动静引来了罗奕,他在门外问道:“莫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不小心撞倒了花瓶,无事,你去歇着吧。”白卿羽朝门外答道。 罗奕并没听出异常,依言告退了。 “你怎么了?”白卿羽起身走到床边,眼见君墨尘黑着脸,他刚要给君墨尘把脉就被君墨尘一把拍开了。 手相触那一瞬间,白卿羽察觉到了异常——他的手很烫。 白卿羽忽然想起,璃族人年满十六会有燥热期,浑身会像火烧一样难受。 可是君墨尘如今这副身躯不是才十五岁吗? 然而,他无暇管这件事,在房内布下结界,让屋外无法感知屋内的动静,做好这一切后,白卿羽发现君墨尘在用灵力强行压制体内的不适。 他第一次发现君墨尘这样时,君墨尘也是用这种硬碰硬的方式应付燥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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