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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穿着门派服进霜凌镇, 就是明晃晃地告诉狐妖，他们是来抓妖的。 白卿羽挑了一间房换衣服, 刚进门就听到屋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抬眸望去, 屏风上挂着一件白底金纹的长袍，透过屏风隐约看到一个身影, 那人长发披肩，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里衣, 听到开门声后，他止住了解衣带的动作。 屋内燃着香炉, 淡淡的清香萦绕鼻尖, 那一瞬间, 白卿羽仿佛闻到了一缕幽兰香, 那独属于君墨尘的香气。 “莫兄。你换好了吗？快到霜凌镇了。”沐云青的声音由远及近，他发现白卿羽站着没动后, 便想进屋催促两声, 然而, 他还没进屋, 门就“砰”的一声关上了, 险些夹了他的鼻子。 沐云青劫后余生地摸了摸鼻子, 有些委屈：“莫兄气性真大。” 屏风后，君墨尘轻笑道：“莫兄, 既然进来了, 为何不换衣服？” 白卿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解释, 只能干巴巴道：“我不喜欢当着别人的面换衣服。” “既是如此，莫兄为什么要进来？”君墨尘反问道，飞舟上多的是空房间。 大意了。 白卿羽这下更无法解释了，他恨不得把自己拖到角落里捏死，尤其是此时的君墨尘，不仅没穿外袍，连里衣也松松垮垮的。 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场酷刑，上一次看见君墨尘这副模样，还是很多年前他与君墨尘同床共枕的时候，所隔的时间太久了，久到白卿羽觉得这是一场痴梦。 若是从未得到，他尚能逼着自己转移注意力，但食髓知味，哪怕只是一瞬间，念头被勾起就很难压下去。 “莫师兄？”君墨尘见他没有反应，便从屏风后走到他面前，伸手揪住他的衣襟，拽得白卿羽不得不往前迈了一步，因他比君墨尘高了半个头，被拽衣襟时，他下意识低下头，刚好对上君墨尘如鹰一般的目光。 白卿羽：“？”这还是他以为的那个乖徒儿吗？ “你喜欢我？”君墨尘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言语毫不留情，直接撕开了白卿羽企图蒙上的遮.羞.布。 还好，现在他是莫羽，他还有最后一层伪装。 君墨尘见他梗着脖子不肯回答，便勾起唇角道：“莫羽，药谷长老木白亦的亲传弟子，天级木灵根，一心沉迷炼丹，鲜少出药谷，倒是个不错的苗子，你可知什么是璃族？” “嗯？”白卿羽没跟上君墨尘的脑回路，这孩子自从失忆后就很乖，如今这副模样就像疯了一样，说话毫无逻辑，跳跃性太大，他是个好苗子，跟璃族有什么关系吗？ 他伸手探了探君墨尘的额头，微凉，没发烧。 “师弟，你怎么了？”他不解地问。 “璃族人无法自己修炼，需要依靠双修提升修为，与璃族双修，修为进益是寻常修炼的百倍，莫师兄，你与我双修如何？只双修，不结道侣，你可以当是一场露.水.情.缘。”君墨尘越凑越近，近到呼吸都缠在了一起。 白卿羽如遭雷劈，彻底石化在原地。 他听到了什么？ 这是他的乖徒弟能说出来的话？ 就算是没失忆的君墨尘，也说不出来露水情缘这种话吧？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君墨尘便蜻蜓点水地亲了他一下。 温柔的声音再次传来：“璃族人素来无拘无束，双修的对象也不止一个，莫师兄不必如此震惊，我帮你更衣？” “不用!”白卿羽在君墨尘的话中猛然回神，用灵力瞬间换了衣衫，逃跑似的离开了房间。 这个转变，让他觉得像见鬼一样。 君墨尘望着他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绝美的弧度。 “鲜少见你笑得那么开心。”门外，宋曦倚在栏杆上，在认真地看热闹，“璃族的对象不止一个？当年我想跟你结道侣的时候，你可是义正严词地跟我说，你已经有道侣了，让我不要痴心妄想，如今对莫羽却是这一副来者不拒的态度。” “有意见？”君墨尘看了他一眼。 宋曦挑了挑眉：“当然有，你叫我来，不就是想向莫羽证明，你露水情缘的对象不止一个吗？既然追不到，送你一程也不是不行，但这次任务的奖赏，你要分给我。” “成交。” 飞舟缓缓落在离霜凌镇不远的雪地上，几人从飞舟换成了马车，一上车，宋曦便自觉地坐在君墨尘身旁，二人有说有笑。 沐云青颠颠地跑到白卿羽身边，“莫兄，你赶紧上马车吧，我来赶车。” “我跟你一起吧，车内聊得正欢，不想打扰。”白卿羽坐在马车前，拿起马鞭用力一抽，马惊叫了一声后猛地往前跑，险些没把沐云青给颠出去。 马车内也没好到哪儿去，本来谈笑风生的二人，被颠得连坐都坐不稳了。 君墨尘低头轻笑，笑声被马车颠簸的声音掩盖，无人察觉。 沐云青扒拉着马车的门框，声音吓到破音：“莫兄......慢、慢点。” 白卿羽却回道：“身体娇贵，平时不注重锻炼身手，莫说与人交手，区区颠簸都受不起，我们还要赶路，不许再多言。” “莫兄教训的是，我一定好好锻炼。”沐云青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手紧紧抓着马车，再颠簸也不说话了。 因为颠簸，宋曦和君墨尘一路都没说上话。 到了霜凌镇后已是夜晚，下车时，白卿羽给每个人都发了一片薄荷叶，还嘱咐道：“这个能缓解舟车劳顿，大家打起精神。” 众人下车后，挑了一间不起眼的客栈走了进去，白卿羽将马车交给小厮后才进了客栈，发现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串挂着木牌的钥匙。 沐云青将手里多出来的钥匙递给他：“莫兄，按照门规，外出历练需要两名弟子一间房，这是你的钥匙，我们住一间。” 白卿羽这才注意到，若是他和沐云青一间，那君墨尘岂不是和宋曦一间？ 他转身走到掌柜面前，扔给掌柜一块灵石：“再给我两间上房。” 掌柜挠了挠头，不解其意，但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立刻把房间钥匙给了他。 白卿羽将其中一串钥匙给了宋曦，剩下那串留给自己，“门规是为了保证弟子安全，有我在，狐妖毒不死你们。” 他转身上楼，一言一行，都让人产生一种敬畏的感觉。 宋曦凑到君墨尘身旁，将钥匙摆在他面前：“要不，我把钥匙给你？” 毕竟是莫羽出钱要的上房，他住了可能得还钱，但若是君墨尘去住，那就不一样了。 君墨尘回他以微笑：“你若是把钥匙给我，你就没地方住了。” “我之前不是拿了一串吗......诶？我钥匙呢？”宋曦忽然发现，先前拿的那串钥匙不翼而飞了。 君墨尘没搭理他，跟着白卿羽上了楼，宋曦刚想追上，掌柜便扯住了他：“客官，看你们是从镇外来的，忘记叮嘱你们了，按照霜凌镇的规矩，夜晚出门要戴好面具。” “为什么？”宋曦疑惑，夜晚本就难以看清，还要带面具，那岂不是完全不知道谁是谁了。 “这是规矩。”掌柜笑道。 宋曦皱了皱眉，没再追问。 楼上 此时的白卿羽已经勉强接受了真相，但是一想到君墨尘在他不知情时胡乱撩拨别人，心里就堵得慌。 然而，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后，他还是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莫师弟，既然到了霜凌镇，不如趁夜去探一下情况？”洛兰心从房门内出来，刚好看到在走廊踱步的白卿羽。 白卿羽往后瞥了一眼，“今日大家舟车劳顿，我与你去打探情况便可，让他们好好休息吧。” “说得有理。”洛兰心点了点头，提上剑后与白卿羽一起离开了客栈。 君墨尘背靠着扶手，静静地看着二人离开，宋曦后知后觉地跑来，见到这一幕，下意识问：“你就这样让他跟兰心师姐一起走了？” “不然呢？”君墨尘睨了他一眼，语气有些怪异：“我还能冲上去说不准走吗？” 宋曦看到他阴沉的眼神，心里不禁发憷，他这样子倒像是要冲上去把人砍了。 “他们没带面具，霜凌镇有规矩，夜里出行要蒙面......诶？人呢？”宋曦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四处张望，他还没说完，君墨尘就不见了。 每次都这样。 白卿羽刚出客栈便停住了脚步，洛兰心不解：“莫师弟，怎么了？” “还有一人与我们同去。” 不远处卖面具的小摊儿上，一个带着黑色面具的男子站在摊儿前，他淡漠地将手放在身后，恍若孤高自赏的雪莲，与这充满人间烟火气息的街道格格不入。 他的嘴唇微动，像是与摊主说了什么，那摊主连连点头，赶紧将一个面具递给他，临走时，他给摊主扔了一块上品灵石。 上品灵石......莫说是一个面具，连这条街都能买下来。 白卿羽记得，当初君墨尘是连个烧饼都买不起的孩子，如今一出手就是上品灵石，看那摊主乐得就像天上掉了馅饼。 “我竟将他养成了这败家的模样。”白卿羽轻声叹息。 洛兰心转头看他：“莫师弟，你刚刚说了什么？” “没什么。”白卿羽笑道。 君墨尘的指尖挑着面具的丝带，穿过街上的人群来到他们面前，一袭紫衣，精致的面容即使是戴着面具也能勾人魂魄。 洛兰心愣住，她知道君师弟生得好看，以往在长明山时，君墨尘都是穿着门派服，饶是再好看的脸也是清冷高雅的，让人除了惊艳之外，再生不出其他的绮念。 但他换上这身紫衣后，就如谪仙坠入了凡尘，将红尘惹得兵荒马乱。 “莫师兄，霜凌镇规矩，夜里出门需蒙面，否则会被妖狐抓走。” 君墨尘走到白卿羽面前，将面具轻轻扣在他脸上，微凉的指尖绕过他的脸颊、发丝，灵巧地为他系上面具的丝带，就如当年在漓州进入祭坛前，亲自为他系上布条一样。 熟悉的气息，同样的手法。 此时的君墨尘微微踮脚，整个人就像是倚在他的肩膀上。 白卿羽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细细端详着这个他无比熟悉，却因为太过珍惜而不敢靠近的人。 一切重来之后，君修宇还是君墨尘的父亲，其他人依旧是他的师兄师姐，凭什么自己只能作为他的师尊看着他长大，看着他与别人交好。 以前，君墨尘的世界都只有他，而现在，君墨尘的世界有了很多人，多到白卿羽已经无地可容。 凭什么？ 他凭什么要让位？ 白卿羽的眼眸一沉，低头咬住那抹冰凉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小陌：论当街被师兄师弟喂狗粮的感受。 洛兰心：谢邀，人已经震惊到石化了（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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