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知道吗? 白义看了眼辰,试图打探消息:“辰,你还记得我是怎么来这个岛的吗?” 辰斜睨了他一眼:“你不记得了?” 白义咳嗽一声,揉了揉脑袋:“事情太多,我有点乱。” 他还在考虑要不要装失忆。 辰手指把玩着那个小小的海豹陶器,冲着他微微一笑:“你最好还记得,是我把你救下来的。” 白义:“……” 尴尬了。 他再次猛烈咳嗽,拍了拍脑袋,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那是你——” 辰扬了扬眉。 白义想起记忆中有些沉在水下的画面,“我当时可能呛水了记不太清,要不你帮我回忆回忆?” 看辰的表情隐约不悦,白义连忙拍马屁,“也好让我回忆起您的恩德,免得我对您不敬。” “你已经够不敬了。”辰嗤笑了一声,但表情果然缓和下来,“当时你从别的岛岸上跳下海,还不变成兽形,看起来像自杀,我就把你接过来了。” 白义茫然地摸了摸下巴。 这么听起来,原身像是自杀? 但是为什么? 是和珊瑚一样遭遇了不幸的事情,断 绝了生存的意志? 白义问:“你还记得是哪个岛吗?” 辰看了他一眼:“你傻了?那个岛不是沉了么?” 白义又是一怔:“岛沉了……是因为岛神去世了吗?” 辰点点头又摇摇头,眼角隐约带上了一丝叹息:“岛神就是岛本身,岛神的死亡无外乎两种可能,一种是生命力衰退、无法支撑庞大的身躯;一种是预定寿命到头。” 白义没懂:“这两种不是一个意思?” “不是。”辰点了点额头,“用你们兽人打比方的话,前者相当于饿死,后者就是自然老死。” “那我之前在的那个岛是……” “当然是饿死的。”辰仰起头靠在竹制的墙壁上,看着天花板,语调平缓,“我那么多兄弟姐妹,没有几个能够活到预定寿命尽头的。” 白义沉默了下来。 这个时代的兽人们好像也是这样,寿终正寝的极少,绝大多数都死在了饥饿与天灾中。 连兽人们赖以为生的岛都是这样,他们的命运又能好到哪里去? 白义目光忍不住落在了辰身上,轻声问:“你是因为缺少生命力,所以才需要吃那么多东西?” 如果是这样,以后他得多给辰做一点。 辰抛了抛手里的海豹陶器:“那倒不是,只是想吃。” 白义:“……啊?” 辰笑了一声:“我又不是真的兽人,需要的是生命力不是食物。更何况你们种的、狩猎的东西全都来自于岛本身,我吃了又能增加多少生命力?” “太阳才是能量的主要来源……”白义忍不住反驳了一句,但想想辰的特殊生命形式,又觉得可能也对,追问道,“你需要的生命力来源是什么?” 辰挑起一边眉毛:“怎么,你想养我?” 白义抓了抓头:“那当然,毕竟我们就生活在你的身上嘛。而且我们认识这么久,当然不想你早早饿死。” 辰定定地看了他一会,才露出了一丝笑容,忽然伸手搓了搓白义的脑袋。 白义变成海豹的时候经常被辰搓头,以至于现在是人形竟然也没觉得别扭,等了一会才推开他的手:“差不多就行了,头都被你搓晕了!” 辰收回手:“你要是想我活久点,就多种树。” 白义有些惊讶:“种树?” 他很快反应过来,“生命之泉培育出的树?” 辰点点头:“浇灌过生命之泉的植物,能够将来自天空的能量转变成更多的生命力转给土地,对于岛神来说就是最好的食物。” “只有第一遍泉水浇灌出来的才可以?还是后来的都可以?” “都可以。”辰道,“后面的如果不再浇生命之泉,效果会逐渐减弱,但依然有效。” 那就是说,只要一直种下去,总会让辰吃得饱! 白义信心膨胀起来,随后忽然感觉有点奇怪,捋了捋逻辑之后才问:“等一下,你不是有生命之泉吗,为什么还会缺少生命力?” 提到这个,辰的表情沉郁了不少。 他等了片刻,才道:“因为这口生命之泉不是我的,我只是代为保管。” 白义有些惊讶:“谁的?” “我父亲的。” 白义潜意识中以为辰这样的物种是天生天养的存在,没想到还有个父亲,不由得又是一愣:“你父亲?是谁?” 辰再度挑了挑眉:“我觉得你可以猜到。” “我哪里猜得到你父亲是谁……”白义嘀咕了一声,但还是开动脑筋,慎重思考了起来。 岛屿的父亲,想来应该是同种并且更庞大的存在……更大的岛屿?又或者…… 白义顿了顿,眼前忽然一亮:“大陆!” 辰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拍了拍白义的肩膀:“群岛这边的兽人没有几个知道父亲确实存在,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义:“……” 被下套了。 他脸上笑容不变,脑袋紧张地运转,很快找到了理由:“我听锐说过据说有大陆存在,刚才联想到的。” 辰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会,最后还是没追问,只道:“这口生命之泉将来要还给父亲,我只能动用一点点它散发出的力量。” 白义明白了:生命之泉的泉水对岛神而言没什么增益,只有浇灌给植物才能转变成岛需要的生命力。 但是辰明明可以把泉水浇给那些浆果树的…… 辰没有给白义追问的机会,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白义:“答应给你肉吃我已经做到了,你也要做好你的承诺。” 说完就消失不见,只剩下白义一个人疑惑地咬手指:什么承诺? …… 为白义搭建的竹居耗费了白光部落大概七到九天的功夫。 之所以是大概,因为白义自己数忘了天数,问其他人又问不出个所以然。 这个时代的兽人们别说识字,只能认识少少的数字——而且天数对他们来说更没有意义,根本不会去数。 白义希望自己能明确自己过得是哪一天,刚好现在有了长度很合适的竹子,就挑了一根标准的竹竿锯断,每天在上面用甲壳刀刻一道,周日则刻一道长的用来标记。 白义还打算在月圆和月缺的日子在横线旁边多刻个符号,这样就可以辨别月份。 “还是拖得太迟了,现在才搞。”白义咕哝了一句,“不然就可以更精确地记载日期。” 他把这个竹制的长条被命名为“日程表”,并跟着想到可以做个计时器。 现在能做的计时器好像只有水滴计时器或者日晷。 白义几乎不用纠结就选择了日晷。 水滴计时器工序复杂、维护麻烦,精准度也不好衡量,还是日晷简单。 接下来需要纠结的就是日晷和日程表要放在哪里。 这种东西肯定要放在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地方。 这么一想,白义感觉部落现在状态有点散。 按锐和银的说法,正常的部落为了抵御野兽的入侵,会有一个聚集地,并且制造防卫装置,大家聚在一起生活。 可惜白光岛上根本没有野兽,加上以前岛很小,他们没有住在一起。 白义住在河中洲,锐和珊瑚住在浆果林,狐狸兄弟本来住在山洞,从九月岛回来之后打算用狩猎到的毛皮在椰子树林附近搭帐篷。 岛屿小的时候还好,岛屿大了确实不方便。 白义在吃饭的时候向他们征询了一下要不要大家搬到一起住。 结果银、敏两兄弟和锐不着痕迹地碰撞了一下视线,同时表示还是分开住好点。 白义只好提出第二个问题:“如果建一 个小广场,你们觉得在哪里好?” 他能想到好几个合适的位置,但这个问题感觉征询一下部落的成员会更好。 银疑惑地问:“广场是什么?” “一个大家都很方便看到的位置,最好能够快速聚集,方便交流。” 锐露出了看傻子的表情:“那不就是这儿?” 白义顿了顿,意识到现在他们所在的“餐厅”就承担了这个作用。 岛屿变大之后,原来的山洞转移到了第二高的山峰下,但是餐厅位置没有变,所以他们还在最高的山下做饭吃饭。 白义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还是需要的。” 就算现在他们可以在餐厅上交流,以后部落总会越来越大,总不能次次都在餐厅。 既然首领说需要,那其他人还是认真开始考虑。 锐觉得只要广场位置不在山洞里,他都可以;敏觉得在椰子林那边比较好,随时可以摘到椰子吃;辰表示他认为应该放在祭坛——也就是最高峰。 白义无视了辰的意见,鼓励地看向了还没发表意见的珊瑚和银。 这段时间的相处让白义对部落里的人有了大致了解。比起其他人,珊瑚和银更会思考一些。 白义希望能够引导他们多思考,培养他们的主见。 珊瑚不习惯被这么殷切地看着,犹豫了一下,才小声道:“首领想要的地方,应该很容易抵达,那我觉得在河边空旷的地方比较好。” 银想了想,问白义:“首领,岛神有没有说过,以后扩大的话,河流会不会扩大?会不会淹掉我们的广场?” 白义隐晦地看了眼辰,才笑道:“不用担心,岛神变大的话,能够调整我们的位置,不会被水淹。” 这一点他没有向辰求证,但辰上一次长大的时候,岛上的地貌变动明显有主动调整的痕迹。 辰动了动眉毛,没有反驳。 珊瑚耳后的鱼鳍有节奏地晃了晃:“我记得河有个拐弯的地方,比较高,看得很清楚。” 白义折了根草茎在地上大致画出了海岛的地图,点了点一处位置:“这里?” 珊瑚惊讶地看着简单但是非常容易辨识的微缩地图,认真看了一会才点点头:“ 是这里。” 白义看向了其他人:“你们觉得呢?” 在他的目光巡回下,锐和敏感觉要是不说点什么就不好意思,绞尽脑汁地思虑应该提供什么意见。 看他们痛苦地思索,白义表示很满意。 要动脑子! 等最后终于敲定了他们未来广场的位置,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咕哝道:“以前都是首领说什么我们做什么的。” 银摸了摸弟弟的脑袋:“多想是好事。” 敏晃了晃尾巴,抱着头和锐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心有戚戚。 从一开始就不对付的两个人难得产生了心有灵犀感。 ——还是放弃思考比较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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