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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费力地深呼吸了一下，心中的那股愤懑稍稍散去了一些。 只是更多的情绪还堆积在那里，江岑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 这股情绪像是在针对谁一样，可他又说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昏迷时间里看到的那个景象对他而言太过荒谬，却也太过真实，太过沉重。 包括他后来又昏迷了一段时间，两段梦境的内容还能衔接上。 那段模糊景象里的他，是一个刻薄到冷血的人，尤其是在面对江辰凡的时候。 几乎是冷血到不近人情，他想反驳，但是想了想自己现在对江辰凡做过的事，他反驳的话堵在了嗓子里。 那里面的他所做的事情也远不止这些，包括冷言相对，出手打压，火上浇油，甚至... 他猛地摇了摇头，像是要将那些想法全部甩出去一样。 不过，他的情绪又低落下来，他总觉得自己忘了一件事。 那是那个画面里最重要的一件事，也是让他情绪低落的原因，他隐约觉得自己一切的不对劲都来自于那里。 只是不论他怎么回想，都想不起那件事。 就在这时，他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他几乎是下意识颤抖了一下，飞速地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在看到那串号码之后，他才冷静下来。 那是江言安的电话。 他沉默了两秒，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江言安的声音轻松地响起：“哥，你现在在哪呢？” “刚从医院出来。”江岑的声音淡淡，甚至带上了一些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疏离和冷漠。 如同上一世他面对江辰凡那样。 对面显然也听出了他语气的不对劲，小心翼翼地开口：“是出什么事了吗？对不起，我不知道哥你去医院了。” 江岑皱了皱眉，那股不悦更明显，只是他还是刻意控制了一下：“没事，已经弄好了，跟你无关。” 江言安明显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对了哥，要一起来吃顿饭吗？” 江岑沉默了两秒，问道：“去哪？” 到底是多年的习惯，他还是有些下意识宠溺对方。 对面回答：“我们最常去的烧烤摊。” 江岑这下是真的冷了下来，没有回复对方的话。 对面很快反应过来：“啊，那个，不是这里，我只是原本定在这里，忘了哥你的身体了，我们去另一外一家粥屋吧。” 江岑捏了捏眉心，随口答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即使江言安反应的很快，但依旧没办法改变他最开始的那个样子。 自私，漠不关心，贪图别人，讨好别人…… 江岑又深吸了一口气。 这些词汇，他也是下意识冒出来的，不过之前是对... “胃不舒服？那就点个粥吧，我给你点最常吃的那家。” “……” “谁让你吃螃蟹的？非要贪图这点嘴是吗？” “……” “胃疼死你算了，让你别吃...” “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多了吗？假惺惺。” “……” 他怔了好一会儿，有些讥讽地勾了勾嘴角。 看来他的确是挺混账的，混账到了极点。 ----
第18章 江岑到底还是去了。 刚进店，他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江言安。 后者正在大幅度地对着他挥手，示意他过去。 江岑怔怔地看着他，以前江辰凡总是会跑过来挂在他身上，让自己拖着他一起去桌子上。 到后来那些事情过后，他没有再这样做过。 或者说，他们几乎没有再一起吃过饭了。 他这样想着，江言安已经起身凑了过来：“哥，你在想什么呢？” 江岑忽然回过神来，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点：“没什么。” “哦。”江言安脸上看不出神色。 很快，他又笑了一声，催促着江岑朝着餐桌走了过去。 “哥，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江岑看着菜单，随意地勾了几个，抬头又看向江岑。 江岑淡淡地开口：“你随意就好。” “哦。”江言安又勾了几个菜。 随后将菜单递给了服务员：“就这些吧，麻烦尽快。” “好。”服务员接过菜单，缓步退了下去。 江岑盯着江言安，直接了当地开口：“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我能有什么事，就是想和哥你聊聊天...”他看着江岑的脸色，越说越没有底气。 江岑脸上的表情不好看，甚至带着冷意和怒意。 江言安心里暗骂了几句，不知道这江岑到底是在发什么疯。 现在居然变得这么阴晴不定。 他又顿了几秒，像是认命般开口：“好吧，其实是有些问题想请教下哥...” “您。”他补了一个敬辞。 江岑依旧是毫无波澜地盯着他，没有开口。 江言安又暗骂了几句，带着些许讨好的笑容：“哥？” “嗯，你说。”江岑听见自己这样说。 “就是辰凡哥以前不是签了一个单子吗？现在这个单子需要续约，但是明毅那边似乎没有继续合作的意愿，我又不太清楚该怎么办，所以...” 他小心地打量着江岑的脸色，话语尽可能地调整着。 江岑目光忽而变得悠远，江辰凡那个单子他当然知道，那对自己的影响很大。 想到这里，他的思绪又转移到了江辰凡身上，那个时候他才刚毕业吧？ 直接接手了这个单子，还创造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成绩。 同样是刚毕业的学生，江辰凡那样优秀，江言安居然垃圾成这样，连一个已经合作过的公司都搞不定。 他不可避免地拉踩了一下两人。 江言安虽然不知道江岑在想什么，但是他很明显能感觉出江岑的思绪绝对不在自己那个问题上。 他没忍住再次开口：“哥？” 江岑没反应，江言安又叫了一声，这次的声音大了许多。 “嗯。”江岑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他。 江言安脸上的表情差点没崩住。 他眼中此刻已经全是狐疑，按照他对江岑的记忆，江岑应该是偏理性，但又无条件宠着自己。 只要他稍微撒个娇，或者提一句，再大的问题对方都会帮助自己。 根本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说话三心二意，甚至直接忽略他。 他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脱离自己的掌控，但偏偏他又把控不住。 他是个穿书的，但是他也只知道书的走向，没有任何可以操纵人心的东西。 江言安硬着头皮重复着自己刚刚那个话题：“哥，这个东西，我真的不太会，我以前都没有接触过这些，你，您能帮帮我吗？” 他的语气很是撒娇，甚至带着些许讨好。 要是以往，江岑估计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只是现在，他无端地感觉到一阵厌烦，这种语气真的是太难听了。 他喜欢听的是那种自信张扬，也可以漫不经心，或者别的什么，总之应该是独立自主的声音，而不是这种带着卑微讨好的依附于别人的语气。 而这个声音... 江辰凡。 他的脑海里冷不丁冒出这三个字。 他猛地踹了一脚桌子，发出了一阵闷响。 但是这根本没办法解决什么，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江言安的笑僵在了脸上，眼神已经是毫不掩饰的怀疑和疑惑。 下一刻，江岑忽地站起来：“我有事，先走了。” 话音落下，他直接离开了这里，再没有给江岑一个多余的眼神或者解释。 江言安想开口拦住他，但是等他想到的时候，江岑已经消失在了视野里。 后者几乎是跑出去的。 江言安狠狠地挥手，面前的杯碟被他全部扫下了桌子，发出一阵破碎的声音。 江岑这个家伙，到底是中什么邪了？ 眼下不是饭点，但是店内的人还是不少。 听到动静，他们都好奇地转过了头。 江言安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看什么看？” 他此刻显然是失去了理智，能坐在这里的人，大都非富即贵。 大家谁都不比谁差，更何况江言安还是个生面孔。 当即就有暴脾气的人站起来，朝着他这边走了过来。 没等江言安再说话，他的衣领被人抓住，整个人直接被提起来。 抓着他的人冷声开口：“怎么，你以为你是谁？看你还需要跟你打招呼？” 话音落下，他像是被丢垃圾一样，狠狠地被那人扔在了地上，还踹了一脚。 “真是晦气，吃个饭都能碰到这种坏人胃口的东西。” 说完，那个人骂骂咧咧地结账走人。 江言安盯着那个人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 他脑子里只有一堆说不清的愤怒和怨恨，至于是谁，他压根不知道。 服务员对这种事显然已经见怪不怪。 他缓步走上来：“先生，饭已经给您打包好了。” 江言安冷冷地盯着他：“怎么，你还想赶我走？” 服务员根本不惧怕他的目光，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当然不敢，但是我们这毕竟是小本生意，惹不起太大的麻烦，还请您谅解。” 说着，服务员拿过菜单：“饭钱是两千三百块，包括摔碎的东西的话，总共是两千八百块，您看您是现金，手机还是刷卡支付？” 服务员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是表情很是冷静，似乎只要江言安敢说不，他就敢直接报警，或者揍人。 江言安倒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惹麻烦，他掏出手机，干脆利落地结了账。 结完账之后，服务员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他将那些饭菜递了过来。 江言安看都没看，直接转身一瘸一拐地出了餐厅。 服务员盯着他的背影，嘀咕了一句：“嘚瑟什么？” 一个类似于经理的人走了过来，看着他开口：“好了，这些事私下说说就行了，回自己的岗位去。” “是。”服务员转过身朝着后台走了过去。 经理看似是在警告他，实则是在保护他，否则，自己此刻已经被罚了。 不过从这来看，经理估计对那个人也不满意。 想到这里，他步伐又加快了几分，连经理也觉得不对，那个人他就更不怕了。 经理看向在场的其余人：“很抱歉给各位带来了不愉快的体验，今晚的账单给大家全部八折结算，另外我们会严格管控，保证不会在出现今晚的现象。” 经理这话一出，实际上已经给江言安拉进了黑名单里。 另一边，江岑在从饭店里出来之后，就直接上了自己的车。 车是他刚刚喊司机开过来的，在给车停好之后，司机就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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