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因为这几日对苏青衣的怨气,让他在想起苏青衣极其厌恶‘琴仙’的时候,他心中一动,就到了天谕道祖的宫殿去看‘琴仙’。 纵然他对‘琴仙’并没有多少感情,在看到‘琴仙’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大吃一惊。 “你……你怎生变成这种样子?” 看着白发苍苍,皱纹丛生,颤颤巍巍,喘息不停的‘琴仙’,叶文山只觉得非常的怪异和恐怖。 “我……咳咳,我怎么会成……这样……” ‘琴仙’的目光有些浑浊,双眼中射出了极其怨毒的目光: “应该是……苏青衣……他,他到底是谁……坛主,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为我报……报仇可好……” 光明圣坛坛主也想起那日在青木崖,他为了讨好苏青衣,曾说过帮苏青衣处理‘琴仙’,苏青衣说不必……是不是那时苏青衣已经对‘琴仙’下手了? 这么一想,叶文山便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原本这几日对苏青衣的不满,忽然变成了畏惧。 特别是在‘琴仙’说要他报仇的时候,他想到了苏青衣是无所不知的光明神,就连天道都是他的意志和眼睛。 他应该可以知道华夏大地上发生的所有事情。 所以在与‘琴仙’相差无几的恐惧之下,他厉声喝道:“荒唐,你被殿下惩罚,自然是你有错,本坛主怎会违逆殿下的命令帮你……” ‘琴仙’眼中的怨毒之色更甚,她忽然大声的咳了起来,咳的撕心裂肺的,好不可怜。 叶文山看她这种扫把星的模样,还怕她身上有病传染给自己,便要离开。 谁知,‘琴仙’却从床上爬起来,抓住他的衣袍一角: “告……告诉我……他,他到底是谁……你,你为何要那么……怕他……” ‘琴仙’口中那个‘怕’字,让叶文山有些恼羞成怒。 他抬起脚,朝着‘琴仙’狠狠的踢了一脚,将她踢开: “谁说本坛主怕他了?你这个愚蠢的人,本坛主是敬畏他,崇拜他,爱戴他,因为他是我等信仰的光明神,亏你还是天谕道祖,能够接到神的旨意,竟然连光明神都认不得,死了也是活该!!!” 叶文山说的有些气急败坏。 若是以前的天谕道祖,和光明道祖,怕是早就知道苏青衣的身份了吧。 可惜现在光明神殿的三大道祖,实在是太不堪一击了。 ‘琴仙’苍老单薄的身躯随着光明圣坛坛主叶文山那一脚被踹到一边,直到身体狠狠撞到了墙上,才顺着墙壁滑落下来,唇角的血迹也更多了。 但她原本怨毒的目光,却被一片绝望充盈…… 光明神…… 他竟然是光明神!!! 不不不,苏青衣明明是祸世之子,又怎么可能是光明神…… 怪不得……怪不得叶文山在见到或是说起苏青衣的时候,会以那样怪异的口气。 怪不得在青木崖的时候,苏青衣那么张扬,而且,那般无视她。 原来……苏青衣真的没将自己放在心上。 这样一想,‘琴仙’愈加的觉得痛苦和羞怒,世人都说她跟苏青衣是宿敌,是彼此最重要的敌手。 可事实上呢? 事实上,苏青衣完全无视了她,也完全不把她这个所谓宿敌放在眼里。 不甘心。 好不甘…… 她明明是闻名天下,最有气质的‘琴仙’公主,是光明神殿的天谕道祖,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她苍老的脸上忽然流淌出了透明的泪水。 她的眼神有些模糊起来。 耳边隐约能够听到脚步声,似乎是光明圣坛坛主叶文山离开的声音。 好残忍的男人。 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神思越加的恍惚起来。 苍老而受创的身躯,沾着血迹,蜷缩在墙边,以一种极其可怜又悲惨的姿态,慢慢的死去,无声无息。 …… …… 苏青衣休息好之后,意外的察觉,那场金色的雨之后,他的神力又恢复一些。 他真的是了结的因果越多,恢复的神力也越多。 这让他更加急切的想要找苏长空了。 可是苏长空一直没有回来。 不止如此,归途和大师兄也都没回来。 就在他思考着,要不要亲自去找苏长空的时候。 苏长空与归途回来了。 当然,苏长空回来的时候,还不知道苏青衣在大堰皇宫。 他与归途,是直接回的天院。 三师姐与四师兄在这时候,已经为了布下那个将整个华夏大地都囊括在其中的大阵,离开了大堰,离开了天院。 只有白逸尘一个人在大堰,在天院坐镇。 苏长空与归途,并没有受伤,但是脸色却都不好。 白逸尘看他们这种模样,大抵上已经知道结果如何。 “我们没有找到大师兄。” “大师兄和玲珑塔塔主都似是消失了一般。” “玲珑塔佛宗弟子,大部分在蜃楼那边,被八师弟他们困死消灭了,玲珑塔内,留下的,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弟子,我与归途,闯进玲珑塔,从第一层到最后一层,都没有发现大师兄和玲珑塔塔主。” 苏长空和归途带回来的消息,在白逸尘的意料之外。 因为自从那日他们在天院相聚又分开之后,其他地方都陆陆续续有消息传回来,唯独苏长空和归途没有传回大师兄的消息。 那时他就觉得不妙了。 “七师妹也回佛宗了,你们可否遇上?” “遇上了,不过她也没找到大师兄。” 白逸尘沉默下来。 苏长空握紧双拳:“师父与大师兄是我们最崇拜尊敬的人……师父去了便罢……如今,竟然,竟然连大师兄都没了踪影……” 封墨死之后,华夏大地上出现了新的格局,天院与大堰都是飘摇欲坠,然而天院内,他们几个师兄弟,都不是怕事的人,在那种艰险时刻,也未曾放弃,反而是十分镇静的各司其职,奋力抵抗。 在这样的灾难下,本就深厚的感情更加深厚了,他们现在容不得他们的师兄弟,或是师姐妹中,任何一个人出事。 白逸尘自然看出了苏长空的沉痛,其实他内心深处也有些不安,他也怕大师兄会出事。 归途在一旁沉默不语,虽然他未曾拜入封墨门下,但是,他从来都是将自己当做天院中人的,其他天院弟子,亦是如此。 沉思了下,白逸尘开口道: “五师兄,有一件事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何事?” 苏长空的面容有些憔悴,精神状态也不甚好,自从苏青衣是祸世之子的身份暴露之后,一直到现在,他都被折腾的最惨。 “苏苏……他在皇宫中。” 白逸尘的话刚落,‘啪’的一声,苏长空手中的茶杯跌落到地上,碎掉了。 他失态的如此明显,让别人想假装不知道都不行。 “他……他怎么会回来呢……” 苏长空漆黑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茫然,俊美的脸上流露出了痛苦又留恋的神色。 爱一个人,怎么会那么欢喜,那么疼痛呢! 白逸尘道: “你们回来的时候,想必也听说我们大堰的神迹了,那都是苏苏的手笔,师兄你曾说过,苏苏留在人间,是为了了却因果,他现在是大堰皇帝,自然也要了却与大堰的因果他在宫中,一直等你回来,等你回来退位。” 这对苏长空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因为不论心里如何痛苦,苏长空终归是不希望苏青衣回到天上去的。 他的神色有些怔怔的,在发呆。 白逸尘看他这个样子,又开口道: “师兄,也许,我们可以让苏苏帮忙找一找大师兄,苏苏他是光明神,无所不能无所不晓,自然是能知道大师兄的下落。” 苏长空脸上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呵……是,他是光明神,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又无所不能,的确能够帮到我们,可是,哪又如何呢?你怎么知道他会甘心会愿意帮助我们?” 白逸尘的表情也窒了一窒,温和俊雅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奈: “师兄,你抛开成见,就会发现,现在的苏苏,比以前的苏苏还单纯……他在我们……或是说你身上欠有因果,你若是开口,就算是为了了结与你之间的因果,他也必定不会拒绝。” 白逸尘擅长算计人心,将一切都看的很通透。 因为白逸尘的这些算计,大部分时间,是针对外人……或是说他们的敌人的,所以苏长空一向都欣赏白逸尘这种心计。 但在此时,听到白逸尘这么分析他与苏青衣,他却有些生气了。 他双眸之中慢慢弥漫上了血丝,盯着白逸尘道: “是,我现在送上门去让他了结那所谓因果,然后让他如愿以偿的回到天宫?” 他不会那么做的。 他绝不会让苏青衣轻易的了结因果。 更不会让苏青衣回到天宫。 绝不允许! 白逸尘这才知道他误会了。 “师兄,我怎会那么做?你放心,你只需不同意苏苏退位,苏苏就算是了却了与你之间的因果,也了却不了与大堰的因果,那样他便无法离开凡间回天宫。” 可即使是如此,苏长空也有些不愿意。 白逸尘叹了口气: “苏苏赐我于永生,说是与我两不相欠,不然我就去开口了……我们天院当中,修为最高当属大师兄,二师兄与归途,如今大师兄生死不明,你与归途也找不到大师兄……我也是别无他法,才将希望寄托在苏苏身上,师兄你若是不愿意便罢了,所幸我与三师姐为了找天梯,正在研究一个阵法,那阵法将会将华夏大地的每一寸土地都笼罩进去,到时候,想要找人找物,应是极其方便的。等阵法大成之时,再找大师兄也是可以的。” 白逸尘这么说,只是安慰他们彼此罢了。 那样的阵法一听就有些惊骇世俗,是需要摸索研究的,哪能是一朝一夕完成的了的。 等它耗时许久,终于完成了,大师兄也不一定能够支撑到那时候。 苏长空也明白这一点。 他垂下眼眸,看着跌碎在地上的茶杯,薄唇微微一抿便站了起来。 “师兄?” 白逸尘不解的看着他。 “我进宫去。” 苏长空如此简单的说道。 却让白逸尘的眼睛微微一亮,因为苏长空大抵是见苏青衣。 “好。师弟在此等你好消息。” 苏长空离开了,归途依旧还在,白逸尘笑的温润如玉: “归途,你与师兄一道,应该也累了,且去休息休息吧。” 归途沉默的点头,然后大堰皇宫的方向其实他也想进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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