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浩严才回过神,说:“对,皇上说的对,都是实话,没有夸张。” 江怀黎心里叹了口气,对江浩严说:“父亲有时间多去看看明王吧。” 江浩严因“父亲”两个字,脸上终于露出笑来,他说:“好好好,我前天去看过明王了,他比之前好多了,希望以后有机会我也能多来见见皇后。” 江怀黎说:“好。” 压在江浩严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没了,这顿饭他吃的很开心。 趁机把心里话说出来的陶乐,虽然有点害羞,但也很开心,埋头吃得很香。 他们吃完饭,一个心满意足离开了,一个飞快跑去读书了。 陶澜继续跟江怀黎道歉,“我昨晚反思了一遍,明白了怀黎为何会不开心。其实怀黎不是在生气,是在担心是吗,担心陶澜的死。” 江怀黎对他也很坦诚,“嗯”了一声,“你说你不打算走了。” 却又把陶澜写死了。 “怀黎知道江鸿为什么能来这个世界吗?”陶澜问。 江怀黎抬头看向他,确实好奇。 陶澜:“他是被一股蠢笨又邪恶的力量带来的,可以称它为穿书系统。” 系统:【……】 陶澜:“他们这个穿书系统说是要到不同世界锻炼主角,让主角变得更优秀更强大,但是这个系统是个实习期的笨蛋系统,它选错了人,给主角的磨炼变成了伤害,犯了大错,要被销毁了。” “为了弥补错误,也为了恕罪,它答应我,我可以自由选择世界一辈子,也就是说就算陶澜死了,我也还在你身边,一直在。” 江怀黎愣了一下,“真的?” 陶澜点头,“怀黎做得非常对,它就是看你要自杀,才着急地把我带回这个世界的。” “何况,陶澜死还早呢,要到十年后,那时候陶乐早就登基了,我们说不定去度蜜月去了。有系统,还有我,我带你去我的世界修改陶澜的结局也未可知。” 江怀黎问:“什么是度蜜月?” 陶澜对上他认真的眼神,又移开,“在解释什么是度蜜月之前,我有个问题要问怀黎。” 江怀黎:“你问。” “之前怀黎说可以试试,试了一段时间了,我及格了吗?” 在江怀黎要开口之前,陶澜说:“怀黎先听我说再告诉我答案。” 吃完午饭,两人离开餐厅,来到了书房里。 陶澜站在窗口处,背对正午烈日,身上好似晕染开一圈金绒绒的光晕,他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也热烈赤诚,“怀黎,我喜欢你,很喜欢。” “一开我是把你当儿子对待,但也不是纯粹的儿子,你对我来说太特殊了,全天下的人都没法感同身受你对我的意义。” “渐渐相处,我慢慢意识到你不只是我以为的江怀黎,但不变的是,我在你身边很安心,差点我都要变成一个好人了。” “我第一次因为你难以入眠,夜里频频起来看你,是那天我看到你把我的话认真记起来。” “你可能不知道,不只在这个世界,在我那个世界也一样,很多人都当我一直胡言乱语,从没人真正倾听过我在说什么。” “我就要习惯了。可是当连我自己都在胡说,别人都认定我疯言疯语时,你却把我的话认真记下来,好好体会。那时,我就知道我完了。” “可是我也没有喜欢过别人,不瞒你说,我和你那次牵手,也是第一次。”陶澜视线移开一点,“所以,即便我知道我完了,我也没意识到是这哪种喜欢。” “多亏周启,是让他让我有了这个意识。当看到你们站在一起时,我可太酸了。紧接着,那天早上我帮你时,差点不由自主吻上你,我清楚地意识到,我对你是有□□的喜欢。” 他站在江怀黎面前,坦诚展开自己的心。大概是人生第一次这么认真地说话,还是第一次表达爱意,说的有些慢,生怕哪里说错了,再变成了胡话。 “怀黎,我很喜欢你,想跟你成为真正的夫夫,一辈子在一起的喜欢。你喜欢我吗?”
第39章 江怀黎前十八年过得都非常顺利,顺利也无波无澜,即便他慢慢卷进了皇子们的争斗中。 他一直以为生活就是如此,平淡温馨,又不是戏剧。 江鸿的出现彻底打破了他平静顺畅的生活,他不喜欢江鸿,但没怨天尤人,他认真破局,解决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对比其他人,他的生活是该有些磨练,他又不是真的别人口中的上天宠儿。 后来,陶澜出现了。 他比江鸿更像是一块惊石,投入他人生的平静湖水中。 江怀黎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人,不是他听闻中那个平板的暴虐疯癫王爷,他是疯癫,却也最清明,最靠近真相。 他总是用疯言疯语说最真实的话。 他总是用最无理的大声掩盖小心的喜欢。 江怀黎没意识到,从他一出场,他在他身边就觉得安心。他会对他冷脸生气,所有情绪都不再束缚,不是别人的榜样,而是更加活生生的人。 江怀黎逐渐发现,他的人生真的可能是一场戏,他真的可能是“上天”偏宠的那个人,只不过这个“上天”把自己当黑夜,并用黑色掩盖伤痕。 就是当他开始触碰这些伤痕上,他才意识到他的喜欢不是试一试,而是更加深刻坚定。 江怀黎没回答陶澜的问题,他说:“你不让江怀黎和陶澜接触,是怎么想的?” 陶澜没有隐瞒地回答:“陶澜和江怀黎是一黑一白,完全相反的人,像是对立的白天和黑夜。我本来是想把陶澜写成反派的,但陶澜还是没法对江怀黎下手。最终只给了他一个小舞台,江怀黎一路高歌高升的时候,他就在另一边发发疯就够了。” 江怀黎:“……” 他是有点猜到,但是,为什么每次陶澜说话,不管是真实的,深刻的,悲伤的,都能说得这么潦草? “那些不重要。”陶澜把重大话题拉回来,“怀黎,你喜欢我吗?” 江怀黎一点没扭捏,直言:“喜欢。你昏迷的时候,我就确定了,不管怎么样,都要把你叫来,继续当我的夫君。” 陶澜手掌心在桌沿上擦了一下,垂头笑了好一会儿,激动得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里的开心,于是又开始胡言乱语,“那当时怀黎有没有想过,等我回来,把我关进小黑屋,哪里都不让我去,捆绑play强制爱?” 江怀黎:“……?” 好几个词不清楚,但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陶澜:“《霸道皇后和他的娇妻皇帝》。” 江怀黎按了按额角。 陶澜:“皇后,你要不要霸道一次?我在这里,任你为所欲为。我们现在不是可以了吗?” 江怀黎抬眼看到陶澜靠在书案上,两只手向后撑在案边,真的一副全身敞开任他为所欲为的样子。 阳光和晃动的树叶影子洒在他的脸上,笑容欢喜明亮,树叶阴影晃过的眼里又有些隐晦却热烈的情愫。 江怀黎看着这样的陶澜,真的有点想要为所欲为,具体做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想对他做点什么。 他两步走到陶澜身前。 陶澜喉咙里带笑,“怀黎想对我做什么?” 江怀黎:“还不清楚。” 陶澜:“那怀黎就吻我吧。” 江怀黎目光在他的脸上逡巡,又靠近了他一点。 陶澜帮他做了决定,一直撑在书案上的手转移到他腰上,力气终于释放了出来,将他紧紧拥向自己。 江怀黎被他紧紧抱着,感受到他绵长而炙热的呼吸,闻到了秋季桂花在阳光下晕开的味道。白光落在他的脸上,透过薄薄的眼皮映入脑海中,世界一片片炸开的璨亮。 第二天,内阁大学士张大人前来跟陶澜汇报殿试的事。 皇上昏睡这几天,前朝后宫都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内阁阅卷结束也只能压着,现在皇上终于醒来有空处理这件事,他便立即来汇报了。 大晟殿试会在不同部门机构选出十二位阅卷人,这十二人评出最优秀的二十个考生答卷交给皇上,皇上从中选出三个一甲和十五个二甲。 今天张大人就是来给皇上送这二十份答卷的。 阅卷时考生姓名是封住的,内阁也不知道这二十人是谁,交给皇上后,皇上自然可以拆开看了,不过他没拆开,他立即让人去叫江怀黎了。 张大人好像不知道这有什么不妥,安静地在御霄宫书房等着。 皇后来的很快,他还没走进门,陶澜就迎了上去,他拉着江怀黎的手,眼神克制地没打量他的身体,问他:“怀黎,你还好吗?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起床有点早了?” 张大人抬头看了看天。他知道皇上刚醒来两天,需要多休息,没敢早来,这都快中午了,起床还嫌早? 江怀黎神色有些不自然,每当这时,他的脸就会微微绷着,不吓人,反而更加有一种清冷在云端的感觉,对陶澜格外有效,他立即说:“怀黎,殿试前二十名的答卷送来了,我们一起看吧。” 江怀黎立即被转移了注意力,抬头向书桌看去,显然他非常关心。 “我还没看,不知道内阁评出的最优是谁。”陶澜说。 张大人送来时,陶澜让乐康接的,他没看也没碰,就是为和江怀黎一起看。 大晟殿试的阅卷规则是,十二位阅卷人对每一份考卷,可以做出上、优、良三种评断。能进入殿试的都是优秀考生,殿试是为对优等生区别等第,因而呈递上来的是得“上”最多的二十份。 陶澜做的功课非常充分,他对江怀黎说:“怀黎,我调查过了,内阁为了显得自己做事妥帖,都会按照顺序排好,一般是把最好的放在最上面,偶尔也可能是留在最底下。” 张大人:“……” 调查?为什么不直接问他? 还有,什么叫“显得”,他们做事一向妥帖,排序是最最基础的,是个内阁官员就知道的。 张大人敢在心里想,不敢说出口。 他看到帝后两人目光紧紧落在乐康怀里,有点紧张的样子。 确实有点,陶澜让乐康把答卷放在书桌上,病又犯了,“怎么跟高考查分的家长一样,不太敢看。” 江怀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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