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陈景明的声音从执法堂门口传来:“谌燃,来执法堂!” 谌燃瞧一眼已经依次进入执法堂的院长等人,回头朝一星班几人摆手:“你们先回去,等我通知。” 几人应声,北堂错走上前来接过谢长明的轮椅。 目送着他们离开,谌燃开始在来来往往重归平静的众人盯视下,整理发冠、整理衣领、整理衣袖、整理衣摆…… 路人导师、学生的视线越发古怪。 系统忍无可忍:“你再不进去,你们那院长就要先冲出来了!” 谌燃嘀咕一句:“我倒宁愿他自己冲出来。” 谌燃终于转过身,往里走的时候还不忘给自己胸/前画一个十字架。 阿门! 这才是真·鸿门宴啊! 入了执法堂,谌燃捏起拳头踮着步子,小心翼翼地往里走。 武华一人坐在主位。 冷丰、陈景明、白离、谢行白、龙池依次站在下方。 陈景明听到细碎的脚步声后往回看,奇怪地瞧谌燃:“你慢吞吞地在那干嘛呢?腿伤了?” 谌燃刚迈出了一个莲花步,闻言犹犹豫豫的,两腿多张开了个三十度。 武华已经瞧见了他,微微挑眉:“之前见你,你只是胆小得不敢抬头瞧我,现在见你,怎么走路都变得猫一样?” 他说着还问冷丰:“谌燃导师一直都这样?” 冷丰思考着点头:“大概,前几年是这样的,现在还好,性情开朗了些。” 武汉“哦”了声,白眸微眯,“看来是我比较可怕了。” 谌燃干笑一声,“没,只是我个人走路习惯轻一些而已。” 他立刻加快了步子,三下并两下窜到陈景明身后,然后开始低头数地板缝。 武华仔细瞧着他,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才缓慢收回视线,瞧向龙池。 “龙池,说说你的发现吧。” 龙池绷紧小脸,“是!” 谌燃在一旁诧异:好家伙,平时没见你这么恭敬过! 龙池快声道:“谢长归的武器第三式叫噬魂花,能够吸取人修、妖修的祈祷,积累了足够的能量后,花就会盛开。但那花的具体效果估计全天下就谢长归清楚,我敢肯定,这十几年来,他一直没摘下过花朵。” 冷丰皱眉:“从何确定?” 龙池言简意赅八个字:“花开人活,花灭人亡。” 谌燃一怔:“一次性的?” “嗯。”龙池看向谢行白,“他不是吞噬了你那把武器吗?所以他能使用除了你那第三招外的武器招式,但在我看到的那些记忆里他从未使用过回音琴的几招,所以估计他一直在吞噬已逝修炼者的武器,可使用招式就在被不停覆盖。” 武华声音微冷:“他吞了几把?” 龙池摇摇头:“我只看了他八岁、九岁和近三年的内容,无法确切估计数量,但招式确实在不停变化。” 陈景明、白离、谢行白听得直皱眉。 谌燃缓缓吸一口气:“我收回之前对他那把天阶武器的嘲讽。” 天阶果然就是天阶。 这武器特么的比他那根笔还离谱! 武华眉眼冷若霜:“什么地方,恐怕都不如将死之人的祈祷更多。” 所以谢长归制造了一次又一次死亡绝境,然后又一次又一次将那些学生救了回来。 日积月累,人脉与祈祷力就是个不可小觑的数。 陈景明还是有些疑惑:“那谢家到底是从哪里弄到的鬼魂灵气?地狱那边的鬼还没回去吗。” 提到这事儿,武华也头疼,白眉轻轻皱起:“没呢,说是在找人,一找就是十年了,到现在也没个着落。” 十年…… 谌燃默默低头数地板,于他而言真是个令人发憷的数字呢。 提到十年,冷丰刷地一下盯住武华,危险地眯起眸:“你还没找到人?” 武华愣了愣才想起来冷丰说的是谁,然后讪讪咳一声,没说话。 瞧着武华这几分心虚的模样,冷丰面无表情:“就知道你是随便找了个借口。” 作为院长还不管事,要不是冷丰任劳任怨十来年,三雾学院指不定就倒闭了。 武汉望天望地,理直气壮,“他可是把玉如意拿走了!万一哪天要开三雾大阵怎么办,肯定得好好找一找才是。” 冷丰翻他一眼:“连自己的第二本命武器都找不到,你当我是傻子?” 第二本命武器?! 谌燃瞪眼。 武华面不改色地解释:“是真的找不到,我估计那家伙跑地狱去了,隔着层结界,时远时近感受不清楚。” 冷丰微笑:“你看我信你吗?” 武华无辜摊手:“我说的事实啊,之前我觉得他应该不在这个世界了,现在我甚至觉得他就在我身边,你说这能从哪找起啊。” 冷丰几人愣了愣:“在你身边?” 谌燃顿时汗如雨下。 龙池皱眉瞧一瞧,疑惑道:“他又不是个傻子,怎么可能明目张胆在你眼皮子下晃悠啊。” 陈景明笑眯眯地教给小朋友三个字:“灯下黑。” 白离点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谌燃:…… 他在心里咧了咧嘴。 求你,闭嘴。 龙池耸耸肩膀:“反正我觉得他不傻,不然我们被他骗得团团转不就更傻吗?” 谌燃:。 陈景明哭笑不得:“你瞎说什么大实话。” 龙池嘟起嘴:“本来就是!” 他们几人开玩笑的时候,谢行白的眼神却不动神色飘向谌燃,冷寂中带着几分猜测。 谌燃低头继续数地板,当看不见。 直到最后,武华被冷丰死亡视线盯得受不了了,提前宣布散场跑路,谌燃才松下绷了大半天的气。 陈景明走出门时还郁闷嘀咕:“又要和那姓程的家伙打交道,烦死了。” 谌燃觉得自己得救了,心情极好地问:“怎么了?” 陈景明叹气:“今天是程鸿启被逃婚的十周年纪念日,我还得去联系他帮忙救谢长归,绝对得受气!” 谌燃差点被口水呛到:“逃、逃什么?” “逃婚啊。”陈景明理所当然地说,说完才想起来谌燃可能不太关注这些八卦。 他来了兴趣,笑眯眯道:“当初程鸿启爱上了一个人,就是十年前的今天,给人放了烟花摆了宴席准备昭告天下的时候,那人当着他的面和别的人逃婚了,看那样子十之八九是通奸,程鸿启脸都气紫了。” 谌燃咽了下口水。 怎么、怎么就又多了场婚礼? 音慎思当初可没说这件事啊!!! 陈景明感慨道:“真想知道是哪位狠人,敢这样打程鸿启的脸。” 谌燃颤颤巍巍地说:“是被挂在悬赏榜上的那个人吗?” “是他。”陈景明乐呵呵道,“你是没见过程鸿启,不然一定佩服敢逃婚的那个人,程鸿启啊,这人发起疯来可比咱院长恐怖一百倍。” 谌燃:“……那,怎么确定是通奸?” 陈景明想了想道,“好像是说当时那个人站着,跟他通奸的那个人躺在地上,他们两个的姿势就有些不太对劲来着。” 谌燃:“…………” 我可去他/妈的不对劲! 那是死了死了死了!他队友被BOSS打死了躺尸,他站在尸体上打BOSS呢! 谌燃彻底失去聊天的欲/望,匆匆结尾,准备跑路。 就在这时,谢行白从执法堂走出来,遥遥地唤陈景明:“陈堂主,副院长让您去他院子里,商量一下双年庆的事情。” 闻言,陈景明表情顿时有些扭曲,他疲惫地长叹一声:“来了来了来了。” 他有气无力地往回走。 谌燃听见‘双年庆’三个字,差点也垮了脸。 三雾学院双年庆,顾名思义,两年一庆的大典。 届时将邀请双生大陆、五色深渊等各路强者来三雾学院进行友好交流。 那么这就意味着…… 悬赏榜上的那几位大佬,都要过来。 谌燃揉揉太阳穴,有一瞬间想撂担子跑路。 谢行白走了过来,一步落两步地跟在他身边,一起往外走。 谌燃慢吞吞看他一眼:“院长留你说什么呢?” 谢行白苦笑道:“谢家这次的闹得乱子太大了,恐怕短期内不会安宁,院长让我做好随时接手谢家的准备。” 谌燃闻言一怔,有些诧异:“会闹得这么大吗?” 谢行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哦。”谌燃无聊地应了声,然后想了想,强调道,“就算是你接手谢家,也不许拿血缘关系逼长明,不然我跟你翻脸。” 谢行白微微颔首:“我知道,长明已经成了你的底线之一。” 谌燃觉得这个底线之一很有点意味,他琢磨两下,点头应了,“我得护着一星班的几个孩子。” 谢行白“嗯”了声,又道:“你最近的变化有些大,大家都看在眼里。” 谌燃瞬间警惕起来,没说话。 谢行白弯起唇角轻笑一声:“放心,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和十年的时间有些巧合,我也不会去揭穿你。” 谌燃聋了:“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谢行白又笑一声:“我得闭关几天稳定心魔,先走一步了。” 谌燃瞪起眼盯住谢行白踏着飞剑离开。 系统‘咳’了声:“你还有那么多的好感物,还用不用——” 谌燃翻脸无情:“用毛线,不用了!” 系统:“那白离的身份证明,之后也不用了?” 谌燃:“……你能闭嘴吗?” 用什么用!白离那缺心眼偏偏给他最不能藏起来的东西! 烦死了! 谌燃踏着怒气,重重离开执法堂范围。 一场闹剧,突然掀起,又悄然落幕。 半天的时间过去,谢家的事情已经传得人尽皆知。 谢长归和谢姜亦回了家,可学院里还有其余姓谢的人。 当初看谢长明不爽,屡次辱骂讥讽谢长明和谌燃的那些谢家人,彻底慌了神。 他们平日里虽没胆大到仗着家族势力兴风作浪,但以势欺人的事情终归是没少做。 谢家现在是没倒,但这事儿一出,谢家倒没倒已经无所谓了。 凡是姓谢的人,走哪都得被戳着脊梁骨骂。 谢长明和谢行白除外。 更何况今天连院长武华都露了面。 武华摆明立场支持谢行白和谢长明,那三雾学院会怎么站队,自然不言而喻。 谢家的人忐忑不安一整晚难以入眠。 然后事情便真如他们最差的预想般,朝着一发不可收拾的方向奔去。 谢姜亦,在回谢家的路上,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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