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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痛苦且煎熬的三年。 可这些，却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经历，这些背后都有易水寒。他招魂无果的时候那人陪着他；他哭诉无人回应的时候那人安慰他；他忏魂难以释怀的时候那人抱着他…… 看到这些，困扰了若离两世的疑惑也解开。难怪他前世招魂数次无果，因为那人一直都在，只是以魂魄的方式存在。 他用魂魄的方式，陪了他三年。 若离难以置信的看着幻镜里的一切，错愕的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他竟不知该如何表达。 只是觉得心口很痛，像无数把刀插在了上面，很痛很痛。 慢慢的，一滴泪从眼角滑落，砸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虚摸着幻境中易水寒的脸，颤声道：“易水寒，你真的……太傻了……” 我何德何能至于你如此？ 真的，太傻了…… 突然之间，若离的脑海里冒出来很多东西——缠在指甲的发丝、传音的霜花、易水寒的一次次破例、他默默的守护、哄他开心的冰海棠、若易这个名字、下意识对他的依赖以及只有在他面前才有的神色…… 这些，哪一点不是易水寒爱他的证明？ 直到今日他才发现，原来那人早就做出了回应，是他蠢，蠢的发现不了，让那人苦等他两辈子…… 若离心道两辈子……那他要吃多少苦啊，他都舍不得，易水寒你这么舍得…… 他哭着，眼泪不断从眼角滑下来。前世的一幕幕疯狂往脑海里涌，它们不断冲击着他的大脑，让他临近崩溃。 他的脑海里此刻都是他前世软禁那人的画面，让他疼痛难耐甚至无法呼吸。 他大哭，哭的弯了腰，却还是感觉好痛。 也不知过了多久，若离的状态才渐渐好转。 他环视周围一圈，有些艰难的起身，正准备动身去找自家师尊的时候，一个黑衣人出现了。 那个黑衣人正是若离之前在花隐城遇见的那一个，二人相互对视一眼，若离立即改变刚才的状态，霜月出现在他手中。 他持霜月挡在自己身前，目光凶狠的看着那人。那人见他这样倒也不意外，无奈摊了摊手，“没想到，我们再次见面竟然还是这种情况。” 若离没有说话，那人轻笑一声，随手一挥，一盏琉璃塔出现在她手中。 若离当即一惊，“是你？”
第55章 选择 看到琉璃塔的那一刻，若离那段模糊的记忆清晰了。 前世，他使用血魂术失败遭到反噬，做了赴死的准备。没想到，临死之时会出现一个人。 那个人身形略高，看身材大致是个女子，但因穿着黑色斗篷从而看不清面容。 那时的他，黑发尽白双眸尽红，一幅失控的样子，他绝望的抱着人跪在地上。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填补心中那个缺口，哪怕怀里的人已经是个死人。 那人看了眼黑发尽白抱着人不撒手的若离，轻叹了口气。 若离淡淡瞥了他一眼，也没有说话，只是接着埋在易水寒颈窝。 那人见他这样，倒也不意外仿佛预料之中。她无奈摇摇头，而后问道：“造成这个局面，你后悔吗？” 若离不语，那人倒也不急，接着道：“如果我说，我有办法帮你呢？” 听到这句，若离的眸内划过一丝光亮。他猛的抬头，着急道：“什么办法？” 那人看了眼易水寒，眸内的情绪有些复杂，她淡声道：“如果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你还会造成这样的结果吗？” 闻言，若离微微一愣。 还会造成这样的结果吗…… 他缓缓闭上眼，再睁眼时眸内已经没有了方才的绝望。取而代之的，是那份久违的坚定。 他坚决道：“我不会。” 那人似是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轻声一笑，淡声道：“记住你说的话。” 语毕，她的手中便出现一盏琉璃塔。她小声念动咒语，注入法力，琉璃塔的光芒大盛。 若离脚下出现一个法阵，法阵转动后，那黑衣人收了琉璃塔，缓缓道：“琉璃塔再现之时，就是你我再见之日。” 后来，若离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待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玉兰小筑了。 想起一切的若离竟一时愣在了原地，难怪他会对琉璃塔有熟悉的感觉，原来竟是他自己的选择。 是他，使用的它。 黑衣人见他这样，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淡淡看着他，却给了人一种胜券在握的感觉。 若离看着她，眸内暗了暗，手中灵力汇聚，霜月在他手里灵光大胜。随后，他持霜月抵在对方的脖颈处。 厉声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谁知，那人见这局面不仅没有慌反而笑了一下。她抬手抵上霜月微微下压一下，后道：“我可不是帮你。” 听到这句，若离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周身围绕低气压。那人见状，似是惊了一下，这才接着说下去。 “与其说是帮你，倒不如说是帮易水寒。” “我欠他一个人情，迟早要还。” “况且……”她瞥了眼若离，质问道：“这难道不也是你的选择吗？” 这下，若离无话可说了。 是啊，这是他的选择，一切重来是他的选择。 突然之间，很多东西涌上脑海，快乐的、伤心的、绝望的、痛苦的、不甘的……还有易水寒的面容，温柔的、严厉的、冷淡的、无奈的…… 前世的一幕幕涌现在他的脑海里，让他的心里五味杂陈。猛然的，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身体猛震一下，他收回霜月，垂眸不再多言。 黑衣人打量他一番，眸内的情绪有些复杂。几秒后，她淡声问道：“做这个选择，你后悔吗？” 闻言，若离立马抬头毫不犹豫道：“不悔。” 这是他做的最正确的选择，他怎么可能后悔。 听到这个回答，黑衣人满意的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若离上下打量她一下，还是问道：“为什么帮我？”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若离又道：“都说帮人不随意，想必你也是如此。除了欠我师尊的人情，应该还有其他的缘由吧。” 见他这般，黑衣人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她径直道：“不错。” “但……”下一秒，她便转了话锋，“报酬我已经收到了。” 若离一惊，他愣道：“收、到了？” 黑衣人点点头，见状提点道：“那块琉璃塔的碎片。” 说到这个，若离不知想到了什么愣是很久没有说话。 最后，见她要走了又连忙叫住人，“你到底是谁？” 黑衣人不答反问：“我是谁，你的心里不是已经有了猜测吗？” 若离没有反驳，因为她说的是实话，他的心里确实有了猜测。 琉璃塔乃是上古神器，定有器灵。这人既然能使用想必定是琉璃塔所认之人，非主人即器灵。但依如今的局势，神器的主人早已不在，唯有器灵。 若离思考着这些，等他反应过来时，那人已经不在了。而他的周围，也早就变了样子。 他抬眸看向幻境的画面，顿时一惊。因为这个幻境很不同寻常，幻境里的人是轩辕若昀和一名女子。 正当他疑惑之际，那黑衣人最后的声音传来。 “这里面有你想知道的答案，算是感谢你替我找到最后一块琉璃塔的碎片。” 若离倒也不犹豫，立即去看幻境中的内容。也不知过了多久，幻境中的画面才结束，若离的脸色变得沉重起来。 他沉思片刻，环视四周一圈，心道还是先找师尊重要。 他手中出现几张符纸，岂料，还没来得及攻击，幻境的画面又变了。只见易水寒、沈儒冉、子衿三人围坐在一张桌子前，不但如此，他们之间的氛围也非常低沉。 若离当即一愣，虽然里面是他熟悉的人但他却没有这段记忆。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他更愣了。 这是，什么？ 彼时，另一边的易水寒也在目睹幻境中发生的事。 幻境中，是一片尸山血海，尸体成山，四周树木皆被火海灼烧。而若离，就站在火海的中央。 他像往常一样身着黑衣，第一眼看上去和平常没有区别。可仔细一看就会看到，他的双眸泛红，脸上沾着血迹，不断的血从霜月上滴下来。 他的眸内冷漠，气场也极低，让人如坠冰窖 。不仅如此，他每到一个地方，这个地方皆会被屠杀，直到再无人气。 他这幅样子像极了一个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魔，只知道无尽的屠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平复躁动的心。 最后，毫无疑问，修仙界的大部分人都被他所杀。 易水寒看着幻境中杀人不眨眼的若离，忽然想起他之前做过的一个梦。梦里，也是一片尸山血海，若离就这样站在这里，杀了所有人。 他看着在深渊里越坠越深的若离，却无能为力。 他曾以为那只是一个梦，没想到竟然不是梦。那是真实发生过的，是那个让他追悔莫及的前世所发生的。 突然之间，百般滋味涌上心头。若早知他死以后若离会变成这样，那他前世宁愿选择另一种方法。 可这世上哪里有早知如此？任何事情不去做，谁又能准确说出里面的利弊？若真有人能准确掌握其中的利弊，也就没有人会后悔了。 他呆呆的站在原地，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的样子。那个懵懂的，不知如何是好的少年。 这还是他自易青昀走后的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到手足无措。 然而，接下来的幻境，更让他无措。 幻境里正是受到血魂术反噬的若离，他抱着他。仿佛又回到了他死的那天，那么无助又可怜。 若离的面色苍白无比，就像一副天塌下来的孩子。只知道埋在他颈窝，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得到一些安慰。 …… 待幻境结束时，易水寒已经彻底不知所措。 他以为，前世他怨他，所以他和他决战时他故意输给他，自愿被软禁。可后来才知道，他软禁他是想保护他。 他以为，只要他死了若离就不必再痛苦，可他却把他推向了更深的深渊。 他以为，他恨他，可看了幻境里的一切他才知他从不恨他。 他以为，他死了可以解决一切，可不但没有，反而造成了更坏的结果。 …… 直到现在，他才真正了解若离。 这个人，对他的执念早就超出了他的预想。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对另一个人的执念如此深。 深到可以为他做尽一切，哪怕使用禁术遭到反噬，哪怕他恨他，他都可以不在乎。 他本以为，这样就已经足够让他震惊。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原来他以为的重生，其实是若离为了救他而选择的时间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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