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最近是越来越奇怪了。 “你们关系看起来真好,”,席蕴耸耸肩,走过来站在岑致身边,一只手按上他肩膀,话里带着笑意,“恕我冒昧,我有个问题很想问,”岑致偏头看他,沈郁亭微皱了眉,目光落在他搭在岑致肩膀上的那只手。 “你们是在交往吗?” 一言惊四座,岑致眼睛都瞪大了,心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忙摆手否认,“你误会了,我说过了呀,我们就是普通朋友。” “……”,他解释的这么快,沈郁亭有些不满,沉默几秒开口,“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席蕴挑眉,点点头,“嗯,那就是一个否认,一个不否认”,他摸摸下巴,继续道,“至于是什么意思,这个嘛,不能对你说。” 沈郁亭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成拳,他牢牢盯着岑致肩膀上的那只手,越看越觉得不舒服,忍不住站起身几步走过去拉了岑致一把,把人带到自己身边来。 席蕴的手垂在半空,他轻轻晃了晃,笑出声来,“碰也不能碰?” 这气氛颇有点剑拔弩张,岑致夹在两个人中间不知所措,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迟疑着开口,“我们…坐下说?” 沈郁亭低头看他一眼,“我和他没什么好说。” 席蕴笑着点点头,很认同的模样,“嗯,我和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可你们现在明明还在说。 岑致无奈,只得抽出手来,“既然没有什么说的,那就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可以”,握在掌心里的手滑出去,手里空落落的,沈郁亭觉得不太舒服,伸手重新给捉回来,“你和我一起。” 席蕴垂眸看一眼他的动作,摇了摇头,很遗憾的样子。 岑致看他只是笑,不说话,有点疑惑,但很快席蕴就开口给他解惑了。 “脸蛋不错,偏偏这么幼稚。” …… 显然是对沈郁亭说的。 岑致明显感觉到手腕上的力道加重了一些,正为难的时候,有人推门进来,木门啪嗒一声磕在墙壁上,发出一声脆响,打破了焦灼的气氛。 是同样住在这间房的另外一位同学,他没注意到屋里气氛不对,着急忙慌地随意打了个招呼,匆匆忙忙地在自己床上取了东西就又匆匆离开。 只是门忘了关。 岑致松一口气,有点感激他来的正是时候,他趁着刚才被打断机会,从两个人中间站出来,“外面好像又要下雨,谁和我一起去给菜园子盖一层塑料布?” 沈郁亭没说话,看他一眼后走出了屋子。 “那我就出去了”,岑致朝席蕴点点头,转身朝着门外走。 跨出门槛儿的前一秒,忽地听见席蕴开口了,“晚上有时间吗?我有事要和你说。” * 雨后的晚上湿气很重,空气清爽,但浸透了冷雨,免不了寒凉。 枫叶被打落在地,被潮湿的土地黏着着贴在表面,像一幅画。 岑致出来时穿了件很厚的外套,脖子上围了围巾,白皙的下巴藏在温暖的围巾里,小半张脸都掩在藏青色的围巾下面。 他沿着小路过来,天幕被雨水洗濯的赶紧,月色没了阻隔,显得愈发明亮,洋洋洒洒落下一片,整条蜿蜒的小路都被照亮了。 席蕴说在桂树林的秋千那里等他。 秋千是木架的,粗麻绳拧了好几圈,绑着一块儿平直厚实的木板,整个都暴露在月光下,岑致早来了,走近了却发现秋千旁边早站着一个人。 听见脚步声,那人转过身,白色冲锋衣在夜里经由月光一照,很引人注目,一眼就能看得到,岑致加快了脚步走过去,喘匀了气,“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席蕴戴着帽子,笑道,“你不是也早来了?” 岑致无法反驳,无奈道,“我担心会迟到”,他抓住秋千的绳子,轻轻晃荡几下,“要说什么事啊,还要在这里说?” 绳子是被雨浸透的,握上去凉飕飕又潮湿,晃荡几下,秋千上甩出了几滴水珠,在光下发出剔透的光。 席蕴摘了帽子,目光落在他堆叠在一起的围巾上,“你的围巾很好看。” 他的回答不着边际,岑致愣了一下,下意识按压了下围巾尾端,“谢谢”,他笑笑,“是我之前买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今晚的席蕴似乎有点过于认真了。 席蕴点点头,还是在笑,“眼光不错嘛。” “啊,还好”,岑致随口道,顿了顿再问了一遍,“到底是要说什么事情?” “你很着急吗?”,席蕴有点吃惊,眼睛微微瞪大了些,眼尾便随之挑起,他无奈地笑笑,语气软下来,“你总得给我点时间。” 席蕴平时是不会这样说话的,他总是游刃有余的样子,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从容的很,今晚好像不太一样。 岑致觉察出他似乎是有一点、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局促。 秋虫在这样的冷夜里也还是在活动的,鸣叫声穿过层层叠叠的厚重枝叶,划破宁静的空气。 岑致没再说话,虽然他不知道席蕴是要说什么,但既然他要一点时间,那他就不要再问了。 席蕴见他真的乖乖安静下来不再多问,笑出了声,“你怎么这么乖?” 岑致还是头一次从同龄人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来,‘乖巧’这样的词,只有长辈才对他说过,陡然这么从席蕴嘴里说出来,再落在他耳朵里,还真是有点奇怪。 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垂在身侧的手指紧了紧,“你说你要一点时间的。” “好吧”,席蕴笑过了,好像没有刚才那点紧张感,恢复了惯常的样子,他耸耸肩,坦然道,“我的错我的错。” 他说这话时脸上表情很丰富,岑致忍俊不禁,“看来准备时间是过去了?” 席蕴点点头,认真起来,脸上常有的懒洋洋的笑收敛起来,“我要说了”,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声音很轻,“你做好准备。” * 岑致回来时,房里熄了灯,屋内呼吸声均匀,静悄悄的。 他小声关了门,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刚在床上坐下,一道微弱的灯光就照过来。 岑致吓了一跳,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那灯光慢慢移开,避开了他的眼睛,他眯了眯眼,看见和自己相邻的那张床上,沈郁亭直直坐在上头,手里举着亮着屏幕的手机。 大晚上的,实在是有点吓人。 他调整呼吸,又从床上站起来,悄声走过去,指指他的床,小声地问,“我可以坐吗?” 沈郁亭点了点头。 岑致在床尾坐下来,扭头看他,“你怎么还醒着?睡不着吗?” 沈郁亭把手机压在床上,摇摇头,神色晦暗不明。 岑致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看他的脸,很惊奇地发现那张脸上出现了失落的情绪,他抿抿唇,尽量压低声音,“明天还要早起,早点休息吧。” 沈郁亭没动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突然道,“你刚才出去了是吗”岑致一怔,点了点头,“是,怎么了?” 沈郁亭头埋的更低了,肩膀好背却还挺地直挺,他双手交叠,十根手指纠缠在一起,声音在漆黑安静的房间里闷闷的,“我不知道怎么了。” “什么?” 他的臂肘抵在腿上,手上插在发间,眼睫垂下,末端翘起,盛着一点点清透的银白月光,眼神却显得有点难过。 沉默良久,他冷不丁开口问了一句,“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 薄薄的云层挡住半边月亮,月光黯淡下来,屋里瞬时暗下来。 岑致以为自己听错了,顿了许久才迟疑着开口,“你问这个做什么?” 沈郁亭垂着头,看不清神色,过了一会儿轻轻摇头,“没什么”,他终于抬头,双眼里尽是复杂的情绪,“太晚了,睡觉吧。” 岑致一怔,对他突然转了话题觉得有点奇怪,可他刚才没用懂对方为什么会忽然问这样一句话,而且他预感,要是再问,就不是一件容易简单的事情了。 他从床上起身,借着微弱的光最后看了沈郁亭一眼,“那就睡吧”,他脚尖转过方向,声音很轻,“晚安。” * 第二天一早,叶老师就来找免费劳动力,他戴着帽子,身后跟着同样装束的村名,背后都背着一个大筐,看样子是要去运什么东西回来。 屋里有人还没有起来,被陡然照射进来的刺眼光线照皱着一张脸不情不愿地爬起来,头发乱成鸡窝。 “太阳都晒屁股了”,叶老师不客地把被子掀开,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都不知道怎么睡得下去地。” 他把大家都吆喝起来,叉腰站在地板中间,“今儿没事的都和我上山,二十分钟后见,不准迟到!” 风风火火地来去一趟,屋里人全都给醒了,一个个怨声载道,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急匆匆穿衣下床。 岑致很想去山上看看,之前提出过一次,但是村长说这里的山太深太高,要去得叫村里有经验的人带着一起,可惜的是那段时间没用闲暇,没有人能腾出空来带他,只好作罢。 今天倒是有机会,可他今天有事,去不了。 他叹口气,觉得有点遗憾。 二十分钟的话军令一样,屋里原本还在床上的人不出十分钟全都出去了,岑致弯腰取了书,正打算出门时,沈郁亭拉住他手臂。 他停下脚步,低头看了一眼转过身去,眨了下眼睛,“怎么了?” 他记得今天沈郁亭是没有其他事的。 岑致的手有点凉,手背上的皮肤冰冰的,沈郁亭能感觉到自己的体温要比他高上许多,他手臂一松,握紧的手倏而松开。 他缩缩指尖,盯着岑致的眼睛,很认真道,“你想看什么,我拍照给你。” 岑致蓦地愣住了。 作者有话说:迟到了!
第43章 攻略进度43% 山上和山下不同,山下的雨水干的差不多的时候,山里面却是起着一层薄雾,空气湿漉漉,又正是早上,有点冷耳朵。 来的人加上村民不过十个,一人跟着一个村里人,好走山路。 带着沈郁亭的是个胡子花白的老爷爷,头发被一顶厚重的缠布圆帽子遮住,露出鬓角几缕银白,身体却很硬朗,走起路来比年轻人都快。 山上的植被更茂盛,林子很深,叶子也都还没用变的全黄,黄绿相间,看着不奇怪,倒很漂亮。 沈郁亭手里拿着手机,对着眼前的深林拍下一张,身旁一直没出声的老伯笑了,“娃娃,你打从刚才上山就一直拿着这个东西,这可是不行的嘞,走山路啊,最忌讳分心!” “嗯,谢谢”,沈郁亭点点头,绕过一杆横亘过来的枝桠,嘴上应和了,却是没有收手机,脚底下接着跨过一小块儿石头,继续对老伯道,“我会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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