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感觉这狼还在山上干嚎,步子没动。 他们脸色一变。 “这个树!幼崽还跟着他在一起呢,幼崽怎么不早送下来!” 树好歹在草的催促下奔下山。 他脚程快,就算背着个大兽皮袋子,也是第一个下山。 下山后,看见山崖前黑压压等着他的兽人们,他吐着舌头兴奋张开手臂。 “啊啊啊……嗷呜呜,我好想你们呜……” 本以为会来一个阔别已久的拥抱,但兽人们齐齐后退一步。 转个眼,却见桦爷爷黑着脸,一个闷棍敲过来。 “嗷呜!!!!” “嗷呜个屁,小崽子呢?!”
第123章 树在山顶过得像野兽一样的生活。 他毛发凌乱, 胡子拉碴。 身上的兽皮不是洗得跟肉干一样僵硬就是破口无数,脚下还踩着的露出大脚趾的草鞋。 颓丧落魄,像个流浪汉。 他每天不是在带崽子就是在想念同伴。 好不容易能下山了, 可心心念念的欢迎没有,反而是下来就被收拾。 他委屈瘪嘴, 幽怨地看了面前的兽人们一眼,立马转头往回跑去找自家的伴侣。 “……阿草, 他们欺负我, 你要给我做主呜……” 草正好从山上下来,嫌弃地侧身躲开他,走到了兽人们的跟前。 树:“连你也嫌弃我!” 草转头, 眼刀子甩在他身上:“闭嘴!” 树两耳朵往后一飞,站得笔直:“嗷!” 草这才满意, 回头对几个老兽人问好:“祭司,桦爷爷,丘爷爷……我们回来了。” “回来就好。”桦爷爷对草笑得和蔼。 转脸眉头紧皱,威胁地盯着树:“但凡是有下次, 你就不许跟着他上去了。” “不会!我保证没有下次!”树举起爪子, 一脸坚定。 小狼崽子从草的兽皮衣里探出脑袋,迷迷糊糊的, 看着是刚刚睡醒。 “嗷?”奶声奶气, 毛毛都乱了。 草手抵着他的脑门将他摁下去,道:“我们先进屋里收拾。” 桦爷爷催促道:“快去吧, 厨房里备着热水。新的兽皮衣梦给你们拿去了。” 见树还站在原地不动, 桦爷爷眼睛一横:“你不去帮忙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树看了一眼白杬, 闷闷道:“哦。” 之前他撞翻了船, 让阿杬生病了好多天。他们上山前也没见到白杬, 所以没来得及道歉。现在他想补上而已。 树眼巴巴地着白杬。 他知道错了…… 白杬被几个老兽人挡在身后,冲着闷闷不乐的树笑笑。 兽人们都是直肠子,什么都表现在脸上,白杬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道:“我早没事儿了,不用自责。” 树嘴角咧开。 见白杬真的没有生他的气,耳朵噌的一下竖起来。 他重重点头,脚步轻快地追着草而去。 “阿杬,你别给他好脸色。” 一想到当时白杬生病的凶险,几个老兽人都心有余悸。 白杬温和笑道:“他也不是故意的。” “再说,也受了这么久的惩罚,肯定长记性了。各位爷爷们就放宽心吧啊。” 老兽人们拢着手,闷哼一声,进屋子里去了。 * 一家三口下山之后,看部落里哪哪儿都新奇。 他们不过几个月的时间没有下来,部落里好像又变了一个样子。 而且部落里的兽人似乎又多了不少。 收拾完自己,又去厨房里填饱了肚子。 树抱着小崽子跟伴侣回暖烘烘的屋子里打了个盹儿,起来后就立马闲不住,去探听部落的情况。 刚出门,直接被逮住。 小崽子扔进了幼崽园里跟着青,两个成年兽人则继续今年冬季的课程。 * 下雪了,天幕发亮。 冰凉的雪花飘在脸上,冻得人激灵。 不需要上课的兽人们窝在一个屋子里,喝着茶啃着烤红薯,悠哉赏雪。 白杬将手里暖烘烘的泛着甜香的烤红薯一分两半。 一半下意识地往旁边递过去。 半晌没人接,白杬眉头一皱,才恍惚地收回手。他低喃:“……还没回来,也不知道现在走到哪儿了。” “想曜了?” 边上,跟兽人们说着话的桦爷爷挪过来,跟白杬并排坐着。 白杬抿着嘴里甜甜的红薯肉,沉默一会儿。 “……是有一点。” 感情好是好事儿。 桦爷爷笑容和蔼:“他们要是走得快的话,现在应该在爬雪山了。” 白杬:“那么冷,带的东西会不会不够。” 雪山的食物可不比平地的多。 桦拍着白杬的背,面上是笑着,其实心里也拿不定主意。他只道:“是有点冷,但是他们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抗冻。” “至于食物,肯定是带够了的。” 红薯土豆还是当初他看着装的,只多不少。 白杬看着手中热腾腾的红薯,在心中轻叹。 要是兽人们去其他地方他倒不担心,就怕雪山。 山上极寒,高山还缺氧。也不知道地鼠族长他们知道的路会不会好走一点。 * 此时,离狼部落边界几天路程的山谷。 三百个兽人捂着厚实的兽皮,一路往北。 大风从北边吹来,越来越大,基本上跑半天他们就需要休息半天。 奔跑的时候兽人们速度极快。 这大风就像是不让他们靠近似的,扯着狼毛将他们往后带。 好在一路上没有再遇见什么堕兽,这让他们剩了不少力气。 好不容易到了关着堕兽的山谷前,兽人们正想着怎么处理这些堕兽呢,忽然见到一群白色的兽人在刨他们之前堆起来挡住山谷出口的石堆。 当即,兽人们冲上去与他们打了一架。 这才发现,这些个兽人早已经不是兽人,而是跟山谷中的堕兽一样,已经失去了理智。 堕兽转而向着他们攻击而来,被尽数折断脖子。 大家都以为只是遇到了落单的堕兽,但地鼠族长忽然一声惊叫,让他们心中一跳。 “曜!你们看他们的眼睛。” 大荒的堕兽很好区分: 一是眼睛。死白色的。 二是气味。堕兽身上有一股独特的腐朽气味。 三是看他们的行为。对兽人无差别攻击,行为被食欲操纵,没有理智可言。 可是地上已经死了的堕兽的眼睛,忽然就从白色变成了兽人本来的颜色。还从没听说哪个堕兽死了之后还会眼睛变颜色的。 暗蹲下,将十几个堕兽眼皮全部拉开。 “都是这样。” 见兽人们的表情逐渐凝重,地鼠族长摸摸自己皮毛光滑的肚皮,犹豫道:“会不会……会不会是因为种族不一样?还是堕兽本来就是这样的?” 暗:“不是,堕兽从沦为堕兽开始,便一直不会变化。” 地鼠族长:“可是这种鸟兽人的堕兽我们不是之前也没见过吗?是种族、种族不同吧?” 兽人们拿不定主意。 曜沉声道:“医疗队的兽人上来看看。” 自从部落里建立了医疗队,兽人们远行的时候一定会带上。 一来是怕兽人出现意外,他们在的话能及时治疗。二来,出远门所能接触到的植物草药更多,方便医疗队扩展这方面的认知。 现在兽人们没用上,倒是堕兽用上了。 这次去雪山,跟来的医疗队的兽人是灵。 也就是山猫一族,时常跟在梧身边的那个小兽人。 他年纪不大,但是论技术、论聪慧,他在医疗队里是佼佼者。 这次部落去从没去过的雪山,一切未知,危险性又高,所以梧才让他跟着来。 除了他,还有另外几个红狐兽人。都是医疗队的。 他们快速蹲下,戴上兽皮做的手套,观察着地上的堕兽。 其余的兽人一部分去找这边还有没有这类堕兽,一部分围成人墙,给灵他们挡住干扰视线的狂风。 兽人们耐心等着。 竖耳听着包围圈里,堕兽被翻动的动静。 曜拉上地鼠兽人们走到一边,问:“这种鸟兽人是雪山里的兽人?” 地鼠族长身边围着几个小地鼠,互相拉住对方的爪爪抵挡狂风,齐齐摇头。 地鼠族长:“我们也没有见过。” 曜冲他点点头,目光重新放在地上的堕兽身上。 这群堕兽跟白鸟兽人很像,但是身上没有红色的纹路。 全身纯白,身形也比白鸟兽人小了一半。若真跟白鸟兽人套上关系,应该是他们的幼崽。又或者说像他们黑狼跟灰狼、白狼的关系。 很久以前,是一个族群的。 但细致观察下来,曜还是更认可第一种猜想。 白鸟兽人的幼崽在还没有足够飞行能力的时候不会远离部落。 加上狼山离哪个白鸟部落都远,所以大家也没见过他们的幼崽。认不出来也是应该。 地上的虽然没有部落里白鸟兽人头上那撮红色的毛,但身形小,还有生长的空间。且细看,羽毛还夹杂一下未褪去的绒毛。 说是白鸟兽人的幼崽,没有多少违和。 但这样一来,便不对劲儿。 “呋——” 突然,兽人包围圈里,灵惊炸跳起。 他头发直竖,瞳孔变成了猫兽人的竖瞳。 暗一把拉住灵,直接将他带离地上的堕兽。 其余兽人见状,立马将蹲在堕兽边微微僵直,一看起来就不正常的红狐兽人也拉走。 “怎么回事儿!” 暗手上,灵焦躁得指甲迅速变长。 被拎着后颈皮,也不妨碍他暴虐地转头想找兽人撕咬。 其余兽人脸色一变,看着被手里的红狐兽人咬住的爪子。 “嗷呜!!!!” 曜手一劈,几个举止奇怪的医疗队的兽人脑袋无力垂下。 曜眯眼,盯着地上的几个堕兽。 “离地上的远一点。” “找个避风的地方扎营,等他们醒过来。” * 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天早上。 灵揉着酸疼难忍的脖子还有抽疼的太阳穴,浑身无力地从兽皮毯上坐起。外面听见动静的兽人立马掀开兽皮帐篷。 “醒了?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灵甩甩头,看着自己没有收回去的指甲,被抽干了精神一般,病歪歪的。 “浑身难受。” 红狐兽人也陆续醒来,他们的症状跟灵一模一样。 怕他们有事儿,兽人们没什么办法,只能煮了万能的刺刺草汤让他们灌下。 几个兽人也喝了,就当是在这大风天气预防着凉。 曜跟暗知道他们醒了,立马过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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