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黄沙一样的颜色,草丛被吹得往地下趴,周遭没有什么东西。 砰的一下。 他忙捂住脸。拿开手,却看见上面一抹鲜红。 风大得出能把人吹到天上去,他忙扯住地上的草稳住自己。 打了个呵欠,他揉了揉满是沙子的鼻子,继续变作大蛇往前赶路。 游动中,脑袋又隐隐泛疼。 肯定是爬行的过程中被石头砸了脑袋,不然现在也不会晕乎乎的。 后背那处,也一定是他晕过去后被风里的石头擦了。 他暗自磨牙,继续往前。 沿路上,遇到一些漫无目的在草原上游荡的堕兽,肯定是关他们的洞门破开了。 他得去看看。 顺带…… 他阴狠一笑。 顺带彻底打开笼子,让他们全部出来。 到时候根本不用像兽王说的那样让他们一点一点进攻狼山,直接让几千个堕兽踏平他们狼山。那岂不是再无后顾之忧。 想想,他滑行就越有劲儿。 又几天后,暗跟兽人们停了下来。地底在震动,还有熟悉的堕兽的嘶吼从地下传上来。 暗狼眼闪着幽光:原来藏在这里。 “暗!快,他好像在弄洞口!” 暗往前一蹦,捏住纹的脖子狠狠往地上一摔。 “吼——” 山洞往下走的,刚刚暗的动静,引起了下面的躁动。堕兽挣扎着,往那处缝隙里使劲儿往外挤。 地上的纹瞪大双眼,满脸惊愕:“你……嗬嗬……” 酸果树的花往蛇兽人的脸上一扔,他顷刻像个破兽皮一样垂了下去。 没了声响,周围除了风声,就是洞里此起彼伏的兽吼声。 兽人们全部上前一步,身子抵着洞门,一动不动。 他们的身上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甘草香,将身上的味道遮掩。 没多久,兽吼停下。 兽人们对视一眼。 暗捡起地上昏迷的蛇兽人,跟兽人们悄然离开。 隔着洞口几公里的地方,兽人们找了个稍稍有点背风的小土丘停下。 兽人们和力在地上挖了一个大坑,平整好后,所有的兽人都跳了下去。 耳边的风声小了,眼睛也能睁开了。 暗将蛇兽人往坑底一扔,脸上两透着一股令兽人们胆战心惊的凉意。 “叫醒。” “啪啪”两声,蛇兽人的脸上印上了两个绯红的巴掌印。 一碗水泼上去,蛇兽人一激灵,直挺挺坐了起来。 暗单膝弯曲,蹲在他的面前。手紧抓着他的脖子。 蛇兽人见煞神一样的暗,惊恐地扣住他掐着自己脖子的手,往后蹬腿儿。 “说说吧,那些堕兽是怎么会事儿。” “骗我们,你也别活了。” 纹脖子爆出青筋,因为喘不了气,脸由红到青。 他眼神突出,闪烁着幽绿的光芒。 “告……我、嗬嗬……你松手,我说、说!” 暗手往地上一甩。 纹脑袋撞在坑壁,痛苦地在地上滚了一圈儿。 他一动不动。 两边的兽人正要上前,暗喝道:“闭眼!” 他以臂挡眼,脚下狠狠一踹—— 蛇兽人飞出去,嘴里的血混合着青绿色的毒液,看得人浑身发冷。 暗那一脚下了力气。 纹干呕着,满脸的血迹,还不忘对兽人们阴狠一笑。 不过片刻,他白眼一翻,倒在地上。 兽人歪头:“晕了?” “把他嘴巴堵上带回去。留一半的兽人看着这边,遇到堕兽能杀就杀,杀不了就跑。” 暗则带着一半的兽人回到刚刚遇见堕兽的地方。 他们顺着堕兽搞出来的动静,一直往北边的群山走。 终于,在一个山谷边停下。 山谷细长,他们位于谷顶的平台上。 而隔着一线石缝的谷底,则是密密麻麻的黑影。数不清的堕兽被困在这个上也上不来,出也出不了的山谷。 “他、他们……”兽人出声,陡然被下方数道死白的眼睛盯着。他连连后退,脸色微白。 暗避开满满当当一山谷堕兽的视线,面上沉得滴水。 “吼——” “嘎嘎——” 谷中震动,好似闷雷齐齐炸响。兽人们甚至都能感受到地下在颤抖。 暗:“山洞连通山谷,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出口。” “小心点。” 兽人们分散,在这关着不知道饿了多久,互相残杀的堕兽的山谷绕了一圈儿。庆幸的是,只有山洞一个通道。 暗呼出一口气。 “挖石头,将那洞口堵住。” 既然之前出不来,那么以后也不用出来了。他抬头,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雪山,再看看山谷里毛色灰白的堕兽。 这上千只堕兽,是从西边送过来的? 心中含着隐忧,处理完这里的堕兽。兽人们整队,拖着蛇兽人立马往部落里飞奔。 正此时,白杬的水泥墙也已经凝固了。 兽人们绕着河边的一堵墙摸摸看看。 甚至悄咪咪看一眼白杬,趁着他不注意,用爪子在上面剐蹭一下。 刺啦不断,令人牙酸。 兽人们却是看着自己起了毛边的爪子,眼光微闪。 像石头。 但是好像比石头更坚硬耶……爪子都毛糙了。 他们力度不大,但是兽人一多,整个墙面儿像被抛光了似的,纵横交错着白色的划痕。 白杬摇摇头,不管多大年纪的兽人,都有一点手欠。 “摸也摸了,说说感受。” “硬!” “比我们的山洞还硬!” 白杬点点头:“咱们山洞岩层是有一点疏松。” 地鼠族长看着自己被磨白了一点点的爪子道:“就是再擅长打洞的地鼠兽人也在上面挖不了洞。” “明明都是粉,为什么加水干了之后这么硬。要是用来做城墙,肯定好用!” 糖抱着手臂,两腿交叉,斜靠在墙上。 泼了一池塘的冷水:“那可甭想了,做不到。” 曜:“人多了,就可以做到。” 白杬看他:“说得咱们部落的兽人够嚯嚯似的。” 他浅笑望着曜:“怎么,你有主意?” 曜:“没有。” 兽人们白眼一翻:“切~” 白杬耸耸肩:“东荒的大部分的兽人都到我们部落来了,哪里还有那么多的兽人。” “有,雪原部落。”曜道。 “那又不是我们部落的兽人。” “要是有奴隶兽人愿意加入我们部落,那不就有了?” 白杬忽然站直身子,他眯眼打量曜,忽然道:“你想去雪原部落?” 边上,湖本来一直在墙上试爪子,闻言眼睛一亮。 “部落里的盐快不够了!” 白杬头疼地揉着眉心: “倒忘了,还有这事儿。” “南边还没有消息传过来吗?” 湖:“还没有。现在部落里不仅兽人多了,牛羊都上万了。明年吃完,我们肯定缺盐。” 糖摸摸下巴:“我还真以为能吃到五年呢。” “那时候部落只有一百多个兽人。这能比吗?”湖郁闷道。 白杬看向曜:“所以你是想去雪原部落换盐,顺带问他们借兽人?” 曜:“换不了,也借不到。” 兽人们期待的眼神霎时暗淡。 地鼠族长暗戳戳地想:大不了,他们再去偷……不是!去换一点点。 白杬嘴角一垮。 “看你胸有成竹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可以呢。” 曜冲他笑笑,眼里暗光一闪。 听说北边的雪原部落现在斗争不断,之前一直是雪原里的首领部落雪豹现在处于弱势。若帮他们一把,那要个盐矿也不算什么要求。 要是不行,他们狼部落的领地再扩大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雪原部落里想过好日子的奴隶兽人,应该不比兽王城里的少。 大家正想着去雪原的事儿,忽然一声狼嚎传来。 “嗷呜——” 兽人们转身回应。 “是暗他们回来了吧。” “你傻啊!要回来也是回部落去,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你才傻,没看到阿杬跟曜都在这里吗?” 才两个狼兽人腿高的地鼠族长默默看着两个你拍我,我拍你,就是没有再伸爪子的兽人们,遗憾地从他们中间爬了出去。 暗回来了。 狼嚎声让他们回部落里去。 白杬爬上曜的背,匆匆往部落赶。 到部落里,常参加会议的十几个兽人都坐在屋子里了。 白杬跟曜对视一眼,踏步进去。 曜:“出什么事儿了?” 暗:“我们在北边发现了一个狭长的山谷,山谷里关着上千个堕兽。山洞只有一个出口,我们堵上了。” 白杬惊愕得脱口而出:“这么多!” 暗点头。 “堕兽不送去迷障之地,关在山谷里做什么!”星族长气得拐杖猛地敲地,吓得挨着他的几个老兽人齐齐一跳。 桦爷爷皱眉:“那么多,怎么办?” 堕兽在变为堕兽之前,都是正常的兽人。 他们在堕化之后,只要没有伤害兽人的举动,是没必要出手的。 按照传承的做法,都该送往南边。 可是麻烦的是,现在连他们最后能栖息的地方都被兽王城占据着。 白杬想了想,道:“这么多堕兽人到了北边都没死,那蛇兽人一定知道办法。” 丘眼睛一亮:“那就问问。” 曜转向暗,问:“出口加固了?” 暗:“嗯,轻易出不来。” 他们用了石头跟泥土,几乎在洞口外堆出了一座小山。就是外面的兽人动手,没个四五天,轻易刨不开。 白杬绷着唇,暗自想:看来是不得不去北边了。 曜:“你们去审那兽人,其余的兽人准备东西。” “星祭司,梧祭司,几个族长,我们要去一趟雪原部落。之后部落里的事儿就交给你们了。” “我们先去准备东西,过几天就走。” “你们要去什么!” 几个老兽人紧皱眉头,立马站起来。 不等曜答,桦爷爷立马道:“我们从来跟他们部落没什么交流,你们去那边干什么。而且雪山又高又冷,你们翻得出过去吗?” “不行,不能去。” 曜:“不去不行。部落里的盐不够了。” 丘忙道:“不是在打盐井了吗?!快冬季了,那边要冻死兽人的。” 白杬摇摇头:“盐井还没打出来。” 桦爷爷站了起来,脸上皱纹深深,难掩焦躁:“那也够了,到明年,怎么着也有结果了。” 曜:“桦爷爷、丘爷爷,正好暗他们说狼部落北边领地外关了堕兽,我们去看看,把这个隐患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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