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被暗几个死死按住扁平脑袋的巨蛇却是一身蛮力。 此时,他犹如翻滚的海浪,极其粗壮地蛇身狠狠一甩,上头抓着的狼纷纷被他带着往后一仰。 狼兽人毫不示弱,硬生生从他身上撕下几块肉。 尾巴断了的巨蛇还在翻腾,他脖子处的伤口、眼睛上都插着箭头。 血流如注。 在地面汇聚成了小小的一滩。 沾到他红黑的鳞片上,更显得诡异。 这么凶的兽不能放过,不然遇到他的部落,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得遭殃。 “这是什么蛇,怎么还杀不死?!”重新扑上去,摁住他的灰狼道。 兽人们随着蛇身摇摆,接连不断的兽人加入进来。 爪子深深地刺破他的皮肤,像钢针一样将他钉在地面。 “他是堕兽。”鹿族长哑声道。 蛇低声嘶吼。 暗:“难听死了!” 像是被彻底惹怒,巨蛇尾巴一甩,伴随着狼兽人们的惊叫: “失落兽人!” “真的存在!” 暗目光沉沉,低吼:“发什么愣,切断脖子!” “嗷嗷!” 数十个兽人继续按住力气极大的蛇身,剩余的兽人用爪子狠狠往他脖子伤口处掏。如切割肉一半,划拉得一下比一下深。 挨到骨头,一爪子权力拍上去。 “咔嚓——” “嗷!脑浆!” “你好烦!碎了!” “管你阿爸的烦!弄死了不就成了!” 十几双爪子一起。 好半响,总算蛇头与脖子分离。 只剩下一张皮连接。 兽人们纷纷松开,暗将大张着嘴要咬人地蛇头往山洞外的湖里一扔,这才喘着气儿坐下。 巨蛇还在动。 像一根有了生命的大藤蔓,断了的尾巴所过之处,石头都被拍碎。 狼兽人们纷纷往后,远离这个不正常的东西。 大窝边还放着那巨大的狮子。 血淋淋的,腥气比寻常的兽人重了不少。 狼兽人们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毛毛,纷纷出山洞,往水边去。 暗道:“别去湖边。” 说着,兽人们转移那许久不见,草又张得茂盛了不少的浅水边。 他们认认真真地洗去身上的脏污。 可狼身躯大,田里的水摸几下就浑了。 鹿族长这时候小心站出来,声音嘶哑:“我们还有一条小河,那里可以洗。” 暗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带路。 被绑了不知道多少天的鹿兽人们颤颤巍巍地扶着自家族长,领着兽人们往山中东边去。 东边地势高,山上的水汇成小河,流到湖水中。 水清澈见底,一看就是兽人们平日里用来喝的。 狼兽人们跳下去好好将自己的毛毛洗了个透。 洗着洗着,闲不住。 问:“这里是你们部落对吧?” 老族长腿一软,差点跌倒。 好在后头的兽人扶了他一把,他才勉强撑住。 一坐下,苦笑两声,泪先留下来了。 鹿兽人们恍惚地看着狼兽人们,看着自己被松开的手脚,这才有了活过来的实感。 他们低呜一声,压抑地哭了出来。 问话的狼兽人不好意思地看了眼蹲在岸上,抱着膝盖哭的兽人们。 抿了抿唇,闭嘴洗澡去了。 这一次,暗没有嫌弃他们吵闹。 而是沉着脸色在思考。 迷障之地,他们以前当故事一样听过。但是看了球的地图之后,也知道确实有这个地方存在。 且,这是走近路,去南边的必经之地。 糖脑瓜子灵活,应该不会自动送上门去。 最令他惊讶的,是今天遇到的这两个兽人…… 曾今的兽人。 看得出来,那条蛇已经完全成为了没有理智的堕兽。 而狮子,虽年老,但也避免不了他已经成了一个嗜血的恶种。 …… 岸上的鹿兽人哭够了,狼兽人们也洗好了。 他们大大咧咧地甩了甩毛,转个身看见鹿兽人身上沾上的水珠。 狼兽人们不好意思笑笑。 “走走走,回去,我们东西还没搬进来呢。” 犯了错的狼兽人们看着鹿兽人红红的眼睛。 怕他们又哭,立马跑了。 暗走在后头,冷声问:“上次经过你们还是好好的,现在是怎么回事儿?” 上次出来打探的小鹿鼻子一酸。 明明之前见到黑狼还怕,现在却被他们问一句就开始委屈。 小鹿含着哭腔道:“我们不知道。” “我们部落围在一起正在吃饭,忽然山洞里就闯进来了食肉兽人。他们说是黑爪部落的,紧接着就把我们绑了起来。” “部落的兽人反抗,死了、死了好多。” “等我们全部被绑好,睡着的狮子跟蛇就被他们送进来了。” “然后他们就不走了。我们亲眼看着族人每天被吃、吃……呜呜……” “呜啊……” 鹿族长哆嗦着手,将自己眼角地泪抹去。 “四百五十一个兽人啊,现在就剩下二十七个了。”老族长的声音沙哑,哽咽得不像话。 兽人们听了心中难受,脑袋上的耳朵都垂了下来。 暗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 山洞外的兽人都死了,他们以为山洞里面是他们的同伴。没曾想竟然是堕兽。 堕兽,也就是原本是兽人,但因为某些原因而失去理智,变成甚至比野兽更凶残的怪物。 他们喜欢血腥和杀戮。 同时,他们的武力或是身体,会比还是兽人的时候厉害数倍。 星祭司说迷障之地是这些兽人的最后生存的地方。 糖给阿杬的消息也说,大荒的兽人,但凡是成为堕兽的,都会主动聚集或被驱赶到迷障之地。 他们会在那里厮杀,耗尽心中的暴虐,直到死亡。 可是现在他们怎么会出来? 是主动的? 又或者,是被这一群兽人带出来的? 暗隐晦地观察着这些失去至亲的鹿兽人,没有继续问。 “暗,东西收拾好了。” “鹿族长,我们走了啊。” “等等!” 身形消瘦的鹿族长走到暗身边。 暗:“想一起?” 鹿族长犹豫,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你们救了我们。” “阿白,领着大家去把各种食物搬一点出来。让他们带着路上吃。” 狼兽人齐刷刷看向暗。 暗:“你们自己留着。” “不行!” 暗看着哆嗦着拦在自己跟前的老兽人,心想:老头子是不是都是这么倔。 鹿兽人的动作很快,篮子里的东西都倒进狼兽人两边的兽皮袋后,他们才退了一步。 “慢走。” 暗转头看了眼跟笨笨鸡似的,脆弱不堪的兽人们一眼,沉声道:“谢了。” “走!” 狼兽人来得快,离开得也快。 他们走后,空大的山洞里弥漫着一股死寂。 鹿兽人们眼中苍茫。 看着地上那被蛇绞死了,还没来得及放进嘴里的同伴。眼珠轻颤,最后摇晃着走过去,跌坐在了旁边。 这是个小兽人。 头上的鹿角还很稚嫩,小小一个,乖巧极了。 他身躯被砸到过墙上,墙面还残留着一滩血迹。 骨头都被绞碎了,摸起来软绵绵的。 身上的热气儿也已经散了。 剩余的兽人们轻手轻脚地围着睡着的小兽人。 有个比他大一点的兽人走到小兽人脑袋边。 稚嫩,还泛着青紫的手轻轻将小兽人嘴角的血擦干净,又将他暴凸的眼睛合上。 “小小乖,睡觉觉。” “哥哥陪着你。” “呜……哥、哥哥陪着你。”跟小兽人九分相似的鹿少年趴在小兽人的身上,再也忍不住,崩溃大哭。 “小小乖,你醒醒啊。” “哥、哥哥没有保护好你……你醒醒呜……” “阿爸,阿父……呜啊啊!!!” 老族长再也稳不住。 他嗓音嘶哑,压抑到极致地苍老身形佝偻,颤抖。 已经是泪流满面。 他眼睛一翻,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 山洞里,又是一团乱。 好好的一个几百人地食草大部落,遇上只有十几个兽人的食肉部落,那也是打不过的。 所以食草兽人惧怕食肉兽人,是天性,也是武力上的绝对被压制。 洞里哀鸣悠悠。 回荡在这片草木葱茏,山色秀丽的地方。 已经出了山的狼兽人们脚下放缓,慢慢地回头看着这座他们曾今一见欢喜的果子山。 “暗,真的不带他们走吗?”兽人踟蹰。 暗:“他们有自己的决定,我们只是路过。走吧。” 狼兽人们看了一眼后面的山。 到底是回家心切,急速离开了。 * 夏季无声无息地走到了末尾。 这会儿,地鼠部落也已经在狼山扎了根。 他们住进了白鸟兽人旁边的山洞……的前面。 山洞里,是他们死乞白赖塞进黑狼部落的两只黑狼幼崽。山洞前方的地底下,他们则给自己打了一个舒舒服服的大洞。 洞口还学着黑狼部落那些山洞,单独给自己做了一扇门。 不过是斜着的。 又因为这边的地不算倾斜,所以他们还挪了一个棚子过来盖在他们地洞的顶上。 最初搬来的几天,他们在部落里来来往往,不是叼着干草就是拉着兽皮。 地表挖出来的泥巴堆得越来越多。 最后地洞挖好了,兽人们纷纷都过来凑热闹。 这群地鼠兽人自从知道了狼兽人的爪子跟炎是一样厉害,所以对狼兽人们殷勤得很。 要看,可以。 门打开,用木棍支起来,想看随时看。 别说,白杬见兽人们脑袋塞进人家地洞,撅着个屁股看得有劲儿也好奇。 他趁着兽人不多的时候凑了个热闹。 刚看见个大皮蛋似的巢穴,就被曜拎起来带回去洗澡去了。 当天晚上,忙碌完建巢的地鼠兽人们也被狼拉去狠狠搓了个澡。 洗得香喷喷的,才给放手。 被揉搓得掉了不少毛,但是地鼠兽人显然没有觉得自己被欺负。 此后依旧天天追着部落里的狼兽人跑。 鉴于他们的工种,天天又在洞里钻。 所以兽人们还专门给他们在河边搭建了一个洗澡的小池子。 不深,灌满水在他们的脖子下。 如此,两个部落你来我往,也越来越熟悉。 * 夏末,红薯藤长得茂盛,养殖队那边的兽人们经常过来割了藤条拿到西边喂牲畜。
318 首页 上一页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