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语迟将机关锁小心旋转在那个过渡点上,仔细观察着这片齿轮。 说它特别,不光是它的所处位置,那片齿轮的形状也与其他齿轮不同。一般的齿轮,轮齿呈辐射状,并没有正反向之分。而这个齿轮,轮齿向一面倒去,似是有它固定的安置方向。 岑语迟闭上眼睛。 特殊的齿轮,相反的走向…… 岑语迟猛地睁开双眼,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道友,来搭把手。”岑语迟喊道。 那男子听到岑语迟叫他,似乎不是很情愿,却还是走了过来。 岑语迟让那男子将圆盘扶住,自己伸手小心地将那片特殊的齿轮取了下来,而后他将那小小的齿轮在手心中翻了个个,又重新安置回原来的位置。 齿轮卡进凹槽的瞬间,整个机关锁顿时快速旋转起来。岑语迟吓得收回手向后退了一步,只见那铜制圆盘自转数周后,咔的一声从中间裂开,两扇石门也从中间缓缓开启。 那男子挑了挑眉,似乎惊讶于岑语迟这么快便破解了这个石门中的玄机。 “厉害,怪不得什么门都防不住你。”那男子道。 岑语迟不解那男子话中深意,只以为是一句措辞不当的夸奖,便道了谢,继续向前走去。 不出所料,二人遇到了第三道石门。 这道机关更是显而易见,石门上分布九枚圆珠,门前摆设一个圆台,岑语迟稍加分辨就看出上面刻着的是奇门遁甲中的天盘九星,岑语迟自是不在话下。 只见天盘之上依次排布着天蓬星、天芮星、天冲星、天辅星、天禽星、天心星、天柱星、天任星、天英星九星,岑语迟根据其阴阳凶吉为其重新排布,每对应上一颗,石门上九枚圆珠便亮起一枚。 那男子看岑语迟如此得心应手,十分意外道:“你还懂得这些?” 岑语迟却不以为意,道:“这些东西虽看起来复杂,却只是修行机关术的入门内容,只是需要稍加时间用以破解罢了。若说困难,远不及那第二道石门,好没意思。” 果不其然,不到半个时辰岑语迟就解了这道机关。石门应声而开,迎接他们的依然是一段冗长的石道。 岑语迟看着前方笑道:“道友,你说这前方还会有多少道石门等着我们呢?” 那男子从刚刚开始便心思便似乎越发沉重起来,似乎没有听到岑语迟说的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岑语迟却不在意,他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用手在上面写了些什么,然后“啪”地一声,拍在那男子脑门上。 那男子此时才突然回过神来,伸手将贴在自己脑门上的东西拿下来,愤怒地看向岑语迟。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这是护身符,保平安的,谁知道这门后面还会有什么样的危险。”说罢,岑语迟便向前走去。 那男子本想发作,可是就在他看清了手中符咒上画的图案时,愣住了。 “还不走吗?”岑语迟喊道。 那男子抬头看向岑语迟的背影,慢慢向前走去。 幽暗冗长的石道给人一种强烈的压抑感,前方是黑暗,身后也是黑暗,好在还有一人同行,便也不算很难捱。 岑语迟转头看向身旁的人,发现那人也在看自己。白纱之下,那张无需窥见全貌便可知其俊美的脸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而那人看到岑语迟回看过来,也并未避开目光。 “道友,我脸上粘了什么东西吗?”岑语迟不解道。 “你……”那男子张了张嘴,似乎十分犹豫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他垂眼思考了片刻,而后复又看向岑语迟,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 如此简单的问题,却让岑语迟感到一瞬间的迷茫,他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下来,脑中也一片空白,而后他仿佛受到了控制一般不自觉地说道。 “我姓……岑。”
第27章 入场券 那男子听到这个字之后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一般,瞳孔猛然缩紧,声音竟也染上了一丝颤抖。 “岑……什么?” “岑岚。”岑语迟平淡地说道。 “……” 那男子沉默着看了岑语迟许久,然后一脸早有预料的表情,转身往前走去。 岑语迟快步追上那男子,问道:“这位道友又如何称呼呢?” 那男子并未回话,而且一改之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只快步往前走去,似乎十分不耐烦想要赶紧出去的样子。 不大一会,石道便走到尽头,可预料中的石门并没有出现。 岑语迟打量着眼前的石室,与之前的景象不同,这里少了很多人工的痕迹,更像是一个天然的洞穴。石室正前方设有石台,石台上好像放了什么东西。岑语迟上前查看,那是一只简单的木匣。 匣盖大开,里面却是空的。 “这就是你千挑万选的哑谜。”那男子说道。 岑语迟看着那个空匣子,十分不解。 虽说一开始他们试图探索这石道是为了追捕邪祟,但是一路走来,岑语迟似乎已经完全沉醉在破解机关以及探索石道的秘密之中,而忘记了自己最初的目的,同时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就是一定要从这个石道中拿到什么东西,而那个东西就石道的尽头。 而他现在所面对的却是这幅景象。 难道这条石道的尽头就是这个石室?这匣中原又盛放着什么东西,让人如此大费周章的设这几道密门?又是什么人将这东西藏在这个不为人知的洞穴中?而这匣中的物品又去了哪里?这一切疑问如今已无从得知,岑语迟看着眼前空空的木匣发起呆来。 突然,一阵巨响从背后传来。岑语迟恍然回神,却看到自己身后竟有一道石门在自己观察木匣时重重落下。岑语迟大惊,赶快跑上前去查看。 石门与地面紧紧贴合,竟是一丝缝隙也无。 “啧。”那男子仿佛有些不耐烦,说道:“选的什么题目,麻烦。” 岑语迟觉得男人的话很奇怪,但是一路上他说这种奇怪的话也不是第一次了,便也没多想什么,说道:“这石门非蛮力不可破解,道友可有什么办法?” 那男子似乎要上前帮忙,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往后一步靠在石台上,又不说话了。 岑语迟已习惯这男子如此态度,他深知这道石门无法以人力开启,可如今这个局面着急也没有办法,只有尝试在这个石室中寻找,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 岑语迟四处敲敲打打,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却什么都没有找到。而那男子竟也就这样靠在石台上看着岑语迟忙碌这许久,没有丝毫想要帮忙的意思。 岑语迟疲倦地靠着石门坐下,心中暗道:完了。 而这个位置正好面对那个石台,岑语迟突然发现那石台上好像刻着什么东西,就在那男子靠着的位置,从他那层层衣摆下露出一角,在这完全天然的石室中却十分显眼。 “道友,你动一动。” 那男子闻言感到莫名其妙,疑惑地看向岑语迟,并未移动分毫。 岑语迟走上前去,那男子似乎意识到是自己挡了什么东西,往旁边挪了挪,刚好将那石台上刻着的东西露了出来。 那是一只鸟。 “匣中鸟。”那男子说道。 是的,这敞开的匣子中,原是有一只鸟的。 可是匣盖已开,鸟已飞去,就算是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岑语迟看着那个空匣子,再次出了神。 那男子见岑语迟发呆,似乎要出言提醒,而这个时候,岑语迟却突然说道:“我有一只鸟。” “什么?” 岑语迟拿出那只坏掉的机关鸟,放进了匣子里。 只见那只机关鸟似乎受到了什么召唤般,瘸着一只腿斜斜地站了起来,勉强地扑棱了两下半边翅似乎要飞起来,却又重重地跌回匣中,不动了。 岑语迟却十分惊喜,“真的有用!” 那男子却不以为意,说道:“可惜这鸟坏了,飞不起来。” “想让它飞起来还不容易。”岑语迟说着将那只机关鸟拿了出来,然后退到一边摆弄着。 那男子这次倒是没有感到十分意外,只淡淡地说了句:“这东西你也会修?” “这东西我一天做十个。” 只见岑语迟一双手左拼右拼,很快便将那机关鸟修复得七七八八,可就在即将修复完成的时候,他却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半天不得进展。 那男子见岑语迟手中捧着机关鸟眉头紧锁的样子,走上前道:“怎么,你一天做十个的能耐呢?”可就在他凑近了的瞬间,岑语迟突然伸手在他头上薅了一把。 男子吃痛,本能地一挥袖将岑语迟的手打开,厉声问道:“你做什么!” 岑语迟嘿嘿笑道:“头发丝一根,借我一用!” 那男子定睛一看,岑语迟手中果然有一根细长的发丝,他气得两眼发黑,道:“你怎么不用自己的?” 只见岑语迟一边用那根发丝在一个轴承上缠着,一边无奈道:“我的缠两圈就断了,只好借你的用一用,不要那么小气吗!” 那男子怒目盯了岑语迟片刻,而后说道:“粗鄙无礼。” 岑语迟却并不在意,一边缠着那个轴承,一边说道:“你以为我愿意用吗?引线本应由上好的蛛丝制成,这里条件艰苦,也只能用你这的上好的‘青丝’了,还委屈我的小鸟了呢。” “胡言乱语。”男子怒道。 岑语迟将那轴承缠好,放进了机关鸟的肚子里,说道:“一根头发而已,又不是大姑娘,至于吗?大不了你也薅我一根!”说完,便走上前去,将机关鸟放进了匣中。 那男子也走上前去,似乎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般凑到岑语迟的身后,看向那机关鸟。 只见那鸟在匣中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它先是甩了甩脑袋,抖了抖翅膀,然后就像是活了一般不住地跳动着。 可是作为一只鸟,只会蹦跶可不太行。 “你手艺行不行?”那男子率先发出质疑。 “万一是你头发不行呢?”岑语迟说道。 还不及那男子反驳,只见机关鸟突然扇动翅膀做了一个起飞的动作,引起了两个人的注目。 “成了?” 就在二人以为它马上就要飞起来的时候,突然,岑语迟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便徒然坠落下去。 “完了……”岑语迟想到。 突然,一只手臂从身后环绕过来,绕过岑语迟平坦的小腹,紧紧地扣住他的腰际。 坠落的速度平缓了下来,身体似乎穿越过一层柔和的结界,大片炫目的亮色充斥了双眼,无数金灿灿的碎片在空中飘零落下,一只小鸟缓缓飞来,在漫天葳蕤中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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