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钱袋精美非常,以金线纹绣,竟是一幅旭日临空的图腾,显得十分尊贵高傲。 小仙长将那钱袋在手中翻了个个,只见钱袋底部用浅色细线绣着一个小小的“尹”字,与钱袋通体颜色相近,很难被人发现。 而那个“尹”姓金主,此刻就站在岑语迟的面前,用一种深仇大恨的目光看向自己,一字一字地说道。 “这个,是我的。” ---- 作者有话要说: 首更三章,请各位小可爱多多收藏支持!下一章更新时间21:00
第3章 入局 若说天下间姓尹的,那可多了去了,但是能将旭日临空随随便便绣在钱袋上的尹家,据岑语迟所知,仅有一家。结合刚才店家主仆二人对这小仙长的态度,岑语迟更是确信无疑,这位小仙长,必然是当年十二仙羽之一的后人,江北尹家的小公子。 说起江北尹家,与岑语迟还颇有渊源,也算是为数不多的岑语迟不曾交恶的仙门世家了。 尹家向来不尚武力,主修奇谋诡算。虽处于中立,但因仙门中很少有修习这一方向的家族,且用处很广,在加上十二仙羽之后的名头,各大世家皆愿与其交好,也算是十分有威望的家族了。 而尹家向来与仙羽峰最为要好,故自家弟子多在少时便被送往仙羽峰修习剑术,大多是学个一年半载不至于一窍不通,再回本家该干嘛干嘛去,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尹家上一代的长子尹云络,当年便与岑语迟一同在仙羽峰修习。因二人年级相仿,故常被安排一同出入。 岑语迟少时聪颖,除了练功不通,招猫惹狗、上房揭瓦什么都通。 尹云络更是个书呆子,只会纸上谈兵之乎者也,实战竟比岑语迟还要差上几个来回。 但这个尹云络自家业务能力却是极强,对命理八卦、行兵阵法、武学精要等了如指掌,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为人谦逊有礼,张口便是引经据典,深受长辈喜欢。 人送来的时候尹家就交代了,此子是百年难遇的奇才,未来要朝着家主培养,送来仙羽峰也是走走形式,略学些皮毛就好。 故岑语迟这个倒数第二,竟比倒数第一还要惨,不仅没能享受到一人之上的快感,反而还要被拿来各处比较,翻来覆去,没一样比得过人家。 而这个尹云络本人在仙羽峰弟子中是出了名的话痨,嘴里总是嘟囔嘟囔的,细细一听,似乎都是些天文地理奇门八卦,好像每迈一步,都要先算算这块地皮风水好不好,同辈人大多对他敬而远之。 就这么个神神叨叨的人,偏觉得岑语迟在炼器方面极具造化,与自己十分投缘,常找岑语迟探讨机关巧术、奇珍异宝等。每次都聊到岑语迟脑子嗡嗡作响,后来更是见他就躲。 但尹云络一手寻人追魂大法十分了得,掐掐手指、摇摇魂铃,连谁的一根头发丝掉在哪都算得出来,简直像个瘟神一样。 要说打吧,书呆子一个还真不好意思下手,躲也躲不掉,即便是后来岑语迟一方为魔,人人避之的时候,尹云络依然隔三差五去十丈府与他交流各方心得,好不烦人。 后来尹家变故,尹云络做了家主诸事缠身,岑语迟这才落得清静。 尹云络烦人,而尹家的烦人精还不止这一个。 若说这大的只是话多了些,吵得人心烦,那另一个小的,才是实打实的害人鬼、闹人王。这人便是尹云络的宝贝侄子,尹霄阳。 尹霄阳同尹家其他孩子一样,自小便被送进了仙羽峰,却是天赋异禀,在剑术方面展露出及其显著的才能。尹家一窝书呆子,八百年生不出一个剑修,反倒极其宝贝这个大侄子。吃喝用度极为娇奢,言行举止颇为纵容,简直是宠到不可理喻的地步了。 其中最为甚者,便是这个尹云络。 若尹霄阳在仙羽峰还好说,只要一回到尹家,尹云络便恨不得将他拴在裤腰带上,走到哪带到哪。 曾有那么几次二人一起来到十丈府,半日之内,十丈府上上下下,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统统遭殃,就连南浔柳精心伺候了好些年,刚长出点人型跟亲儿子一般宝贝的不得了的人参,都被挖出来割头剁手、五马分尸,残忍至极。 岑语迟实在忍无可忍,在门口立了块牌子,大笔一挥:姓尹的禁止入内。所以即便是现在,岑语迟还是对尹家人有着莫名的“畏惧”。 更何况此时这个混世小魔王正直直地坐在床边上,皱着眉头看向岑语迟。 岑语迟嘿嘿一笑,试图缓解尴尬。 就在刚刚的一炷香内,岑语迟已经用了十二种工具,捏了三十六种法决,用石头凿了一百七十二下,也没能把箍在自己手腕上这条细细的金环解开,还成功地吵醒了另一头的尹霄阳。 岑语迟十分懊恼。 出师不利,这小贼偷谁的不好,非要惹这仙羽峰的尹家小祖宗,真是丢人丢双份! “别费劲了,这东西你解不开。”尹霄阳率先说道。 岑语迟感觉自己炼器生受到了一丝丝的侮辱。 不应该啊…… 这类法宝岑语迟见得多了,大体就分那么几类,破解的方法也就那么几十种,就算现在是捆仙索绑自己身上,岑语迟也有自信在半盏茶内溜个无影无踪。他蹲这研究半天,实在想不通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解不开这个油盐不进的倒霉玩意。 岑语迟当即不耻下问:“小仙长,您这宝贝好生厉害,敢问是什么东西?” 尹霄阳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难为情,好像自己即将说的话很难以启齿的样子,但马上便正色理直气壮道。 “拴狗绳。” “……” 岑语迟拿着石头向下凿去的手一个不稳,实打实地落在自己另一个手背上,一边腹诽着这名字取得随意,一边在心中想着:兄弟,对不起,要是因为这下弄废了你这双赚钱的手,下半辈子我去戏班演岑语迟养你。 可是……等等?岑语迟忍痛哀嚎之余仔细地看了看手腕上的东西。 那是一个金色圆环,其上雕刻着精美的镂空图腾,还镶了几颗价值不菲的红宝石,怎么看都不像是用来捆人的,反而像是一个精美的艺术品。 若是再加上几条红色的细线用以装饰,还真是条拴狗绳。 岑语迟点了点头,且出自自己之手。 说起来岑语迟自己都快忘了,多年前他曾在路边捡到一只小狗。那小狗浑身漆黑,长了一身蓬松的小卷毛,眼睛红彤彤的,十分特别。 岑语迟心生喜欢,废了好大心思做了套纯金的颈环。那颈环可根据小狗脖子的粗细主动调节大小,保证不会被挣脱,也不会勒得太紧。另一头是个指环,由自己带着,其间有无形的“绳索”牵引。 因为本就是个拴狗绳,所以颈环的开合只能由佩戴指环的人操控,在另一端是无法打开的。 岑语迟给那小狗取名“岑小卷”,天天好吃好喝养着,牵着到处溜。后来这没良心的狗东西不知怎么挣脱颈环跑了,岑语迟急得冒雨找了一整夜也没找到,还因此难过好长一段时间。 因为太过悲痛,一时也没心思去想它是怎么挣脱的,这东西也就放在了一边。 后来尹霄阳来十丈府,闹得岑语迟头痛欲裂,便随手把这拴狗绳扔给他拿去玩了。 后来岑语迟虽又找了许多和小卷样貌相近的小狗,却再没那么上心过,也没再想到这个拴狗绳。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那倒霉狗子的事早就被岑语迟抛之脑后,今天自己却被这狗链给拴住了。 狗链栓狗不好用,栓人却十分好用,岑语迟一世英名,竟也有不如狗的一天。 …… 困意袭来,岑语迟就这么抱着桌子腿睡了一夜,第二天还是被尹霄阳叫醒的。睡眼朦胧地看着正用布带缠袖子的尹霄阳,岑语迟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多年前在仙羽峰每天跟太阳一起起床的凄惨日子。 这一会儿的功夫尹霄阳已经穿戴整齐,岑语迟也不用收拾什么,被尹霄阳牵着就走了。 好在一般人并看不透他手腕上的这个金属环,也不清楚他们之间的“血海深仇”,在店家眼中,便是两人昨晚为争抢最后一间房相继嗖的一下飞出门外,大打出手后,其中一个就灰溜溜地被另一个拎回来打地铺了。 结过账,尹霄阳便径直离去,岑语迟落人手中,只能在他屁股后一步两步的跟着。 清晨的街道十分安静,路边店家三三两两的打着哈欠支起摊子,远处的一座小山笼罩在浓浓的水汽中,让人感到十分的放松安逸。 岑语迟伸了个懒腰,舒服地眯起眼睛,就在刚要将胳膊放下的时候,突然感到手腕一紧。岑语迟抬头看过去,只见尹霄阳正站在不远处,一脸不耐烦地回头看向自己。 岑语迟嘿嘿一笑,指了指身边刚支起的一个小摊子:“小仙长,给我来个包子呗?”说完便二话不说地坐了下来,自顾自地点起东西。 尹霄阳这种高阶修士自是十天半个月不吃不喝也没什么的,岑语迟可不行,一顿落下了都觉得心慌。尹霄阳站在原地沉默片刻,也黑着脸过来坐下了。 岑语迟饭量不大,点的也不多,自然也是没带尹霄阳的份。尹霄阳也没有要一起吃的样子,只是默默地结了账,然后没好气地说了句:“赶紧吃。” 岑语迟当然不只是想蹭一顿饭这么简单,这尹家大侄子不说要把自己怎样,也不说要去哪,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可算让他逮着个机会好好盘问一翻。而且刚好顺便打探一下如今仙门内的一些情况,以免有突发状况的时候过于被动。 “小仙长,你姓尹?该不会是江北尹家的人吧?”刚那店家一口一个尹仙长的叫着,而且尹姓本来就不多,能联想到江北尹家也是很正常的事。 果然,尹霄阳并没有感到意外,哼了一声就当是默认了。 岑语迟继续说道:“可是尹家人怎么穿着仙羽峰的衣服呢?你该不会唬我呢吧,那钱袋到底是不是你的?”不管怎样,先装傻就对了。 尹霄阳闻言眉头就皱了起来,厉声道:“吃饱了就走,别废话!” 其实岑语迟昨晚就看出来了,尹霄阳真的很急着赶路,便嘿嘿一笑,顺势问道:“小仙长,你这么急是要去哪啊?” 尹霄阳不说岑语迟也猜的出,从早上一出门便直勾勾的往南走,不用看地图就知道是打尹家出来直奔仙羽峰,且看他这么急,一定是将要发生什么事情。 “与你何干?”尹霄阳理直气壮道。 我的亲侄子啊,合着我手上的是你赐我的金镯子吗?岑语迟气得把筷子一摔:“你说你赶路,还要拎着个我,多沉啊。而且你要回仙羽峰的话,带着个外人也不合规矩吧。” 尹霄阳刚想说些什么,这时,突然从路口涌过来一群人,吵吵闹闹的,还夹杂着女人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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