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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重的氛围被这句话突然打破，林仲夏忍俊不禁：“不，我不是鬼。” 他尝试着用容易理解的词语去解释，“我来自距离地球20光年外的星球，如今的航天学家命名它为Glises-581g，那里存在着比地球上的人类文明还要高级的文明。而我们，这些被输送到地球上的类人类，准确地来说，有一个统一的名字，叫做‘时空旅人’。” 时宇惊讶地微微张开嘴，缓了半天才感叹：“这么说，你是…外星人？” 林仲夏再次被逗笑，满眼温柔地望着他：“也对，你可以这么理解。” 反应过来的时宇整个人一僵，诧异又不敢置信，眼睛都瞪大了些：“时空旅行？…这么说，你还可以穿越时空吗？” 林仲夏点点头：“对的，我们每个时空旅人，都会有特定的时空旅行时间线，而我们的任务，就是在孕有文明的世界里，去收集整理某一领域的知识，以避免这些文明的消失。” 巨大的信息量让时宇有些难以消化，每个词汇他都懂，但串连在一起却让他无法很快理解。 他努力捋顺着林仲夏的描述，再回想起两人相处了这些年的点点滴滴，思绪简直要乱作一团。 愣了半天，他突然抬手去捏了捏林仲夏的脸，肌肤的真实触感让他倍感怀疑：“你…你不会在骗我吧……你这分明……” 分明就是个活生生的人，有骨肉，有呼吸，有心跳，有细小的毛孔和复杂的指纹，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亲密朋友，怎么就成了那个所谓的“时空旅人”了呢？ 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慌张无措间还以为是对方拒绝自己的借口，于是尴尬地玩笑，“你，你难道还会变身吗……” “小宇，你听我说，”林仲夏喊停他的玩闹，握住他的手，善解人意地安抚，“我知道你没办法一下子接受这些，而我对你说出实情，也已经违反了身为‘时空旅人’的保密原则。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知道真相，知道你爱的人到底是什么。” 凭借相处了这么多年的了解，时宇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这番言语的真诚，他也终于明白，林仲夏确实没有跟他开玩笑。 淡淡的酒意暖烘烘的，但这些实话却如同不合时宜的醒酒汤冷得他神经发痛，在这本应是浪漫温馨的时刻，为温柔的告白蒙上一层脊背生寒的凉意。 而林仲夏的手却抚上他的脸庞，拇指轻轻托着他的下颌，掌心的温度从未变过：“别害怕，我们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却也和人类一样。我们的文明已经先进到能够产出与人类高度相似的产物，而我便是其中之一。只不过，我们只有一种形态，永远都不会自然变老和死亡，无止境的学习也让我们拥有更高的智慧。除此之外，我们没有任何不同，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完美地隐藏在人类中，去探索和复刻文明。” 时宇也在林仲夏的安抚中冷静下来，回忆里，那些被忽略的细节渐渐浮出水面，那些藏在林仲夏背后的一切神秘而难以解答的谜团，在这一刻似乎也找到了答案。 此刻，时宇并没有觉得有多怕，抑或像大部分人那样，在面对这些超越常理的情况时流露出不信任或恐惧，退一万步讲，如果林仲夏真的要害他，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低级文明”中的人类，他早就不知道无了多少回了。 然而，正是这份诚实与真心，让林仲夏的坦白变得无比可贵，等时宇渐渐明白过来，他也将心生的疑问全盘托出。 “所以，你离开的那三年……”想到这儿，时宇的眼里含上些许泪光。 林仲夏认真地组织了一下思路，解释：“我所经历的时间，其实是跟你相反的。” 时宇显然不理解。 林仲夏：“这么说吧，我跟你第一次见面，其实是在五年后，也就是2045年。” 时宇更加听不懂了。 林仲夏耐心解释：“我们的星球为了防止时空旅人与人类产生羁绊，从而影响任务的完成，于是将输送我们的时间线设计成了片段式非线性的，而且每一次投放的地点也不一样，我们自己也不知道会在何时何地出现，消失，这样，就极大程度地将我们同人类关联的可能性降低到最小，而我们，也会尽量伪装好自己，不被任何人发现端倪妮。所以我的经历，不是按照你所认知的时间顺序进行的，而是跳跃式的，刚好和你的时间线相反。通俗点说，就是你是在正着走，而我在反着走。” 时宇渐渐理解：“所以最开始，你先认识的，是未来的我。” 林仲夏：“对。2045年，我被投放在清北，认识了未来的你，可那个时候，你早就已经跟我经历了很多。” 时宇瞬间被点透。 林仲夏：“那时的你告诉我，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也告诉了我们在一起曾经历的一切。” “然后呢？”时宇急切地问。 林仲夏：“我无可避免地爱上了你，跟你一起度过了一年半的时光，我的时间线戛然而止，跳到了2038年，也就是你高中毕业的那年。” 脉络渐渐清晰，时宇将回忆按照林仲夏的讲述，终于将林仲夏的经历渐渐还原，听到未来的他们还在一起过，他的心中也生出了一丝憧憬和激动。 “所以那时候的你，已经跟未来的我在一起一年半了……可你，为什么这两年，我总觉得你对我一直有顾虑呢？” 这话问到了林仲夏内心深埋的苦衷，他轻叹了口气，解释道：“因为未来的你已经告诉我，这一次，我只能陪你四年，在你大学毕业的时候，我因为时间线跳跃，又再次消失了。” 时宇猛地屏住了呼吸。 林仲夏：“消失后，我来到了2035年，也就是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 时宇恍然大悟，却也被这听上去荒谬的事实所震撼。 初中时，他同林仲夏相知相识的所有点滴历历在目，而此刻的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林仲夏会突然出现在他的生命中，那么坚定地站在自己身边，守护他，支持他，无条件地付出一切，极尽所能地打开他紧闭的心房。 因为爱，因为他们一直是彼此相爱的。 然而回忆的指针很快拨到海边小屋失火的那天，每每想起林仲夏昏倒在身旁的画面，他的心就不免一阵揪痛。 泪水徘徊在眼眶，时宇鼻尖泛红，声音听上去也有些颤抖：“可你在大火里消失了，后来，你去哪里了呢……” 林仲夏回忆着未来的时宇跟自己讲述的经历，以及他们的分析猜和判断，猜测道：“我当时应该是脑部受了重伤，被监测者追回，重新修复了身体，又再次被输送了。” 时宇皱起眉头，再次陷入疑惑：“追回？” 林仲夏：“嗯，我们并不是万能的，也会像人类一样遭遇各种各样的危险，一旦受伤或损毁，就会被监测者追回，修复身体后重新输送。时空旅人的输送时间，以一百年为一个阶段，结束后就会在文明收藏馆进行总结工作，然后再开启下一个阶段。如果在其中任何节点出现重大问题，我们都会被追回，修复，并从最开始的时间地点输送，直到过完这个阶段。而我的这一阶段的开端，就是在2045年的清北，结束在2035年的夏天。我重伤后失去了这一阶段的记忆，被追回后重新输送到2045年的清北。” 他的双眸清晰地倒影出爱人的身影，声音也染上几分无法克制的激动，“我的任务，就是收集与音乐有关的文明，所以我们的相遇，是无论多少次轮回都无法错过的必然。未来，你将站在世界的舞台上，成为最耀眼的那颗明星，而我，永远都会被你的歌声虏获。” 抑制不住的泪水终于涌出眼眶，时宇望着这个他深爱到骨子里，爱到卑微进尘埃里的人，胸中感慨万千。他竟不知道，他们相爱的背后，竟然藏着跨越银河的时光与距离，也藏着足以震惊整个世界的秘密和真相。 可在爱情面前，一切又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他的爱无关乎身份，性别，甚至是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 因为他爱着的，就是面前这个独一无二的林仲夏。 而林仲夏抬手擦掉他的眼泪，自己的眼眶却也湿润了。时宇极难见他流露出如此丰沛的情绪，也跟着情难自禁地靠近了几分。 林仲夏的眼尾泛起点红色，微蹙的眉心透露着纠结：“其实，在我跟你过完那一年半的时光，我来到2038年的时候，我身处的地方并不是清北。我当时也有犹豫，要不要去找你，要不要像你告诉我的那样去经历那一切，因为如果我们不见面，未来的你也不会再有那么多的遗憾。” 他的声音也哽咽起来，“可是，我做不到，因为我想见你，想让你的歌声被这个世界听到，就算是远远的看着你，能够帮到你，我就已经知足了。所以，我还是来到了你的身边……” 时宇猛地扑进林仲夏的怀里，打断了他的话。 “别说了……”他的手臂紧紧环住林仲夏的脖子，“你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是你就好。” 林仲夏顿了一下，还是抱住怀里的人，感受着拥抱自己的力量：“如果你需要时间去接受，我可以给你时间，我不希望你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做错了选择。” 他的手情不自禁地贴上时宇的后颈，轻轻地摸了摸，“我们的所有选择，都会生出无数个平行时空，但只要我们相遇，相恋，结局就无法改变，逃不出这个循环。” 时宇缓缓从他怀里退出来，静静地盯着他：“如果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们可以找到解决的办法呢？” 看着时宇坚定的眼神，林仲夏突然觉得，曾想要退缩的自己，根本配不上这颗果敢而纯净的心。 而这也给了他莫大的勇气，“如果是为了你，我愿意去找寻那个可能。” 时宇的脸上终于浮现出笑意，泪花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他将手抚上林仲夏的胸口，感受着那胸腔中强有力的心跳。 “仲夏，我问你。”他盯着林仲夏的眼睛，“你还记得你在时空中穿梭了多久么？” 林仲夏摇摇头，诚实道：“不记得了。已经过去了多少个百年，我也记不清了。” 时宇的眼神陡然多了几分撒娇的意味，含着点点泪光，更显楚楚动人。 “那，你曾经也这样，爱上过谁吗？” 在林仲夏眼里，时宇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勾唇一笑，握住那只抚在他胸膛上的手：“我们是比人类更高阶的智慧体，在人类面前保持理智，犹如呼吸一般简单，这也是为了让我们很好地同人类保持距离。” 然而他话锋一转，出口的话却让时宇疯狂小鹿乱撞。 “但你，是在我所经历过的无数百年时光中，唯一让我失去理智的存在。”
第43章 43 第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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