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谢卿尘急急忙忙赶着过来,低头看他的手,脸上的震惊之色,跟方才昊战的一模一样。
“师尊!就刚才,那个女鬼出去之后,我就蹲下来香想为十八换药,然后把纱布拆开,就成这个样子了……师尊,你不是说只有神官才能肉白骨吗?这……” 话说到一半,昊战只觉全身起鸡皮疙瘩……
三个人动作统一的抬头看向神像。
“是他。” 黎川语气平淡,说。
“他真的是神官…”昊战附和道。
神官才能肉白骨,这个说法是对的。 倘若黎川的手无缘无故好了,那除了神官还能是谁呢? 在场唯一可能是神官的,不就是神像吗?
神像是常青…
如若说,是神像的功劳……
那岂不是说常青还在这个世界!
这个神像,可能就是常青的本体!
“常青还活着!” 昊战只觉得越看那神像越觉得渗人。
“一切都能说通了。”谢卿尘道。
“?”
“?”
谢卿尘站到一旁,坐了下来,其余两个人也跟着他一道坐在旁边,认真的听着他说。 “常青还活着,柳叶楠也还活着。云中帆百姓生前愧对于他二人,柳叶楠冤死之后灵魂不散,变成恶鬼想要报复云中帆的人,而常青作为庇护云中帆的神官,自然要出手保护这一方百姓。他知道祸害云中帆的恶鬼是柳叶楠,他不能伤害刘叶楠,却又不能看着云中帆百姓受苦,所以他便想出了神像长铜钱这一招。凡是百姓拿到他神像身上的铜钱,都可以避免柳叶楠的报复。”
“如若真是云中帆愧对常青,那为何常青还要护着他们?” 黎川问。
谢卿尘摇头:“你去婆婆家的时候,婆婆不是说了吗?神庙是在常青出生前几个月就出现的。可能常青生前就是一个普通人,死后真身才归到神像之中,成为神官。”
“成为神官还能如此?”黎川问。
“投胎转世。常青本就是神。” 谢卿尘道。
“神官是不可选择所庇护之人的。一般是通过划分封地的方式,划分需要管辖的区域。常青被划分到云中帆,而且还是下界神,所以投胎转世也不为过。” 昊战补充。
黎川说:“神官必须要庇护世人吗?”
谢卿尘再道:“无论所在封地的百姓如何,神官都要尽到保护之责。庇护百姓,舍一人而拯救苍生,这就是神官的宿命。”
“那那些恶人呢??也要保护吗?”黎川问。
谢卿尘眼眸低垂:“大罪大恶之人,自有人间的制度约束。如若不然,死后也有地府的制度约束。此乃顺应天道。常青身为神官,即使云中帆百姓有多愧对于他,但他的宿命还是要保护他们,他没有选择,他只能这样做。”
“师尊,我不明白。” 黎川眉宇皱了起来,双眼渐渐泛红。
“凭什么啊?人类自私自大,性情多为薄冷,为什么如此般厚颜无耻之人还能享受神官的庇护?难道神官就没有自由了吗?” 黎川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他怒道。
昊战看了看谢卿尘的脸色,抬手示意黎川冷静一下,随即开口。 “十八,我们还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万一事实不是这样的……”
“还要怎么样?” 黎川反问。
到现在为止,让黎川手恢复原样的人,只有常青。他就算念着这份恩情,也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查个清清楚楚。 况且,当他听到“舍一人而拯救苍生,这便是神官的宿命”时,他不知为何顿时怒火中烧。
他的骨子里,好像真的很反感这个观念。
他好像,厌恶极了这种说法。
“真相打抵不过是他们如何愧对常青,如何折磨常青罢了。” 黎川冷冷的说。
谢卿尘默默看了昊战一眼,干咳几声。昊战立刻把话接了上去。 “十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什么可恨之处?他究竟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要用生死符与轮回阵困住他?” 黎川生气反驳。
“生死符????” 谢卿尘警惕反问。
黎川喘着粗气,最终还是之前他在陈府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他们,过程之中回想起当时那场面,还是会全身发抖,恐惧蔓延。 ---- “舍一人而救苍生,就是神的宿命”—《姜子牙》 引用,不妥联系删。
第91章 刑台
“人心竟能如此险恶…” 听完黎川所述,昊战眉宇渐渐拉拢下来,他睫毛轻颤,语气低沉。
生死符与轮回阵… 这个方法太狠毒了…
况且,还是出自人类之手……
“昊战,你是如何得知常青身份的?”谢卿尘突然问。
昊战楞了一下,说:“我从婆婆那里……”
“遭了!” 谢卿尘猛然起身,如若陈府真是如此邪恶敏感之辈,那岂不是……
“师尊?什么遭了?”昊战问。
谢卿尘没回答他们,转过身就跑出了庙宇,朝着云中帆的方向跑过去。
方才柳叶楠留下一句话是让他带着婆婆离开,一开始他以为是柳叶楠不想让他们插手此事,要让他们带着婆婆离开云中帆,重新去到一个新的小镇生活。
可是黎川口中的陈府极其阴毒,镇中上下又全是陈府的人。昊战他们去到婆婆家打听消息,只怕是瞒不过他们…
如果他们真的发现了,婆婆岂不是有危险?
今夜的云中帆格外热闹,百姓手中都举着火把,围在刑场之中,四下明火通燃,照亮四方。 人群之中亦有声响,整齐划一,响彻天际,编遍遍重复着。
“杀叛徒!”
“杀叛徒!!”
“杀叛徒!!!”
圆形刑台之侧摆放着张有些年代的桌椅,陈老杵着拐杖在管家的搀扶之下,缓慢走来。 桌子两侧有垂帘,陈老眼神阴沉,待晚风吹来之际眼眸抬起,望向跪在邢台之上的妇人,此时恨意有多了几分。直至身形暴露在众人视线之下,他又低垂下头,再抬头之际已然是悲痛欲绝,万般无奈。
管家一路搀扶陈老,想让他坐在椅子上,刚走到椅子面前,陈老又停下脚步,眉宇温存的看了一眼跪坐的妇人。 最终万般不舍…颤颤巍巍的走过去。
当陈老走上刑台那一刻,吵闹的人群突然停了下来。 他走过去,低头看着妇人,温声道“刘家阿婆,你这又是何苦呢?你难道不知道镇上的规矩吗?你说,你把事情闹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就算有心保你,也无济于事啊……”
刘家阿婆发鬓凌乱,被人绑住手脚跪在这冰冷的地板之上很久了,上了年纪的她早就承受不住,现下一阵风都能让她的身体摇晃起来。 她嘴唇苍白,声音无力,垂眸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都始终嘟囔着:“幺儿…幺儿…幺儿…”
声音很小,只有陈老听见了。
陈老眼睛动了动,转头看向人群,问:“刘家公子何在?”
人群的最前方,站着为青壮年。他四下看了看,似乎不想出去。最终还是身旁的人将他推出去的。 离开吵闹的人群,他立刻变得警惕奉承起来,双手行礼,随后看着自己的老娘,说::“陈老…”
“听说,是你亲自将你母亲带过来的?”陈老挑眉。
男人低头笑笑:“是是…当晚我回家,肚子饿了,想让老娘煮完面来,可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东西破碎的声音,之后我…想方设法却怎么也进不去那间屋子。那时我便起了疑心…后来问了老娘几句,才知道的…”
这下,镇上的百姓们纷纷议论起来… 陈老微愣,跪在自己身边的刘家阿婆好像吓坏了,现在还一个劲儿的喊“幺儿”,他也是人,也身为人父,不免有些不悦,却也只是有些而已…
管家见陈老脸色不太好,于是便问:“她可是你娘老子!”
男人看见陈老审视的眼神,连忙跪下来,刚想开口,管家就继续问。 “你就不想包庇她吗?”
闻言,男人立刻慌乱起来,连连磕头:“陈老明鉴啊!!!!我对陈老忠心耿耿,天地可鉴!!老娘做出这种违背乡亲们,危害乡亲们的事,我就算…就算有一万个私心,也不敢啊……”
“罢了,谅你也不敢。” 陈老看着低下议论的百姓,说。
“诸位,刘家阿婆年纪已大,又是无心之失,不如看在我的面子上放她一条生路吧…” 半晌,陈老又低头看着蜷缩在自己身边,身形瘦小的妇人,眼神略微颤抖,神色悲痛。
人群之中又议论起来。
管家眼睛一转,立刻上前一步,面对着陈老下跪行礼 义正言辞道。 “老爷,万万不可啊!”
吵闹的人群,又一次安静下来。 只剩下管家的声音。
“云中帆近十年来深受妖邪毒害,是老爷您带领仆人们不分日夜的守住各家各户,冬天长疮子夏天长痱子,就没一日停歇。甚至还为了镇压妖邪亲自去西南山寻得高僧。你如此爱护百姓们,可有些百姓还不领你的情意,还私底下跟妖邪勾结,想要害你!老爷!!!断断不可像当年一样心软啊!!!”
当年这二字,如同云中帆的禁忌一样。先前百姓们还在可怜刘家阿婆,想着放她一条生路。可这两个字一出,百姓们面面相觑,最终一起说道。 “是啊!!!不能放过她!!她就是一个叛徒!!她想害死我们!!不可以!!”
“老爷!!我知您看她年老,不忍心行刑!可是…可是她跟我们早就不是一条心了啊…老爷!!!”管家看着后面的百姓,立刻磕头说道。
陈老被他们高高架起,也是犹豫万分。 “可是……”
跪在下面的男人,这时候开口了:“陈老!我知你心系云中帆,为我等做了不少事情,我以你为榜,断不会看你如此为难。”
陈老眼眸稍抬,似是再等他说下去。
男人道:“老娘犯了云中帆的大忌,还请陈老按照旧例,将其处死,不容姑息!”
人群又一次安静下来。
陈老愣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 ,他低着头犹豫许久,过程中不断撇想一直喊“幺儿”的刘家阿婆,默默摇了摇头,随即转身走到桌椅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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