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单手撑住地面,愈合了薄薄一层的伤口再一次崩裂,淋漓的鲜血砸在大理石地面。 伤口的疼如今不值一提了。 为了江陵,他解除婚约背叛家族,又殚精竭虑,一点点谋划他们的未来,江陵失踪了,他无时无刻不在悔恨担忧。 即便进入祁家危险重重,他还是来了,更不惜背上叛国的重罪,可他倒在地上,生死不明,江陵却忙着和祁修调情。 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利用,那我 的努力算什么,一场笑话吗? 【学长,早上好。】 【学长,好喜欢你呀,我能不能每天都看见你,是每一天哦。】 【学长,这是我给你买的花,你喜不喜欢……】 江陵啊,你怎么敢,这么骗我…… 眼眶从未有过的酸涩,下一秒,林熙呕出了一口鲜血。 江陵坐在祁修的腿上,他并不轻松,拽过祁修的手,再说出那句不知廉耻的话,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就在他说完那句话,祁修的呼吸明显重了一些,可是,他不能停下来。 祁修勾起少年的下巴,眸中晦暗不明:“这句话是谁教你的。” “是我自己,想的。” 祁修看了江陵身后一眼,很快又收回了目光:“继续。” 江陵颤着手,废了好大的劲才解开军装的一颗扣子,就在解第二颗的时候,他听到了背后的响动,倏地回过头。 幽幽的月光像纱布一般,将空荡荡的宴会厅笼罩起来,青年浑身浴血,单手撑地,如月光一般的银色长发倾泻下来。 学长他醒了! 江陵想也没想从祁修的腿上跳了下来,祁修并未阻拦,看着江陵冲到了林熙的面前,“学长,你怎么样,你还好吗?” 林熙垂着眸子,低声道:“江陵。” 而江陵因为太过于焦急,丝毫没注意到,林熙对自己的温柔爱意,已经完全浇灭,取而代之的是,是被反复背叛的燎原恨意。 他伸手去扶林熙,小声道:“学长,我在,我等会扶你出去……”他还是不太信任祁修,等会出去,林熙把他当做挡箭牌,会安全一点。 只是话还没说完,手腕被用力拽了下来,江陵愕然的抬头,旋即喉咙也被扼住。 冰冷的目光掠过少年的身体,在肩膀的淤痕上停顿了一下。 江陵呼吸困难,艰难道:“学长……” “你玩的不是开心吗?一口一个老公,现在又过来找我干什么?” “不是……” 林熙陡然用力,看着少年因为窒息而泪水涟涟的双瞳,没有丝毫的怜惜,一字一顿,“江陵,你真是,S透了。” “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
第98章 日夜折磨 看着少年因为窒息而泪水涟涟的双瞳,林熙没有丝毫的怜惜。 那些露骨的动作和话,江陵完全没对他做过,他以为少年是像栀子花一般含蓄单纯,没想到全是伪装。 这半年,他小心翼翼的对待江陵,只要江陵稍不情愿,就会放开他,不忍继续。然而,事实告诉自己,他含在嘴里都怕化了的宝贝,在别的Alpha那里,是那样的自甘下贱。 所以,他的宠爱到底算什么。 林熙一点点加的力道,手臂的肌肉牵动崩裂的伤口,带来钻心的疼痛,或许是因为太疼了,或许是因为没多少力气,但绝对不是因为怜惜江陵。 绝对不是。 他最终还是放手,丢开了江陵。 林熙捂住胸口,鲜血从指缝溢出,颇为艰难的站了起来,白金色的长袍血迹斑斑。 “咳咳咳——” 江陵一被放开,失去了支撑,跪在他的脚边,剧烈的咳嗽起来,单薄的脊背瑟瑟发抖,背后的蝴蝶骨仿佛振翅欲飞。 林熙只瞥了一眼,便冷漠的把目光移开了,往沙发的位置看了过去,就是那里,他遇到了最痛心的背叛,也看见了最令他寒心难过的场景。 而祁修就坐在沙发中间,长腿交叠,俊美桀骜的五官笼罩在阴影之中,军装领口解开了两颗,林熙知道,那是江陵解开的。 林熙哑声开口:“祁少将,好计谋。” “多谢夸奖。” 林熙不再多费口舌,转身离开,没走两步,身后传来了祁修讥讽的声音,“林首席,你找了很久的未婚妻还趴在地上呢,不带走吗?” 林熙站定,笼在袖子里的手陡然攥紧,须臾,他冷笑出声。而另一边,江陵伏在冰冷的地面,听着他们的交谈声,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 下一秒,林熙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如一盆冷水,劈头盖脸的浇了下来。 “为什么要带走,一个玩物,我嫌恶心。” 江陵呼吸一滞,冷风骤然灌进喉咙四肢都变得无比冰冷,血管寸寸冻裂,整个人似乎在这一瞬间分崩离析。 恶心…… 是啊,难道不恶心吗?林熙肯定看到了自己取悦祁修的样子,如果他是林熙,再深厚缠绵的爱意也会化作最深的反感。 而眼下,祁修衣着整齐,林熙满身的血,虽然狼狈但在交谈之间依旧不落下风,只有他,几乎一着寸缕的跪在两人身边,连头都不敢抬,无时无刻不在坐实林熙的话。 他是一个,不知廉耻的,贱、货,但取悦祁修这件事,他是可以解释的。 于是,当林熙路过自己的时候,江陵攥住了林熙的衣角边缘,鼓起为自己辩驳的勇气,颤颤巍巍的抬眸,刚吐出一个字,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他的声带,好像坏掉了…… 自己之前捧在心尖上的宝贝,拽着他的袖子瑟瑟发抖,即便小脸溅着血液,哭得一塌糊涂,也很惹人怜爱,怪不得能勾引到祁修。 也怪不得能把他勾得神魂颠倒。 即便如此,如果有选择的话,林熙很想带江陵走,带回去,当然不像从前那样百依百顺,娇娇宠着。 他要打断江陵的腿,关起来,日日夜夜折磨,让江陵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把他骗的那么惨,但这是在祁家,他的伤太重了,失血过多的眩晕如蛆附骨。 这场败局已定,能不能活着出去尚且未知,所以,他带不走江陵。 林熙拉开江陵的手,不再看这个人,朝宴会厅的大门走去,在清冷的月光中,鲜血顺着修长指尖滴落在地砖上。 来之前,他带着即将见到少年的满腔欢喜,事到如今,也只有满目的恨意和苍凉了…… 祁修目送着林熙离开,面无表情。按照原计划,林熙早该死了。林熙一走,无异于放虎归山,未来报复的不止是江陵,还有整个祁家。 但他答应了江陵。 等到宴会大厅只有他们两个人,祁修站了起来,走到少年身边,少年看着林熙离开的方向,一动不动。 祁修冷哼道:“怎么,还想跟着他走吗?”少年还是没动,他扔下一件外套,盖住后背,替他拢了拢,然后把人抱了起来。 少年轻的像一只小猫,一件外套就能把人大致包裹起来,踩过一地的狼藉,回到了准备好的房间,再把人放到床上。 江陵披着外套,像没有生命的布偶娃娃一般跪坐在床上,低垂着眸子,一声不吭,祁修等了一会,托起下巴。 纤细的颈边,有一片凝固的血痂,是玻璃碎片割的,还勒着一圈猩红的指印,是林熙掐出来的,总之伤痕累累。祁修啧了一声:“你没脑子吗,说都说了还巴巴往上凑。” 他故意没拦着,让江陵吃点苦头,让他意识到,林熙已经彻底厌弃他了。 “我去给你拿药。” 祁修刚起身,听见少年格外沙哑干涩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 “是,我是没脑子,居然会相信你。” 祁修原地沉默了一会,“对,我确实骗了你,我根本没想放你走。” “但你不觉得,你的所有诉求全达到了吗?” “告诉林熙真相,来满足你可怜的愧疚心理,再隐瞒谢星燃把你掳走的事实。”祁修走了回来,“现在林熙只会认为是我把你带走了,或许是我们两通奸。” “不管如何,谢家是安全的,你现在也是安全的,总比你自己一个人去找林熙,然后生死全由他来决定好吧。 “你让我别杀林熙,我不是也满足你了。”高大的阴影笼住纤弱的身体,“江陵,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江陵颤了颤羽睫,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须臾,他沙哑着嗓子,开口道:“谢谢你。” 祁修有些意外。 他还以为江陵会和自己犟到底,没想到那么快就说谢谢了,他试探性的揽过江陵,少年温顺的躺在了怀里。 祁修定定的说:“亲我。” 少年一手拉住宽大的外套,贴过来在他的唇上印上轻轻一吻,祁修按住少年的后颈,避开淤青,加深了这个吻。 唇瓣冰冷,还带着一点血气,很快被软化了,少年第一次如此乖顺的,任他索取。 小笨蛋,没有了林熙,也只能依靠他了吧,亲着亲着,祁修有些愧疚了,太乖了,乖到让人心尖尖疼。 整盘针对林熙计划,看似用了最小的伤亡,但实际上,每一步都踩在江陵的痛苦上,用最不堪的方式,撕开了血淋淋的真相。 “乖乖待在我的身边。”祁修没有再索取,而是吻了吻少年的额头,“我保护你,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林熙之前对你多好,我会加倍对你好。” “我们马上就结婚,办婚礼,好不好。” “嗯……” 祁修还想说些什么,可光脑倏地震了震,他只好放开少年,把一些修复皮肤的凝胶放在桌上,“我出去一下,一会回来有事和你说。” “明天再说吧。”江陵低垂着眼眸,“我好累,想休息了。” 祁修犹豫了一下,摸了摸江陵的头:“那好吧,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我明天来找你。” “还有,等会要是听到了什么动静,不要出来,除了我,谁来都不许开门,知道吗?”祁明远,还有很多族亲在等他,擅自设局,又放了林熙走,今天晚上,他不死也要脱几层皮。 说完,他依依不舍地吻了吻少年的唇,走出了门。 祁修走后,江陵保持着抱着小腿的姿势,过了好一会,才抬起眸子,没看那堆修复伤口的药一眼,下了床,踩着软软的地毯,摇摇晃晃的走进浴室。 跪久了膝盖好疼,连走路都不太方便。 浴室比祁修的宿舍好了不少,有个很大的浴缸,江陵没怎么用过这种高端的东西,捣鼓了好一会,才成功的放出热水。 在等热水蓄满的时间段,江陵静静看着镜子,他都快认不出自己了。少年脸色苍白,唇却是异样的嫣红,眼皮哭得红肿不堪,脸颊溅着鲜血。 再往下,脖子带着一圈勒痕,以及薄薄的血痂,江陵恍然大悟,怪不得林学长会觉得脏,是挺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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