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弄的?” “就有点儿痒,我揉的。” 林肆北将东西放下,掰过我的肩膀,师尊的手离开了我的下巴,林肆北看着我。 “师兄应该是缓了炎症,我带他去四师叔那里看看。” 我抬手就要去揉,却被林肆北抓住了手腕,我挣开,说我先去找我大哥,待会儿让大哥带我去看看。 大哥正巧赶来。 我拿着暖袖,蹭着林肆北的身体跑了过去,几乎是跳到了我大哥的身上。 大哥还没来得及问我的眼睛怎么了,就被我给拉走了。 这几天可真是闷坏我了! 我献宝似的将暖袖递给我大哥,大哥捧着东西,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在我的头上揉了有好几下。 我觉得大哥真好哄。 “还有呢!”我把暖袖翻过来,给他看里面我绣的梁家的祖徽,还有我大哥的名字——梁百宸。 门派弟子不论男女,既来到这里,也受不了家里照拂,大多都是会些针线的,只是不同于女子,缝出来的东西大多针脚粗糙。 我算是好的了。 大哥眸子里有光,笑的合不拢嘴,“丑了点儿,挺可爱的。” 就在这时,蒙叔跑了过来,很是慌乱的样子,手里还拿着一个信封。 “大少爷,老爷又来信了!” 大哥的脸色凝重,接过信封,也没打开,只是拉着我,要去找我那个四师叔去看看眼睛。 我问他:“大哥,家里怎么了吗?” “不过是生意场上的事儿,”大哥扣住我的肩膀,“小宵,待会儿跟大哥一块儿回去吧,” 我停下了。 “大哥......” 大哥的眸子暗了下去。 “一趟一月有余,折返便是两三个月,家中事务繁忙,我们梁家子嗣又单薄,小宵,我们一家人待在一块儿难道不好吗?难道你师尊的恩情......” 大哥知道我最是敬重师尊,到底是将话给咽了下去,转而道:“这份恩情,日后大哥替你还不行吗,不管是草药丹石,还是修炼器物,但凡是用钱能买到的,大哥以后......” “大哥!” 这些师尊怎么可能接受。 大哥也知道这本就不甚合适,缄默了下来。 我攥住大哥的手腕,低着头,“大哥,爹当年让师尊将我带走的时候说过,让我以后拿师尊当父亲待的......” 我明明知道师尊日后会......我怎么可能回到淮阳去当我的少爷呢。 “大哥,家里既然有事儿,你们就先回去吧,”我抬起头,“等过些时日,等我真的能不靠符法御剑飞行了,我就回去看你们好不好?” “......那要多久?”大哥板着一张脸,妥协地问。 “最多半年!”我大言不惭地道。 “那到时候每年都能回吗?” “......能!” 大哥的眉宇到底是舒展了一点,即便知道我可能是在哄他。 大哥还要带我去四师叔那儿,我却拉着他往山下去,“大哥,顶多就是熬夜熬的红肿了而已,我又不是三岁的孩童了,我自己去就好了!” 我将大哥和蒙叔送下了山。 大哥策马之前深深地看我的那一眼几乎让我哭出来。 我又何尝不想回去...... 若是能将师尊带到家里,自己能将他和我的双亲一块儿供奉就好了...... 我被自己这想法给弄的难受。 我也没那个心思去找四师叔看眼睛,想着回去睡一觉应该就能好了,可是没想到第二天我的眼睛居然会肿胀到疼痛,而且视线居然也开始有些不清晰了。 还真能是炎症不成? 知道再拖不得,我去找了四师叔,四师叔气的一个暴栗子扣在了我的头上。 “再晚来一日,你这眼睛就该瞎了!” 我被他给唬住了,“师叔,你可别吓我!” 四师叔又用手指头狠狠地指了一下我的脑袋。 “你这孩子啊!打小就不知道让你的师尊省心!” 我让四师叔给我开药,四师叔面色却有些凝重,“药石恐不管用,即便是用了,那可也让人以舌舔之。” “......什么以舌舔之?” 我倒是听说过,幼儿若是得了眼疾,因不便过于用药,需家中长辈以舌舔之来去除炎症。 可是我都这么大了...... “师叔,将药用重些不行吗?” “那你眼睛还想不想要了!啊?你这孩子,不是师叔说你,你难道就没照镜子吗?你看你这眼睛还能要吗?昨夜怕是揉了半夜吧,不然怎么也不该这般严重!” 我被训得跟个鹌鹑似得。 以舌舔之...... 这么恶心的事儿谁愿意给我干啊。 这事儿根本就拖不得,四师叔怕我不听话,直接派人去将这件事告诉我的师尊,我忙着要拦,没拦住。 “师叔,你告诉我师尊干什么!” “不然呢,这件事儿你好意思跟旁人提!?” “......你、你这么大声干嘛。” 我好怂。 我拿着药直接就跑了。 我回去后才知道师尊自昨晚起便入关修炼了,在知道师尊并不知道我的事的时候,我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由得担忧起来。 以舌舔之...... 那用药之后,再用清水洗洗,效果应该也差不多吧,即便是没有那个效果,眼睛应该也不至于真瞎了。 其实我是害怕的。 我弄来清水放着,躺下,弄了几次才总算是将药粉弄到了眼睛里。 现在只需要等上半个时辰,用清水洗掉就好了。 药粉入眼的感觉好难受,蛰疼的厉害,又有种灼热感。 “扣扣!师兄!” 怎么又是林肆北? 我有些不想让他看到我这副样子,但烛火亮着,也不能说我已经睡了。 所以...... “我已经脱了!”
第13章 他帮我 外边安静了下来。 就在我以为林肆北走的的时候,门却被缓缓地推开了。 “那我自己进来了。” 林肆北压着眸子,堂而皇之地进来了。 穿着里衣的我:“......” 他将眸子缓缓抬起,里面是我说不清的情绪。 “师兄不是已经脱了吗?” “......刚穿上里衣,”我不能站起来,躺在床上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四师叔托人说了师兄眼疾的事儿,师尊入关不能出来,我过来看看,”林肆北说着便直接走了过来,“师兄上药多久了” “......刚上。” “这里就只有师兄一人?” “我觉得用水洗洗就好。” 林肆北脸沉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有隐隐动怒的意思。 “你觉得?” 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凶! 我们对视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我受不住,咳嗽了一声,收回视线,扯了一下被子。 林肆北在我的床边坐下了。 他十分不尊敬地捏着我的下巴,眉心皱的死死的,看着我红肿的不成样子的眼睛。 其实这样子我自己照镜子的时候也觉得吓人。 肿不说,眼睛里蛛网般的细密血管还一副随时随时要撑破的样子。 我好难受。 我伸手去揉,直接被林肆北攥住手腕扣着床板上。 我反应过来,解释道:“我就按按,不揉。” “那也不行!” 刚才动作太大,里衣的衣襟敞开大半,本来还凶巴巴的林肆北在注意到后眼神暗了下去,竟然伸手提我整理了一下。 我说:“我不冷。” 林肆北:“那我帮师兄脱了?” 我:“......那倒也不用。” 药粉逐渐化成带有附着感的东西,眨眼也流不下来。 我说:“应该差不多了。” 林肆北:“时间还没到半个时辰。” 林肆北还真是来看着我的,可是我好难受,好想把眼睛给洗了,但为了避免跟这么尽职尽责的林肆北发生冲突,我也只好忍着。 时间终于到了。 我事先打的水应该也凉了,但我也不想指使林肆北,打算迁就一下。 我刚要起身,林肆北却扣着我的肩膀将我给按了下去。 林肆北:“师兄做什么?” 我理所当然地道:“我去把眼睛洗了啊。” 林肆北额上的青筋动了动,“那师兄觉得我是来干什么的?” 我直接就怔住了。 我说:“不用!” 林肆北:“你知不知道这药粉不能沾水?” 我:“......” 我不知道,我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他,嘴唇动着,一时说不出话来。 要将眼中的污物和脓水舔出来,是个人都会觉得嫌弃吧,更何况这个人是林肆北,我跟他......又没什么关系。 林肆北将一只手掌放在我的头上,五指贴着我的头皮插入我的发中,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与......宠溺,“师兄就忍耐一下吧。” 我再矫情就不该了。 林肆北的身子压下,薄唇碰触着我的睫毛,又压下。 我扣住他的肩膀。 他身上的味道很淡,但侵略性很强。 他的嘴唇将我含住,我感受到他湿热的舌贴住了我的眼膜。 我的身体有些发抖,除了刻在记忆力的恐惧,又多了一些什么。 他插入我发中的手深入,收拢,扣着我,呼吸重了几分。 我动不了,但呼吸是乱的,跟他的纠缠在一起。 他一下又一下地触碰着我,认真地,呵护地,我的心脏拧着,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 烛火跳动着。 他的唇终于离开。 我仓皇地看着他 林肆北指腹摩挲着我的眼角,从我的眼角擦去了什么。 我说:“多谢了。” 林肆北看着我,将嘴里的污物擦在手指上,唇上湿润,在烛光下是明明暗暗的光。 我尴尬地坐起来,又说:“我给你去倒漱口水。” “不必了,”林肆北站了起来,“师兄好生休息吧,我明日再来。” 林肆北走了。 我从未想过,林肆北会是个好人。 我躺在床上,想着怎么回报林肆北的恩情。 人情难还,要是能用银子解决就好了。 第二天一早,我的眼睛依旧严重,但也没昨日那样吓人了。 在碰到楚佼佼的时候,她看着我的眼神很奇怪,师弟们也是私语着什么,还是张豹凑到我的面前,面色纠结地问我:“大师兄,你跟肆g......林肆北怎么......” 我问:“怎么了?” 张豹咳嗽了一声,“就昨天四师叔那儿派人说师兄你的眼睛需要......昨天是林肆北去了吧?” 我眼疾的事儿原来他们都知道,而去我那儿的,只有林肆北。 “林师弟人挺好的,”我扯了一下嘴角,“都练功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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