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闫一时有点受宠若惊,“你怎么一时对我那么凶,又一时对我那么好?” 祁镇答:“对你凶是因为心慕你,得不到回应,我有些失控。也是要你知晓不要离开,长记性了就好。” 威胁,恐吓只能将人留在身边。 真正要困住一个人,须得他心甘情愿,须得好好哄着,疼着。 不然只困住一个皮囊有什么意思? “至于对你好,自然也是因为心慕你,想对你好。” 林闫脸一热,被他这个直球打得不知如何作答。 祁镇似是嫌他脸不够红似的,穿好衣服,走到他面前,摸着他的脸,语调平静地补充。 “这般招人疼,我也总忍不住想对你好。” 林闫臊得都想躲。 “还有问题吗?” “没了。” “我外出处理些公务,晚上会回来的晚些。你在家乖乖的,不必等我,自己先睡。” “好。” 祁镇转而又吩咐宫婢内侍,若是陛下想要去哪儿玩,警醒着些,别叫冷着呛着风。吩咐完才走。 走了好一阵,林闫都还是觉得自己的脸是热的。他刚要歇下,内侍来禀,恒亲王求见。林闫不见。 恒亲王如今看起来再厉害,也不过是祁镇帝王之路上的垫脚石。 祁镇这几天状态稳定,甚至称得上春风和煦。林闫得疯了,发大疯,才会去见他,惹祁镇不快。 恒亲王进宫的消息,祁镇还没回宫,就知晓了。 “两边跑,顾着这个还搭着那个,可真是叫他忙坏了。” 徐福全赔笑,“王妃倒是很乖,说了不见,就是不见,摆摆手睡下了。” 祁镇面上浮了点笑,“既然他睡下了,本王就多在外头待一会儿,去瞧瞧那宋铭。不去搅他好眠。” 徐福全笑着说,王爷去哪能是搅扰,王妃有睡觉抱东西的习惯。王爷不回去,搞不好王妃睡得还不安稳。 这话把祁镇哄笑了,“你个老东西瞎编排什么?” 看着是生气的,语气却是轻快的。 “哎哟,这可都是老奴瞎猜的。” 马车正要调头回摄政王府,忽见前头官道上,有人驾着车马跑过。祁镇微微蹙眉。徐福全立马道:“像是江大人府上的。” 祁镇放下车帘,“拦了问问。” 不多时,江府的马车就被拦了。 祁镇坐在马车内,撩着车帘,探身询问,“更深露重,江大人这是要去哪儿?” “与你无关!” 祁镇的视线,越过江大人的肩膀,“江大人车内好像还有旁人,莫不是金屋藏娇?” 江大人面色微变,但仍旧与祁镇对峙。 祁镇不耐,给了手下一个眼神。手底下的人,直接将江大人拉下马车,车里藏着的那个人也一同拽了下来。 江大人直骂祁镇,目无王法,胆大包天。 祁镇的视线落在那个拽下来的小厮模样的人身上,觉得有些眼熟。 徐福全脸色一变,压低声音道:“是宫里的人,膳房的。” 定是在宫里发现了什么出来。 不管他发现了什么,必然会与小皇帝有关,会将小皇帝拉到众人视线内,小皇帝就可能会有危险。 祁镇显然也想到了。 眼神凶恶,似被人动了珠宝的恶龙。 江大人眼见事情被祁镇察觉,挣扎起来,“祁镇!你以下犯上,欺辱陛下,你罪该万死!” 祁镇露出恍然的表情,竟轻轻巧巧得笑了起来。 “原来你是知晓此事了。这人是你安插在宫里的?倒是藏得深,本王小瞧了。江大人果然是智谋过人,只是你那儿子,好像就不太行。” 江大人死死盯着祁镇,“你想干什么?!” “聊聊罢了。听闻江大人的儿子,样样不行,就那处长得还算大,便以此为傲人资本,日日流连花丛,江大人对此也很是烦忧。” 江大人警惕得望着祁镇,不安。 祁镇道:“既然大人烦忧,不如索性切了孽根,送到宫里。自家儿子在宫中做内应,不比旁人更尽心尽力?” 江大人怒火攻心,“祁镇!你!” “若是江大人觉得不够,可将妻妾一并送入宫,大家一起玩。”祁镇看着气都快喘不上来的江大人,“既然江大人并无异议…徐福全,现在就去接了夫人和公子进宫。” “祁镇——!” 江大人怒吼。 “你这个疯子!罔顾祖宗礼法,包藏祸心,从前读的那许多圣贤书都喂狗了不成?!” “自然是喂狗,若不是读了那许多,龙椅上的人早是本王,哪还有江大人在此与本王夜话的机会?”祁镇微微欠身,“你当真以为本王忌惮你们?不过是念你们肚子里有点东西,能辅佐朝政。可偏偏江大人你…不识好歹。” 江泉恨得眼睛里都要滴出血。 “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一个实权都尚未尽数握于手中的王爷能怎么样?不过,本王猜,你会掉头回府,并在路上买一条白绫,然后找一个不太容易找到的地方自尽,对吗?”
第047章祁镇确实是要弑君 林闫睡得迷迷瞪瞪,感觉有人掀开了他的被子,在边上动弹,然后将他箍进了怀里。然后又低头亲了他的额头,亲了他的鼻子,亲了他的嘴巴。 被闹醒了。 一巴掌拍在祁镇的脸上,把人推开。 视线缓了好几秒才看清黑暗中的祁镇,从心地立马把手收了回来。 祁镇倒也不生气,“弄醒你了?” 林闫也不知道乌漆嘛黑能不能看清楚,反正他用“你说呢?”的眼神看着他,懒得和他说话,闭了眼,想睡。 “我去看了宋铭。” 林闫猛地睁开眼。 睡不着了。 祁镇缓缓道:“我也不曾在生活起居上苛待他。他的吃穿用度,水准只在你我之下。怎的恒王一找他,他就忙不迭地拿了恒王给的钱。” 林闫更惊讶了,“拿了?” “骗你做什么?”祁镇面露不悦,“你给我找的都是什么人。都这样对他了,还要拿旁人的银子,日后是不是还要收了旁人的银钱过来捅我一刀?我周围的同僚尚且虎视眈眈,你还嫌我不够热闹,给我觅了个。这下好了,我宅子里,也不是铁桶一块了。枉费我这些年筹谋,倒叫你给我钻了个洞。” 林闫哑口无言。 “你可知我府上都是要紧的东西,即便我人在这,那些东西也是要人看着,不能让人发现的。” 林闫顿觉事情不妙,“那你今晚还回来?” “我也不想回,但从前有人同我说,我不陪着他睡觉,他便一整夜都睡不着。非要我哄着,弄着,亲着,才肯安安稳稳的。” “……” 林闫想死。 没人能笑着面对自己的黑历史,如果能,那一定是不够黑。 林闫这个黑历史, 黑得不能再黑。 他有点儿恼羞成怒,“你一天到晚和我翻这个有意思吗?当初咱俩谁更不当人?仗着我是个傻子,哄着我说,能治病。一天三回,次次不落。别说傻病怎么样,腰病都要被你折磨出来了!” 祁镇闻言,“噗嗤”一声笑了。 这事,确实是他不当人。 “我性子恶劣,从前还装着些,眼下懒得装。论起从前的事,实打实,是你对不住我,到现在都还是代罪之身。我没对你动刑,没叫你下大狱,现在还好吃好喝得养着你,连给你做饭的锅都是另打的,晚上还回来陪你睡觉。” “陛下,你良心呢?” 林闫再次哑口无言。 碰上这事,他就一句都说不过祁镇! 祁镇在黑暗里,看他张嘴想反驳,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生生噎回去的模样。心底因为宋铭的事情,泛上来的对他的不满,登时就散了。 林闫真诚发问,“你…脸皮呢?” 祁镇抵着他的额头,“你走以后,朝中局势胶着,人人自危,无暇顾及我。有不少人想着来杀了我,斩草除根。” 林闫心神一凛。 皇室争斗的刀光剑影,果然可怕。 “这两年,我悟出一个道理来。” 林闫洗耳恭听。 “这世上,大多都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 林闫:…… 他妈的, 所以你就直接站在食物链顶端了是吗?! “想来也是因你从前太不要脸,所以我总是怕了你。” 林闫无从抵赖,磨牙,“食不言寝不语。” 从前都是祁镇教训他不守规矩,现在倒是反过来了。 祁镇好笑,望着黑漆漆的夜。 “我有点明白,从前你的感觉了。” “……” “确实很有意思。” 让人很快乐。 林闫深呼吸,“学点好吧,哥。” “前科累累,有好让我学么?” “……” 说不过,真的说不过。 祁镇读的书都用来抬杠了吧? 林闫一只手盖在祁镇的眼睛上,强制命令,“睡觉。” 祁镇扬唇,“听你的。” - 翌日一早,江泉府上就挂了白。江泉自缢的消息,迅速传扬开来。恒亲王听闻噩耗,震惊不已。 “谁做的?” “听说是自缢。” “自缢?他好好的上吊干嘛?!查!给我查,给我往祖坟里面查!他生前,都去了哪儿,见了什么人,通通给我查出来!” 江泉可是恒亲王手下的得力之人,为他敛财,为他在朝堂上直怼祁镇。 晚间,奉命调查的人就回来了。 “江大人生前见了摄政王。” “祁镇?” 恒亲王头皮发麻,在屋中不安地踱步。 祁镇弄死江泉,是他疯了?还是发现了什么? “陛下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 “没有,陛下身边都是摄政王的人,我们的人,进不去。并且,自从摄政王成婚后,陛下未踏出宫门一步。摄政王日日留宿宫中。” 别说恒亲王手底下的人了,就算是恒王本人求见,不也被挡在外面了吗? 恒亲王越想越不安,突然,灵台一阵清明。 顿悟,“祁镇要对那傻子下手了!” 如果不是这样,祁镇看那个傻子那么死做什么?天天蹲在宫里做什么? 他一定是要弄死那个傻子!那傻子死的时候,身边都是他的人,到时候,祁镇想要什么样的遗诏,就能有什么样的遗诏! “估计是本王给了陛下五千人的举动,惹恼了祁镇。那傻子死了也就死了,但不能叫他白白死了!” 只要让祁镇背上谋权篡位的骂名,恒王就有把握将祁镇拉下马! 恒亲王越想越觉得时不我待,顾不上其他,骑了马,就往宫里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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