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今天也有客人,有这些也不会亏待他。 但是……鹿邀低头和地上的山鸡对上视线,伸手摸摸茂密的鸡毛,“杀鸡还是第一次啊”。 山鸡:“……咕咕咕”,要杀我就请不要用这样为难的眼神看我了,这个人类。 厨房外却烛殷看着鹿邀蹲在鸡面前不动,沉吟片刻,转头看了栾青一眼,“栾青”。 栾青忙答道,“在,君上”。 君上一定是想起什么要事要与他说! 他眼中隐隐含着期待,下一秒却听见却烛殷漫不经心地问他, “你还不走吗?”。 ---- 作者有话要说: 老却:喝茶可以,蹭饭哒咩
第30章 鹿邀提着鸡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只剩下却烛殷一个人了,见他出来,侧目像往常一样对他笑了。 他四处看看,问道,“你的朋友呢?”。 却烛殷耸耸肩,随口道,“栾青说有事,先走了”。 见鹿邀表情困惑,他笑着补充,“他让我向你说声抱歉,说日后有时间会再来的”。 看来是真的有事,鹿邀有些遗憾,但既然人间有急事,也没法子,他摸摸耳垂,点点头,提着手里的鸡,为难道,“小黑,你能帮我杀鸡吗?”。 张成鹿邀的小院时,老远儿就闻到一股血腥味儿,走近了才看见却烛殷独自一人坐在院中,紧皱着眉头盯着自己的手。 时隔多日,这还是他第一次再见却烛殷,他忙走过去,想要称呼一声上次鹿邀叫过的小黑,但想到上次这人的警示,便也叫不出声,心中惊讶自己竟然自认为认识这个人,竟然是连如何称呼也不知晓,他斟酌着开口道,“你坐在这里做什么?”。 却烛殷没有应他,眉头紧锁,张成奇怪地看他一眼,顺着他视线看过去,目光落在他伸出来的那只修长有力的手,盯着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不禁更加困惑了,“不是,你干嘛一直盯着手看呀?”。 他拿出自己的手来比对,自己的手是寻常农家子的手,掌心、指缝间都有薄厚不一的茧子,常年受阳光侵蚀,颜色暗沉,却烛殷的就不一样了,那只手修长冷白如玉,光是看着便觉赏心悦目。 可就算还看也不至于盯着看这么久吧?张成实在疑惑,觉得鹿邀这个远房亲戚当真是奇怪。 “张成?”。 鹿邀端着一盆水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张成站在却烛殷身旁,弯腰低头不知道在看什么,他把手里的脏水泼了,站在原地喊他,“你怎么来了?”。 张成这才回过身,不再盯着却烛殷看了,抬脚朝着他走过去,一边道,“你这亲戚是怎么了?干嘛一直盯着自己的手啊?”。 鹿邀越过他看了却烛殷一眼,勾唇笑道,“他可能不太高兴”。 刚刚却烛殷帮着他杀了那一只山鸡,本来是没有什么的,杀一只山鸡对于鹿邀来说是难事,但对有法术的却烛殷实在不算是什么事儿,问题就在于最后不知是不是法术施的过了头,山鸡的血突然溅出来,溅了却烛殷一手。 在张成来之前,却烛殷已经洗了数遍手,还用自己的术法清洁了许久,却仍旧不满意,一副怀疑人生的模样,最后还是他去找了皂角来,亲自给他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地一根一根手指清洗一遍才好了些许。 听鹿邀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这事儿,眉头一下子皱的比却烛殷还高,他抱住双臂,搓搓胳膊,惊道,“不是吧,他一个大男人,沾了鸡血就沾了鸡血呗,怎么还为了这小事儿计较?”,他转头看了一眼身后背对他而坐的却烛殷,嫌弃着嘟哝道,“城里来的公子哥儿就是麻烦”。 鹿邀不置可否,心道其实他也不是什么公子哥儿,麻烦倒也还好,就是有时候太过挑剔,他端了一脸盆儿水转身又要进去,扭头对张成说,“先进来吧” 张成忙两三步跨上台阶跟上去,一进屋就闻到一股浓郁又鲜香的香气,鼻子皱了皱,问到,“你这是做什么好吃的呢,这味儿闻着真香啊”。 鹿邀放下水盆,把前几天在地里挖的土豆放进去淘洗两遍捞出来,放在竹篮子里,抽出空来回答张成的问题,“炖了只鸡”。 “不是,我闻着也不全是鸡味儿啊,哪里的鸡能这么鲜?”,张成也不客气,就着小板凳儿坐下来,看鹿邀撸着袖子洗菜切菜,问他,“我能干点儿啥不?”。 “不用,你坐着就好”,鹿邀将切成块儿的土豆放在盘中,揭开锅盖,浓香便一下子满溢出来,扑鼻而来,张成坐不住了,凑过去看到锅里的鸡肉和奇形怪状的蘑菇,眼睛亮了一下,“天,你上哪儿找的这么多菌子?”。 菌子可是好东西,这混着鸡肉炖汤,得多补。 鹿邀舀了一勺汤,轻轻吹气后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感觉味道还不错,便找了一个小盆儿来,一边用勺子舀出来,一边对张成道,“今天出了门,我捡了点儿回来”。 这一锅的分量不少,鹿邀舀了一半儿小盆儿就已经满了,他放下勺子,重新盖上锅盖,弯腰把火给压住些,起身端了盆转身放在桌上。 张成跟着他过来,看着桌上冒热气的鸡肉炖蘑菇,味蕾被勾住,喉结上下吞咽几下。 鹿邀是用瓷盆装的,浅棕色的边缘并不像现代的瓷白菜碟一样精致漂亮,无法以色彩突出菜的色泽,但亏得这一道菜本身看着便已足够漂亮,不用厨具来额外衬托什么,山鸡的肉不同于家养的鸡肉,因为常年在野外活动寻食,肌肉较家养鸡要发达得多,肉质紧致,熬出来的汤也色泽很鲜亮,加上菌菇点缀熬了许久,便更显得色泽亮丽,上面浮着一层薄薄的油脂,掺杂蘑菇熬制而出的奶白汁水,两相混合,最后其上撒上一层青翠的香菜、小葱,色彩更加丰富,瞧着就叫人垂涎欲滴。 “我怎么不知道你厨艺这么好?”,张成嘿嘿一笑,赶紧移开视线,生怕自己再看下去就要流口水了,他今日来可是有正事的! 鹿邀用搭在胳膊上的白布擦擦手,不好意思地笑笑,“也不是很好,以前常常给自己做,慢慢也就会些”。 他松口气,趁着这功夫问张成,“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张成把手伸进胸前衣襟,掏出来一本书来,交给鹿邀,得意道,“快看看”。 鹿邀接过来翻动几页,看着上面罗列整齐的人名和日期,眼中浮现惊喜之色,手上动作加快许多,一直翻到书空白的地方,才抬头看着张成道,“这都是你整理的?”。 这本书上将那日所有主动报名愿意去送菜的人的姓名和送菜的时间都标注、分配好了,安排的合理有条。 难怪张成有一日大晚上来找他要报名人的名单,原来是去做了这个! “咳咳,不然还能是谁?”,张成拍拍胸脯,“你看看我安排的行不,要是可以,到时候就直接这么实行,多方便”。 鹿邀笑着合上书,递还给他,“嗯,安排的很合理,就按这个来”。 张成呆呆地看他,“不是,就这么翻翻?你也不仔细看看?”。 “我大致看过了”,鹿邀笑笑,“张成,你真厉害”,或许日后在很多事情上都可以来找张成,应该能帮上不少忙。 他沉思片刻,接着道,“但还得再每家提供的菜,数量、价格都得记着”,鹿邀看着张成,道,“不过这个我来就好”。 “成”,张成点点头,把书重新装回去,“那没啥事儿了,我就先走了”,他转身走到门口,一看到院子里还坐着的人,没忍住添了一句,“他这样真的没事儿?”,他抿抿唇,接着道,“实在不行看看大夫吧,说不定是对鸡血过敏呢”。 “……”,这倒也不必。 鹿邀无奈地摇头,“一会儿就好了”,他看看桌上的菜,问他,“先别回去了,留下来吃饭吧?”。 “不行”。 张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身后就有一道微冷的声音响起,他一转头,就对上却烛殷的眼睛,霎时一怔。 这个人刚刚不是还一动不动地坐在院子里吗?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到这儿来了……况且也不至于如此坚定地拒绝吧?留他吃一顿饭怎么了? 却烛殷一对上鹿邀的脸,就恢复了笑颜,抬脚迈进门槛儿,挡在张成面前,语气软下来,“小鹿,我一个人都吃不饱的”。 言外之意,两个人就更不够了。 ?张成看着将自己挡的严严实实的男子,倔脾气上来了,心道亏他之前还很想和这人交朋友,没想到这么小心眼儿啊,吃顿饭还不让,他撸了撸袖子,故意道,“本来是要回去吃的,但是不好拂了鹿邀你的面子,成,今晚我就在吃了”。 “不会拂了他的面子”,却烛殷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笑道,“小兄弟还是早些回去吧”。 不得不说,鹿邀的亲戚除了长相都长得不错着一点外和他是没有一点像的,张成刚刚就是随口一说,要在人家蹭饭他也确实不太好意思,他摆摆手,对却烛殷敷衍一笑,踮起脚尖歪头看向鹿邀,“罢了罢了,我还和回去吧,家里早做好了饭呢,改日再吃!”。 鹿邀见他真的要走,想了想,没搭理却烛殷投来的求表扬的视线——他不知道将客人赶走这事儿有什么可表扬的,心道有时候人妖殊途倒是在思维方式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将锅里的鸡肉往一个小瓮儿装了些,赶紧追了出去,过了一会儿空着手回来,喘了口气,见却烛殷还站在原地,开口道,“你怎么一直站着?”。 却烛殷心道倒也知道问候我,他轻哼一声,抱着手臂,鹿邀眼尖地发现他沾过鸡血的那一只手并未搭在衣服上,不禁回想起杀鸡时候却烛殷手上沾上血后的表情,忍着笑道,“快坐下吧”。 “你笑我?”,却烛殷皱起眉,就是不坐,反而凑近了鹿邀的脸,整个人凑的极近,身上冷寒的气息交融着淡淡香气朝着鹿邀扑去。 鹿邀遮住嘴唇,抬头睁着眼看他,眼中满是真诚,“我没有”。 却烛殷微弯着腰低头看了他许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不知过了多久,开口道,“罢了,也就只有你敢笑我”。 他一挥宽袖,坐了下来,一眼便看见桌上的鸡肉汤,鼻尖微动了动,“…看着倒是不错”。 鹿邀觉得他别扭的样子有点儿可爱,一下子想不起来这人捉弄自己时的样子了,弯腰双手抵在膝盖上,刚好到与坐着的却烛殷的眼睛齐平的高度,轻轻地笑,“我特意为你做的”。 却烛殷很早之前就发现了,鹿邀说话时很喜欢与人目光相交,似乎这样就能将自己的所有情感都通过一双眼传达出去。 偏偏他就吃这一套。 他轻叹一口气,抬手捏住鹿邀的脸,手指用了点儿力,“也就只有你”,只有你,无论做什么我都无法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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