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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这样处理，这些银子肯定不知道会入了哪个贪官的荷包。 钱财怎么处理的，祝泽清一五一十写成奏折，天地楼的罪证他列了五十条，并附上证据，一并八百里加急送去了京城。 花了五日处理了紧要的事，祝泽清终于有时间来见夏天荣了。 其他天地楼的人都处决了，这些人没有一个是清白的，凌封玺审问的他们，判了罪后，直接就处决了。 现在天地楼就只剩下夏天荣、卫峪和四大掌柜了。 天地楼可是有上万人的大组织，现在就只剩下六人了，不，还有一些分楼的人，但现在夏天荣在祝泽清手里，他们也翻不出浪来。 祝泽清让官兵把四大掌柜中的菊掌柜带到了帐篷：“给菊掌柜松绑。” 官兵得了好处，干活那叫一个积极，而且看祝泽清总是乐呵呵的。 祝泽清每次看到殷勤的官兵士兵们，心里都会感叹一句，银子真是好东西。 菊掌柜文文弱弱的，像病书生，还时不时咳嗽两声：“祝大人今天有空了？” 士兵给菊掌柜解开了捆绑的绳子，然后一脚踹到对方的膝盖上，让他跪到了地上：“见到祝大人得下跪，更别说你这种罪孽深重的人。” 作为阶下囚，菊掌柜也认得清现实：“不知道祝大人想知道什么？” 祝泽清语态平常自然，像聊天一样，这样可以让对方对你产生信赖感，然后告诉你秘密：“你为什么会加入天地楼？” 菊掌柜脸色苍白，闻言一笑：“还能为什么，不过为了二两银。” 祝泽清其实还是理解这些亡命之徒，他们就像赌徒一样，用生命最后的时光去赌一些不可能得到的东西，得到就是赚了，没得到也没什么，反正也要死了。 祝泽清问：“那你加入天地楼这段时间，拿到多少钱了？” 菊掌柜揉了揉膝盖：“祝大人，我可以坐着说话吗？年纪大了，受不得这些苦。” 祝泽清点点头：“坐吧。” 菊掌柜改跪为坐，然后陷入了回忆：“我原本是一个书生，可是我考了五年依然落榜，后面不知道怎么的，又染上了病，绝望之下准备去山林里吊死算了。” “就在我准备吊死的时候，一队人马从旁边经过，为首的人正是卫峪。” “他见我是个书生，应该识字，就问我会算账不。” “我回答会，而且比较精通。” “他当即让我去做天地楼的账房，我做了三年小账房，因为能力突出，直接成了大账房，也就是现在的菊掌柜。” “你问我拿到了多少钱，我拿到了一百多万两，但经手的却有上亿银两，我现在死也值得了。” 上亿白银的流水，祝泽清惊了惊：“你干了多久？” 菊掌柜笑笑：“有十五个年头了，这辈子本该早死了，但多活了十五年，还是在纸醉金迷中度过的，我算是赢家了吧。” 祝泽清微微坐直身体：“这么多钱，钱去哪儿了？” “天地楼掌握在夏天荣手里，钱自然是运去夏国了。”菊掌柜抬头看着祝泽清，“夏天荣的身份你应该知道，你抄了天地楼，知道后果有过严重吗？” “严重？”祝泽清反问，“我身后站着大梁的皇帝，对付一个七皇子而已，你告诉我严重？” 菊掌柜语气急了几分：“既然你知道他是七皇子，你还这么做，不怕挑起大梁和大夏的战争吗？” 祝泽清在做这件事之前已经想到对策了，不然怎么敢松手，他最不想的就是发生战争：“一个七皇子而已，没那么值钱，你太高看他了，而且大家都看到他逃了，谁知道他去了哪里？” 菊掌柜一噎：“你……胡搅蛮缠。” “看你这么上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担心我们大梁。”祝泽清话锋一转，“把天地楼的产业写到纸上，你藏起来的银子也交代出来。” 菊掌柜一点儿也不慌：“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祝泽清开出条件：“让你的家人做安稳日子，如何？” 菊掌柜沉默了一会儿：“行，我答应，可要是我的家人受到了什么迫害，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放心，我这个人出了名的言而有信。”祝泽清让官兵取来纸笔：“写吧。” 菊掌柜就坐在地上写，他是账房，天地楼的产业他最清楚不过了。 写了产业，他又把他藏银子的地方写了三个，交出了八十多万银两，剩下的他不会交代，要留给自己的家人。 祝泽清也没有逼问他，能如此配合，足够了。 祝泽清把宋钦差叫来：“宋大人，让人去把这些地方查封了。” 宋钦差佩服地看了看祝泽清，这么快就审问出结果了，还没有用刑，厉害厉害：“我马上派人去。” 祝泽清看向菊掌柜，吩咐官兵：“去给菊掌柜准备一顿酒菜。” “是。”官兵把菊掌柜押了出去，在一一核实他写下的产业和银两后，祝泽清让人给他送了一杯加了九品红的酒。
第856章 梅掌柜 祝泽清接着审问竹掌柜。 竹掌柜人如其名，身材像竹竿儿似的，衣服穿在身上空荡荡，一阵风好像就能把他吹跑。 他掌管天地楼里的人，比如谁要加入天地楼，就首先要经过他的考察和允许，进入楼里后，安排去干什么，也由他负责。 祝泽清直截了当道：“把天地楼的名单给我，不是明面上那份，而是你手里那份。” 竹掌柜抬头看着祝泽清：“你觉得我会给吗？主上对我恩重如山，我是绝对不会做背叛主上的事。” 祝泽清神色依旧：“主上对你恩重如山，那城南天风巷里的儿子，你还要吗？” 竹掌柜脸色剧变，愤怒地瞪着祝泽清：“你想干什么？” 祝泽清淡定地反问道：“你说呢？” 竹掌柜愤恨地说道：“没想到你这么卑鄙，居然要动一个小孩子。” “动不动手取决于你的决定。”祝泽清声音带上了几分压迫，“听说你家是七代单传，你爷爷，你爹娘盼了许久才盼来这个儿子。” 竹掌柜想冲过来跟祝泽清拼命，被官兵强行按住了：“祝泽清！你要跟动我的家人，我一定要你好看。” “放狠话有什么用。”祝泽清口吻平缓，“我这个人不相信什么死后报仇，来世报酬，所以你的狠话对我来说没用。” 竹掌柜大怒：“你，你简直猪狗不如。” 祝泽清无法理解对方的脑回路：“你们害人家孩子的时候就是就没有意识到猪狗不如？” 等了一会儿，见竹掌柜还是不松口，祝泽清下令：“去把竹掌柜的儿子带过来，让他见见他爹。” 竹掌柜大吼一声：“不准去！” 官兵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祝泽清。 祝泽清耐心地等着竹掌柜松口：“竹掌柜，小心有一天，你的儿子也被人贩子拐走了。” 竹掌柜此时此刻忍不住想起那些被卖孩子哭得撕心裂肺的场景：“我招……” 祝泽清听了竹掌柜的话，立即让官兵去把两份名册都取回来，一对比就知道竹掌柜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官兵骑上马，迅速出动，把两份名册取了出来。 假的名册上没有夏天荣等重要人物，而真名册上，夏天荣，卫峪，四大掌柜的名字都在上面，除了名字，还有地址。 天地楼的人为了保证手底下的人的忠诚度，把大家的家人都控制在内。 祝泽清确定了真假后，同样赐了他一杯九品红酒，随后让人去按照名单抓捕，务必斩草除根。 …… 兰掌柜是掌柜杀手的，挑选、培养、训练，派发任务等等。 此人是个武夫，却长得斯文俊秀，并不像粗人，三十多岁，相貌挺出众，一袭蓝衣，有让姑娘为之倾倒的风采。 祝泽清直截了当地问：“就是你让吴齐来给我下毒吧？” 兰掌柜嘴角噙着淡笑：“是，除了你，周盐运使也是我派人杀的，那地道不要太方便了。” 说到地道，祝泽清忽然了然了：“地道是你们怂恿周朴挖的，对吗？” 兰掌柜爽快地承认了：“是，那个蠢货自己找上了门，我们天地楼本来就是干这个的，怎么可能把财富拒之门外呢？” 祝泽清看着兰掌柜：“说得很有道理，要是我，我也这么干，可是你们想过今天的下场吗？” 兰掌柜不为所动：“祝大人，落到你的手里我们认了，成王败寇，我没什么怨言。” 祝泽清语气讥讽：“是啊，那么有种，怎么不把天地楼开到大夏去呢？窝里横、坑害自己人还挺光荣，你这么没有怨言，感觉这么自豪，怎么不去当兵打仗呢？” 这话挺诛心的，兰掌柜抬头看着祝泽清：“祝大人不用挖苦我，不是谁都像你这么好运的。” 祝泽清点点头：“我也不跟你争，只希望你的亲人不要遇到天地楼这样的组织，我想，他们应该没你这样的好运。” 兰掌柜眼神有点点暗淡下去：“祝大人，赐死吧。” 祝泽清没有如他的愿，而是吩咐人把他看管起来，等一段时间再赐死。 …… 梅掌柜被带来祝泽清的帐篷，抱拳行礼：“小人见过祝大人。” 此人是个两百多斤的大胖子，挺着一个大肚子，走路都费劲儿，但小眼睛满是精明算计，是四位掌柜里地位最高的一位。 他负责天地楼的生意，一切生意，天地楼这么赚钱，少不得他的智慧。 祝泽清抬了抬手：“站着说话吧。”他又道，“这些年，肚子里吃了不少油水吧？” 梅掌柜十分圆滑，听了祝泽清的话，不但不恼，反而笑了起来：“小人酷爱美食，从小到大都是胖子，家境也殷实，所以随便我吃。” 祝泽清打量着梅掌柜，真是太胖了：“既然家境殷实，还加入天地楼，那应该就不是为了钱吧？” 梅掌柜乐呵呵道：“小人不爱钱，但是却喜爱赚钱，天地楼刚接手的时候还是一座小楼，现在可是北昌州最大的楼。” 祝泽清就说道：“酷爱赚钱，本官理解，但不义之财就不该赚了吧？” 梅掌柜直接反驳：“大人此言差矣，只要能赚钱，我觉得都可以做。” 祝泽清就听不惯这话了，后靠椅背：“那你怎么不把你身上的肉割一些下来卖？” 梅掌柜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祝泽清直截了当道：“梅掌柜，本官也就不跟你废话了，把你藏起来的钱交出来，此事就算了了。” 梅掌柜肯定是不乐意交的：“大人，你这一句话就要我这么多年的心血，是不是太贪心了。” 祝泽清用陈述的口吻道：“你要是不交的话，官府的人会三天两头去你家里搜，直到找到为止，日日不可安宁，你确定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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