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拿着茶杯,小货郎从木桶里把水舀出来,一个个满上。 “一杯一文,你们喝几杯算几杯的钱,不过也别浪费了,在西北,水可是很贵的,别看你们穿得好,水有时候可是有钱都买不着的宝贝东西。” 祝泽清温和应道,“我们知道了,多谢小哥提醒。” “你们喝吧,这天气晒,你们赶路肯定累了。”小货郎很会说话,大家心里听着很舒服。 祝泽清试探着说道,“听小哥的意思,在西北水难得,那小哥这水是哪儿来的?” 小货郎自豪地说道,“这是我家井里的,这城里也就十来家的井有水,恰好我家就是其中一家,但现在闹干旱,我家的井水也不多了。” 祝泽清适时恭维一句,“那小哥真是幸运。” 小货郎挺了挺胸膛,“那可不,有了这口井,我家吃穿不愁。” 祝泽清点点头,“不错。” 喝了水,付了钱,几人继续往医馆走去。 妇人舔了舔水润的嘴唇,她已经一天没有喝过水了,“一个村有一口井,现在村里的井都干了,大家找不到水喝,太可怜了。” 大家默默听着,没有回应,现在他们也没办法让老太爷下一场大雨,只能日后想办法。 穿过两条街,几人看到一家商铺的前面排着一个长队…… “掌柜,我一两银子怎么才买一斤盐?昨日不还可以卖两斤吗?” “走走走,爱买不买,不买把盐给我,我把银子退给你。” 那人不敢说话了,小心地抱着盐走了。 不吃盐会生病,他们已经熬不住了,借了钱过来把买卖了,有了力气,才好干活儿。 妇人苦闷地叹口气,“这县城里的盐已经吃不起了,那些奸商想卖多钱就卖多少钱,太黑心了。” 祝泽清几人对视一眼,知道西北乱,但不知道已经乱到物价崩溃、百姓人口所剩无几的地步。 继续往前走,穿过一条街,终于来到了医馆。 医馆真是看菜下碟,见几人穿得光鲜亮丽就笑脸相迎,“请问你们谁看病?” 妇人走上前去,“是我。” “请进。”伙计把妇人带去诊桌前。 诊桌后坐着一位中年大夫,蓄着两片胡子,一看就很奸,他给妇人把了脉,“没什么大碍,十两银子,我保证给你治好。” 一听十两银子,妇人吓得当即站了起来,“我不治了,我不治了。” 祝泽清询问,“她得的是什么病?” 中年大夫想训斥祝泽清多嘴多舌,但看到他器宇不凡的样子,不敢那样说了,“我是大夫,听我的就是了,你们若是不想治,就去找别人吧。” 祝泽清脸色一沉,“城里就没有大夫了?” 中年大夫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有倒是有,但是他治死人了,现在还关在大牢里,你们可以去大牢里找他,只要你们不怕死。” “先离开这里。”祝泽清说道。 一行人来到街道上。 祝泽清眉梢挂着一缕寒峭,道,“该看的都看了,我们也该去会会那个大贪官了。” 季玄默和凌封锦点点头。 妇人看了看几人,心里有个不错的猜测,眼睛不由亮了起来。 …… 县衙。 说是县衙,房子的墙依然是泥墙,只不过掺了许多青色的石头,大门破破旧旧,一张破旧的匾额高悬在大门上,“县衙”二字都看不大清楚了,灰头土脸的感觉。 从大门进去,是一个前院儿,围墙是土砌的,只不过看着比较方正。 前院儿连接着大门和公堂,其实结构差不多,就是建造房子的材料,天差地别,这边看不到多少木质结构,多是石头,处处散发着浓郁的大西北风情。
第651章 处理灾民问题 祝泽清几人来到大门口,抬头看着“县衙”二字,一股寒酸的气息铺面而来。 季玄默嫌弃不已,“这也太穷了!” 妇人抬头看了看季玄默,本想说点儿什么,但看到季玄默的衣着,又闭嘴了。 这些都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公子,这么好的房子说穷也正常。 江一宁拉了拉祝泽清的衣袖,“县衙不是有人看守吗?这不仅连击鼓鸣冤的鼓没摆,人也不见一个,要不是匾额,我都要以为我走错了。” 祝泽清目光下移,神色平静,“进去吧。” 几人往县衙里走去。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穷困潦倒之景象,县衙也没有威严庄重的感觉,像风烛残年的老人。 走在前院儿的时候,终于有个人了。 一个衣服松松垮垮的捕快打着哈欠,腰间也没有挎刀,看到几人,立即呵斥道,“大胆,此处是县衙,你们岂敢擅闯!” 季玄默一脚把捕快踹翻,“阳翟县的捕快就这个鬼样子?” 妇人拉着女儿躲到了旁边,这些人居然连官府中人都敢打,是身份高?还是不要命了? 捕快狠狠摔了一个屁股蹲儿,疼痛驱散了他的睡意,连忙扶了一下帽子,爬起来,“你们、你们……” 季玄默非常生气,“赶紧去把阳翟县的县令给我叫出来!” 捕快扶着帽子往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喊,“来人啊,有人擅闯县衙打人,来人啊!” 不一会儿,阳翟县的捕快都围了过来,后面跟着县令师爷等一众县衙的官员,人算是到齐了。 祝泽清上前施礼,“在下祝泽清,是新上任的阳翟县县令。” 刚才被踹的捕快大气都不敢出了,一来就得罪了新县令,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妇人大喜,没想到这几个气度不凡的人就是新来的县令,他们心地那么好,阳翟县的百姓有救了。 县令五十多岁,头发胡子都白了不少,但双眼还炯炯有神,一缕缕精光闪过。 他抬起双手,抖了抖衣袖,合到一起,还礼,“新县令。” 他笑了起来,“下官终于等到你了,你不知道,下官等致仕这一天等了多久,现在你来了,本官终于可以安心回乡了。” 祝泽清不露丝毫情绪,“葛大人劳苦功高,是应该歇息了,接下来我们把县务交接一下,若是没有问题,葛大人就可以回家乡了。” 阳翟县县令叫葛守全。 葛守全笑笑,“祝大人,你们远道而来,要不歇歇再交接?下官已经等候了这么多时日,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祝泽清道,“不用,事情还有很多,眼下无事,不如就交接了。” 把县务交接了,祝泽清才能名正言顺管理阳翟县的事,不然就是越权,葛守全要是参他一本,祝泽清没办法阻止的。 葛守全微微笑道,“既然祝县令勤政,那就交接吧。” 随即吩咐手底下的人全力配合交接县务。 季玄默暗暗离开了县衙,刚走出来就看到傅千户回来了,“怎么样?” 傅千户用手挡住嘴,在季玄默耳边说道,“是阳翟县县令派人干的,那些人想去告御状,走漏了风声,阳翟县县令就派人去斩草除根。” “很好。”季玄默怒了,“你去把锦衣卫调过来,一会儿等小师弟把县务交接后,你就以葛守全贪污受贿为由,把他抓起来,这边的事我会向皇上禀告。” 傅千户抱拳,“是,大人。” 季玄默向师冬青走去,道,“我去一趟襄北州,去要一些钱粮过来,这县衙里什么都没有,怎么安置灾民。” 师冬青拉住季玄默的手,“这边的官员只怕官官相护,你带一些人去,小心一点。” “我知道,别担心。”季玄默点点头,带上六个锦衣卫,赶去了襄北州。 交接十分顺利,今后祝泽清就是阳翟县的县令了。 葛守全高高兴兴地收拾东西回家了,结果刚走到大门口就看到锦衣卫站在门口,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锦衣卫巡察缉捕官员的职责,一句话是这样形容他们的,“缇骑四出,海内不安”,官员看到锦衣卫的第一反应就是害怕。 葛守全干了什么他自己是心知肚明的,因此一看锦衣卫就心虚,自然害怕了。 傅千户一挥手,“接到上报,阳翟县县令葛守全鱼肉乡里,贪赃枉法,中饱私囊,来人,给我拿下。” 葛守全双腿顿时就软了,他正思考着告老还乡,拿着这些年贪污的金银财宝过纸醉金迷的生活,结果刚卸任就碰见锦衣卫,等待他的,根本不是美好的生活,而是生不如死的诏狱生涯! “这其中有误会、有误会。” 若不是提前知道了事情经过,他都要以为眼前这个清瘦的县官儿是冤枉的了,傅千户冷着脸,“拿下!” 锦衣卫上前,给葛守全带上手镣,然后往大牢押送。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直接吓尿,不过一个县官儿交接,怎么会引来锦衣卫? 傅千户走到一众送行的官员面前,“在审查葛守全这段时间,诸位最好留在阳翟县等待传唤,若是私下离开,就以畏罪潜逃处置。” “不敢不敢。”一众官员满身冷汗,怕得要死。 傅千户和锦衣卫压着葛守全往大牢走去,先把人关进大牢,等查到实证,上报朝廷。 葛守全是官员,就算犯了罪,也要等大理寺复审才能结案。 然而大牢里的一幕超乎了傅千户的想象——牢房也是土砖房,一共三十六间,每一间都关着人,并且是关满了人。 “这里怎么有这么多的犯人?”傅千户问牢头。 牢头战战兢兢回答,“回大人的话,我只是一个牢头,负责看守犯人,不负责抓和审犯人。” 傅千户回头,“把人关进去,好好看守。”随即去了前堂。 祝泽清、凌封锦等人在清理阳翟县的户籍名单,一会儿把灾民送回去需要核对名单。 “祝大人,你去大牢看看吧。”傅千户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看到的场景,他当锦衣卫那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满当的牢房。 祝泽清狐疑地看了看傅千户,“走吧。” 凌封锦也需要熟悉县务,便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江一宁随即道,“你们去吧,这里我们来清理。” 祝泽清和凌封锦跟随傅千户去了大牢。 两人也被大牢里的景象给惊了惊,祝泽清当即道,“封锦,你立即开堂审理这些犯人,不太重要的罪名都放出去。” 他要去处理等在城外的灾民,这里实在没办法了。 凌封锦点点头,“好。” 搬来案桌,放上椅子,师爷坐一旁写状词,捕快和狱卒站一旁一同审案,祝泽清赶去前方处理灾民的事了。 凌封锦换上县丞的官服,正式上任了,“带犯人!” …… 祝泽清忽然感觉少了一个人,“师兄去哪儿了?” 师冬青道,“他去襄北州要钱粮去了,要是顺利的话,晚上的时候就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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