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冬站在角落里,看着花园儿里比一朵朵花还好看的一幕,渐渐入了神。 凌老来散步,看到黎冬目不转睛地看着花园儿,不由偏头看去,随即哼笑了一声,背着手走了过去,“我说没人,原来都在这里。” 管家连忙走过来,“老爷。” 凌老挥挥手,“你继续跳,不用管我。” 管家笑笑,没有再继续跳。 看了一会儿,凌老指了指凌封玺,“你动作不标准,左手臂抬高一点,腿再压一压。” 凌封玺赶紧照做,爷爷难得主动跟他说话,他得抓住机会。 凌老满意地点点头,“就是这样,你看着泽清,他的动作是最标准的,得学他,学他的动作才有效果。” 凌封玺高兴地应道,“知道了爷爷。” 一炷香后,也就是两遍五禽戏,祝泽清停了下来,“今天就跳到这里,大家擦擦汗,歇一歇。” 黎冬上前禀告,“早点已经准备好,老爷,少爷,请问现在要用饭吗?” 凌老回头,“去拿吧,一会儿就过去吃。” 黎冬规规矩矩道,“是。” 大家去浴房清洗了下,换了一身衣服,然后来到饭厅吃饭。 吃过饭,祝泽清和凌封锦跟凌老一起出发去书院。 凌老继续教刚入学的小学生《三字经》《百家姓》什么的,其余时间给两人讲课,安排跟上一年差不多。 当然,祝泽清现在作为书院的招牌,院长不会放他走,还是得来书院上学。 祝泽清原本的小屋改成了一个小教舍,凌老一个案桌,祝泽清和凌封锦一个案桌,两个学生一个老师。 凌封锦十来岁的时候去族学上过课,后面身体越来越差之后就自学了,此番来书院上课,还是挺新鲜的。 凌老把十张试卷,一人五张,分给两人,让他们熟悉一下解试的考法,“这是今年十个大州第一天的解试题目,你们先看看,一会儿我要去上课,你们先自习。” 说完,凌老就走出了小屋子。 祝泽清把试卷摊开,一道题一道题地往后看,他看得很慢,顺便给背诵了下来。 凌封锦也在看试卷,表情专注,一看就是好学生。 他们在看试卷的同时,江一宁走进了食堂,“子星,我来帮你了。” 江子星给江一宁招手,“你来得正好,今天书院正式开学,我这忙得脚不沾地的,一个人快当成两个人用了。” 江一宁拿个一个围裙穿起来,“我来给你分担了。” 忙了一会儿,江一宁忽然说起凌封锦来书院上课的事,江子星愣了一下,“少、封锦哥怎么会来书院呢?” 江一宁一边切菜,一边回答,“他来书院的话,老师就可以同时给他们上课了啊。” 江子星缓缓点头,“也对。” 之后他没再提起凌封锦,江一宁也没再说,他专心给两人准备午膳了。 …… 院长带着凌封玺来到藏书阁的三楼屋子,“夏老,这我给你找的帮手,凌封玺。” 夏老负责给书院里的学子出试卷,一直是一个人忙前忙后,好在他身体好,不然怕是撑不住。 凌封玺主动行礼,“夏老。” 夏老一看,顿时笑了起来,“是封玺啊,来,请坐请坐。”他看了眼院长,可以啊,把凌老的孙子找来给他做助手,规格一下就高了。 凌封玺不是矫情之辈,“夏老有什么需要做的尽管说,我一定好好完成。” 夏老对凌封玺的印象非常好,出生顶级世家,却没有半点儿骄奢淫逸之气,反而谦虚有度,难得难得,“书院没半个月要进行半月考试,我已经把试卷出好了,你帮我印刷一下吧。” 凌封玺不懂,“印刷?” 夏老给凌封玺招手,“你过来,我教你。” 院长适时插话,“你们忙,我还有事,先下去了。”今天开学,事情又多又繁杂,要不是看在凌封玺的身份上,他不会亲自带人过来。 夏老笑呵呵道,“去吧,去吧,不用管我们。” 院长一走,凌封玺的注意力就放到了活字印刷术上,“这怎么用?” 夏老给凌封玺示范,“先把字摆放好,然后涂抹油墨,盖上白纸,一压,一张试卷就印下来了。” 凌封玺惊讶地看着,“这东西叫什么名字?用来印字也太方便了。” 夏老宝贝地拍了拍外壳,“这个叫活字印刷,你要不要试试?” “我试试。”凌封玺取来一张白纸,像夏老那样试着印了一下。 看着试卷上的字,他彻底地服了,“活字印刷得用到印书上,这样书以后就不会卖这么贵了。” 夏老没说话,祝泽清家的书局只怕早用上活字印刷了,只是其他书局不知道有这个东西,所以还是找人抄书。 凌封玺终于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这东西哪儿来的?” 夏老坐到椅子上,“祝泽清卖给我的。” 凌封玺,“???” 凌封玺缓了缓,“你说的祝泽清是我认识的祝泽清吗?” 夏老道,“杞县就只有一个祝泽清。” 凌封玺暗道,这家伙这么厉害吗?居然能发明这样的东西,天才吧?! 中午吃饭的时候,是五人一起吃的,祝泽清,江一宁,凌封锦,江子星,凌封玺,氛围有些沉默,但随着凌封玺的开口,氛围又缓和了。 “祝小弟,活字印刷是你给夏老的吗?” 祝泽清点点头,“是我卖给他的。” 凌封玺打量着祝泽清,怎么看都只是一个丰神俊朗的书生,跟发明创造沾不上边儿,“那眼镜呢?” 祝泽清坦然地说道,“眼镜也是我卖给他们的,你眼睛看不见了吗?我可以帮你也配一副?” 凌封玺盯着祝泽清看了一会儿,“我得重新认识一下你。” 祝泽清笑了笑,“不用这么严肃。” 凌封玺试探着问道,“我有一个同窗,他眼睛就出问题了,他说看东西不是很清晰,你能帮帮他吗?” 祝泽清道,“这个要当面测一测才知道,凭空我无法保证什么。” 对方是凌封玺的好朋友,他想了想道,“那我写信让他来一趟吧。” 祝泽清道,“可以,但是我不保证一定有办法,眼睛太复杂了,不能一概而论。” 凌封玺是讲理的人,“我明白,不会强求的。” 两人说话的时候,江子星一直埋着头,也不夹菜,只吃饭,看着像个小可怜。 江一宁发现后赶紧给他夹菜,“子星。” 江子星瞄了江一宁一眼,没话找话地说了句,“饭也很好吃,以前想吃都吃不着。” 凌封锦用干净的碗盛了一碗汤放到江子星的面前,“喝点儿汤,别噎着了。” 江子星,“……” 江一宁看了看江子星,又看了眼凌封锦,好怪异的感觉。 祝泽清在桌下拍了拍江一宁的腿,不用管他们,自己吃自己的。 感情问题,还是要两个当事人才能解决。 江一宁低头默默吃饭了。 凌封玺盯着凌封锦,大哥真有意思,把人放走自己又舍不得,他到底要干嘛? 江子星看着面前的汤,一时没有动作。 凌封锦继续给江子星夹菜,“虽然饭也很好吃,但是光吃饭不吃菜,一会儿也会腻。” 江子星的饭碗里菜堆成了一座小山,“够了够了。” 凌封锦这才把公筷放下,停止了夹菜,“还以为你不会跟我说话。” 江子星看了眼凌封锦,他不知道说什么,不管怎么样,都感觉很尴尬。 凌封锦忽然说道,“三月三上巳节,有空一起去玩儿一趟吗?” 江子星愣了一下,“我恐怕走不开。” 凌封锦看着江子星说道,“三月三书院沐休,到时候没那么多人吃饭,应该不会太耽搁事的,一宁,你说对吗?” 江一宁想说对,但是被江子星踩住了脚,他赶紧改口,但看着凌封锦的脸,他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干脆说道,“你们自己商量吧。” 这时,祝泽清忽然说道,“春天景色美,干脆去野炊吧?” 说着给了凌封锦一个眼色,兄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凌封锦顺势道,“那就这么决定了,子星,到时候我来接你,可以吗?” 四张脸都看着他,江子星很难拒绝,最后还是答应了,“好吧,需要准备些什么,你们都有事,我来准备吧?” 祝泽清道,“一会儿我列一张清单给一宁,他拿给你,你慢慢准备,还有那么多天,不着急。” 江子星点点头,“好。” 凌封锦感激地看了眼祝泽清,那件事告诉泽清是对的,不然想跟子星说句话都难。 野炊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 下午下学回家,凌封锦要去准备一些东西,凌封玺也有事,没有跟祝泽清和江一宁一道走。 路上,江一宁瞄了祝泽清好几眼,“泽清,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祝泽清神色不变,“你怎么这么问?” 江一宁见祝泽清不承认,干脆明说了,“你在帮封锦哥。” 祝泽清准备再挣扎一下,“何以见得?” 江一宁肯定地说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好多次都在暗中帮他,一次两次还好,这么多次,我再傻也看出来了。” 祝泽清回避着江一宁探究的眼神,“单纯地觉得两人挺可惜的,要是能在一起,不是好事么?” 江一宁道,“你绝对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祝泽清低咳一声,“封锦是老师的孙子,现在他需要我的帮助,我是不是应该伸出援手?” “话虽如此,但是……”江一宁但是不出来,但总觉得这其中有问题,“直觉你们之间肯定有事。” 他话锋一转,“算了,你不告诉我应该也有原因,我不探究了。” 他话锋再一转,“不过我要明确说一下,我不会支持子星和封锦哥在一起的,他们不合适。” 祝泽清答应了凌封锦不说其中的缘由,所以他不会说,但可以说点儿什么暗示一下,届时把一宁拉到他们的阵营,这样凌封锦的追妻之路应该会更顺利一些。 “那你要怎样才能支持他们?” 江一宁误会祝泽清的意思了,“让子星和封锦哥在一起,子星就只能做妾,所以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支持,子星值得更好的。” 他握住祝泽清的手,带着几分恳求道,“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帮封锦哥了?” 祝泽清拉着江一宁往前走了几步,“要是封锦不让子星做妾呢?” 江一宁微愣,“你什么意思?” 祝泽清含煳地问道,“就是表面的意思,你会支持吗?” 江一宁摇摇头,“不做妾我也不支持,以封锦哥的身份,就算子星做了正房,以后还会有无数的小妾,同样还是要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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