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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直接驱赶祝映晴，“想偷师啊？不买酒就赶紧出去！” 祝映晴辩解，“我没有偷师，就想请教一个问题。” 掌柜根本不听祝映晴的，核心技艺被人学走了，还怎么做生意，“不会不会，自己想。” 祝映晴连续问了三家，都是同样的结果。 俗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想学习酿酒师傅的手艺，起码得跟在师傅身边十年以上才可能学到，哪有这么多时间？ 祝映晴犯难了，一路唉声叹气往自家酒坊走，难道这道坎儿迈步过去了？ 这时一个小乞丐从小巷子里走出来，祈求道，“姑娘姑娘，行行好吧。” 祝映晴心地善良，把包里的六个铜板一并给了他，“去买些吃的吧。” 小乞丐感恩戴德地道谢，“多谢多谢。”小乞丐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姑娘是在找酿酒师吗？” 祝映晴随口道，“是啊，但是一个都找不到。” 小乞丐思考了一下，“我认识一个酿酒师，介绍给你认识吧。” 祝映晴没有以貌取人，反而是虚心地问，“那你去把人带过来给我瞧瞧，我在这里等你。” 小乞丐脆声应道，“行，姑娘稍等一会儿。” 不一会儿，小乞丐带回了另一个小乞丐，十七八岁，还跛脚，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脸上没啥表情，眼神更是死寂，一副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的感觉。 “小兄弟，他就是你说的酿酒师？”不能怪祝映晴以貌取人，这小乞丐眼睛里没有一点儿光泽，能酿出好酒吗？ 跛脚小乞丐一听祝映晴的话，眼睛一丝愤然闪过，转身就走，小乞丐连忙拉住他。 小乞丐赶紧道，“姑娘，你不要小看他，他手艺是真的，只是出了某些事，才沦落到这步田地。” 实际上，小乞丐遇到坡脚小乞丐的时候，跛脚小乞丐被人打得奄奄一息，都快死了。 祝映晴问跛脚小乞丐，“你酿酒的手艺怎么样？” 跛脚小乞丐一言不发。 祝映晴不喜欢闷葫芦，有话就说不好吗？于是有些恼，“哑巴了？” 小乞丐急得满头大汗，“小哥，你快说啊，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你不是要报仇吗？你这样子怎么样报？” 跛脚小乞丐有所触动，他已经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声音十分沙哑，“我家五代酿酒，我也深得我爹的真传，只要给我原料和酒方，就没有我不能酿的。” 在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祝映晴看到了他眼里的光芒，堂哥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是最骗不了人的地方。 祝映晴道，“你跟我来，要是你能帮我解决问题，我就让你留在我酒坊干活儿。” 跛脚小乞丐没有动，“你能帮我报仇吗？” 祝映晴激励道，“我不能，但是我堂哥有那个能力，前提是你得有价值让我堂哥出手啊！” 跛脚小乞丐紧张追问，“你堂哥是谁？” 祝映晴道，“你听说过旌表的事吗？” “知道。”这么大的事，杞县谁人不知，跛脚小乞丐激动起来，“你堂哥就是那个获得旌表的人？” 祝映晴与有荣焉地点头，“是啊。” 小乞丐瞪大眼睛，今天真是撞了大运了，居然遇到了“义公”的妹妹。 “义公”是杞县百姓对祝泽清的代称，意思是身怀大义的人。 跛脚小乞丐立马道，“我愿意给你酿酒，我无偿给你酿十年，换取一个报仇的机会。” 祝映晴脑子保持着冷静，她虽然急需解决酿酒的问题，但并不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你需要先证明你的价值。” 跛脚小乞丐眼睛里有了光芒，说话也有力起来，“我立马去帮你解决问题。” 祝映晴道，“走吧。” 作坊里现在什么也没有，没什么好骗的，可以试一试。 回去的路上，祝映晴知道了跛脚小乞丐和小乞丐的名字，王楚璋和初一。 小乞丐道，“带我的老乞丐说我是在初一的这天捡到的，就叫了我初一。” 真是可怜，祝映晴有些同情。 这时，路过一个洗澡堂，祝映晴指了指洗澡堂，“你俩进去洗了澡，旁边有一家卖成衣的，我给你俩各买一套衣服。” 俩小乞丐又脏又臭，就当是日行一善了。 俩人低头看了看自己，他们这副尊容，确实没办法去人家的作坊，怕是地板都踩脏了。 王楚璋感激道，“今日之恩我铭记于心，来日必报。” 初一也赶紧道，“日后只要姑娘一句话，我一定鼎力相助。” 祝映晴没指望他们报恩，她当是做善事，“去吧，我去给你们买衣服，一会儿洗澡的钱我也一并付了。” 王楚璋礼貌道谢，“多谢。” 虽然穿着乞丐装，但良好的教养好似融入了骨子里，一举一动皆有气度，见状，祝映晴有些好奇小乞丐的身份，决定一会儿问问。 祝映晴花了三钱银子买了两套衣服和两双鞋子，夏天的衣服少而薄，不贵，让门房给两人送了进去。 等了一炷香时间，王楚璋和初一从澡堂里走出来。 两人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头发也用布带绑了起来，露出一张眉清目秀的脸和一张讨喜的单眼皮圆脸。 王楚璋眉目很是清朗，却也弥漫着化不开的阴郁，他见祝映晴打量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初一一张脸圆圆的，眼尾上扬，不笑看着也好像在笑，这面相很容易让人喜欢。 祝映晴给两人招了招手，“走吧。” 三人逐渐远去。 澡堂门口的门房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暗道，以后可不能小看街边的乞丐，这打扮打扮，卖相还是不错的。 回到酒坊，祝映晴直入主题，“你看看这缸里的杨梅为什么发酵失败了？” 王楚璋一闻便知道了问题所在，这是混入了杂质的原因，发酵最忌讳的就是这个了，“第一，你的缸没有用开水烫过，没洗干净，第二，曲蘖不够，如果分量够的话，那曲蘖很可能失效了，第三，曲蘖被污染了。” 初一目光灼灼地看着王楚璋，兄弟，你可要争气啊，你要是混好了，小弟以后就不用讨饭了。 祝映晴听着，好像有几分道理，“你会酿杨梅酒吗？” 作者闲话： ps：求推荐票。
第330章 连枷 王楚璋腰背挺直，自有一股气度，自信地说道，“只要给我酒方，我什么酒都会酿。” 秘方泄露了就不值钱了，祝映晴犹豫，“给你看可以，但是得签保密契书。” 正巧祝泽堂来了，他扫了眼大家，“挺热闹啊。” 祝映晴拿出纸笔向祝泽堂走去，“你来得正好，快帮我写两份保密契书。” 王楚璋却出乎意料道，“写卖身契吧，十年期的卖身契。” 初一赶紧附和，“对对对，就写卖身契，我也要十年。” 有了卖身契，以后再也不用讨饭饿肚子了。 至于做下人会失去尊严，天天被人呼来喝去、跟恶狗抢食就是有尊严了？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祝映晴乌漆漆的眼睛里写满意外，“你确定吗？” “你要帮我报仇！”王楚璋咬重字眼，“只要帮我报仇，我什么都愿意干！” 祝泽堂纳闷极了，什么情况，不是招个工吗？怎么还扯上报仇了？ 祝映晴敲了敲脑袋，思考了半响道，“你的能力现在我还没有看到，不会贸然答应你什么，这样吧，你先酿一缸你擅长的酒，让我看看你的水平？” 王楚璋理解祝映晴的顾虑，换做是他，也不会贸然答应什么，“行。” 祝映晴道，“你开个原料单子，我马上去买，我得提醒你一句，要是浪费了材料，你可得干活儿赔偿。” 酿酒的材料可都不便宜，浪费了她得心疼死。 王楚璋斩钉截铁道，“可以。” 初一看着这样的王楚璋，暗道，真有魄力，这兄弟果然非池中物！ 就这样，王楚璋暂时留了下来。 …… 日头西斜。 把蚕豆收回来还不算完，最难的是脱壳，每年蚕豆角脱壳都会把大家累个半死。 “啪啪啪——” “啪啪啪——” 张秀容用木棍敲打蚕豆角，把蚕豆角敲碎，借此脱壳，打得手都起水泡了，一碰就疼，她去拿了一块帕子包着，这才好些了。 祝泽清一手提着囊箧，一手牵着马走进来，江一宁手里提着一大袋东西跟在后面，这是桑叔叔刚才给他送来的桃子，这是最后一批野桃子了。 “娘，你的手受伤了？”祝泽清把东西放下，去看张秀容的手。 张秀容摆摆手，“没事，几个水泡而已。” 十指连心，就算是一个小水泡也是很疼的，祝泽清环顾院子，还有好些蚕豆角没有脱壳，起码还得敲个两三天，用木棍打不是办法。 他脑子里回忆敲打农作物的农具，一番思索后，他想到了一种农具——连枷。 连枷由一根长木棍和一排用桑树条编织成的长板的组成，也可以叫连盖、梁盖，是一种专门用来脱粒的农具，主要用来拍打小麦、黄豆、芝麻、谷物等，利用惯性，不停敲打在需要脱壳的农作物上，从而使果实的表皮脱落。 祝泽清去厨房拿了砍柴刀往外面走去。 江一宁热得脸红，把桃子放桌上，用手给自己扇风，“你去干嘛？” 祝泽清已经走出了院子的大门，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出去弄个东西，一会儿就回来。” 江一宁没有追上去，走去拿过棍子帮着一起敲打蚕豆角。 蚕豆角经过一天的暴晒焦焦脆脆的，一敲就碎，但架不住多，得打成千上万次才能将其完全脱粒。 张秀容问江一宁，“落霞山上的事怎么样了？” 江一宁重重地敲打着蚕豆角，蚕豆乱飞，他道，“落霞山现在正在山脚砌砖弄围墙，以及测量土地准备建养猪房，娘不用担心，都安排得好好的。” 张秀容点点头，得知两人心里有数，也就没再过问。 一炷香后，祝泽清拿着连枷走进来，“娘，一宁，你们站边上去。” 两人不明所以，但不耽搁行动，端起凳子站到了边上。 祝泽清挥动连枷去拍打蚕豆角，每挥动一下，桑主板就在蚕豆角上拍打一次，黑色的壳四分五裂，一粒粒嫩绿色的蚕豆欢快地跳跃出来，挥动三次，拍打的蚕豆角全部脱壳。 效率高得出奇！ 张秀容和江一宁看得目瞪口呆，这就是读书人的智慧吗？ 只见祝泽清在那里挥动了一会儿，张秀容要干半个时辰的活儿，这就完成了。 张秀容回过神来问，“你这个工具是什么？” 祝泽清停下来，把脱壳的蚕豆角用扫帚扫去一边，把堆在一起的蚕豆角扫过来，继续脱壳，“连枷，以后要给粮食脱壳，就用这个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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