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清元坐在桌边,百般聊赖的挑着灯 芯,“是啊,可以说是个人渣了。” “你让人家怎么办。”日向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在瞿清元旁边了。 “哦,等我快死了,让哥哥给他寻个好人家。”瞿清元说的极为轻松。 日向听后,沉默不语。 “哦,对了,那床,没别人碰过。”瞿清元接着说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日向的眼一直在那铺的鲜红的大床上。心想道,当真无人躺过吗。 “日向。你说,我死后,还会有人刁难瞿家吗。” “我不知道。” “哎呀,你个小妖精,怎么不知啊。那行,那你替我护着瞿家。” 日向并没有回答。以前瞿清元说自己时日无多,日向总是阻拦着,但是现在,已经不了。因为这是定数。 第二年八月,蜀中大旱。但奇怪的是除了瞿家,其他人家的粮食都是满载的。 在瞿清平为这事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瞿清元就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 蜀中都有传闻,说瞿殿有个不干净的儿子,寒冬腊月掉进冰窟窿里都不死,第二天就痊愈了,这整的比神仙都邪乎。肯定是折了其他人的阳寿。 这一年注定是个不安定的年份,每一次瞿清平从蜀中回来都是满脸愁容。蜀中的传言一直顶到腊月。 以前的庐州瞿家门庭若市,现在的瞿家门可罗雀。 见 到这光景,瞿清元还乐呵呵的调侃着,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除却每况日下,瞿殿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终究在初八的时候,这位老太爷,断了气。 瞿清元只记得,那天的雪很大。落地即化。就像是人一般,来过便是。 瞿殿的死给瞿清平很大的打击,因为这个家,真的靠自己撑起来了。瞿殿的头七,蜀中的各个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 不是来慰问的,而是来处置这个庐州瞿家的小邪魔,瞿清元。 那日,瞿清元还正跪在灵前。一群人进入,朝着瞿殿的灵位稍稍拜了拜。便往旁边的椅子上做了下来。 瞿清元一直低着头跪着,他不用看都知道,这群人现在的眼神,多半是气愤和兴奋的。 “哥哥。你应我一件事罢。”瞿清元缓缓起身,冲着瞿清平作揖。
第108章 瞿清平只觉得有些蹊跷,但瞿清元说的认真,他也不好追问,“何事。” “关于绣娘,我与他和离了,想请哥哥替她许个好人家。” 不是瞿清平乱想,他的这个弟弟,肯定是一次都没碰过佳人。 “我许你。”瞿清平说。 第二日,蜀中的人还未走,瞿家旧传来了又一个噩耗。 瞿清元在屋里上吊自杀了。 瞿清平简直是要疯了,他是接受不了的,冲着满堂的人大骂。 “这下你们开心了啊。” 满堂人鸦雀无声。他么昨日是与瞿清平说过,说的瞿清元是个邪魔,扰乱了瞿家的风水。 “都滚吧。”瞿清平只说了三字。他已经没力气再说些什么了,整个人就像是个摆设,稍稍不注意,就要倒下。 瞿秋白看着这样的爹爹心里直不是滋味。他强忍着泪水,他不相信自己的小叔叔昨天还逗他开心,今日就离开了。 夜晚,瞿清平把瞿秋白喊道屋里。“秋白,你爷爷走了,小叔叔也走了,爹爹很害怕。” 瞿秋白那时候还小,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只知道失去了很多东西,那一晚,他听了瞿清平说了很多话。 说瞿家最对不起的就是瞿清元,说瞿清元自尽也是为了庐州瞿家。 整整一个月,瞿清平才恢复过来。 瞿清元的自尽,是任何人都不知晓的,包括日向。 在日向发现瞿清元没有气挂在房梁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凉的。 他恨瞿清元的狠心。也心疼他。因为这世间的流言太过伤人。句句都诛心。祸害族人。 天降煞星,折了长辈的阳寿,损了后辈的阴德,字字都在谴责。 瞿殿一死,再也没人护着他了。然而他一死却能护着整个瞿家。 日向从胸中掏出心脏,那是他的命根,他小心的喂着瞿清元,一点一点的生怕漏了一丝一毫。 又从口袋了掏出几张符,贴在瞿清元的身上。这是寿桂子留下的。 日向轻轻的抱着瞿清元,慢慢的往着自己的家走。 这些年,还是这颗树没有变。 之后这些年瞿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仅是庐州,还有蜀中。瞿清平带着全家去了蜀中,他并没有大吵大闹,而是一点一点的吞噬着。 直到自己老去。绣娘也去了别处。 说起那合欢树中封的魂,那是瞿清元的魂魄,是用日向的心血养成的。里面有着日向堆积的思念和安逸。 有着日向垒砌的石冢,插起的白幡。寿桂子的符虽能隔绝阴阳,但却有一处缺点,那就是符与人相连。若想再次从封印中出来,还是要看寿桂子。 日向原本想着自己去寻这老祖宗,凭着自己的修为和寿桂子的能力可以帮助瞿清元复活,但虚无山事变,让他死了心,迫不得已,等了几轮,才等到瞿家的后人降灾,就是瞿麦的身上。 瞿麦命脉短的可怜,也只有一身皮相好,其余的可以说是惨不忍睹。日向一直寻着瞿家后代,在张生朱山抛人时,日向就盯上了瞿麦的身子。 用着自己最后的精气把瞿清元的魂注入了进去,但事与愿违。中途杀出来一个唐三木。只能二人用一体。 话说到这里,听得人嘴巴都张大了。唐三木一副受惊的样子。心里连连想着,难怪自己有时候这样聪慧,敢情是别人的大脑。 瞿辞的神情并没有什么改变,或许是已经做好这样的准备,就现在的情况来言,瞿麦身体里是谁根本就不是什么大问题,最主要的是这个人是否还活着。 但尽管是这样的荒诞事件,瞿辞还是客客气气的朝着瞿清元作揖,喊声二爷爷。 韩逸夫听得脑袋都大了,他之所以帮忙只想了解虚无山,寿桂子为何突然消失,为何要分为青白两派,还有那名不见经传的师兄秦灼,又去哪了。 “我不管你是谁,你只需把虚无山事情说完就好。”韩逸夫丝毫不顾及场合。 瞿清元看着有些急躁的韩逸夫,轻笑着。“你想寻你的师傅,我何尝不是,日向如今还没成个人形呢。” 说着转眼看看旁边的透明人形。 一听到瞿清元这样说,韩逸夫的眼神突然起了杀意,有些怒气,“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瞿清元丝毫不怕韩逸夫的话,面若桃花,温润的很。倒是瞿辞,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打着圆场,开腔道,“前辈,不要动怒,我二爷似乎还没有说完话。” 韩逸夫看着瞿辞云淡风轻的样子,再大的火也要压下去,狠狠的瞧了唐三木一眼,甩一甩袖子往石凳上坐去了。 唐三木被这突如其来的眼神看的心里一凉,心里不住的想着,自己到底又犯啥事了吗。秦艽见状把唐三木护在身后,看向韩逸夫似乎在宣誓这主权。 事后唐三木想想,韩逸夫翻自己白眼也是情有可原,谁还不是个杀人犯,尽管自己没用韩逸夫在濂泉村和驷马桥杀得人多。自己顶多就要了瞿麦一个人的性命,另外再加上秦艽。 尽管秦艽并没有死。 瞿辞的话音刚落,就听见瞿清元一阵爽朗的笑声,他先是看向瞿辞,向他点点头。随后开口,“寿桂子一生漂泊,就连建起的朱山也是秦灼建起的。你说他们能上哪去。” 这话是点睛之笔,韩逸夫和秦艽的眼睛瞬间都亮了起来,“后山。” 二人不约而同。 “我可没这样说。”瞿清元回答。 寿桂子大不了秦灼几岁,当年瞿家琉珠事件,自己也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少年。 一生放荡不羁,秦灼是寿桂子在朱山捡的,韩逸夫也是,但是在外地捡的,和秦灼不同,韩逸夫调皮,但筋骨资质上佳。 不像秦灼那般死板规矩,一心想着药材,心软的连个蚂蚁都杀不得。 寿桂子在家一半时间,在外一段时间,秦灼是一点点的建立起秦家的,而外面的风风雨雨大都是韩逸夫拼搏,每每想到这里,韩逸夫总会生气,“自己的师傅可真是偏心啊。好的安逸的,都给大师兄,自己偏偏要做打打杀杀见不得人的勾当。” 尽管这样,韩逸夫还是恨不起寿桂子和秦灼。 沿着一道街口往上便是秦灼和寿桂子的住所,这是处在里平地二三十里的地方,身后便是一坐葱郁的大山,密密麻麻的立着不少的树木植被。 下边便是一道热闹的街道,从东到西,从南到北,只要是篷子能立起来的商户,寿桂子一一尽知。 半山腰上的后面还有一处空地,这是秦灼的宝贝,那是他的药圃,打理的别说多精细的。顺着药圃往里走,依稀可见的还立着一处温泉,四周花团锦簇,好不文雅,韩逸夫表示自己从未在这里泡过澡,因为他家的大师兄也不泡,留着这泉活水,完完全全的是养他的心头肉了。 在往里面去可以听见水声潺潺作响,那是挂着的瀑布,一年四季的流着仅有二尺宽的小水流,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没睡着,一点点的流着口水。 秦灼的喜好就是养着这些看不懂的药。珍惜的跟明珠一般。韩逸夫回想起,以前师傅经常打趣这说,大师兄像个药奴,光是看着这些东西就饱了,那是他的精神食粮。 可是秦灼每次都只是冷眼看一下,不反驳,不生气,衣服照样给他们洗,饭照样给他们烧。 现在韩逸夫才明白过来,就凭自己和师傅在外挣的钱根本是建立不起朱山的,别说盖房子了,就连没次的盘缠都不够。全靠着师兄那株株只千金的药草。 韩逸夫和寿桂子的性格相像,每次回去总会弄得如同乞讨的叫花子,与那辉煌的家门格格不入。 衣服破烂不堪,浑身骚臭。尽管每次秦灼给他们备的衣物都是一掷千金的好材料。也正是如此,现在的韩逸夫根本见不得别人的脏,自己天天穿的跟个花鹦鹉样,五颜六色的。个不重样。 日向的事是韩逸夫不知道的,因为那时他还没遇见寿桂子。
第109章 虚无山处于青山之南,朱山只北,只是一座小土丘而已,这里的土是灰黄色的,丧送了不少人的性命。 秦烨那时已经快弱冠了。 秦灼几十年都在朱山没出来过,只有那一次他非要和寿桂子一起出山,去往这虚无之地。 家里不能没人看着,秦灼交代着秦烨要看好那片药圃,因为自己有可能还会回来。还有韩逸夫,他只记得,那是大师兄那么认真的同自己说话。 以后这朱山虽红,却也瞧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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