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瑶看见春夏那一副见鬼了的表情,暗自好笑。 小丫头还是太嫩了些,沉不住气不说,一直被自己和秋冬护在身后,从未真正见识过人心险恶。 如今只是见到了一个会哭会闹会演戏的婢女而已,便如此这般的吃惊,将来··· 将来若自己真的跟李慕白有所牵扯,遇到的事情定然比这样程度的复杂得多了。 趁着这次机会,好好地调教一番,也不是不可以。 因此,张瑶便打定主意,好好地叫春夏见识一下陈氏母女的手段。 秋冬见自家姑娘没有开口维护春夏,还很是疑惑地看了一眼她。 不过见她眉间轻松,看向春夏的目光有一丝调侃,当下便明白了自家姑娘的用意。 于是也低头立在一旁不开口,等着看好戏。 陈氏那边近日因着张国公的一些优待,早已有了一些自己终于要翻身做女主人的错觉。 如今,自己的贴身大丫鬟竟然和张瑶的婢女有了龃龉,她怎能不想抓住这个机会,狠狠地踩一脚张瑶呢。 她「哎哟」一声,弯腰抚了一把鹤儿的脸颊,口中痛惜地说着:“可怜见的,怎么被打成这样了?我们国公府怎会有如此粗鄙的婢女,真该叫国公爷好好地来看一看!” 春夏大惊,什么叫「被打成这样了」?明明我们两个人是互殴,哪有什么我打她这回事儿。 继夫人,你要不要再看看我身上的伤? 她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痛处,心里不由得嘀咕着: 这鹤儿手可真是厉害,自己明面上倒是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可是她尽逮着自己有衣服遮挡的地方下手,把把都使了十二分的力气,现在自己身上一定是青一块紫一块了! 她张了张口,也想替自己喊冤。 没想到对面的鹤儿喊得跟厨房里几位姐姐聊天,春夏姑娘上来便嘲讽我们湘院穷酸,奴婢辩解了几句,春夏姑娘竟然不分青红皂白,上来便打了奴婢一顿!” 说着还将自己的脸和手臂上的伤处展示了一下,继续哭道:“奴婢自进张府以来,还从未有过责罚。如今春夏姑娘竟然打着大小姐的名义来责打奴婢,就是说到国公爷那边,奴婢也是要好好地辩一辩的!” 春夏这回总算是见识到了,怎么会有人能将黑的说成白的啊? 虽然自己是先趁了口舌之快,可明明是鹤儿先上来打了自己一耳光,自己才跟她扭打起来的! 自己脸上的巴掌印可还在呢! “姑娘!我没有!”春夏求助似的看向张瑶,还没来得及诉苦,对面的陈氏开始发难了。 “瑶儿!自问我自打进府以来,对你父亲无有不尽心尽力,对你无有不照拂。可你的贴身婢女,竟然敢打上我的婢女来,还在言语之间,对我这个继母多有微词。” 陈氏说到激动之处,竟然也红了眼眶,泪珠积在眼睛里,泪光闪闪,看起来好不凄惨。 “我好歹也是如今国公府的夫人,是你名分上的继母,你竟如此不尊重我!”说完竟然捏着手帕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表演下来,精彩得连张瑶都差点儿给她鼓起掌来。 “继夫人,实在对不住,春夏这丫头多有得罪,瑶儿定会严厉地责罚她的!”张瑶微微一欠头,开口道起歉来。 “姑娘?”春夏惊讶地抬起了头。 “?”张琪在一旁听愣住了,这可不像张瑶的个性啊!竟然道起歉来? “春夏,还不快给鹤儿姑娘赔礼道歉!”张瑶脸一板,呵斥起了春夏。 好在春夏向来听话,她看了眼自家姑娘的脸色,又收到了秋冬给自己使的眼色,软了态度,乖顺地低了头,说道:“姑娘,奴婢知错了!请姑娘责罚!” “小姑娘家家的,不懂事,因着一点针线,一点吃食,跟鹤儿姑娘拌了几句嘴,打打闹闹的不妨事。再说我看着也不像是鹤儿姑娘单方面被殴打吧,春夏的脸上身上也伤得不清呢!”张瑶接口给陈氏递上台阶。 秋冬应声上前,抬起了春夏的脸颊,给大家看了看她脸上清晰的巴掌印,又捋起春夏的袖子,展示了她手臂上的青紫痕迹。 陈氏见春夏身上的那些伤,深知鹤儿大约是没有吃亏。 如今张瑶聪明地将两位主子的矛盾弱化,只单独摘出两个婢女之间的矛盾来说事,明摆着不想再将此事闹大。 其实闹大了两边都不好看,她一个长辈揪着小辈的错处不放。更何况她的婢女也打了国公府嫡女的婢女,说出去,别人只会说她这个继夫人不知深浅,竟然还敢和原配嫡女叫板。 至于张瑶那边嘛,众人只是会说她目中无人而已。 可谁叫她如今贵为郡主,有这样的资本呢?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将琪儿打扮妥当,待在宫宴上,被哪位夫人公子看上,成为一府的主母,还怕没有翻身做女主人的机会吗?
第95章 大赚一笔 陈氏见好就收,并没有打算继续揪着这件事不放,痛快地叫人扶起鹤儿,带着来的一堆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大厨房。 大厨房中的众人原本以为今日能见到大小姐和继夫人打起来,没想到这件事就这么轻易地被揭了过去。 大家不由地散去,各自干各自的活儿去了。 张瑶对陈氏的退让,并不奇怪。 她奇怪的是,张琪自来了之后,便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往日里遇到这样的情形,她一定会跳出来胡搅蛮缠一顿。 但今天··· 看来一定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春夏见陈氏母女一行人离开了大厨房,这才委委屈屈地站了起来:“姑娘——” 张瑶见她一脸委屈的模样,不由得头疼,看来这丫头还是没有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啊! “回去再说吧!”张瑶转头便离开了大厨房。 秋冬上前扶着春夏,出声安慰道:“姑娘原本已经准备午睡了,听到你的事情,焦急得不得了,生怕你吃了亏去。” “可为什么,为什么刚才姑娘···”春夏委屈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开口问道。 “你还是太冲动了!你怎么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么说那个院子里的主子呢?你这样将咱们姑娘放在何处啊?”秋冬点了点她的脑袋。 “可他们院里确实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只是一朝得了能去宫宴的机会,便这样费尽心思花费金银,想达到目的!”春夏好生委屈。 什么时候,实话都不能说了? “可那是主子们的事情,我们做奴婢的怎能那么评价?你这不是置我们姑娘于不义吗?”秋冬有些生气了,这孩子怎么油盐不进啊! 这一路,张瑶也不是没有听见春夏在后面的抱怨。只是她一路沉默着,在想着如何教育春夏。 春夏直来直去的性子,自己却是很喜欢。 有什么说什么,从不藏着掖着,真诚待人。 这就是她为什么喜欢春夏的原因。 可是,也正是这直来直去的性子,才更容易毫无边界,也更容易在无形中得罪别人。 回到房中,她叫来春夏:“春夏,我知道你很不服气。可是你告诉我,逞一时之能,对她们可有任何影响?” “这···”春夏一脸疑惑,不明白姑娘为什么会这么问她。 “其实道理很简单。你讨厌谁,可以出手。但是在出手前,一定要想好这件事的后果自己能不能承担,也要规划好,这件事如果成了,你能得到什么,对方能失去什么。” “你知道吗?有些危险的人,一击不能击中,便会造成反噬,带来无穷的后患。” 如同毒蛇一般,报复心极强,若没有一击必杀,便藏匿在黑暗中,不知什么时刻便窜出来反咬你一口。 “可继夫人和二小姐不像是能反咬我们的啊!”春夏很不理解,为何自家姑娘如今变得这么胆小,畏手畏脚的。 “哎!”张瑶叹了口气。 “傻姑娘!那是因为宫宴迫在眉睫,继夫人自然不会把今天的事情闹大,对她的亲生女儿的前途无益啊!”秋冬在一旁恨铁不成钢。 “宫宴结束之后呢?和她们院里关系在面上撕破脸皮,你是等着被开刀吗?”秋冬的话正是张瑶想说的。 还是太莽撞了,张瑶想着自己今后谋划的事情,身边实在是不能有这样莽撞的婢女,便开口处置了春夏。 “春夏,江星,你们二人从今日起,负责打扫我院里的卫生,不得再到我跟前来服侍。月例银子罚两个月。自行思过吧!” 一直站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江星愣住了,不服气地问道:“姑娘,怎么还有我啊?” “你就站在一旁看热闹,还不够我罚的?”张瑶瞪了她一眼。 秋冬见自家姑娘快要恼了,赶紧将她们两人送出了门,免得还杵在姑娘面前碍眼。 宫宴前日子如白驹过隙。 不仅是陈氏母女忙着置办衣衫首饰,这次受到邀请了的各个官眷家的夫人小姐都在忙着置办家伙事。 张瑶瞅准了这个赚钱的机会,赶忙让刘掌柜趁机推出了「宴会套装」。 小到胭脂口脂,大到衣衫鞋袜;便宜的如调理气色的汤药,贵重如成套的首饰珠钗。都配对成一套,而且每套仅此一套,孤品买卖,绝不会出现撞衫撞妆的尴尬事情。 各家官眷们见有如此精致巧妙的套装,纷纷上门抢购。 张瑶也借此机会赚得盆满钵满,晚上睡觉都要笑醒了。 当然,陈氏母女知道她的「仙女斋」竟然趁机推出了这样的套餐,气得牙都要咬碎了。 她们母女二人,花了大价钱,四处搜罗来的绫罗绸缎,精美首饰,竟然还不如「仙女斋」随手推出的花样套餐。 张琪气不过,不肯再去「仙女斋」光顾消费,而陈氏却想得更多。 既然如今京城中各家官眷都去「仙女斋」买这些套餐,那她们母女没有,岂不是与京城贵妇圈格格不入了? 只不过她再一次将这笔账算在了张瑶的头上。 虽然张瑶一直忙于寻找朱云的下落,根本不知道陈氏还去她店里买东西了。 “你是说,自从朱云跟了那人走了之后,京城之中便再未有人见到过朱云了?”张瑶听了江月打听来的消息,很是诧异。 京城虽大,可也不是什么能够快速磨灭一个大活人存在的地方。 除非··· “姑娘,除非朱云姑娘特意隐瞒了自己的踪迹,甚至改头换面了。否则这踪迹消失的也太过诡异了吧!” 江月心中还有一句话没说。 除非这位朱云姑娘,不是人··· 弹指之间,宫宴的日子便到来了。 天刚蒙蒙亮,秋冬便用一道热帕子盖在张瑶的脸上,强行将她从睡梦中唤醒。 “唔干什么啊秋冬!”张瑶被热帕子给惊醒,带着刚睡醒的鼻音说道:“天还没亮呢!鸡都没起呢!这么早喊我干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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