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瑶只得带着江月,戴上围帽,趁着众人乱糟糟的,悄悄地从角门溜了出去。 “啊——”行宫众人只听见一阵尖叫声,从正殿后院中传了出来。 大家纷纷跑到后院中,想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王嬛扑倒在一处大坑中,坑内散落着各式各样的碎瓷片。 而她的双手因为磕在了碎瓷片上鲜血淋漓,好不凄惨。 “哟,王姑娘一早出现在我主殿的后院,是想做什么啊?”静淑公主阴阳怪气第一名,看见她就想一阵怼。 “贱人,你骗我!”坑里的王嬛根本不想搭理她。 今天一早,佩兰急匆匆从外面跑进来,告诉她,今早主殿后院异样,似乎在藏着什么东西。 “姑娘,姑娘!静淑公主身边的花楹姐姐,亲自从外院接了一个大箱子进来。那箱子中似乎十分沉。我悄悄地去看了一眼,似乎有能容一人藏身大小!” 佩兰气喘吁吁,发现异常后,一路小跑,都没来得及捋顺气息。 “而且···而且我找了个帮忙安置的小宫女,塞了点银子给她。她说似乎听见花楹姐姐说着什么荣亲王殿下什么的。” 佩兰小心翼翼地说完,瞥了瞥正在梳妆的王嬛。 王嬛一拍手中的玉梳,笑道:“果然!静淑公主果然知道荣亲王殿下的下落。甚至不惜用推迟起程时间来迷惑我!” 她将手中被拍碎成两截的梳子扔给了佩兰:“做得好!回府后待我禀明了父亲,一定给你寻一门好亲事,放你出去。” 她知道佩兰已到了年纪,最大的愿望就是配个管事做个正头娘子。 佩兰脸上一喜,继续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去通知相爷和贵妃娘娘吧?” 不料,王嬛却突然起了疑心:“按理说,如此重要的事情,就算只让贴身宫女去办,也不应该大张旗鼓,让那么多下人一起跟着。” 她摇摇头,有一丝不确定,“不行,我得去亲眼看看。若我报错了信,耽误了太子殿下和贵妃娘娘的大事,可就没这么舒服的日子过了! 她到底还是知道轻重的,直接拉着佩兰,趁着行宫上下都在忙着料理静淑公主和张瑶回程事宜,从主殿的后院低矮墙头处,悄悄地翻进了主殿的后院中。 只不过,底下等着她的,并不是李慕白藏身的箱子。 而是事先便挖好的一个大坑。坑里放着的,是静淑公主让人从她的后院挖出来的,被她砸碎了的各式摆件。 “贱人!你是不是得了她们的好处,将我诓骗到这里来的!”王嬛轻轻地吹着手掌中被碎瓷片划破的地方,眼泪痛得直在眼眶里打转。 “姑娘,我没有!”同样摔在碎瓷片堆里的佩兰,因为帮着王嬛垫背,受伤更重。双手双腿没有一块好的地方。 剧痛让她忘记了惯有的唯唯诺诺的说话模样,惹得王嬛更加不满。 只见王嬛一下子跳了起来,拿起手边的碎瓷片,便往佩兰的俏脸上划去。 “啊!”佩兰浑身流着血,几下没有躲过王嬛的攻击,一下子被她划了左脸的脸颊。 她失声尖叫,这一声尖叫,划破天际,惊起了行宫后山山林中的飞鸟。 静淑公主扶着花楹的手,慢悠悠地从院子屏风后走出来。 她打发了周围围观的宫女们,面带惊讶之意问道:“王姑娘这是打哪来啊?怎么这么一副尊容,还与自己的贴身婢女扭打在一起?” 她面带嘲笑之意,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王嬛一番。 王嬛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气得七窍生烟,伸着鲜血淋漓的手指着公主,怒骂道:“你好好的在后院挖什么坑!还放了这些碎瓷片在坑里!” “呀!我也不知道院子里什么时候多了个大坑啊!”静淑公主继续阴阳怪气:“还有这些碎瓷片,嘶···看着有些眼熟啊!” “可不!谁这么缺德,还把瓷器物件砸碎了埋在坑里啊!”花楹附和地指桑骂槐道。 听了她们两人的话,王嬛这才惊觉坑中的碎瓷片,竟是她之前砸碎了的行宫偏殿中的一应摆件。 可这些碎瓷片,不是应该好好地埋在她的偏殿后院中吗?怎么会被扔在这里? “花楹,去将王姑娘扶起来,顺便捡起碎瓷片好好辨认一番!”静淑公主突然发话道。 “不···不用了。”王嬛冷汗都下来了,“是我不小心,从台阶上摔了下来。我原本想着公主和张瑶姐姐要回宫,定忙于收拾箱笼,就想着来你们院子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王嬛就算再傻,也知道自己今天是被静淑公主给整了。 可是自己到底破坏皇家物品在先,损坏的东西,自己还未来得及给刘贵妃过明路。 若这时候被静淑公主抖落出去,难保皇帝会不会大发雷霆,治她个大不敬之罪啊!
第74章 再次昏厥 王嬛现在无暇顾及,一向与静淑公主形影不离的张瑶,究竟去了哪里。 她只想着快点离开此处,离开这让她丢人的地方。 “那既然公主和张家姐姐这边没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那我就先告辞了。” 王嬛步履匆匆,忍着手掌中的痛楚,带着因被她毁了容而哭哭啼啼的佩兰出了主殿的大门。 “吁···这一场闹,应该够瑶儿到达约定的地方了吧!”静淑公主长吁一口气。 花楹看着王嬛离去却愤怒的背影,有些担心自家公主的处境。 她直言道:“公主,这王嬛再过分,也是贵妃娘娘钦点的太子妃人选。您如今跟她撕破脸面,直接闹了起来,等回了宫里,贵妃娘娘还不知道要怎么责怪您呢!” “不会的。其一,王嬛人前人后两副性子,她可不想让母妃和太子在婚前便知道她骄纵跋扈的性格。” “她因我和瑶儿迟迟没有让她得到有价值的消息,而在偏殿大发脾气的事情,伺候她的小宫女们都有所耳闻。” “而眼下她正愁不知道要怎么去解释这些砸碎了的摆件物件,这些碎片如今出现在我的宫墙院内,正好如了她的意。” 静淑公主扶着花楹的手臂,慢慢地从院子台阶上走下来,站在了院墙边的大坑边,缓缓地解释着。 “其二,母妃和太子哥哥不一会儿,便要忙着去应付二皇兄的事情。” 她有些怅然:“母妃···母妃她的注意力从来不在别人身上。只一个太子妃而已,只不过也是帮助太子哥哥登上宝座的工具人而已。” “而我,也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实际损害。她才不会抽出时间来对我发难呢!” 她冷笑着,踢了踢脚边新翻出来的泥土。 半晌如不经意似的,突然提起一件事:“之前因我们再温泉池中突然被袭击,而进去救我们的那几个侍卫,你是不是已经处置了?” 她盯着花楹有些慌乱的眼睛,嘴角含笑道:“我看王嬛这几日打听了几回,都没有找到突破口。” 花楹神情一凛,慌忙下跪说到:“奴婢有罪,奴婢见事情重大,而公主那几日忙于操持张姑娘和荣亲王殿下治伤之事,便擅自作主,将那家人秘密处置了。” 她深深地低着头:“后来王姑娘就来了,奴婢没来得及向公主禀报,请公主责罚!” 静淑公主沉默一瞬,没有出声,不知在想什么。 而花楹跪在地上,心里忐忑不安。 她知道,自家公主,虽然自小因性格阴郁,不得皇帝和贵妃的喜爱。但是绝不是心狠手辣的人。 她这次僭越了,虽然取了那几人性命,也免于王嬛抓住她们的把柄,可终究还是触及了公主善良的底线。 “起来吧!”静淑公主突然轻轻开口道。 花楹一阵惊喜,抬头望向公主:“公主?” “皇室争斗,从来就没有不沾血的先例。我想远离这争斗,却从真正能躲过。”静淑公主长叹一口气,“如今我也算是站了队伍,这只是个开始罢了。” 「是,公主」花楹低下头,心里隐隐酸痛。 曾经天真烂漫,期待母爱的公主,终究是不在了。 张瑶在江月一路护送下,甩脱王嬛派来跟踪她们的人,很快顺着山间小道,回到了当初藏身的山洞口。 只见李慕白一身破败素衣,浑身上下竟没一块干净的地方。 他面色惨白,宛如厉鬼,发丝凌乱,步履蹒跚地正往山洞中走去。 张瑶的一颗心都悬了起来,她狂奔过去,一把抓住李慕白的手臂,颤声问道:“殿下!你怎么了?是不是又被黑衣人刺杀了?可是哪里又受伤了?” 一叠声的询问,手中也没闲下,一把扒开了他面前的衣襟,仔仔细细的检查起来。 可她看着已恢复了七成的伤口,脑子都懵了,心里却弥漫出一个更可怕的念头:“你是不是中毒了?江月!快去喊人!”声嘶力竭,竟是已经哭喊了出来。 江月也傻眼了,这前主子的架势,怎么看起来,要不绝于人世了? 张瑶见江月还傻站在那边,一声怒吼:“还不快去!” 李慕白没料到张瑶这么快便到了约定的地方,还没等他开口说什么,张瑶上来便直接扒了他的衣服。 上下其手,挠的他抓心挠肝的痒,然后便听到张瑶撕心裂肺的哭喊,这才反应过来,她误会了! “瑶儿!我没事!”李慕白赶紧喊住了撒腿便往外跑的江月,双手扶住了张瑶的肩膀,刚想再说一遍自己没事,却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了。 他心里一软,伸出手将张瑶脸颊旁的泪珠轻轻抹去,轻声安慰道:“我没事,这是服了药物,假装迷惑对手的!” 张瑶惊疑不定,甚至还在一抽一抽的哭着说:“那你为什么这么虚弱,走路都不稳!你是不是要死了?你是不是在安慰我?你是不是死前想见我最后一面?” 她越想越怕,这一瞬间,她脑子里如走马灯般的闪过了很多画面。 从他们两第一次见面,到这次携手逃亡路上的点点滴滴,泪珠越擦越多,越滴越大。 李慕白被她哭的心都要碎了,赶紧拉着她往山洞里走去。 “你的想法真的很多,很好,下次不要再乱想了。”他有些哭笑不得。 “时间紧急,听我说。我已经去让人引了禁军来搜救,不时就到。只需来一出你美女就英雄的戏码就行。” “啊?”张瑶有点懵,泪珠盈睫,忽闪着懵懂的大眼睛看着李慕白。 李慕白被这一双眼睛盯着,一时竟不知怎的,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意。 他凑了上去,轻吻了一下她挂着泪珠的睫毛,怜惜的说道:“这几天调查下来,我发现那密室中的人与老头儿有些关联。只怕他早已盯上了你。” 他捏了捏张瑶的脸:“如今只能铤而走险,将你直接拉到我的阵营中来。他想看我和太子亮相争斗,势必要忌惮,不能明着去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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