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白有些憋气,却也乖乖听话,坐在了对面的桌子旁,很自然地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葱葱玉手好看归好看,可这琴弦在张瑶手指的拨弄下,显得十分的生硬,磕磕碰碰,还夹杂着杂音。 他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地问:“你这琴...是不会弹?” 本以为这么直白的问话,她会汗颜。 没想到张瑶毫不在意地承认道:“是啊,这不是正在跟柳姑娘在学吗?” 这下倒是轮到李慕白有些尴尬了,毕竟大喇喇的挑毛病,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会做的事情。 “你喊我来做什么?”他稳稳心绪,转而问起正事,以为她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解决不了。 “啊?不是你自己来的吗?”张瑶示意柳絮退出去,三两下的拨弄着琴弦,头也不抬地回。 “...”李慕白仿佛受辱,噌的一下子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仿佛感觉到了逗弄的乐趣,张瑶慢吞吞地继续开口道:“怎么就走啦?我近日新酿的酒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能给荣亲王殿下品尝一番!” 李慕白只觉得额头两旁青筋直跳。 回想自己得了陈掌柜的信,巴巴的放下手中的事情,兴冲冲地跑来。结果,是自己自作多情以为她想见自己? 江月在一旁见自家前主子的脸色,赶紧上前打圆场:“是我们姑娘亲手挑选的乌梅子,费了好大力气洗净,又用上好的美酒腌制封存起来。如今只得了这两瓶乌梅子酒,就想给殿下尝尝呢!” 李慕白听闻这话,脚步一顿。张瑶看见他背对着自己,傻站在门口有些好笑。 挥挥手,让几个丫头退出去守在门外,自己一个人走到了桌子旁,搬出放在桌下的一个楠木锦盒来。 “嗯,是啊,我自己都还没喝呢!”忍住笑意哄道「不知道殿下是不是嫌弃我酿的酒不如...」 李慕白豁然转过身,打断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在哄你啊!”张瑶毫不避讳地脱口而出。 “...”李慕白愣住,万万没想到她竟如此直白。 “上次把你惹生气了,回家之后我反思了好几天,是我不够坚定自己的立场,确实不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呗!” 李慕白这会儿耳朵通红,见她越说越过头,连忙制止:“给我倒一杯尝尝!” 张瑶嘻嘻一笑,斟了一杯放在桌上:“是,殿下!您请!” 见他依言走了过了,心道果然是个傲娇弟弟,必须要顺毛捋才行。 “如何?”她星星眼望着李慕白,狗腿道。 “尚可!”李慕白惜字如金,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只是尚可?不会吧!”张瑶皱着眉头自己倒了一杯尝了一口。 入口甘甜,又有些酸酸的,她疑惑地看向李慕白,却见他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嗯,还是个闷骚弟弟。张瑶如是想。 “国公大人近日被太子敲打了一番,你作何想?”李慕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坐了下来问道。 “就是因为我继母胞兄参与印子钱,被人参了一本那事?我父亲说无伤大雅。”她点点头,将自己所知的情况告诉了李慕白。 “这只是表面,内里,你父亲这一干未明确站队的中立臣子,多少都有些被太子盯上了。”李慕白见她面露异色,问道——“怎么了?” “所以现在朝中分为太子党和荣亲王党对吗?你不是不想做皇帝吗?怎么还任由这些人簇拥你?” 张瑶经过上次的事情,也知道该说什么就说什么,也不扭捏,直接问出内心所想。 “若我此时便示弱,想必太子一脉也不会轻易放过我,时机成熟,我自然会将我的打算告诉拥立我的群臣。”李慕白坦然道。 “你不怕他们反水?”她追问。 李慕白敲了敲桌子,冲她笑道:“我这不是还有你吗?你给我说说,最后到底哪些人一开始就坚定地拥护太子的?哪些是半路杀出来的?” “你是想先下手为强?将那些半路的能臣子弟据为自己所有?”张瑶瞬间便明白了他的心思,“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实不相瞒,我看书一目十行,对于这部分朝堂布局,确实不太记得了!只记得你最后已经归隐了,但因京中突然传出的一段谣言,被世人诟病与原女主的情谊,皇帝震怒,命人押解你回京。” 她一脸为难:“而受令押解你回京的是个叫周彬的小将,刚提拔没多久。但你也没跟他周旋,直接自刎江边了!” 李慕白挑挑眉:“为何你对于有关我死的事情记得这么清楚?你也认为我是原女主和太子的绊脚石?”语气不虞,颇有兴师问罪的感觉。 “不不不...哪能呢!”张瑶一惊,吓得连连摆手。 她就差要举手发誓了——“我当时是因你自刎而震撼,为你对原女主的情谊所钦佩。” “呵!”李慕白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轻哼一声。 “我说,你既然那么深爱她,为何会将她拱手送人?最后还干脆一死了之?”张瑶挠了挠后颈问道。 雪白的长颈皮肤娇嫩,因她轻轻一挠,便出现了红痕。 李慕白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那个红痕给吸引住了,似是不忍,盯着直看。 张瑶倒是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低头看了看自己装扮并无不当,瞬间满脑子官司。 心道怎么了?不能问吗?
第26章 奉诏入宫 “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我怎么知道?”李慕白回过神,鄙夷地看着她,仿佛在疑惑她为什么要问白痴问题。 难道...他竟也不是重生的?张瑶有点震惊。 自从第一次见面,李慕白否认自己的穿越者以后,张瑶就在猜想他到底是怎么知道这本书中的内容的。 当时他以自己知道结局为由,而自己又是穿书来的,强强联合想要跟自己合作,张瑶便猜他是不是重生的,不然他怎么会知道之后的事情呢? 可是,他这会儿否认深爱原女主,还直言这些都是还没发生的事情。 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会儿再看向李慕白,就像被一团浓雾遮住,完全看不清其内里。 “我说,近日很有可能会诏你入宫,你听见了吗?”一双大手在她的面前挥了又挥,扰乱了她的思路。 张瑶一把抓住这只扑棱爪子,想把它给摁住。 肌肤接触的那一刹那,张瑶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慌忙松手。 结果啪的一下甩在了桌子边,痛得她五官全都皱在了一起,眼泪都快要飙出来了。 “你没事吧!”咣的一声好响,李慕白都替她觉得痛 “嘶...没事没事!”自己耍流氓轻薄了人家,怎么还好意思喊疼,她立马甩了甩手,“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入宫?” “你这不喜欢听人说话,会开小差的毛病,得改改,不然有一天会吃大亏!” 李慕白皱皱眉。 “我得到消息,刘贵妃将会以给静淑公主办及笄典礼的名义下诏招适龄世家女子进宫,说是为了让公主体验民间及笄礼的乐趣,其实倒是给太子正式相看。” 听他说完,张瑶很是不屑。 “他看他的,我过我的就是。”张瑶毫不在意。 “你以为太子只前朝敲打你父亲就够了?他得确定好到底哪家对他登基更有利,才会正式娶太子妃。你...肯定是在奉诏入宫的人选中,其他人我现在还不确定。” 仿佛是鄙夷她今日脑袋不够灵活,李慕白就差要掰碎了跟她说着利害关系。 “你进宫以后处处要小心,龙虎军将军沈冲的女儿沈明珠你上次是见过的,你可以跟她走近些,入宫的时候即便有特赦,也是只准带一名婢女去的,你把江月带过去,我也好放心。” 说着说着,李慕白竟然表露出关心来。 张瑶此时内心有些复杂。 既然李慕白不是重生,那按道理他现在不应该对原女主有多深的感情。 可是毕竟他与原女主早有接触过,也承认他俩有合作,那他如此关心,也估计是自己这副身体吧。 这样想来,她心里便闷闷的,有一股难以言明的憋闷感。 她也知道,自己和原女主有着天壤之别: 自己是学渣,她是学霸;自己穿进来之后只想摆烂,而她却懂上进知进退;自己虽然手握书的核心内容,却毫无长处平平无奇,还得靠李慕白想办法来捞。 想着想着,张瑶便神情恹恹,露出一副提不起兴趣的样子来。 李慕白压根没想到她心里已经弯弯绕绕想了这么多,只当她嫌宫里规矩多,不想进宫。 心里一软:“你若是不想进宫,我回头想想办法,将你从名单里剔出去。” “不必了,你能将我从名单中剔出去,太子照样能有办法再把我添进去。既然我们决定合作,想要改写结局,定要把他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那还是尽快开始布局吧!” 张瑶摇摇头,当即下定决心加快进度,还不能让太子有反击的机会。 她暗暗给自己鼓劲,毕竟自己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时代好青年,跟书里的这些古代人比,肯定是有一定的先见之明的。更何况很多事件,自己都能预料到,再加上这腹黑学霸李慕白,应该……能赢吧? 而后,李慕白又对她絮絮叨叨说了好些注意事项,甚至还向她明示,若有对付不了的事情,就让江月去寻窦淑妃求助。 最重要的是一定要保住自身,不要参与任何一方的争斗中。 絮叨的张瑶一度又在想这人是不是转性了,说好的腹黑高冷冰山王爷人设呢?怎么会这么啰嗦! 临走,李慕白不忘顺走了楠木盒子里另一瓶乌梅子酒,跨出门的那一瞬,似是犹豫一番,又回头对她说:“你那个琴艺,还得再仔细研习研习。” 张瑶闻言神色一僵,刚才对他生起的一丝暖意荡然无存,泼辣地将手边的软垫直接扔向他:“滚!” 李慕白哈哈一笑,身手敏捷地躲过大跨步而去:“还是这样比较像你。” 原来是因为自己心绪低沉,神色消沉,他是在逗弄自己。 回府不久,张国公府便接到了刘贵妃的口谕: 静淑公主不日将举行及笄之礼,念及公主素日好友都在宫外,在这特别的日子,公主希望能得到各位好友们的祝福。因此特得皇上的恩准,邀请了几家年纪相仿的世家女子入宫参加典礼。 小宫人中气十足,将贵妃娘娘的口谕一字一句念完。顷刻间,全国公府的人都知道自家大小姐奉诏要入宫了! 陈氏母女的院子门外也都多了几个探头探脑的人来。 只不过被张国公上门敲打一番,也不知老狐狸到底是说了什么,最终陈氏母女到底是没有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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