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话还未说完,整个人遽尔被梵音击碎。 夙寒声猛地睁开眼睛从古怪的梦境中清醒。 四周仍然枯枝遍地的床榻,并?未有将?他做成琥珀的树脂。 床榻之外的主干上?,那朵花苞似乎缩小不少,正安安静静挂在枝头,汲取着皎洁月光,好似有生命似的一呼一吸。 回想起?梦境中那个古怪的男人,夙寒声迷迷瞪瞪看了许久,又一头栽到床上?。 算了,大?难临头,明日?再说。 好在睡了个回笼觉并?未再梦到那个奇怪男人,又被无间狱的崇珏拉着去厮混到天明。 梦中似乎没有纵欲过?度的说法,但夙寒声一觉醒来,总觉得腰腹处也隐约有灼烧之感,想了半天才记起?来…… 这几天凤凰骨八成要发作?了。 “算了。”夙寒声心想,“听天由命吧。” 和元潜学一学,信那什么所谓的气运,将?一切糟心事儿都交给天道?。 船到桥头自然直,沉了也行。 今日?有庆功宴,闻道?学宫破例放了一日?的假。 徐南衔早早就用弟子印给他传音,让他来四望斋旁边的演武场玩。 夙寒声回了音后?,起?身洗漱一番。 伴生树殷勤地为他擦脸,不知?是不是夙寒声的错觉,总觉得那古怪的花苞好似涨大?半圈。 到底是什么东西? 夙寒声围着那枝干转来转去,盘算着要不要找个东西将?这花苞剪下来试试看。 这时,门被人轻轻敲了下。 “进。” 有人推门而入,“少君晨安。” 夙寒声回头,眉头一挑。 是乞伏昭。 乞伏昭昨日?就听说夙寒声回学宫了,抓耳挠腮想要来瞧一瞧人,但夙寒声连轴跑了半天,乞伏昭愣是没碰上?。 他翻来覆去一夜未眠,天一亮就匆匆而来。 瞧见夙寒声的雪发真?的变回乌发,就知?晓生机已恢复,乞伏昭终于松了口气,面露欢喜之色:“少君身体?已无大?碍了吗?” 夙寒声点点头,忙朝他招手:“你来得刚好,来瞧瞧这玩意儿是什么。” 乞伏昭赶紧快步上?前。 花苞瞧着像是几片玉兰花紧紧包裹着,漂亮又精致,乞伏昭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正要伸手去碰,却被夙寒声制止了。 “别碰,会疼。” 乞伏昭温柔一笑,心想小少君细皮嫩肉,磕碰一下八成都要叫疼,也没放在心上?,伸手去碰。 下一瞬,符纹出现,猛地震他一下。 乞伏昭:“……” 夙寒声看着又想起?昨日?的疼痛,龇着牙面露痛色地看他。 “不……”乞伏昭强行将?痛呼压下去,绷紧面皮,沉声道?,“一点都不疼。” 昨天被震得嗷嗷叫的夙寒声登时肃然起?敬。 “咳。”乞伏昭道?,“瞧着好像是拂戾族的符纹,瞧不太清,要不放在光下仔细瞧瞧?” 夙寒声畏光,迟疑好一会才将?主干驱使着落到阳光下。 但诡异的是,花苞乍一接触日?光,像是遭受重创似的,猛地在原地炸开。 夙寒声心口紧跟着传来一阵痛苦,疼得他捂着心口差点踉跄着摔倒。 “唔!” 乞伏昭赶紧扶住他:“少君?!” 那疼痛转瞬即逝,夙寒声喉中隐约有股淡淡的血腥味似乎要涌出来,他皱着眉揉了揉心口,摇头道?:“没事。” 片刻后?,那消失的花苞再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阴凉处的伴生树上?。 乞伏昭这下不敢再让日?光照它了。 夙寒声和乞伏昭蹲在地上?绞尽脑汁研究半晌,还是毫无头绪,只好收拾东西去庆功宴玩。 四望斋旁边的演武场已撤去了旁边的兵刃,中央篝火已架上?,还未入夜就开始呼呼烧起?来。 在闻道?祭上?燃放“仙君雷劫”的几个弟子又开始扛着法器到处轰雷,惩戒堂的人追着他们到处跑。 也不知?是谁的本事,竟然将?别年年的几十个摊位全都邀来,热热闹闹卖着琳琅满目的吃食,离老远都能嗅到香味。 夙寒声啧啧称奇,道?:“这庆功宴怎么还比闻道?祭更?热闹呢。” 乞伏昭笑了笑道?:“主要是做给十大?学宫的人看的。” 夙寒声还在疑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见闻道?学宫的听照壁早已被人搬到中央。 身着闻道?学宫道?袍的学子在一旁用留影珠录下热热闹闹的场景,一条条往听照壁上?发,还在看着其他学宫的留言传音笑眯眯地回应。 “是的是的,你们怎么知?道?我们闻道?学宫又得了闻道?祭魁首?哈哈哈哈感谢道?友们的夸奖,我也草你大?爷。” “哟,这不是万年老二简谅学宫的学子印吗?什么,你们竟然没有庆功宴的嘛?好可怜呀,要不要来我们闻道?学宫蹭一蹭喜气啊。” “哈哈哈同喜同喜,祝贺你们荣获第五!” 夙寒声:“……” 这样说话真?的不会被打吗? 闻道?学宫的师兄很有经验,也不怕挨揍,笑眯眯在那挑事。 这种事儿往往离不开庄灵修,夙寒声本来还想找他问问伴生树异常的事,但是转了好几圈都没见到人。 徐南衔正在和副使、兰虚白在四望斋门口商议历练之事。 庄灵修仍然不在。 夙寒声左看右看,凑上?前打招呼:“师兄,副使,兰师兄安好。” 徐南衔见他跑得头发凌乱,随手将?夙寒声额前碎发拂到耳后?,道?:“跑什么,庆功宴好玩吗,甲排那儿有月饼拿,再不吃就得坏了。” 夙寒声不太喜欢吃甜腻腻的东西,摇摇脑袋说不吃。 他暂时不太想将?徐南衔掺和进自己的破事儿来,没将?花苞的事告知?他。 一旁躲在副使身后?暗搓搓喝酒的兰虚白探出个脑袋来,见到夙寒声活蹦乱跳的,闷闷咳了几声,虚弱地说:“少君双腿无碍了?” 兰虚白病了几日?,昨日?又偷偷跑去喝酒,今日?能出门还是他说要来找庄灵修要轮椅——六爻斋没人想和庄灵修那厮打交道?,只能不情不愿地将?兰虚白放出来。 夙寒声蹦了蹦:“没事了呢,前几日?多?谢兰师兄的轮椅。” 兰虚白点点头:“既然轮椅没用了,我今日?就将?……” 话还未说完,就听到一阵木轮划过?小道?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 夙寒声刚被徐南衔不由分说塞了口月饼,转头一看差点一口月饼渣子喷出来。 庄灵修坐在轮椅上?溜达着催动灵力划过?来,那张俊脸上?不知?被人揍了几拳,眼尾隐约都渗出淤青,唇角也肿了够呛。 “哟。”庄灵修像是没事儿人一样“飘”过?来,随意道?,“起?这么早啊,月饼给我留几个,我补一补。” 众人:“……” 徐南衔诧异不已:“你……怎么伤成这样?” 庄灵修幽幽瞥了在旁边笑的副使一眼:“没事儿,晚上?起?夜摔了一跤。” 徐南衔伸手在庄灵修青了一块的眼尾一按:“眼都摔到了?” 庄灵修差点“嗷”地蹦起?来,微笑着咬牙切齿。 “徐不北,你想死?” 徐南衔难得见庄灵修这副惨状,当即拍着轮椅扶手哈哈大?笑:“今日?庆功宴,庄狗又遭人群殴,哈哈哈哈百年难逢的好日?子啊。” 庄灵修没好气地推开他,朝着兰虚白道?:“虚白,轮椅再借我用几天,腿昨天跑崴了。” 兰虚白“啊”了声,为难道?:“可是我……” 庄灵修早有准备地从腰后?拿出一坛好酒,随手丢过?去。 兰虚白一把接过?,正色道?:“尽管拿去用吧,不还都行。” 徐南衔在旁边咧着嘴笑得不行,伸脚轻轻踢了踢庄灵修的脚踝:“这儿吗?” 庄灵修一闭眼,勉强按捺住想打人的冲动,阴阳怪气道?:“别看我现在还伤着,半夜照样能暗杀你。” 徐南衔挑眉:“行啊,我等着你单腿蹦去我斋舍。” 庄灵修:“……” 大?爷的。 流年不利。 徐南衔三人没心没肺,都在看庄灵修热闹。 夙寒声心疼得不行,蹲在轮椅旁小心翼翼扒着扶手:“师兄,是谁伤了你?这也太过?分了些,我定要告去惩戒堂,为师兄讨个公道?。” 庄灵修干咳一声。 惩戒堂副使持着鞭子长身玉立,皮笑肉不笑看着庄灵修:“我就在此?,庄灵修,你有何冤屈尽管同我说,我必定为你……主、持、公、道?。” 庄灵修:“……” 庄灵修和楚奉寒对视半晌,突然幽幽笑开了。 “副使当真?是奉公守正,我今晚瞧见晋夷远,定然要对他宣扬宣扬副使的美名。” 楚奉寒神色倏地沉下去。 这狗东西在威胁他。 夙寒声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迷迷瞪瞪半晌,最后?还是在乞伏昭嘴里得知?,昨日?庄灵修得意洋洋跑去惩戒堂看热闹,被一群人逮着群殴的事。 夙寒声满脸震惊。 罪魁祸首不逃得远远的,竟然还颠颠跑去看热闹? 怪不得被揍成这样。 夙寒声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真?情实意道?:“师兄,你真?是……英勇无畏。” 庄灵修被揍成那样却还在笑眯眯,道?:“谬赞谬赞,学宫第一罢了。” 夙寒声:“……” 夙寒声对庄灵修的“狗”再次有了新的认知?。 庆功宴说好听是“庆功”,实则是学子炫耀观涛榜魁首的仪式罢了。 夙寒声本就不是乖小孩,乐颠颠跟着玩了大?半日?,还跑去听照壁上?嘲讽几句。 夕阳西下,等到最后?一绺阳光落下时,已燃了整整一天的篝火重新烧起?,火焰冲天。 偌大?的演武场到处都是供学子吃酒喝茶的小案,众人三五成群聚在一处闲侃喝酒。 庄灵修和徐南衔几人几乎形影不离,夙寒声一直没找到机会问他花苞之事,只能跪坐在徐南衔身边,百无聊赖地听着几人聊天侃大?山。 “后?日?就去历练,上?善学斋的孩子年纪太小,也就元潜和乌百里……唔,还有那个谁有点潜力。” “蚀骨树太过?危险,最好元婴以上?修为的人过?去才稳妥。” 夙寒声不太懂什么历练,一问徐南衔就让他吃月饼去。 见他听得昏昏欲睡,徐南衔终于大?发慈悲,屈指弹了下他的眉心,道?:“你们上?善学斋的人似乎在那玩‘仙君雷劫’呢,你过?去瞧瞧吧。” 夙寒声犹豫了下,见庄灵修在那喝得醉醺醺的,只好点点头。 算了,明日?再说吧。 夙寒声起?身告退,但他跪坐了太久,刚起?来膝盖像是针扎似的,踉跄着走了几步,差点腿一软直接跪下去。 突然,一只手斜斜从旁边伸来,轻柔地将?他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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