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自己也?太狠了,咬得这么深,小傻子不知疼的吗? 徐南衔正要用灵力为他止血,却见那伤口上凭空浮现一道灵力。 本来还止不住血的伤口竟然转瞬恢复如初,连个血痂都未留下。 徐南衔一愣。 *** 后山佛堂。 崇珏孤身坐在蒲团上,白衣曳地,骨节分明?的修长五指拨弄着青玉佛珠,心无旁骛地闭眸诵经。 突然,经文戛然而止。 崇珏轻轻睁开眼,垂眸看去?。 拨弄佛珠那只手的右手指节,凭空出现一道被咬磨出来的深可见骨的伤口,正缓缓渗着血。 崇珏淡然看着那道古怪的伤口,左手轻轻一抚,大乘期的灵力浩瀚如海,转瞬便将狰狞的伤口治愈。 右手骨节恢复光洁。 “咔哒”一声。 青玉佛珠轻轻拨动一颗。
第22章 以命抵命 徐南衔也曾见过“跗骨”发作过。 一旦那股火消散, 不过两日夙寒声又会活蹦乱跳上蹿下跳,可这回“毒发”却异常严重,夙寒声接连数日浑身滚烫, 神智难以清醒。 徐南衔心急如焚, 第五日时再也?无法忍,沉着脸要带夙寒声回应煦宗。 寒茫苑中的寒潭下有一块玄临仙君寻来的寒石, 夙寒声前些年从未出过变故,单单这次高烧不退,定是离开那寒石的缘故。 庄灵修皱着眉拦住他:“这许不是什么坏事,少君体内的毒发作得有些很, 要不再耐心等这股热消下去再观望观望?” 徐南衔已从学宫借了灵舟,沉着脸回斋舍:“观望个屁,都?被烧成炭了。晚上往他怀里塞颗鸡蛋,第二日都?能剥壳直接吃。” 庄灵修犹豫了下, 道:“……你没真的这么做吧?” 徐南衔:“?” 饶是徐南衔心急火燎, 也?差点被这句话气?笑:“我又不是你!这种不是人的事儿能干得出来吗?!” 庄灵修被他吼了一脸唾沫星子, 也?知道此话不是人,只?好继续劝说:“少君才刚入学就回宗,怕是会对道途有损, 他如今才是炼气?期……” “如今命都?要没了,要什么道途?!”徐南衔不耐烦道,“之前你慈祥和蔼扮做慈母,如今反倒狠下心来了?果然?是‘庄师兄’。” 庄灵修:“……” 所以这个“庄师兄”到底什么意思,总觉得阴阳怪气?的。 徐南衔回去斋舍,将灵舟放在院门口, 连东西都?懒得收拾,直接要带夙寒声回宗。 只?是刚进斋舍, 却见?烧得躺了好几天的夙寒声竟然?罕见?下了床。 这几日的高烧让他本就孱弱的身躯又瘦了一大圈,此时正披着一袭松松垮垮的墨蓝裾袍,茫然?站在伴生树下,眸瞳涣散。 徐南衔一喜,赶忙迎上前:“萧萧醒了?!” 可还未等他上前,满脸迷茫的夙寒声却宛如见?到骇人厉鬼,猛地尖叫一声往后跌去,伴生树张牙舞爪地将他接住,层层叠叠护住他。 徐南衔一怔。 那古怪的伴生树宛如遇到敌袭般,满院的枯枝游蛇似的直勾勾盯着他,蓄势而动。 “萧……萧?” 夙寒声浑身发抖地躲在枯藤中,近乎恐惧地看?着他,嘴唇呢喃着。 “住口……住口!” “不要说!” 随着他的句句发狠,那狰狞的伴生树冲着徐南衔骤然?发出一声威胁的咆哮,将最当中的夙寒声护得更紧。 漆黑枯枝一点点环绕,好似一条巨蟒将主人团团缠绕。 徐南衔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脸色遽然?大变,无暇顾及其他,立刻冲上前去。 “萧萧!清醒过来!” 伴生树同主人神魂性命相连,夙寒声神智混乱,好似跌入无法醒来的噩梦中,连带着那凶悍的伴生树也?在他的操控下无意识地一寸寸收紧。 夙寒声昏迷太久,裾袍中只?着单薄的亵衣,被枯枝缠得寸寸拧碎,将苍白?的四肢、腰身,连脖颈处都?缓缓勒出道道红痕来。 可浑浑噩噩的夙寒声没有任何即将勒死自己的意识,他满脸泪痕,恐惧又绝望地透过枯枝缝隙,似乎瞧见?无数密密麻麻的无头鬼,在咆哮尖啸着朝他索命。 徐南衔差点疯了,他不敢用灵力去击碎伴生树,只?能双手奋力扒开那缠得死紧的枯枝。 枯枝更加畏惧他,疯狂地长?出更多分?支将他强行拂开。 眼看?着伴生树就要将夙寒声扼死,徐南衔再也?顾不得其他,猛地祭出乌金枪,悍然?一道灵力劈来。 “轰——” 伴生树游蛇似的四散而逃,主根依然?盘踞夙寒声身躯中。 徐南衔再次一枪横扫过去,一时不知如何招架如此多的伴生树,想要用尽全?力又怕伤到同夙寒声性命相连的伴生树,只?得朝斋舍外道。 “庄灵修——!” 话音未落,一道铺天盖地的剑意猛地袭来,带着一股寒意直直贯向夙寒声眉心。 只?听“锵”的一声,直到剑意顿在眉心三寸前,那所过之处后知后觉结为?一层层冰霜,结结实实将满院伴生树冻成寒霜。 收紧缠绕的伴生树终于艰难停住。 庄灵修持剑而立,身上寒意未散,冷冷道:“蠢货!他都?要被勒死了你还顾忌着那棵破树作甚,不伤到主根不就没事吗?!” 但?凡换个地方,徐南衔都?要和他大骂八百回合,此时却无暇顾及,匆匆冲上前将夙寒声单薄的身体强行从那冻成冰霜的层层枯枝中抱出来。 夙寒声已昏了过去,温顺乖巧地蜷缩在他怀中,苍白?的手下意识抓住徐南衔的衣襟,用力至指节发白?。 “萧、萧萧……” 徐南衔惊魂未定地半跪于地,死死将夙寒声抱在怀中,像是怕再被伴生树抢走似的,半晌无法回神。 庄灵修蹲下来握着夙寒声垂在地上的手微微一探脉,眸光一动。 那高烧不退的热意,竟然?在缓缓退去? 庄灵修道:“不北……不北!” 徐南衔心脏仍在疾跳,后怕不已,若他再晚回来一会,是不是只?能瞧见?夙寒声的尸身了? 耳畔嗡鸣退去,隐约听到庄灵修在唤他,怔然?道:“什么?” 这么会功夫,夙寒声体内热意悉数退去,内府中一阵灵力激荡,竟然?还悄无声息突破至筑基期。 庄灵修见?徐南衔魂不守舍的模样,眼眸闪现一抹不忍。 ……然?后庄狗凑到徐南衔耳畔,气?沉丹田,一声震天吼。 “徐不北!!!你月考成绩不如兰虚白?!!” 徐南衔:“……” 徐南衔险些被震聋,耳中嗡嗡地生疼,终于从恍然?中清醒。 他阴恻恻盯着又恢复温文尔雅的庄狗,咬牙切齿道:“迟早有一天要宰了你!” 庄灵修温和颔首:“不北,你在说气?话,我不怪你。” 徐南衔:“……” 死去吧。 徐南衔沉着脸将夙寒声抱回内室,一番查探后果然?发现那高烧已退,八百年没精进过的修为?竟也?从炼气?修至筑基。 夙寒声沉沉睡去。 庄灵修倚靠在床柱边,双手环臂地挑眉:“还回去吗?” 徐南衔这几天紧悬的心终于落下,他给夙寒声擦了擦额间的汗,瞥了庄灵修一眼,冷冷道:“下次再敢说我不如兰虚白?,我就把?你打成兰虚白?那副肾虚样。” 庄灵修:“……” 徐南衔将遮光床幔拉上,收起乌金枪打算先把?从墨胎斋借来的灵舟还回去。 只?是两人刚走出斋舍,就见?本该停留在院外的灵舟不翼而飞。 徐南衔:“……” 庄灵修:“……” 徐南衔不可置信道:“我灵舟呢?!” 闻道学宫的墨胎斋是学斋,同别年年坊市贩物的虽不同,可学斋中不少山长?都?是别年年墨胎斋的师兄们。 灵舟若丢失,徐南衔恐怕得扣个七八分?。 庄灵修见?徐南衔都?要喷火了,默默往旁边挪了下,省得殃及池鱼。 是夜,闻道学宫听照壁上出现一张寻物启事。 「今日四望斋外丢失一艘灵舟,灵舟上有未保存完全?的大型毒障,稍有不慎就有见?血封喉的风险,望即刻归还——徐」 弟子印能通过烽火台看?到听照壁,不少学子在下方留音看?热闹。 「四望斋?那不是徐不北的斋舍吗?」 「哈哈哈这则启事绝不可能是徐不北写的,打个赌,要是他写的我直接把?听照壁活啃了!」 「这字里行间道貌岸然?的狗味儿,一看?就是庄灵修代?笔」 听照壁上都?在嘻嘻哈哈看?热闹,无人自首也?无人提供线索。 半个时辰后,徐南衔彻底不耐烦了。 听照壁的寻物启事彻底变了味道,从“规规矩矩”字里行间满是“狗味儿”但?还勉强能看?的启事,变成了满墙血淋淋的诅咒之语。 「偷灵舟者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即刻还来,否则我必杀你。」 「明?日戌时前四望斋若未见?全?须全?尾的灵舟,我这一年可有事儿做了,好自为?之」 「我已拿六爻开始卜算了,宵小当死!」 学子们:“……” 「用脚鉴定,这次肯定是徐不北自己写的。」 「偷灵舟的人惨了。去年有人往徐不北蜜饯里下了药,他寻不到人,好好一个苦行道修,竟跑去六爻斋苦修半年课程,一日接连卜算二十次六爻,吐血不止,终于逮到罪魁祸首。」 「记起来了,好像他还是带着副使去抓人,直接将弟子印往副使怀里一扔,让他先扣三分?,随后当着惩戒堂的面把?人揍得鬼哭狼嚎连连求饶。」 「啧啧,这次他八成又得边吐血边卜算了。真是个狠人,不愧是仙君的徒弟。」 四望斋。 徐南衔大马金刀坐在连榻上,布满薄茧的大手三颗铜钱正在指缝间流水似的流动,脸上时不时浮现几丝狞笑,看?着似乎要与人同归于尽。 徐南衔等了整整一日,也?未寻到丝毫线索,此时压抑着情?绪想杀人。 庄灵修慢悠悠地泡茶,道:“安定些,说不定等会就有人送回来了。” 毕竟闻道学宫无人不知此人那股子同归于尽的狠来。 徐南衔冷笑:“我已布下天罗地网,就算送回我也?必杀他以解心头之恨!” 庄灵修温和劝说:“温良俭让的训诫还记得吗,你难道要像我这般扣了分?戴着束额出去丢人吗?咱们以和为?贵,同人好好分?说。” 徐南衔面无表情?看?他半晌,突然?一笑,很大度地道:“行啊,我温我良我俭让。” 庄灵修用赞赏的眼神看?他。 徐南衔慢悠悠地一理膝上裾袍:“——反正借灵舟时写得是你的名。” 庄灵修:“……” 庄灵修正色道:“心肝儿,万万不可放过那该死的贼!我必替你杀他以解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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