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霁云家里有钱,可也没见过这么好的药,好奇地打开看了看,里面的膏体莹润,微绿,带着浅浅的香味,一看就和他自己抹的药不是一个档次,果然是皇家专属,精品中的精品。 用来给他治疗擦伤也太浪费了。 君颉则去给他端了盆水,试过水温后才端到桌旁,林霁云知道这是要重新上药,正准备自己洗,结果被君颉拉住了。 对方像对待什么举世无双的珍宝一样,轻轻托起他的手,用清水小心冲洗掉先前上的药。 看着君颉谨慎的动作,林霁云低下头,心脏怦怦跳。 他不禁想到,这一幕要是让家里人知道,恐怕都得吓晕过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来晚了,今天字数稍微多一点点。
第43章 陛下撑腰 等把小妻子哄睡后, 君颉这才在沉沉夜色中回了宫。 回宫第一件事就是让程德海把李政清喊来。 本来深夜都已经睡下的李政清突然被老婆喊醒,说是宫人来人,陛下急召他进宫, 这可把他吓一跳。 深夜传召, 必定是发生了大事啊, 他也顾不得其他,穿好衣服, 就赶紧跟着宫里的人一同赶过去了。 等到了乾清宫, 却发现没有旁的同僚,宫内安静有序,只有陛下穿着便服, 对着宫灯静静沉思, 一旁程德海公公在陪侍。 这怎么也不像发生大事的样子啊。 李政清有些摸不到头脑。 程德海道:“陛下,李政清大人到了。” 君颉这才转头, 语气不咸不淡,“李爱卿来了啊。” 李政清被这语气弄得惴惴不安, 他先给陛下行礼, 随后问道:“不知陛下深夜召臣前来,所谓何事?” “是有那么一件事。”君颉坐到主位上,“听闻李爱卿与夫人伉俪情深,成婚二十五载至今仍无子嗣, 那家中不觉膝下寂寞吗?” 好端端的, 陛下为什么过问他家里的事?难道他哪里惹了陛下不高兴? 也不可能啊。 李政清心思转了好几个来回,却仍猜不透陛下的想法,只好逐字逐句斟酌道:“回陛下, 的确如此, 不过臣有一胞弟, 育有一子,臣已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对待了,倒也不觉膝下寂寞。” “大胆,竟敢欺君。”程德海厉声道。 听到程德海公公这么说,李政清一下子就慌了,欺君可不是他能担得起的罪名啊,他连忙下跪,伏地道:“臣话语句句属实,绝无欺君之意,望陛下明察。” 君颉面无表情,“句句属实?那你真的把子侄当亲生子对待?” 李政清没想到陛下是在质疑此事,倒是松了一口气,谁人不知他对子侄的看重,比对亲儿子还好,在这点上李政清从来问心无愧,就是不知道陛下为什么半夜召他前来就为了问这个问题,难道是质疑他的品德,思及此,他认真答道:“臣将胞弟一家接入京城,吃穿用度从不曾亏待,一律花销皆由府内承担,子侄从小便延请名师教习,臣无事时也日常考教指点,前段日子还送他去太学读书,臣是真的把他当自己的儿子养在府内。” 君颉笑了一下,李政清还以为自己的答案很让陛下满意,谁知下一秒,就听到一声放肆。 “给了吃穿用度,让他读书习字就就叫做待如亲子?为人的品性你是一点都没管啊。”君颉淡淡道:“你可知道他昨日在太学寻衅滋事,打伤了林将军的幼弟和孙尚书的儿子?” 什么? 林将军是跟着陛下平定楼兰的功臣,如今在浙江抵御倭寇,名声赫赫,而朝中的孙尚书除了工部尚书孙启彻还能是谁,最近很得陛下信任,正是赤手可热,这两人一个正二品,一个正三品,官大一级压死人,都不是他一个四品通议大夫能够得罪得起的啊。 禹然怎么会对他们动手? 随即李政清意识到不可能,立即帮自己的侄子争辩,“此事绝无可能,望陛下明辨,今日禹然生了急症,需要卧床修养一个月,怎么可能在太学动手?” 君颉敲了敲桌子,“你猜他为什么要卧床修养一个月?” 李政清张口想说什么,突然见陛下似笑非笑,意识到了什么,脸都绿了。 难道这件事是真的?弟弟弟媳是在骗他? 君颉道:“今日张元良把闹事学子的家长都叫去了太学,你侄子被张元良罚闭门思过一个月,连在家中都会受到亲人蒙蔽,朕很怀疑你在朝中是否还能堪大用。” “若是觉得朕在诓你,大可亲自去太学走一趟,问问张元良此事经过。” 李政清闭目,“臣不敢。” 陛下向来英明神武,怎么会拿不确定的事来问责? 怪不得陛下深夜召他前来,原来是为了给林将军和孙尚书撑腰,这两位都是陛下身边的大红人,家里孩子被打,绝不可能把委屈往肚子咽的。 此事必须妥善解决才行,李政清磕头道:“臣回家一定严加管教子侄,让他去林府和孙府负荆请罪,在认识到错误之前,绝不让他再去太学惹是生非。” 君颉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道:“孩子还是要好好管教的,品性尤为重要,不然长歪了就再难让他回到正途上了。” 李政清知道这事在陛下那便是揭过了,喜道:“多谢陛下教诲!” 君颉挥挥手让他走。 李政清松了一口气,这时才察觉背后已经一身冷汗,但没高兴太久,他刚站起身陛下又道:“哦对了,朕还听闻你侄子打了林将军的孩子不说,你弟妹还跟林员外郎要两百两银子的医药费。” “嚯,两百两,好大的口气,这是朕给你的俸禄不够养家,还是你弟妹觉得朕的臣子赚钱太过容易,拿两百两就同饮水吃饭一样简单,都不会心疼的?” 李政清哪里想到,陛下说的最后一句话才是暴击,侄子打架还能说是小孩子不懂事,没管教好,可向朝廷官员伸手要钱,还是二百两。 如果林员外郎不追究,那就是普通事件,若是深究起来,那就是勒索官员,可以压入大牢的呀。 这个时候李政清都来不及想林霁方有没有记恨自己,会不会在年底吏部评选官员绩效的时候给他下绊子了。 重要的是他在陛下心里的印象已经被弟弟一家拖累了。 这才是最关系到他未来仕途的啊。 君颉道:“孩子做错事确实可以教养改过,可身边父母没做好榜样,想来也很难成材吧。” 李政清双腿已经发抖了,颤声道:“臣一定严肃处理此事,给陛下一个交代。” 只听陛下道:“希望如此,跪安吧。” 等走出宫门,李政清一下腿软瘫倒在地,在门口等候的李家下人见老爷出来却坐在地上,连忙上去搀扶,结果没想到却被重重推开了。 李政清气不打一处来,他自认为对弟弟一家不薄,可他们怎能如此坑害自己?作为朝廷官员的家眷,不谨言慎行便罢了,还瞒着他四处惹是生非,最要命的是还惹到了不能惹的人! 等冷风吹了一会,李政清腿上才恢复了力气,自己爬起来,怒气冲冲地对下人道:“立即回府!” 此时李禹然还在温暖的被窝里酣眠,正梦到自己把林霁云他们打得满地找牙,对方涕泗横流向他跪地求饶,并保证给他做牛做马。 李禹然抬头就给了他们每人两耳光。 然而奇怪的是,明明打的是他们耳光,为什么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 李禹然幽幽转醒,这才发现自己的脸好痛,而且卧房的灯已经点亮了,他大伯正站着看他的脸。 完了,李禹然意识到什么,立马捂住自己的脸,之前他的脸被孙常威打了,现在还是青肿的,一看就知道他打架了,这事不好和大伯说,爹娘便跟大伯谎称说自己发了急症,不能见人,所以他就躲在屋子里休息,等脸好了再出门。 没想到大伯大半夜来他的房间。 这怎么和大伯解释?为了能住在李府,将来做李府的主人,李禹然一直听爹娘的话,在大伯面前表现乖巧。 他坐起来死马当活马医道:“大伯怎么来了?” 李政清道:“你的脸怎么了?” 李禹然眼珠转了转,打架的事是瞒不过去了,道:“我昨日被打了。”做受害者至少不会惹得大伯反感。 谁知一向可亲的大伯这次竟然没有立即表示心疼,还反问他真的吗。 难道大伯听到了什么风声?可是白天爹娘才去了太学,大伯不会这么快发现吧,他点了点头。 李政清已经快忍耐不住了,要不是陛下提点,他还要被自己弟弟一家蒙在鼓里,原来在他面前尊师敬长都是装的,私下和同学打架,欺凌弱小,作威作福。 想起在宫中陛下的质问,李政清再也忍受不了,“你还骗我!我辛辛苦苦教养你这么多年,竟然连一句真话都听不到!” 李禹然大惊,“大伯你说什么?侄子没骗你!” “还嘴硬?”李政清愤怒地用手颤抖地指着他,“你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李禹然还想辩驳,但是自己的爹娘也被人带过来了。 李禹然他爹李正河瞧着这阵仗,觉得不妙,道:“大哥大半夜怎么把禹然叫起来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不行吗?” 李政清满脸怒容,问道:“你知道禹然在太学同人打架吧,为什么不告诉我?” 李正河知道这事瞒不过去了,只好讨好地笑,“我不是怕大哥你担心?这种小事就别让你烦神了。” 李政清瞧着自己的弟弟市侩的笑容,想起了以前家里父母过世的早,他们两兄弟只能相依为命,他有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他,好不容易自己靠着科举改变命运,入朝做官,还一直用俸禄接济在乡下的弟弟。 妻子生不出孩子,他便把弟弟一家接到京城,把弟弟的儿子当做自己的儿子在养。 他已经够仁至义尽了,为什么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在京城过日子,反而总是拖他后腿? 想到这,李政清已经冷静下来了,“不敢让我烦心的意思就是瞒着我去敲诈别的学子的家长?” “两百两,我平日里短你们的吃穿了吗?还是我太过纵容,把你们的胃口养刁了?” 没想到大哥连这事都知道,李正河还想把错推到妻子身上,但大哥根本不让他说话。 “我以后不会再纵容你们了,天亮了就从李府走,我不会给你们一分钱。” “至于禹然,要么去给被你打的学子负荆请罪,然后休学,我还把你当儿子养,要么就跟着你爹娘一块滚。” 李禹然他娘听到大哥说让他们离开李府就已经急了,笑话,离开李府,他们靠什么生活?她买的那些珠宝首饰岂不是也带不走?可听到让儿子休学,李禹然他娘总算是发觉什么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金银财宝可以不要,可儿子不上太学,以后还怎么入朝为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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