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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清公主看起来是个明事理的，林清焰不希望再产生任何误会。 “原来如此，愿林世子能始终如一，自在逍遥。”玉清公主笑容温婉，“本宫所求不多，只希望能阅尽天下有趣的书籍。” “本宫命人找过许多游医札记，还有册子上致谢无缘得见。若药王谷内有其中任意一本，便是大善。” 林清焰扫了一眼册子上二十余个书名，能肯定在药王谷见过几本。这就好，不然欠下的人情还不知道怎么还。 “林世子不必有负担，这只是一个不情之请。” “本宫与宁远郡主一见如故，约定过几日一起去龙泉寺与了善方丈探讨佛法。”玉清公主似是看穿了林清焰的顾虑，柔声解释着。 林清焰锋利的眉眼舒展了些，礼仪周全的一礼：“那，我就先告辞了。” “林世子慢走，请替我向宁远郡主问好。”善雅公主颔首回礼。 等坐上前往约定地点的马车，林清焰才在逐渐觉察出些尴尬，误会玉清公主了。 玉清公主性情平和，待人亲厚，是洪熙帝众多儿女脾气最好的一个。当初有传言说舒昭容有意向洪熙帝求赐婚，林清焰马不停蹄地就跑了。 虽然林清焰是不想自己的婚事被安排，只是多少有些对不住玉清公主。 “林师侄，被美救英雄的感觉，如何？”穆歆已经换回时兴的花笼裙，笑起来很 林清焰身心俱疲地摇摇头，坐了喝了杯酒定神：“还以为是慕容离。你何时与玉清公主有了交情？” “慕容离怎么也跑去凑热闹？”穆歆听到慕容离就很嫌弃。 “幸好这次的布局都完成了，不然他横插一脚，肯定又要有波折。” 林清焰摇摇头，简单复述了下慕容离说的那几句：“说是来探望善雅公主，却连根萝卜都没带。” “他可千万别报恩了。”穆歆回想起这位小老弟报恩的方式就头疼，“玉清公主不是与我有交情，是与太子殿下有兄妹之情。” 林清焰听到太子心更加塞，只觉得最近诸事不顺。 至于兄妹之情，他才不信。当初先皇后还在时，褚承泽除了同父同母的长姐长兄外，也就跟一起长大的五皇子有点感情。 不过这种话林清焰也只能放在心里想想，说出口就像是背后中伤他人。 更何况那个一直跟在穆歆身边的丫鬟就是太子的人，此刻眼睛瞪得像铜铃，绝对会讲话川汇区，平白短了自己的士气。 “玉清公主想要的，应该不止那几本游医手札。” 穆歆颔首：“玉清公主是个清醒的聪明人。她想要的是，决定自己的婚事。” “风向真的变了？”林清焰虽然被西域使团占据了绝大部分精力，京中大事也没落下。 太后在后宫扶持顾贵妃多年，司马懿之心，路人皆知。只有太后本人，坚信别人看不透她的故布疑阵，还在装模作样。 如今顾相的态度不明，褚承安和顾贵妃都乱了阵脚。 而自认是三皇子党中定海神针的太后就出山了，半是恐吓半是诱惑地说服了舒昭仪。 “舒昭仪出身江南道的书香世家，性子绵软，与世无争。”南昼自觉地介绍着背景，“最得宠那几年，被顾贵妃设计落了一次胎，变得更加胆小怕事。” “如今圣宠渐衰，在京城中无亲无故，又只有玉清公主一个女儿。” “干脆就把女儿卖了。” 穆歆勾起一丝冷笑：“林师侄，你猜，太后要招哪家公子做玉清公主的驸马？” “你还是叫林大哥吧。”林清焰扶额，他就占了一句口头便宜，这都还了多少句了。 三皇子党以顾相的门生为主，如今褚承安与顾氏生了嫌隙，那就不会是那一批最出色的世家大族。 大周对官员的仪表要求很高，尤其是京官，绝不允许出现形容丑陋之人。下一代的子侄，再丑也丑不到哪里去。 不过以穆歆眼中透出的嫌恶程度，绝不会是什么家风清正之人。 “不会是余玉贤吧？”林清焰试探着问道。 穆歆立即连人带凳远离林清焰：“你的心怎么比太后都狠？” 那位作恶多端的余玉贤可是她亲手废的，舒昭仪再想讨好太后，也不至于让唯一的女儿守活寡吧。 南昼用力点头，小姐说得对，林世子就是心狠手辣。 林清焰有理有据地替自己伸冤：“你丫鬟说的卖女儿，像样的公子哥不至于用这个词吧。” “是宁国公府的六公子，”穆歆也不卖关子了，“人倒是像样，你该明白对玉清公主来说，好不了多少。” 宁国公府是褚承瑜的外家，与褚承安堪称水火不容。 而宁国公府六公子所在的二房，更与顾相、褚承安有着前仇旧怨。 当年让文岳霖施恩于杨致远的秋闱舞弊案，是顾相授意大女婿崔康时策划的。主要就是针对宁国府不学无术又虚荣的二公子刘嘉裕，险些伤及刘氏全族。 太后想让玉清公主下嫁的六公子刘嘉庐，正是险些被宁国公打断腿的刘嘉裕，一母同胞的弟弟。 可想而知，面对这桩无法拒绝的婚事时，这位准驸马会是什么态度。 玉清公主运气好一点，就是严格的监视下，与刘嘉庐相敬如冰，直到下一任皇帝继位。 运气差一些，随时都可能意外去世。
第238章 全都忙起来 “善雅公主留在京城越久，形势对我们越有利。”穆歆很贴心地给林清焰斟满酒，“这还需要林大哥多担待。” 最起码，要先解决北蛮的问题。 有楼兰在边境挡着，除了吐蕃之外的西域各国，就不可能做到奇袭。 林清焰不介意精神上继续折磨，更担心穆歆的安危：“锦衣卫已经盯上张曦沐了。” “宴翎查人的手段很多，你瞒不了太久。” 刚才他在来的路上看到了盛千户，行色匆匆的模样，像是赶着去汇报什么。 “所以我决定，将针法传给你。”穆歆眉眼一弯，“张曦沐明日就要起程，跟着二伯前往苏州。” “一天之内，我恐怕掌握不到位。”林清焰有自信能记下施针的手法和穴位，但力道不是一朝一夕能熟悉的。 穆歆高深莫测的摇摇食指：“你不用学我的，只需用药王谷最基础的那套行穴针法，每日给善雅公主走一遍。” “让她好好见识一下，大周医术的博大精深。” “善雅公主身边的御医和闻芝，不会察觉异常？”林清焰对欺骗楼兰人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善雅公主想要偷学针法，不仁在先，他们不过是还以颜色。 “治疗衰竭之症，只需要我开针，收针，中间持续服用汤药即可。” 穆歆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还请林大哥见谅，我只是答应了那位道长，绝不能将针法传给第二个人。” “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无须抱歉。” 林清焰理所当然道：“别说是药王谷的绝学，就是我们林家的枪法，都不传外人。” 至于善雅公主对穆歆的威胁，几人都没放在眼里。 自太祖皇帝起，大周皇室就没人患过衰竭之症。以洪熙帝的性格，根本不会在意一套对自己没益处的独门针法。 哪怕宴翎真查出是穆歆乔装打扮成张曦沐入宫，以穆老太爷和张太医的交情，也可以大事化小，当作顽童胡闹。 无论怎么查，这几天张曦沐也只是老实跟在张太医身后，每日在曲召宫停留不到一个时辰。 洪熙帝要的只是张太医没有异心。 穆歆揣测圣心的本事，是跟着穆老太医和洪熙帝亲儿子学的，怎么也得比善雅公主强上许多倍。 话分两头，盛千户派出去的二人跟丢了张曦沐，却收获了意外之喜。 “指挥使大人，卑职确定，惊鸿县主见的人，是车前国公主身边的侍女。”盛千户回到北镇抚司，向宴翎汇报。 “很好，你亲自去四方馆，盯住车前国。”宴翎思索片刻，吩咐道，“做得隐蔽些。” 程伦险些被车前国公主砍死，勉强靠林清焰的药保下一条命，目前尚在昏迷中。 潜伏在龙泉寺伪装成倭寇的那批人，只认得程伦，京兆府又无权拷问车前国的人，只得暂时搁置一旁。 宴翎抬头看向布满阴霾的天空，自言自语道：“要下雪了。” 第二日，穆歆亲自送张曦沐叔侄二人出发去苏州，又派了十名虎贲营的人暗中护卫，确保他们能安全与父亲汇合。 善雅公主准备了好几套哄骗穆歆的话术，却只等到了张太医带着一脸忠厚的毛太医前来。 “张太医，张小公子今日怎么没来？”善雅公主微微皱眉，不解地问道。 穆歆不来，谁给她治病？ 昨日穆歆明显是心动了，怎么会一夜之间反悔，连人都不出现。 已经在曲召宫用完早膳的林清焰，这才开口：“今日起，由我给殿下施针。” “这，这不妥吧？”善雅公主内心抗拒，却又不想表现出来，“那不是张家祖传的针法吗？” 林清焰千好万好，可惜闻芝试探过数次，他在医术上顶多算个半吊子。 比起感动于林清焰的用心，善雅公主更想好好活着。 “殿下放心，老夫会在一旁指点，必定不会出错。”张太医一脸郑重，看起来煞有其事。 “林世子的诚意打动了老夫，特将祖传针法倾囊相授。” 善雅公主瞳孔颤动，拒绝的话在看到殿内站着的锦衣卫时再也说不出口。昨天慕容离胡乱造谣完就走了，留下她要状似无意地解释多次。 穆歆本人不在，林清焰又倾心于自己，善雅公主无人能威胁，颇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苦闷。 “张太医，我们开始吧。”林清焰许久没给人扎过针，还真来了兴致。 尤其是善雅公主难掩嫌弃，又要表现出感动和信任的微妙表情，实在有趣。 日子随着林清焰针法的不断精进中，来到十一月的最后一天。 这一天，大雪纷飞，整个京城陡然冷下来。 穆歆光是维持明心居内的麦苗的正常生长状态，就要消耗大量异能。想到远在苏州的父母，还有些担心。 南方一带，已经断断续续下了七日大雪，情况可想而知。 褚承泽忙得分身乏术，几次想出门找穆歆，都被突发急事拖住了脚步。 望着堆积如山的卷宗和书房内炯炯有神的数双眼睛，褚承泽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无奈地叹气。 明年，必须将歆儿娶回来，再忙去上朝前，都能看上一眼。 自从决定走正统储君的道路，褚承泽不仅放弃了之前的大部分布局，还要接手大量不那么重要，却不得不解决的政务。 一边是洪熙帝的生辰将近，北蛮宰相拓跋宗抵达京城，所有人的精神都紧绷起来。各国使团在京城行动又不受限，四方馆的人手严重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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