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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空折心里一颤，他的样子明显是对此并不意外，甚至有一种已经习惯了的感觉，他看所有的东西都像是看着草木石头，冷漠而无情。 突然之间，凤云砚看向了他，与他目光相对。 那一瞬间，许空折心跳加速，异样的感觉充满全身，像是紧张，又像是胆怯，还有一丝丝被注视着的喜悦。 “我好像认识你。”凤云砚说道。 他的声音不大，平静而淡然，旁若无人地向许空折对话。 许空折无意识地揉搓着指尖，仿佛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撞进他的心里，凤云砚说好像认识他唉。 但凤云砚也只是对许空折说了这么一句话，便再没有出声。 凤云砚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中淡淡的魔息溢出，幻化成一本册子。 许空折记得，那是杜鹃谷温茉茉记录那场试验的册子，只是那册子已被撕毁，凤云砚手上的只是幻象。 凤云砚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可笑，我当初竟然还想要保护他们，早知道就不撕掉了。” 有人忍不住说道：“他一个人在说什么？” “不知道啊，听不清。” “仪式快点开始吧，好瘆人。” 众人已经在催促，卢销咽了咽口水，强行平复恐惧，让自己看上去有威严一些：“开启仪式！” 话音落下，黑色的祭祀台宛如炸裂的黑色湖水，波涛汹涌，散发着猛烈的魔息，一点点将凤云砚吞没。 凤云砚没有挣扎，只是突然抬头，露出一个瘆人的笑容，那笑容中满是恶意，直接吓惨了众人。 “快快快！这仪式怎么还没完成！” “快了快了！” 直到黑色的湖水逐渐平复，祭台恢复原本光滑整洁的模样，凤云砚已经不见，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开始欢呼。 他们高举着双手，兴奋地蹦跳着，欢呼着，似乎更加美好的生活马上就会到来。 许空折在欢闹的人群中沉默地站着，定定地看着凤云砚消失的地方。 他知道，凤云砚从此以后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不会再挽救任何人，他一定对所有人都失望了。 【怎么办，恩人遭遇了这些糟心事，宿主估计是追不到他了。】 “能说点好听的吗？” 【本系统可是程序，只能说事实。】 “得了吧，我才不相信。” 【但是本系统永远支持宿主！宿主加油！把他追到手！】 这恐怕并不容易，凤云砚与他相处的时光是有限的，主要在清玄宗刚入宗门的四年，那段时间闭关之时，几乎是日日夜夜在一起。 当时的他太过随意，根本没有想着好好经营与凤云砚之间的关系，恐怕没有留下过什么好印象。 而他在记忆碎片中见到了各式各样的凤云砚，并深深为他吸引。 不单单是因为那些恩情，也是因为那坚韧的内心，那总是为他人着想的信念，虽然这些最后都不复存在，但这样的凤云砚也牵引着他的思绪，带着他的心情起起伏伏。 他没有办法逃避，必须承认，他真的喜欢上凤云砚了。 周围的景色逐渐消散，耳边的欢呼声褪去，他还站在祭祀台上，心绪却飘出好远。 想去魔界，现在就想去！ 他正要离开，不远处却传来一声惊呼。 “峰主小心！” 贺方凉看到许空折站在祭祀台上，惊呼着向他跑来，想要拉他出去。 “等等，你别过来！”许空折还没来得及解释，却见贺方凉一只脚几乎已经踏入了献祭范围。 许空折啧了一声，翻身跳下献祭台，将贺方凉推了出去。 但相应的，他自己进入了献祭范围。 ………………………… 卢家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地面也被鲜血浸染成红色，一人尖叫着从许空折面前跑过，却被天上落下的刀子直接削成两半。 两半身体刚落在地上就不见了，转而活生生地出现在不远处。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天上又落下一把刀，再次将他削成两半，这次他的身体彻底消失，没有再复活。 许空折扫了眼四周。 果然…… 又是炼狱塔！！！ 自从被凤云砚扔到炼狱塔训练后，他都快对炼狱塔产生心理阴影了！ 卢家的人摸不清情况，狼狈地在炼狱塔中死了又活，活了又死，红色的血雾弥漫着，伴随着人们惊恐地尖叫与呐喊。 看来共情也真的是分人的，他现在完全不觉得难过。 在炼狱塔中，只有不想死的人才会复活，一旦丧失了求生意志，便会真的死亡。 而这些人中，精神坚定的似乎也没几个人，眨眼间，活着的人竟然只剩下了卢销和卢央央，而这两个人的精神也濒临崩溃。 许空折不敢耽搁，立刻拉着他们跳入弥漫着黑雾的深渊。 另一边，幽深昏暗的环境中，正在闭目调养的凤云砚睁开眼睛。 他深邃的眼中酝酿着杀意。 竟然又有人活着离开了炼狱塔…… 他传讯魔族守着炼狱塔，无论什么人从里面出来，全部杀掉！
第46章 许空折对炼狱塔已经很熟悉，一出来果然就是当初的地牢。 只是此时的地牢和当时不一样，明显十分热闹，一群魔族正抱着尸体大快朵颐，见到他们出来纷纷停下进食的动作，和许空折他们大眼瞪小眼。 最前面的几个魔族正围着一具尸体，尸体脸上的肉已经被咬下去了很大一块，而魔族的嘴角都有鲜红的血液。 “儿子！”卢销一眼就看到了那具尸体，正是自己的宝贝儿子卢齐。 卢销声音发颤，满脸悲愤，但也不敢上前。 他这一喊打破了安静的气氛，魔族纷纷阴恻恻笑了起来：“这炼狱塔怎么有人活着出来了。” “尊主大人早就说过有人活着出来，所以才让我们来的。” “这可怎么办，不是在极度痛苦下死去的人肉不好吃啊！” “不然直接吃？” “可惜了，在炼狱塔中绝望而死的肉最鲜美了，不然再想办法折磨折磨？提升肉质？” 这些魔族也不管在场的三个活人，自顾自地讨论着。 卢销和卢央央已经被这场面吓得哆哆嗦嗦，也不顾之前针锋相对的样子，害怕地抱在一起，倒是一副父女情深的样子。 卢销直直地盯着儿子的尸体，也不敢说话。 最前面的魔族看到卢销的神情，也明白了什么，将卢齐的手抬起来晃了晃：“正好，你来帮我们分一下。” 卢销颤得骨头都快散架了：“什……什么意思？” 魔族没有回话，自顾自地对其他魔族说道：“刚才那个你们把眼珠子都吃了，这次我要吃眼珠子。” “我要吃舌头！”另一个魔族跟着说道。 “脊髓归我，其他的你们随便。” “可是我也想吃脊髓。” “你说什么！” “其实我也想吃舌头，或者吃心脏也行。” “你过来，给我们分一下。”一个魔族对着卢销说道，“如果分的让我们不满意，那就……”魔族舔了舔嘴角。 卢销浑身一颤，极度惊恐之下说话也不利索。 可他不敢不听魔族的话，子嗣虽然重要，但卢齐都死了，自然不如活人重要。 他指着儿子的尸体，满眼泪水，最终闭上眼睛，快速说道：“眼……眼睛，给您……然后……” 卢销语无伦次，魔族嘴角溢出笑容，竟真的按照卢销的分法将卢齐的尸体瓜分干净。不过是一瞬间的工夫，一句完整的尸体进入了七八个魔族的肚子里。 一个魔族砸吧砸吧嘴：“分得不好，没吃到我想吃的。”他看向卢销，桀桀怪笑，“那就用你来补上吧。” 卢销吓得魂不守舍，卢央央眼中却闪过一丝不合时宜的喜色。 这是不是她的机会？卢央央忍不住想到，现在卢齐死了，整个卢家只剩下她这唯一一个继承人，只要他们能成功离开这里，她就一定能拿到卢家的继承权。 她鼓起勇气，扶住腿软的父亲，泪眼汪汪道：“爹，别怕，我……我一定会撑起卢家的！” 卢销看到卢央央眼睛一亮，似乎想起了什么，拉过卢央央，看向魔族，满怀希望道：“我还有闺女可以分，这次一定让大家满意！” 魔族一笑：“好啊，分得好就放了你。” 卢央央瞪大眼睛：“爹？” 可话音刚落，卢销抽出腰间匕首，插入她的腹部。 卢央央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去，片刻之后笑了起来，鲜血从她嘴里涌出。 她已经红了眼睛，猛地拔出插入腹部的匕首，不顾身上喷溅鲜血的伤口，狠狠地将匕首插入卢销的身体。 她一下一下地捅着卢销，卢销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想逃走却没有力气，一会儿求饶，一会儿咒骂，周围的魔族看得津津有味。 卢销逐渐在卢央央的刀下失去气息。 卢央央失血过多也没救了，她很清楚，如果最后剩下的是卢齐，那卢销就算牺牲自己也不会把卢齐推出去，明明都是爹娘生的，怎么就差别那么大呢。 她难过地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永远地失去了意识，卢家就此灭绝。 魔族立刻一拥而上，将卢销吃了个干净，留下卢央央的尸体，看向许空折，故技重施：“轮到你了，给我们分一下事物。” 许空折看着卢央央也是唏嘘不已，他叹了口气，问道：“分得满意就放我走？” “当然。” “那行。”许空折想了想，提议道，“让我分也行，但其实最方便的分法还是抓阄，让一切交给运气，大家就都没怨言。” “……”魔族都看着他不说话，这人怎么这么镇定啊！ 他们只是想提升肉质，分不分倒也不是那么重要，但以往用这一招折磨人类明明是百试百灵的啊！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许空折也不管他们，直接写好纸条，团成数个小纸团放在地上：“来来来，抽签，每人抽一个。” 魔族们心里有些犯嘀咕，但抽签这种事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不免有些好奇，于是每人拿了一个纸团展开来看。 每个纸团都写着一个不同的身体部位，有几个魔族很满意，但也有五个面色不善，看上去没抓到自己想要的，正要发难，却见许空折说道：“没抓到想要的没关系。” 许空折指了其中五个魔族：“看上去你们五个并不满意，没关系，我还有第二轮分配，分完的一定不会比你们现在抽到的差。” 许空折默默给五个魔族编了号，然后看了看五个魔族手中的纸团，一号魔族抽到了皮，二号魔族抽到了心脏，三号魔族抽到了眼珠子，四号魔族抽到了手，五号魔族抽到了脑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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