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夸就是将他们一家三口大的小的全夸了。 “等你的孩子出生必然也是个漂亮的崽儿。”沈若自然夸回去,人家再过不久就要当奶爸了,听了这话自然是高兴。 吴墨竹生的清秀,一个汉子却将自己拾掇的干干净净给人的感官就很不错,这样的人生出的孩子肯定也不会丑的,要是吴墨竹的夫郎长得好看,那更是不得了了。 沈丰和柳杉走在一块儿,自家媳妇之后就要学阿娘的产婆手艺了,这代表着更加的认可,但是这一行血腥气太重,沈丰有些许的担心。 夜里的时候他便问过柳杉,给人接生必然要见血,问她怕不怕。 柳杉摇了摇头,迎接新生命的诞生虽说要见血,是母亲的苦难,但若是能够平平安安降生,产妇也没有大碍,那就是最完美最幸福的事情了。 她觉得自个儿是个幸运的人,遇到的婆家这般好,有个爱她尊重她的丈夫,还有这么好,体贴的婆母,还有个聪明活泼的孩子。 她的这份幸运,十分想要分享给这世上的其他产妇。 况且她孩子都生过了,如何算没有见过血呢。 沈丰觉得自己的媳妇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像是挣脱了什么束缚一般,更愿意展现她自己了。以前的柳杉是脸上带着愁苦的,那时候家里很穷为了孩子和家里生计发愁,但是现在却变得更加温柔小意了些。 身体也养好了。 给“念宝”做的那些东西,对她来讲是她所热爱的事业,沈丰很是支持,并且觉得自家媳妇真厉害,比自己都要厉害许多。 有了丈夫的崇拜,和各种做出来的物件儿被镇上人争抢的事儿,柳杉也变得更加自信了,而这些都是若哥儿带来的。 沈若既然志不在此,不可能继承李善桃的衣钵,那她柳杉可以,好歹不要将这门手艺荒废,未来没准什么时候就能用上了。 就像若哥儿曾经说过的,无论是手艺,多学点总是没错的。 周浪就是如此,他就是很小的时候学过一点雕刻,之后再也没有碰过刻刀,但是若哥儿先前要做纽扣,周浪的这一点技能就顿时派上了用场。 还有顾允偶尔会给家里人上扫盲课,柳杉也学的十分认真,只要多学一些,自己会的再多一些,未来就能成为更加有用的人。 几人很快就到了吴墨竹家门前,距离那条街不远,也是一间小院,但瞧着比沈若在储水镇上租下来的要小上一圈。 家里有人在,院门便没有上锁。 吴墨竹笑着请大家进去:“屋舍简陋,还请你们不要嫌弃,先在堂屋里头坐一会儿,我去叫我夫郎。” “怎么会嫌弃,你家这拾掇的很好了。”沈丰快人快语道。 “相公,你回来了。”吴墨竹的夫郎听到了动静,便出声唤道,随后便瞧见正屋的门被打开,一个纤瘦但肚腹滚圆的小哥儿走了出来。 他瞧见外头来了这么多人,脸上也没有惊讶的情绪,只顿了顿,便笑起来,那笑容叫人如沐春风。 “沈大哥来了,这位便是你母亲吧,伯母好。”他缓步就要上前来,吴墨竹立刻走到他身边,搀住了他的手臂。 李善桃瞧见他了,和善笑道:“好,我瞧你肚皮这般大,怀的怕不是双胎吧?” 那人小小的吃惊了一下,说道:“确是如此,但我孕期吃不下太多东西双胎怀的跟人家单胎差不多大。伯母你竟然远远看一眼便知道我怀的双胎,这也太厉害了。” 他耳根有点泛红,“镇上大夫也是等我八九月份时候才能看出来的呢。” 李善桃笑着道:“我家哥儿怀孩子的时候也瘦,但你肚子瞧着比他大一圈,必然是双胎了。” 沈若被提到,还有点尴尬,毕竟他心里还是觉得自己是个汉子,但是瞧着面前这个吴墨竹的夫郎,挺着个大肚子,倒也没有觉得十分怪异。 而且他的长相也是清秀那挂的,和吴墨竹站在一块儿特别有夫夫相。 吴墨竹的夫郎其实一打眼就瞧见了沈若和他身边高大的男人,但是因着礼仪自然要先同长者打招呼。 他过去之后还瞧见了李善桃怀里抱着的孩子,嘴角不由上扬起来,很想伸手去触碰一下,但又有些怕把别人家的孩子碰坏了。 “原来是这样。”他应了李善桃一句,转而看向了沈若:“这位便是墨竹时常提起的沈老板了吧,我相公总是同我说起你,他说从你那儿学到了许多经商的门道,我深感佩服。” 沈若对他倒是挺有好感的,声音都不由地柔和下来,“是我,算不上什么门道,就是一些摸索出来的小技巧罢了,不值一提。” 他也同柳杉和顾允打了招呼,顾允目不斜视地盯着人家肚子看,脑海中不由又回想起若哥儿当初的境况。看着吴墨竹现在搀扶着夫郎的样子,心中便一阵难过。 当初若哥儿十月怀胎的时候必然也是如此,路都走不稳,身上那般重,但是那时候他又如何会帮衬一把呢? 沈若敏锐地感觉到了顾允的情绪,趁着周围人不注意,将自己的手塞到了顾允手心里。像是无声的安抚。 顾允回握住他的手,温暖干燥的触感传来,心里复杂的情绪都能暂时被压下。 沈若知道他的想法,在很久之前荷塘村产妇家里的时候,顾允便同自己说过了,而且也是在那时候,顾允说他们只要小云吞一个孩子的。 想来就是因为心疼自己呢。 沈若抿了抿唇,低声凑到他耳边说:“我待产的时候你虽然不在,但是我家人都在呀,吴墨竹的夫郎只能由他相公照顾着,但吴墨竹又要忙着摊子的事情,可我不一样,那时候我娘和阿嫂还有二狗,那都是日日在照顾我的。” 顾允不想叫他再安抚自己,本就是自己的过失,结果却要他来安慰,便“嗯”了声。总归以后无论什么时候自己都不会缺席了,也要好好地保护夫郎和小云吞。 而柳杉,却在看到吴墨竹夫郎的时候便有些怔愣。 听到他同自己打招呼,柳杉愣了下才回应。 沈丰注意到了自家媳妇的异常,低声询问了两句。 柳杉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吴墨竹引着大家一齐往里走。 他们的小院子虽然小了点,但是却胜在雅致,随处可见好看的小玩意,想来吴墨竹的夫郎是个心灵手巧的人。 在待客的堂屋里坐下,吴墨竹便主动去厨屋里头烧水了,留下夫郎待客。 “你们先坐,我去去就来。家中只有我和小柳儿两个,所以这些事儿我得亲自去做,招待不周了,还请海涵。”吴墨竹无奈说道。 “没事的,咱们哪里就缺那一口茶水了?”沈若笑着说道。 他们一家过来还没打声招呼,原本就是沈丰带着李善桃过来的,结果他们也跟着过来了,这该是他们不好意思才对。 沈若将准备好的伴手礼递过去,“也不知道送些什么好,便想着你怀着孕,应该会喜欢吃些酸甜口味的粿子,就随意买了些。” 小柳儿也不是扭捏的人,便接了过来:“多谢,我还真就喜欢吃这一口,好贴心呀。” 他说着便打开纸包,很给面子的直接尝了,顺便再分一分让大家一起吃,待会儿还能配着茶吃。 “嫂嫂你也吃几块。”他笑着将纸包递到柳杉面前,这人是沈大哥的娘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瞧着颇有些面善,明明她脸上也没有几丝笑模样,但就是让他想要亲近。 “啊,啊好。”柳杉还在愣神,瞧见递过来的糕饼,便抬手拿了一个,塞进嘴里尝。 李善桃也发现了她神思不属的样子,“杉儿你咋了?是身体不舒服了?” 沈丰也十分关切地看过去,好像从刚到这里的时候自家媳妇就有些不对劲儿了。 小云吞现在回到了沈若怀里,他和顾允也看过去。 柳杉见所有人都关心的看着自己,咬了咬唇,索性将自己想的事情和盘托出。 “我就是瞧见你了,发觉你长得同我阿爹有些像。”柳杉愣愣道,感觉好像透过了吴墨竹的夫郎看到了自己已经逝去的阿爹。 小柳儿睁大了眼睛,仔细打量着柳杉,他先前瞧见了便觉得她面善,现在经过她这么一说,他好像也知道这一丝面善是为何了。 “嫂嫂,我方才见到你的时候也有点吃惊,你同我阿爹长得也挺像的。”小柳儿眨巴了下眼睛。 几人都沉默下来,难不成柳杉的阿爹在外头还有个私生子么? 小柳儿想了想,说道:“我阿爹在我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以前的日子很苦,他便将我带进了戏班子里头当学徒,这样好歹能吃饱饭。我本以为阿爹是将我卖了,很是气愤,但后来才知道阿爹身患痨病活不了多久,才将我托付给了有些交情的班主。” 他觉得自家阿爹那么爱阿娘肯定不会在外有一个这么大的女儿,恐怕就是长得相像吧。虽然如此,但他却对着这样一张脸,忍不住说起以前的事情来。 那是他从小到大最不愿意回想的事情。 柳杉的爹也是因为痨病去世,她说完之后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蓦然抬头看向小柳儿。 “我爹曾有一个双胞胎兄弟,他们曾经因为一些事闹掰,便再也没有见过……你爹可是名叫’柳根‘?”柳杉从没想过自己的大伯竟然会留下血脉,但是现在这人明晃晃的站在自己面前,她必然不会认错人。 长得实在是太像太像了。 小柳儿也激动起来,一把握住了柳杉的手:“对,我爹就叫这个名字!嫂嫂,你是小叔的女儿吗?我爹曾经说起过我有一个堂姐,但是他们关系不好,我们自小也从未见过,我爹可后悔了。他同我说,这痨病就是报应,叫我以后长大了要是寻不到依靠便能去寻小叔的,因为我爹知道他们虽然决裂,但我要是去找,小叔必然会收留我。可是……” 小柳儿说到这儿便停顿下来,等到他去找人的时候得到的就只是小叔也因为痨病去世的消息,而他自个儿连族谱都没有入得,而小叔唯一的女儿也嫁了人,不知道嫁到了哪里,他打听不出来。 便再也不想那些家人的事儿,只当他小柳儿福气薄,亲缘浅淡。 柳杉听到这儿一切都懂了,面前这人就是大伯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而他现在肚子里还有两个孩子。 柳杉眼眶红了,“我们家祖上许多人都怀双胎呢。” 她说着便看向他,道:“我爹临终前同我说过,他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便是同你爹决裂,和不能陪我更久。” 沈丰回想起岳丈将柳杉托付给自己的时候的画面,一个七尺高的大汉眼睛也跟着泛红。 想起自家媳妇以前愁苦,觉着自己娘家无人可能会受人欺负,但是在沈家生活几年之后发现,也就是日子过得苦了点,但是李善桃和沈大山都是将她当成闺女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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