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来电显示的电话号码,还以为眼花了,用力揉了揉眼睛,真是贺铭打来的! 他一个垂死病中惊坐起,清了清哑到不行的嗓子,接通了电话。 “喂……” “你还有一堆东西落在我这儿,什么时候拿走?” 梁柯的心扑通沉到了底,“我不要了,麻烦你替我扔了吧。” 贺铭语气很不耐烦,“我没那闲工夫,你自己来处理!” 说完就挂断了。 梁柯万念俱灰,哪还有心情收拾东西,愣了半天想起那里面有过世的爸妈留给他的遗物,不能置之不理,便给贺铭回了一条短信,承诺一周内会把东西都搬走。 贺铭的课程表他有,就挑了全是课的一个上午,悄悄去了贺铭租的房子,一进门意外地看到贺铭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吓了他一跳,“你怎么没去学校上课?” “有点事。”贺铭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他一个来回,“你怎么成了这幅鬼样子?” 梁柯心想就是瘦了点,还好吧,幸好自己来之前洗了个澡刮了刮胡子,不然贺铭要把他当成流浪汉赶出去。 梁柯随口编了个理由,“马上期末考了,熬夜看书来着。” 梁柯从小就不爱学习,要不是为了跟贺铭考到一个地方才不会发愤图强,考上大学后他就彻底放松了,又变回原来不求上进的样子。 贺铭显然不信,“你有这么勤奋?” 梁柯干笑了两声,开始默默地收拾东西,贺铭默默地看着他收拾东西,过了一会儿可能觉得尴尬,就打开了电视。 梁柯犹豫要不要为董健的事跟贺铭道个歉,但是又觉得没必要了,而且估计贺铭也懒得再跟他多费口舌。 东西不多,虽然梁柯动作很慢,但是不到半小时就收拾完了,他失魂落魄地拖着行李箱走到门口,把房门钥匙和门禁卡一块放在鞋柜上,背对着贺铭说了句再见。 “等一下。” 梁柯迈出门的一只脚立刻收了回来,却又听贺铭道:“我正好顺路,送你一程。” 梁柯苦笑,“不用了,打车很方便。” 贺铭直接从他手上接过行李箱,“看你这弱不禁风的,万一晕半道上,还是送送你吧。” 梁柯低头走在贺铭后面,悄悄抹了把眼泪,走了几步忍不住抬头望向贺铭的背影。 贺铭比他高半个头,肩膀又特别宽,背影像座山一样让人想要仰望追逐,他累了,承认自己追不上了。 到了楼下,贺铭把行李箱放进车后备箱,梁柯习惯性地坐到了副驾。 从这到学校只有四公里,这个点不堵车,他们最多还剩十分钟的时间。 贺铭爱开快车,今天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开的特别慢。 连着两辆车在后面按喇叭,这下梁柯确认不是错觉,是真的很慢。 他难免会自作多情,难道很不舍得他走? 还剩最后一个红绿灯了。 “那个……你逼董健退学,不光是因为他绊我那下吧?” 贺铭哼了一声,“谁说是为了你,少自作多情。” “那是为什么?” “造谣我是老头子,还影射我有艾滋病,没告他诽谤算便宜他了。” 梁柯愣了一下,脑袋转过弯来以后,禁不住哈哈大笑。笑完之后郑重其事向他道歉:“对不起啊。” “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 梁柯难以置信看了他一眼,这家伙不会是在给他台阶下吧? 于是他试着就坡下驴,“那你要我怎么做才能原谅我?” 贺铭又不耐烦,“别问我。” 梁柯厚着脸皮道:“要不您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保证痛改前非,以后对您毕恭毕敬百依百顺。” “看你表现吧!” 贺铭突然变道,梁柯看到他压线了,提醒他:“你压线了。” 贺铭紧接着掉头,原路返回,梁柯咧着嘴努力不笑出声。 回去只用了五分钟不到,车停在地下车库,梁柯正准备下车,贺铭身子横过来挡住了他,眼神释放出危险的信号。 梁柯心脏砰砰直跳,“你别乱来啊,这里随时有人经过……” 贺铭不废话,直接堵住他的嘴,同时按下按钮把座椅放平。 俩人没玩过车震,梁柯虽然也觉得刺激,但是他更怕被人看到,“还是回家吧,关上门随便你怎么玩……” 别说他现在身子虚,就算平时他的力气也不足以跟贺铭抗衡,贺铭一只手把他两只手腕按在头顶,一只手揉他下面,嘴也不闲着,边舔他耳垂他边用撩人的气音说:“刚刚还说对我百依百顺,才过了几分钟又不听话了?” 梁柯被撩的手脚发软,基本缴械投降了,“被人看到怎么办?” 贺铭用牙齿解他衬衣的扣子,呼出的热气喷在梁柯的胸口上,那里的皮肤敏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 梁柯被他撩出火了,无心也无力再抵抗,“算了,反正要丢人一块丢,别按着我了。” 贺铭松开他的手腕,梁柯两只手一恢复自由,立马紧紧抱住他。 贺铭今天很没耐性,直接用蛮力扯开梁柯的衬衫,看到他瘦骨嶙峋的胸膛后,倒地吸了一口气,语气尽是责备,“你多少天没吃饭了,怎么瘦的皮包骨?” 边说着手指边一根根划过凸起的肋骨,梁柯扭着身体躲,“痒。” 贺铭的手指狎昵地绕着激凸的乳头打转,“是不是想我想的?” 梁柯受不了他磨叽,“你他妈还做不做,不做给我起开。” “我怕做到一半把你干晕过去,先回家,吃饱饭我再好好收拾你。” 梁柯没想到他这么轻易放过自己,回到家以后贺铭连着给他炖了一个星期滋补粥,就把他的肉养回来了,还给养的白白嫩嫩气色红润。 话说起来,贺铭不会做饭,但煲粥是一绝,不过仅限于他有空闲且心情好的时候才会露一手。 回味起那粥的滋味,梁柯肚子一阵叽里咕噜,戳了戳旁边的狱友问道:“几点放早饭啊?” “八点,还有半个小时,快了。”
第3章 梁柯在看守所吃了睡睡了吃,这样过了一个星期,突然被释放了。 出了看守所大门就看到陈森在外面等他,“你怎么知道我被放出来了?” “我托一个警局的朋友帮忙留意你的消息,他今天一大早通知我的。” “哦。你没事吧?警察有没有找你?贺家的人有没有报复你?” “没有放心吧。” “酒店那边呢?” “他们想查监控看是谁搞的鬼,但是监控已经被我删掉了,没有证据只能把我辞退了。” 梁柯心里很过意不去,“对不住了。” “都是兄弟说这个干嘛。你怎么样,在里边有没有挨揍?” “没有。” “他们怎么又突然把你放了?” “我顶多算是扰乱公共秩序,又没犯啥大罪,关我一个星期也差不多了。” 陈森还是忧心忡忡,“贺家人会不会找你麻烦?” “爱咋咋地吧。走,陪我去吃烧烤,看守所里的饭一点油水都没有。” 梁柯大吃大喝了一顿之后回到家里,静静等待贺家人上门来报复,结果等了一个星期啥事没有。 他偷偷打听过贺铭的消息,但是什么也没打听到,只知道他和林岚的婚事取消了。 又过了一个星期,仍然无事发生。 一切都太平静了,平静的反常。 梁柯打算再等一个星期还没人找上门的话,就去别的城市散散心,越远越好,没准就不回来了。 火车票都买好了,临走的前一天收到了贺铭的短信。 对方约他今天晚上十二点见面,并且让他带上身份证和护照。 梁柯没有天真到以为他会带自己私奔,十有八九是为了引他上钩。 梁柯觉得有点好笑,何必绕弯子呢?他俩在一起这么多年,贺铭还不了解他吗?他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缩头乌龟吗?就算贺铭说你来了我就弄死你他也会去的。 所以无论如何梁柯都决定赴约,他们之间该有一个了断。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暴雨,出门的时候已经下起了小雨,地面很快就湿了。 梁柯最讨厌下雨天,湿漉漉的不舒服,还会把鞋弄脏。 梁柯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把伞,这把伞还是贺铭送他的,有钱人连用的雨伞都无比奢华,手柄是镀金的,手柄头是水晶雕刻的,他本来不想用他的东西,但是实在找不到第二把了。 虽然没抱希望,但他还是把身份证和护照都带去了。 万一呢? 贺铭约他见面的地方很偏僻,是临近高速入口的一段小路,梁柯提前半小时就到了。 这个点又下雨,四周空无一人。 梁柯站在路边撑着伞在雨中静静等待,头顶雷声轰隆隆不断,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当年父亲跳楼自杀的前一天,他也有这种感觉。 梁柯掏出手机,给陈森发了条短信,把自己的银行卡和支付宝的密码都告诉了他,以防万一出什么意外。 刚发完短信,一束灯光打来,抬头一看,一辆小货车朝他开了过来。 梁柯怕被溅到水,往后退了两步。 没想到小货车突然加速,直冲着他撞了过来,梁柯想躲已经来不及,被撞飞出去十几米远,重重跌落在地上,雨伞从手中脱落,被风不知吹到哪里。 梁柯浑身剧痛,尤其是胸口,肋骨应该断了,鲜血从喉咙和鼻腔里一齐喷了出来。 余光看到小货车停都没停直接就开走了,目标这么明确又这么果断,显然是被专门雇来取自己性命的。 梁柯没想到贺铭真的这么狠心,他是真的想要他死。 不过他也是活该,谁让他毁了贺铭的名声和前途,贺铭这么做也是一报还一报,他死的不冤。 就算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还是会选择搞砸他的婚礼,因为他只要活着就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贺铭跟别人结婚。 现在这样也算是求仁得仁了,至于以后的事,反正他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梁柯别说想要动一动,连呼吸一下都剧痛无比,雨水浸透了身体,冷彻骨髓,他清晰地感到生命在和体温一起迅速流逝。 雨越下越大,应该不会再有人经过,他会在这里悄无声息地死去。 他快速回想了自己这一生,前十年都是很幸福的,父母健在,家庭和睦,生活也算富裕,十岁时发生了转折,父亲投资失败跳楼自杀,母亲抑郁成疾很快也随父亲走了,他被接到了亲戚家过上了寄人篱下的生活,不光要看人脸色还时常吃不饱饭,上了高中他遇到了贺铭,之后的日子既不算幸福也不算不幸,但总归还是有一些美好回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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