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还是会向皇帝求这个赐婚。 苏问抬眼朝上看去,见他下意识回避跟自己对视,就知道他肯定是瞒着他什么事还没说,这时也不急着追问,“那你可要记住你说的话,以后有事要先跟我说。” “……”楚涵渊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圈套。 苏问注意到马车不再走了,伸手攀着楚涵渊的肩膀坐起身来,“到了?走吧,我们去给赵大哥贺喜。” 楚涵渊帮他整了整躺乱的头发,才同他一起下了马车。 结果一下马车就见马车前站着一位老人,留着长长的白胡须,拄着一根深红色的拐杖,身子骨健朗,年岁虽已高,但眼神依然澄澈悠远,叫人一看便知是个知道大学问的智者,看样子似在等苏问他们。 “师傅。”苏问和楚涵渊抬手行礼道。 老人名唤徐卿,与苏父结识多年,两人算是忘年交。 徐卿见他们一同向自己鞠躬,笑道,“不错的,你们两人都是我的好徒弟。现在想想距离上一次见面,也没过多久,老夫有些可惜,离京早了,没能赶上你们大婚……” 苏问见师傅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松了口气,“如今赵大哥成亲也是喜事一件,师傅不用太遗憾。” “哈哈,老夫从未担心过他,赵见云一直都是稳重的人。倒是你们两人,老夫可是一直很担心你们,担心你们两人会因为小事分开,然后……。”徐卿笑呵呵地止住了话语,拄着拐杖慢慢地往赵府侧门走。 正门都是宾客,他们都是赵见云亲近的人,不仿从侧门进去,避开人群。 “啊?”苏问没懂,师傅为什么会担心他和楚涵渊分开。 楚涵渊却是难得的不好意思了,“师傅说的是。” “笨啊。”徐卿见苏问纳闷,笑着就是不解释。 杜松瀚早就在等着他们了,“师傅。” “都结束了吗?”苏问见这边没什么人,比前厅安静多了。 “赵大哥在前面招待宾客,我那点酒量就不掺和了,等下一杯倒,还要赵大哥派人送我回去。”杜松瀚见到师傅现在心情不错,赶紧就把他决定去京城的事给说了。 师傅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你想去就去吧。” 杜松瀚开心了,给了苏问一个眼神。 看吧,我就说师傅会同意。 苏问觉得师傅还是不太愿意杜松瀚去京城,便出口问道,“师傅可是觉得这件事不太妥当?” 徐卿捋了捋胡须,叹了口气,“此事当然不妥。他的功夫,太差。心性,又不足。” 杜松瀚,“……” 师傅就差说他一无是处了。 苏问笑了,“师傅说的是,他还没开窍,没准去京城一趟就突然悟了。” “老夫也是这么想的。” 杜松瀚见师傅笑了,知道这件事情算是定了,“那我到时候就跟苏问他们一起走。” “行。”苏问答应道。 …… 柳妃表情凝重地看着宫女刚刚取回来的密信。 她儿在江南跟楚涵文打起来的事情,她是料到会发生的,楚涵文这些年春风得意,必然心气很高,突然被废太子,换了谁都没有办法心平气和地跟敌人坐在一间马车里。 这件事情,她儿也解决的不错,楚涵文的名声变得很差,现在街上小童都知道傲云国前太子是个不惦念兄弟情谊的无能草包。 但现在…… 她儿怎么会突然昏迷不醒。 她就楚涵才一个儿子,楚涵才可千万不能出事。 她本就不同意楚涵才跟楚涵文一起去江南这件事,奈何皇帝下了决心要让他们两一起去,她根本说服不了皇帝收回圣旨。 她不用派人去查就知道这件事一定是皇后那个毒妇做的。 她还专门问柳家借了一支精兵去保护楚涵才,现在楚涵才却还是出事了…… “皇后到——” 一声传唤,柳妃收起眼中的思量,把纸条卷入袖中,准备迎接皇后的到来。 无事不登三宝殿,来者不善。 披着大红色及地外袍,眼角画有胭脂红妆的皇后进到殿中,一见到柳妃就笑道,“柳妹妹,快请起。本宫今日是想来问问你,年宴准备得怎么样了,可有需要本宫帮衬的地方。” “年宴非同小可,还望柳妹妹一定要慎重对待,勿要敷衍了事,让我们傲云国失了脸面。” 柳妃内心冷笑,自己生了个蠢儿子管不好,还要来管年宴,面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姐姐说的是,妹妹最近的确忙得有些焦头烂额,但又怕陛下问责,只好蛮干了。姐姐要是真的心疼妹妹,不如姐姐去跟陛下说一下,让姐姐来负责年宴吧,妹妹能力实在不足,恐怕只能从旁协助了。” 现在这个时候,皇帝是绝对不可能让皇后和太子接触国事的。 皇后和柳妃彼此心里都很清楚。 皇后听出了柳妃话里的讽刺,自行找了个座位坐下才缓缓开口,“知道江南的事了?那你应该要知道……楚涵才的命,你儿子的命可是握在我手上,就知道我还想握多久了……” 柳妃收起了脸上的假笑,“你就不怕陛下问责,如今傲云国,成年的皇子,就剩下两个,我儿要是死了,我看你要如何堵住悠悠之口!” 皇后用纤长的指甲轻轻刮了刮自己的脸,笑容更深了,拿起桌上一个饱满的柿子放在手中把玩,“死了……不是更好吗?你没有选了啊……陛下也没有选了,我们大家都没得选了哈哈。” 皇后手上一个用力,橙黄的柿子水从皇后指缝间流出,滴在了桌上,地板上,跟着皇后的宫女马上走上前来要帮她擦手。 皇后站起身来,随手把烂柿子往柳妃身前一扔,嘲讽道,“烂东西,我是不要了,就不知道柳妹妹你……还要不要了。” 柳妃慌忙后退一步,她的宫女连忙上前搀扶,柳妃强忍着胸中的怒火,惶恐地看向皇后,“姐姐想做什么。” “本宫不想做什么,只是有时候小虫子太多,着实让本宫烦厌,本宫便会忍不住……把他们一个个都给掐死。”皇后转身走近柳妃,一脚踩上了刚刚砸在地上的烂柿子,轻轻抚上了柳妃白皙的脸,“不要再动了,本宫讨厌不听话的虫子。” 柳妃看着眼前的皇后,一时手脚发软,身边搀扶着她的宫女虽颤抖得厉害,但还是扶住了她,否则她恐怕早就坐到了地上。 她一时觉得眼前的人非常的陌生,这个人真的是李相茹吗,她怎么觉得恍惚间她看见了另一人女人的身影…… 柳妃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姐姐说笑了,姐姐如果对妹妹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告诉妹妹,妹妹一定会改。” “呵。”皇后站直身子,用宫女递上来的手帕擦了擦手,嫌弃地把手帕向后随手丢在了地上,“那我就期待妹妹的表现了。” “姐姐放心,妹妹一定会努力的。”柳妃藏在裙间的手紧紧地在手心攥出了一道血痕,她现在必须忍,她相信皇后不是无的放矢,这个女人一定是有了七八分把握,才敢大摇大摆地找上她,直接威胁她让她老实些。 皇后轻笑着走了,柳妃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渐渐恢复了冷静。 “彩霞,去,让柳常昌偷偷带几个御医去江南。”柳妃朝身份的心腹吩咐道。 扶着柳妃的宫女听见柳妃的话,福身告是。 静心宫中的其他宫女和太监轻着手脚上前收拾殿中的残局。 柳妃见着地上被踩得没有形状的柿子,心里冲上一股怒气,咬牙止住口中欲吐出的秽言,“你们动作快点。” “是。”众人赶紧加快了手脚,把宫殿收拾干净,生怕惹怒她。 柳妃愣然坐下,想拿起榻上抱枕,手心一疼,才发觉自己刚刚太过用力,把手给伤着了,不自主地再次用力握紧了拳头,疼痛感从手心蹿上大脑,她才感觉到清醒。 皇后已经出手,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第46章 大雪 京城的雪一下就下了三日才停。 都说瑞雪兆丰年,人人都在期待着明年能有好事发生。 今年是指望不上了。 短短半年时间里,太子无德被废,现又恢复了太子之位,朝中反对的声音就没有停止过,民间早已经把太子编写成了会吞吃小孩的妖怪,江南的百姓更是视太子为洪水猛兽,避之不得。 二皇子重伤昏迷,从江南回来至今未有醒来,宫里的御医隔三差五就要被皇帝和柳妃责罚。 原本富饶的江南之地,如今成了无人敢去的混乱乡野,朝中一时之间竟找不出第二个朱一筳那样的人,皇帝头疼不已,决定把江南的事情推到开春再说,这一段时间暂由江南小官自己管理。 而最让人惋惜的还是翼王与其王妃失踪一事。 说到这件事,百姓就有得话说了。 有人说在凉州见到过翼王和翼王妃,有人说两位可能早死在江南洪水中了,天灾岂是人力可以阻挡的,还有人说两人早已得道升仙,不理俗世了…… 总之,大雪来了,城门也该关了,一切待要如何,还要看春来。 苏宁泊抱着一沓书走出房间,还没走几步,手上捧着的书突然不见了,闫绍宽的大脸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拿去哪里?” “拿去隔壁屋放着就好。”苏宁泊有些意外在这个时间看到他,“今日难得放晴,你没有去练武吗?” “去过了。”闫绍宽随着苏宁泊走进隔壁屋子。 这是间杂物间,没有壁炉,闫绍宽进去放下书,就拉着苏宁泊出来了,去到他的房间,端了一碗热汤给苏宁泊,“喝汤暖身子,我刚刚回来的时候专门去厨房拿的。” 苏宁泊舀起一勺鸡汤吹了吹,放进嘴里还有些烫,没忍住呼了口气。 闫绍宽见他被烫红的嘴唇,微微向上翘起的圆润弧度,咽了口口水,回过神猛地喝了一口鸡汤,和完全感觉不到烫一样,傻笑道,“慢点喝,别急,刚刚出炉肯定烫” 苏宁泊微微点头,示意他自己知道,转而问道,“有表兄他们的消息吗?” 闫绍宽一拍脑袋,他怎么会忘记跟苏宁泊说了呢,“放心,他们现在过得比任何人都舒坦。” 闫绍宽凑到苏宁泊低语几句,苏宁泊有些不敢相信,“表兄他们真的回凉州了?” “我肯定不会啊,就跟你说了,他们福大命大,没那么容易死,现在偷着享乐呢,哪像我们?京城现在真的不太平,你最近最好少出门,一定出门的话最好叫上我,现在保不准一个不留神,谁就突然疯了……”闫绍宽叭叭起来又没完没了。 苏宁泊耐心地听着,闫绍宽有时候说的还是很对的。 “少爷,有客人。”一丫鬟上前说道。 闫绍宽有些诧异,他最近又没惹事,谁会一声不响地找上门要拜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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