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娜闻言脸色彻底白了。 苏问见况肯定了想法,眼里寒光乍现,“多余的话就不必说了,我不相信你。”他不相信这样满口谎言的女人说的什么情情爱爱。 莉娜苦笑,“你说的都对。我的父母……他们是为尚京国王族做事的,之前也是被你的父亲发现才不得已要离开凉州。至于我……” 莉娜说到这哽咽了一下,“我是主动来到青楼的,我不想回尚京,像我们这样的弃子回去也只能是死路一条。” 苏问明白过来了,莉娜父母想必对尚京国是相当忠心的一批人,而莉娜自小在傲云国长大,对尚京国并没有那么深的感情。 “所以后面是他们又找上你了?” “嗯……就在我当选为花魁当晚,那个买下我的客人就是他们的人。”莉娜话音一转,“其他的,我再不会再告诉你了。” 苏问明白,莉娜到底还是选择了尚京国,他也不想再与她做过多纠缠,便从袖中取出一瓶药递给莉娜,“见血封喉的毒药。” 莉娜面无表情地接过,“说实话,我没有想到,递给我毒药的人会是你。” 苏问不置可否,“莉娜,我不傻。” 莉娜笑了。她当然知道苏问不傻,真正犯傻的人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人而已。 “他真的很爱你。”莉娜突然开口说道,“我还记得你帮我放了一盏河灯,结果他偷偷跑去给你放十盏。” 苏问捏紧了袖子,当时他处于礼貌帮莉娜放了河灯,结果楚涵渊还生气了半天,他还挺遗憾那天因为楚涵渊心情不好,他们都没能一起去放河灯,原来他竟然偷偷跑去帮他放了河灯…… “我很羡慕啊……苏问哥哥。”莉娜仰头吞下了毒药。 苏问没再看她,转身走了。 她于他不过是生命中的过客罢了。 …… 苏问走到了青楼后门的亭楼,红俏在亭中等他。 “好了吗?”红俏轻声问道,她那双美目中满是担忧。 苏问勾起唇角笑道,“好了,麻烦红俏姑娘处理了。” 红俏掩袖,“不必言谢,此事我也多有疏忽。” 苏问不再言语,两人都明白,这件事他们都疏忽了,竟让敌人玩了一把灯下黑。 …… 苏问刚出了青楼,就被一人搂进了怀里,还没来得及反应,头顶就传来声音,“手怎么这么冷?夜凉,不知道多穿一些吗?” 苏问瞬间感觉眼眶有些湿润了,“你怎么来了?”他本来还打算偷偷回闫府等他。 楚涵渊把身上披风解了下来,给苏问系上,“去了闫府没看到你和红俏,我就来这寻你了。” “涵渊,我有些难过……”苏问突然有些想把心里话告诉楚涵渊。 “嘘。”楚涵渊却打断了他的话语,搂着他,足尖一点,就跃上百花楼楼顶。 楼顶凉风阵阵,在这个夏季的夜晚似是要吹散所有烦恼。 苏问瞬间感觉身体轻松多了,像是雏鸟突然展开翅膀飞上天,骤然尝到了自由的味道。 脚下灯火通明,花船往来络绎不绝,街道上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灯光四射的百花楼照映在湖面上尤为好看,像是水底藏着的另一座宫殿。 “好看吗?”楚涵渊贴着苏问的耳朵低语道。 “好看。”苏问点了点头,紧接着问道“怎么想起来带我来观景?” “我答应过你的。”楚涵渊勾起了唇角,眼中的深情都快要溢出来了,“只要我们能活着从战场回来,我什么都给你。”我的命也是你的。 “我心慕你,苏问。”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所以你呢? 苏问震惊了,他没有想到他的一句玩笑话,楚涵渊记了这么久…… 苏问把脸紧紧地埋进了楚涵渊的怀里。 楚涵渊只觉得自己手心发汗,胸口热得很,他能感受到苏问的呼吸,苏问还贴在他的胸前,肯定能听见他的心正在剧烈跳动着。 突然,苏问抬起了头,露出了一个楚涵渊觉得此生都不会忘记的笑容,“我也心慕你,楚涵渊。” 苏问说完就撞上了楚涵渊的唇,正感觉有些疼想后退时,楚涵渊搂着他的手收紧,含住了他的唇。 苏问感觉自己有被珍惜着,楚涵渊的吻跟他这人一样,看着霸道,实则温柔至极。 一吻毕。 苏问的手抱住了楚涵渊的脖子,而楚涵渊的手紧紧搂着苏问的腰,两人交颈,微微地喘着气。 即使是在黑夜中楚涵渊那双鹰眼也能看得很清楚,苏问从他的眼里看到了自己通红的双颊和含泪的眼睛,不由地羞得低下了头。 楚涵渊见况,则是畅快地笑了出来。 惹得苏问实在忍不住捶了他胸口一锤,“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楚涵渊没回话,只是低下头,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很开心。” 苏问感觉脸更红了,双手掐住楚涵渊的脸,故作镇静道,“楚涵渊,你老实交代,去哪里学得这些花里胡哨?” 楚涵渊笑容更深了,“没有,从心而已。” 苏问嗔了他一眼,怎么平日未见他这么会说话,现在说起话来倒是一套套的。 苏问望着热闹的京城,突然心中一动,“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知道。”楚涵渊肯定道。 两人相视一笑。 这万里河山,有你相陪,便是此生所求。
第15章 正名 京城又出事了。 好几百名太学子弟锒铛入狱,罪名是购买禁药。 王家和司马家,因利用皇家漕运特权,运送违禁品,全族被问罪,发配边疆。 王致远想不通,怎么一觉起来,天就变了呢,他昨日还是京城王家贵公子,今日怎就成了朝廷罪臣,贬为了庶民。 “我不服!定是苏问搞得鬼,他一回京,我们王家就出事,定是他作得祟!”王致远面目狰狞地呐喊道。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更何况负责押送他们的人正是他最讨厌的人,翼王楚涵渊。 楚涵渊此时着缎白色亲王袍,袖口和领口都由金丝绣着皇家纹路,骑着红枣色的骏马,行在队伍最前头。 楚涵渊闻到王致远的声音,心中不耐,“把他嘴给堵上。” “是。”很快一个士兵跑到王致远面前,把抹布塞进了他的嘴里。 王致远口不能言,只能瞪着一双眼看着楚涵渊。 楚涵渊好不理会他的目光,招了招手,示意后面跟上。 他们的队伍就这样从王家穿过集市,直直往西门去了。 路过集市的时候,人们都对着被士兵押着的王家人指指点点。 “你看,这不是王致远吗?他也有今天……” “想不到啊,这王家枝繁茂盛的,也有被人一锅端的一天。” “哎,快别说了吧。这王家人就是贪心不足,都那么有钱了还要贪图那一点蝇头小利。” “那怎么是蝇头小利?这你就不懂了,这漕运每年能赚多少钱啊,你恐怕这辈子都没机会见到……” “罪有应得。这翼王还真是有本事的,这又是击退蛮族,又是清查朝廷贪污,实乃本朝之幸。” “这不好说,你看翼王那张脸,真的活像个阎王,你说翼王妃受得了他吗?” 不知谁突然提及到了翼王妃,这群百姓突然想起了一月前那场盛大的婚礼,顿时群情激动地讨论了起来。 “你说,翼王妃现在还活着吗?这一个月都没声了一样……” “你瞎说什么呢,前几天我还在闫府前见过这位翼王妃,人家没准好着呢。” “你这胡说。你见到就过得好?要我说,这翼王定是强迫翼王妃嫁给他的,你们是没看到,那日成亲,翼王妃可是被翼王抱着下轿的……” “翼王和翼王妃感情好,夫妻两抱抱怎么了?怎滴你有如此龌龊想法。” “哎呀,你们真是偏颇了。我前些日去了百花楼,你们猜我见到了谁?正是翼王妃啊。你们谁能想到,翼王妃竟然会去百花楼。” “真的假的,可别是你胡扯的,败坏翼王妃名声。” “句句属实,有一句假,天打雷劈。” “你这么说,我在百花楼,好像也看到过一人跟翼王妃身形特别相像的人……” “你们都忘记了永安王上京的事情吗?这必然是儿子被欺负了,不然永安王犯得着这么急吗?” “所言有理,没准还真的是这么一回事……” 楼下的百姓沸沸扬扬地讨论着,谁也没有注意到正主现在正在二楼倚着窗,听着楼下传来的对话声。 “王妃……这都是百姓瞎说的,当不得真。”阿良有些担忧地开口道。他是知道苏问没有去外面跟别人厮混,但是这些百姓不知道。 苏问闻言笑了起来,“我心中有数。” 他与楚涵渊是很久没有在这些百姓面前亮相了。可能百姓对他们的最后印象就是那日班师回朝,他和楚涵渊两人铁着脸,骑着马从南门走过。 别说百姓也没想到,他们两人很快就成亲了,就连苏问自己也不敢相信。 如今有他与楚涵渊不和的消息,不足为怪。 只是……继续放任下去,也不太好。 苏问沉思了一会,正巧这时楼下变得更热闹了。 楚涵渊押着王家人正走到楼下。 往日楚涵渊都爱深色衣物,今日偏生穿了一身银白正袍,腰间别着他的佩剑,金色的阳光落在他身上,显得他俊美得不似凡人,那目光凌厉如刃,叫人一看便知此人该是在驰骋沙场的战神。 苏问心中一动。 翻出窗去,吓得阿良直呼,“王妃,你这是……” 苏问手撑着窗边一用力,人便轻似浮云一般腾空而起。 楚涵渊心中一动,注意到头顶的阴影,抬起头去,正巧看到苏问的动作,急忙张开双手,想接住苏问。 苏问就冲着楚涵渊去了,张开手抱住了楚涵渊的脖子,跃入楚涵渊的怀里瞬间,面上满是笑容。 楚涵渊接住了他,心里松了一口气,知道他在与自己开玩笑,只好宠溺一笑,“今日怎么想起这一出了。” 苏问笑着松开手,转正身子,背靠在楚涵渊胸膛上,小声说道,“只是偶遇你……这样比较快。” “嗯。”楚涵渊脸上也不复刚刚严肃,挂着淡淡的笑容,勒着缰绳,继续往前走去。 “我这样会不会打扰到你?”苏问看着两边退散的百姓,轻声开口。 楚涵渊温柔地回答,“不会。我只需要把他们押送到西门。到时候自然有别的人会负责押送你们到边疆。” “嗯……那就好。”苏问微微点了点头,“不过,你是不是要跟我解释一下,你什么时候查出王家和司马家有问题的。” 苏问其实挺惊奇的,楚涵渊竟然能把权谋玩得这么好。手段老辣得不像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倒是挺像苏父他们这个年纪,在朝堂上已经待了一段时间的人。对朝廷和政局都有了很明确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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