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楚钰看了半天,手中的缠花第一次滑了线。 等等!自己在干什么! 他突然回过神来,将手中缠了一半的花瓣拆了,重新开始缠绕。 只是却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天刚亮,宋志远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的床头站了一个人,睁眼一看,就看见贺楚钰那张带笑的脸。 “宋叔,该起床了。” “啊啊啊!”宋志远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叫出声来,成功的将身旁的人也吵醒了。 贺楚钰退至门口,随意靠着门框看着这一家子。 他并没有喜欢看人睡觉的癖好,而是他早晨就已经在门外叫了一番,结果宋志远弱弱地应了一声又接着睡了,迫不得已他才开门走了进来。 “宋叔,该起床干活了。”贺楚钰又重复了一遍。 宋志远和两儿子看着他都皱了皱眉,连打了几个哈欠,这才不情不愿地起床。 贺楚钰将三人带到镇口后,特地吩咐了那里的掌事伙计给宋志远三人接些活干。 因着贺楚钰之前找人修建房子出手也大气,那伙计对他的印象也不错,便一口应了下来。 那伙计名叫张黑,是一副憨厚的长相,看着宋志远一行人是生面孔,但也听起镇里人说过,贺楚钰收留了自己夫郎一家。 他忍不住感慨了一句,“看来这宋家人是个勤快的主,可不像贺司那家雀占鸠巢还好吃懒做。” “是啊,宋叔一听到我贺家欠了那么多银子,心下比我还急,这不,天刚亮便赶着过来找活干了,你可要多让他们干些活,不然那一身力气都没地使。” 贺楚钰刚说完,就看到宋志远三人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他转头看了他三人一眼,露出一个十分友好地微笑。 “你说是吧,宋叔?” “是是是,我们可不是好吃懒做的人。”宋志远对上那伙计赞赏的目光,连忙尴尬地笑了笑。 “正好镇里有一批货物要运到县里,走得是水路,你们便负责将东西搬到船上吧。”张黑用账本记这三人的名字,将搬货的任务分了下去。 “那他们就交给你了,我先回去了。”贺楚钰对张黑说着。 “放心放心。” 贺楚钰处理完宋志远这边的事后便回家了,家里可还有一个梁氏在闲着。 谁知道他刚进家门口,就听到梁氏那尖锐喊叫声。 “你这天杀的小崽子,还不把你手中的米给我!” 贺楚钰走进厨房,就看见宋余将一袋精粮死死护在身后,而梁氏拿着一根木棍便敲了上去。 贺楚钰情急之下,手比脑子更快伸了出去,用胳膊挡下了那一棍,瞬间只感觉手指一阵酥麻,整条胳膊都在疼。 “贺······贺贤婿,你······怎么回来了?”梁氏嘴巴张成了“哦“型,看着贺楚钰胳膊红了一片,连忙将手中的木棍丢了出去。 ----
第11章 == 宋余心中一紧,连忙将手中的米放下,拉着贺楚钰的胳膊看了一眼,被砸的地方已经有些青紫,还肿了起来。 “去医馆!”他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眼睛定定地看着贺楚钰的胳膊,双眉紧揪在一起。 他知道贺楚钰做缠花全靠这一双巧手,如今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知道会不会落下病根。 当即,他便拉着贺楚钰往外走,走到一半后又转头看向一旁的梁氏,声音僵硬地开口“你!跟我们一起去!” 他断不敢将梁氏一人放在家里,指不定她又会偷偷翻出一些什么东西,而且是她打伤了贺楚钰,得跟自己一起去医馆。 贺楚钰也疼得厉害,原本想安慰一下宋余说自己没事,但看着他此刻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不见平日唯唯诺诺的样子,居然刚正面跟梁氏呛,他也就没说什么了,而是任由宋余拉着自己。 梁氏心里也慌,她平日打宋余打惯了并不觉得什么,但贺楚钰可不能跟宋余比,再怎么说他也是这个家的主人。 她自知理亏,连忙上前赔笑献着殷勤,“贺贤侄,你没事吧,你怎么能挡在这贱······宋余前面呢?” 她差点就要顺嘴说出平日里辱骂宋余的话,但又及时改了口。 看着梁氏凑了过来,宋余无端冒起一股怒火,一改往日逆来顺受的模样,将梁氏推开,低吼道, “你别碰他!” “嘿!反了天了,你这下贱哥儿!”梁氏扬着手就要挥过去。 贺楚钰转头瞪了她一眼,脸色阴沉,“还去不去医馆了?” “去,当然去!”梁氏变了脸,将手收了回来。 宋余心下着急,拉着贺楚钰可以说是健步如飞,不一会儿便到了镇上的医馆。 医馆里躺着有好几名病人在敷药,宋余扫视了一周,发现一位花白胡子的老人坐在椅子上正在看着一本医书。 他也顾不上有没有失礼数,连忙将人拉了过来到贺楚钰跟前,“老医师,你看看他的手,有没有什么大碍?” 贺楚钰将手伸了出来,手指尖微微颤抖着,稍微一动就疼,胳膊上也肿了一块。 老医师原本还想数落一下年轻人的无礼,但看了一眼贺楚钰的手,眯着的眼瞬间睁开,“啧”了一嘴,“如何受伤的,怎会这么重?” 贺楚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斜眼瞟了一眼梁氏,“梁婶,我如何受的伤?” 梁氏进门便被医馆柜台上摆放的一座玉雕吸引了目光,那小巧精致的模样,一看就值很多钱,此时突然被点名,连忙收起了自己贪婪的嘴脸,然后咧嘴笑了笑。 “都是我不小心,误伤了这孩子,他这手没事吧?” 老医师检查了一番,虽然受伤处看起来青紫泛红,但痛感是强烈的,并没有伤及筋骨,他开了几副草药,嘱咐道每天外敷两次,便可慢慢好转。 只是这段时间需要静养,这只手不能做活。 梁氏一听到没什么大碍也没那么心虚了,她就说这人哪能那么娇贵,这宋余她也是从小打到大,不照样活得好好的。 贺楚钰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缓缓开口,“梁婶,刚出门得急并没有带银子,这药钱您先付着吧。” 一听到要自己付钱,梁氏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这我也没钱啊!” “你带着钱的”宋余笃定地开口,他在宋家那么多年,早就清楚梁氏的秉性,爱钱如命,绝对会贴身带着自己的家当。 “你这哥儿,胡说什么呢?”梁氏怨恨地瞪了一眼宋余,这崽子平常一声不出,今日偏偏与她作对! “梁婶,你不经我同意便随意翻我家的东西,被我撞见还砸了我一棍子,现下我不怪你,只是让你先付些药钱,这过分吗?” 贺楚钰徐徐说着,故意将胳膊露了出来,那一片皮肤红肿得更厉害。 反正这伤是梁氏打的,怎么说也得让她赔付医药费,剩下的账再慢慢算。 此刻在众人眼中,梁氏就是与贺司无异的白眼狼,贺楚钰好心收留她,却不想被恩将仇报。 梁氏迫于道道目光的注视,哑口无言,谁叫她刚才也承认了这伤是她自己打的,原来这小子早就在给她下套了。 梁氏心中怨毒,但眼下的情形只好掏出了自己的钱袋。 老医师给贺楚钰开了一周的草药剂量,药钱一共是五十文,梁氏咬牙翻遍了全身,最后也就只有三十四文。 “幸好我这里还有十六文!” 直到确定她一个子都拿不出来了,宋余这才从怀里掏出十六文补齐,最后交到了老医师手中。 贺楚钰投过去一个赞赏的目光,这钱不能由他掏,那不是明摆着他在故意欺负梁氏,但由宋余拿出来就不一样了。 一个哥儿本身就会受夫家轻视,因此也不会有多少钱,能拿出十多文钱已经算是全部家当了,人们只会觉得他一心为贺楚钰。 两人相处了那么久,在贺楚钰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宋余就猜到他想做什么了。 梁氏看着宋余分毫不差的补上了自己缺的钱,差点咬碎了后槽牙。 这两人一唱一和故意坑自己呢!那可是她的全部家当! 贺楚钰和宋余结好账后,便自行离开了医馆,也不管梁氏是什么表情。 “对不起。” 两人离开医馆后走在路上,宋余用手戳了戳贺楚钰另一只胳膊,他发现这段时间自己说得最多的就是对不起和谢谢。 他似乎一直在给贺楚钰惹麻烦。 “错不在你,”贺楚钰看着他,“梁氏那般欺负你,你为何不反抗?” 怎么说梁氏也是上了年纪的妇人,宋余不可能反抗不了。 宋余低着头没有说话,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反抗。 小时候,梁氏打他时他也反抗过,但换来的是更恶毒的对待,那时候他还小,并不是梁氏和他两个儿子的对手,而且父亲也不管他。 后来长大一些时,梁氏的两个儿子也长大了,他一个人又如何打得过三个人? 渐渐的,梁氏伸手打他时,他就只有默默忍受,似乎也养成了肌肉记忆。 他不是不想反抗,而是觉得反抗了也没用,没有人会心疼他,更没有人会为他撑腰。 可贺楚钰不一样,他会挡在他的面前,甚至不惜伤了他最珍爱的手。 所以今天他才会那么生气,第一次生了反抗的心,他觉得自己不能再懦弱下去,再让贺楚钰为自己受伤。 宋余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让她打我!” 贺楚钰轻声笑道,“好,以后可要换你保护我了。” 虽然他可以一直站在宋余前面,但今日之事后,他发现与其一直保护宋余不受欺负,还不如让他自己支棱起来。 不然以他那般性格,到哪都会吃亏。 不如他示弱一些,让宋余变强一些,也未尝不可! “还疼吗?”宋余并不知道贺楚钰的心思,只是看着他的伤就泛起一股心疼,也不知道这手能不能恢复得好。 “你吹吹就不疼了。” 贺楚钰看着宋余紧张的样子,忍不住随口说了一句玩笑话,却见他真的托起自己的胳膊放到嘴边鼓起腮帮子吹了吹。 贺楚钰感觉伤口痒痒的,心中突然也痒痒的。 见鬼了,他脸怎么也烧起来了。 他连忙将自己的胳膊抽了回来,但牵扯到伤口疼得一阵龇牙咧嘴。 “那啥,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我饿了······”贺楚钰不自然地说道,脚步生快便往前走了。 宋余疑惑,他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这般不对劲? 回到家后,宋余便立马去厨房做饭了,他倒了一些精粮出来,煮了一锅白米饭,还炒了一些肉片。 跟着回到贺家的梁氏闻着味就过来了,看到宋余煮的白米饭眼睛都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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