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出来了。”丁良说,“老谢也看出来了,挺早之前的,网吧那次两个人就不对劲,你没发现啊?” 尹星宇啊了声。 “发现啥?”尹星宇仔细回想,“当时不就是他俩打了会儿游戏?不对啊,我哥早就结婚了,那时候繁还不在咱们寝室住呢,难不成……” 他推理了半天,恍然大悟的拍了下手:“他俩绝对在繁打工的时候就谈上了,日久生情啊!我还寻思繁回寝室的时候,我哥跟我打视频,为什么突然要我别闹,原来是看见繁回来了,害怕我发现啊。” 尹星宇得意的哼哼两声:“他们藏得可真好,我还真没发现。” 丁良用一种很怜悯的眼神看着他。 被人瞒了这么久还能傻乐的人,估计也就尹星宇了。 五月七日当天,温度适宜,温和的日光撒遍了整片沙滩。 原本空旷的沙滩中被布置了小型的拱门,无数鲜花环绕,白纱垂下,将那场地衬的如同梦境般唯美。 海风吹拂而来,将地面的花瓣吹得飘起,白蓝相间的花瓣在半空中飞舞,划出道道优美的弧线。 这次的婚礼并没有请多少人,基本都是身边的朋友亲戚,所以位置布置的很宽,足以让每个宾客都能看见拱门下的那个小台子。 那正是新人将要宣誓和接吻的地方。 外面还有设计师在紧赶慢赶的完善场景,而距离这里不远处的酒店内,其中一个房间隐约传来些声响。 “好像快有人到了,我和你爸先下去接人哦。” 苏夫人穿了身淡蓝色的长裙,衬的整个人温柔知性,她今天也好好打扮了番,为了自己这两个宝贝儿子的婚礼,从昨天到今天基本没合过眼。 但即使是这样,也丝毫不能磨灭她对于婚礼的热情。 苏以知嗯了声,“好,我们再准备一下。” 苏夫人笑着看他身后的景繁:“小繁,别紧张啦,流程都走过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妈妈先下去了,等下记得好好出场啊。” 景繁放在腿上的手蜷缩了下,应了。 苏夫人出了门,景繁看着苏以知关上房门,回眸看来时,那浅褐色的眼底满是笑意。 二人今天穿的都是纯白的西装,只是有些细微的差别,苏以知衣服的剪裁更加修身,将他的腰线衬托的淋漓尽致,耳垂上那小小的纯黑色耳钉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光,格外醒目。 化妆师本来是想建议苏以知换个耳钉的,说纯白色西装配黑色耳钉不太相符。 但苏以知不同意。 在这么重要的日子,他一定要带着爱人亲手为他做的小东西,让所有人都看见。 “还紧张啊。”苏以知走到景繁面前,抬手捧了下他的脸。 景繁仰头看他:“稍微有一点。” 苏以知弯着眉眼:“来的都是朋友,都很熟,到时候简单打个招呼就好了,还紧张什么。” 景繁抬手握住他放在自己脸侧的手,笑:“也是。” 似乎也真的没什么好紧张的。 暖阳,海浪,鲜花和朋友。 一切都恰到好处的让人感到心安。 景繁指腹很轻的搓了下苏以知的手:“什么时候下去?” 苏以知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 “还有十分钟。”苏以知说,“到时候可就该咱们光鲜亮丽的出场了,趁着现在还没人,亲一下吧,人多了就亲不过瘾了。” 景繁喉结轻颤了下,仰头吻他。 十分钟过后。 到来的宾客们已经在位置上坐好了。 他们或多或少都彼此认识,亲昵的坐在一起,讨论着今天结婚的这对新人,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对接下来的婚礼十分期待。 轻柔的音乐声在沙滩中响起,白色的帷幔被风吹的微动,花香弥漫间,众人看见了那两道长身玉立的身影。 他们从花海的尽头中走来,垂在身侧的十指相扣,纯白的西装在阳光的映衬下似乎闪着光,登对至极。 “我靠,这么帅。” 尹星宇坐在前面,探着头往后面看,看着看着,突然有点鼻酸。 “你哭什么?”丁良看傻了。 谁家结婚新婚夫夫还没哭,来参加婚礼的人先哭了的。 尹星宇小幅度的抽了下鼻子:“就是觉得他们好幸福,不管是我哥还是繁,都好好啊,我哥身边终于有人陪了,繁也有了好工作,不用退学去打工了,他们都好好。” 丁良没说话。 过了很久,丁良才笑了下:“是啊,很幸福。也会永远幸福的。” 景繁他们在后面的位置,和熟悉的亲朋好友们寒暄,基本都是苏以知那边的亲戚,带着景繁一个个打招呼。 景繁很有礼貌的挨个问好,默默记住了那些人的样貌和长相。 等走到他们这里的时候,景繁才看见尹星宇通红的眼圈。 他愣了下,还以为是这边风太大,尹星宇眼里被吹进了沙子。 “我酒店有墨镜,你带吗?”景繁问。 尹星宇震惊:“你嫌我哭的丑吗?” 景繁失笑:“没有,你不是眼睛里进沙子了吗,带个墨镜会好一点。” 谢文柏插话:“他这是感动哭了。” 景繁啊了声。 丁良插话:“为你们的绝美爱情哭泣。” 尹星宇跟着点头。 这句话不知道是戳中了哪里的笑点,几秒后,四人同时笑出了声。 景繁伸手抵住下唇,笑的肩膀都在轻颤。 苏以知来到他身边,十分习惯的牵住了他的手,“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景繁:“星宇哭了。” 苏以知:“……你哭什么?” 和丁良如出一辙的问题。 丁良和尹星宇对视一眼,又没憋住,笑的更放肆了。 笑声甚至有隐隐压过音乐的意思,有不少宾客都好奇的探头往这里看来,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以知松开景繁的手,让他去和其他人打招呼,自己则在这里继续和他们聊。 店长她们就坐在不远的地方,景繁过去,就看见店长很热情的和他挥手。 这次婚礼是他们出的全部费用,包括宾客们的来往机票费住宿费之类的,说是为了结婚而来,其实就相当于是免费旅了个游。 店长为此还有点不太好意思,但在景繁的劝慰下,她放心了下来,决定趁着这个时间好好在这里玩几天。 时间过得很快,没过多久,司仪的声音便在台上响了起来。 宾客们认真的听着司仪的讲话,等待着正式的环节。 在气氛烘托到极致的时候,一架小型无人机从众人头顶飞过,上面绑着的气球瞬间爆炸,无数花瓣从半空中落下,引起小幅度的惊呼声。 在那烂漫的花海中,景繁和苏以知并肩站在一起,十指相扣,向着拱门的方向走去。 微咸的海风拂过,在无数人祝福的视线中,二人在台上接过花童递来的戒枕,简单至极的素圈和戒指上那隐晦且暧昧的纹路映入眼帘。 上次戴这枚戒指的时候,兴许他们都没想过,再次戴上会在这样的场景中。 苏以知从戒枕上取下那枚戒指,突然笑了下。 景繁愣住:“怎么了?” 苏以知:“买戒指的时候,我还开玩笑,问要不要我帮你戴,但你拒绝了。” 他抬眼看景繁,浅褐色的眸子里盛满笑意,问:“现在总不会拒绝了吧?” 景繁声音很轻:“当然不会。” 他看见苏以知拿着那枚戒指,指尖似乎都有些颤抖,将戒指套在了他的指根处。 看来苏总也没有看起来那么淡定。 景繁垂眸,笑了下。 明明是普通至极的肢体接触,更亲密的事都发生过了,但现如今,却让人控制不住的呼吸有些微颤。 景繁轻轻牵起苏以知的手,动作很慢,直到那枚银戒落在它该有的位置,景繁才松开了手。 交换戒指的环节像是某种神秘又古老的仪式,将他们紧紧联系在一起。 或许是因为司仪气氛的烘托,又或许是冲动使然。 他们视线只是短暂的交汇了下,便吻在了一起。 景繁抬手揽住苏以知的腰,呼吸都是炽热的。 和呼吸同样炽热的是台下的欢呼声,宾客们面带微笑的为这对新人鼓掌,由衷的祝贺他们拥有幸福的余生。 在海风的吹拂和海鸥的鸣叫下,最后一片花瓣落下。 苏夫人小声抽泣着,旁边的苏父拍着她的肩膀表示安慰,却也有些红了眼眶。 在所有人的见证下,他们被宣布正式结为夫夫。 这是场极其难忘的婚礼。 同样也很累人。 在景繁处理完一切,回到酒店的时候,就看见苏以知已经倒在酒店的床上,不知道睡了还是没睡,连西装都只脱了一半。 景繁在门口散了散身上的味道,把外套脱下来挂在旁边的衣架上,走到床边,附身下去亲了下苏以知的耳廓。 “睡着了?”景繁问。 苏以知睁眼看他:“没有,累着了,再不休息就要没命了。” 景繁笑了下:“衣服不换吗。” 苏以知不想动,索性翻了个身,撑着头看景繁:“你帮我脱?” 景繁迟疑的想了几秒,最后伸手,去解苏以知的衬衫扣子。 苏以知乖乖躺着任由他解开,视线在景繁颈部定格,突然抬手,搓了下景繁喉结下方那块皮肤。 景繁愣了下,任由他搓:“怎么了?” 苏以知:“遮瑕掉了。” 前两天闹得有点狠,景繁脖子上多了好几块红痕,结果今天化妆师来了后,想都没想就给上了遮瑕,还上了好几层。 明明二人脸上都没什么妆,脖子上却这么多。 想起来就觉得有点好玩。 苏以知弯了下眉眼,看着景繁自己抬手摸了下,然后看看指尖:“等下我去洗吧。” “那等会儿一起去吧。”苏以知说,“省水。” 景繁声音很轻:“你不是累了吗?” 苏以知:“我可没说要做,景学长,想歪了啊。” 他略带调侃的语气让景繁又开始有点害臊,最终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给苏以知脱下了衬衫,然后起身,把衣服挂在外面的架子上。 苏以知晃着腿躺在床上看他耳根蔓延上的那抹红色,很轻的笑了下。 “我看人家结婚都发朋友圈。”苏以知拿起手机,“咱们也发个吧,摄影师今天发了不少好看的照片给咱们,选一张最好看的发。” 景繁坐在他身边,垂眸看着他在手机上划。 婚礼的布景格外惊艳,再加上摄影师技术好,无论哪张都很漂亮,让人难以抉择。 苏以知犹豫了好久,最终选了他们交换戒指时的那张抓拍。 画面中,他们正对视着,指根款式相同的银戒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耀眼,花瓣自半空落下,被摄影机定格在那一秒,幸福的气氛简直要溢出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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