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糖雪球没太大技术含量,主要是控好火候,把锅洗干净,大火放糖和水,不停搅拌,煮到糖彻底融化,再小火煮开,直到煮成大气泡,再到小气泡,点白醋关火,再搅拌均匀稍晾一会,倒山楂,不停搅拌,直到糖浆起沙,像白雪一样粘到山楂上。白里透红,雪中开花一样的糖雪球就做好了。 糖雪球腊月他们没吃过,但这么一大锅糖都融了,在锅里咕嘟咕嘟冒泡泡,他们可是又馋又心疼。 那么多糖,够他们泡多少水,吃多久! “大哥好浪费!” “大哥好浪费!” 大哥冷酷无情,把腊月和小雨、小满洗得干干净净的山楂倒进锅里,搅啊搅,三个小萝卜头垫脚看到锅里起了雪,眼睛全瞪得又圆又大。 卢栩捞出糖雪球,一人发一颗,“尝尝甜不甜。” 小萝卜头哪经过这种色香味俱全的诱惑,一个个不觉得浪费了。 卢栩乘胜追击,拿着糖雪球问:“谁最厉害?” 腊月脆生生道:“大哥!” 卢栩再给她一个。 卢栩又问:“谁最厉害?” 这次小萝卜头们齐刷刷喊:“大哥!” 在外面洗菜的卢文听得嘴角直抽,对杀鱼的卢轩道:“最不要脸才是大哥。” 寒露边切肉边吐槽,“卢舟都被撵出来了,你还指望你能混到小雨他们那堆儿去光等着吃么?” 他们大哥,先说做好吃的把他们全骗来,来了,挨个分活。不干活不许吃饭,该洗菜洗菜,该切菜切菜,该劈柴劈柴,除了一岁的卢锐可以不听指挥随便玩,连五岁的腊月和卢福,都像模像样地洗山楂了。 寒露眼巴巴往厨房瞧,见小满一手一个糖雪球跑出来了,马上招呼:“小满,好吃吗?” 小满直奔她跑过来,一个塞她嘴里,举着另一个塞给卢轩,“好吃!姐姐吃,哥哥吃!” 紧接着小雨跑出来了,一手投喂小夏,一手投喂卢文,腊月也跑出来了,她娘一个,卢舟一个,投喂完她们又跑回去,一人一颗。 卢锐抱着他的小球左看看,右看看,大伙都在吃,卢福和文贞也坐在小板凳上吃,唯独他没有! 他跑去抓腊月,仰着头“啊”。 腊月揉揉他小脑袋,“哥哥说你太小,不能吃的。” 卢锐震惊,不可置信,他抱着球蹬蹬蹬往厨房跑,追着卢栩:“啊啊啊哥啊啊啊”。 卢栩一口一个,腮帮子鼓囊囊,含糊不清道:“啊什么,你就别吃了,就那两颗小牙,都给你酸倒了。” 卢锐坚持不懈,仰头露出他的小白牙:“啊!” 卢栩:“行行行,给你舔舔。”
第71章 买铺子 卢栩带着弟弟妹妹做了一大桌菜,杂货铺早早关门,全家齐聚到卢栩家吃团圆饭。 中秋当天,无风无雨,天气晴朗,月亮又圆又亮。 卢栩叫寒露和小夏把甜点月饼先端出来,随后是热菜上桌。全家齐聚,鱼肉飘香,唯独缺了卢辉。 偏偏小雨不知怎么来了一句,“哥哥最爱吃鱼头了。” 桌上一阵安静,三婶、三叔强忍着,努力欢笑,抬头看月亮却忍不住有泪光。 隔壁三奶奶家,也不时传出阵哭声。 卢栩道:“小辉在押运粮草,想来不会有什么事的。” 三叔点头,先前卢栩一打听到卢辉情况就已经和他们说了,他们也得不到消息,只能盼着战局顺利,卢辉平安,早日归家。 就在第二天,边境上两军主力已经交锋。 卢栩和颜君齐给在州府同住的崇宁县书生写信,希望能问到些朔州的情况。卢栩将信交给北去的货船,也不知能不能送到崇宁。 县里生活平静,最大的事就是秋收渐渐要开始了。早熟的谷子稻子开始收割。 如今畜力少,征兵又导致人力不足,劳力紧缺时候,有人动起找短工的心思。 除了本村的,邻村的,渐渐有人朝卢栩他们的观阳联盟打听起来。 如今他们的船遍达观阳各镇,沿河的地区更是深入村中,划船的,卸货的,打鱼的,卖粮的……只要想加入,没什么恶劣前科,卢栩来者不拒,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了一个比较靠谱的网络。 有人打听,就有人到杂货铺帮忙问,梁山宝对打短工不陌生,他们才下山时候可没少干,当即答应帮忙问问,两天内从他们的兄弟、县里、码头募集了一批人,送到各村里帮忙秋收。 报酬条件也是梁山宝出面谈的,包接送,包吃住,一天七十文。船费则双方分摊,成员只收船价一半。 船送完人,还能从各村采买些蔬菜瓜果,新粮新米。 如今县内粮价虽然已经恢复年初常价,但从村中买,总是更便宜些。 算下来,客船有生意,短工有活干,农户也找到了劳力,皆大欢喜。 这是卢栩、梁山宝他们起初谁都没想到的,不知不觉,观阳联盟的名字,渐渐就有人叫了。 卢栩很开心,卢栩很骄傲,再有人喊他二当家,卢栩人都轻飘飘的,不过还是如从前一般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这二当家还天天在东街早市摆摊卖凉菜呢。 除了找找铺子,卢栩每天必做的,就是往衙门布告墙跑。 院试成绩还没出,卢栩每天比颜君齐还着急。 卢文也挺着急,他大哥缺了大德,每天拉着他去看布告,每天都会问问他“墙上贴了什么?” 不认识? 那就描下来回家对着书查吧! 他每天都要把那本破书从头翻到尾,翻得他快吐了。卢文天天边翻边骂,明明他哥就是个没念过书没上过学堂的白丁,从哪儿学那么些歪门理论? 早市人流高峰过去,卢栩闲下来了,就让卢文掏出他的“掌中宝作业本”——两张大纸裁开,裁成巴掌大小,一张上面写一个大字,卢栩让他每天学三个字。 天黑前考核,会了给他三文钱,不会倒扣三文钱。 卢栩还偏爱耍无赖,明明说只考当天的,动不动就翻旧账突然考前几天的。 前几天的……他哪儿还记得?! 为了每天三文钱,卢文的作业一天重过一天。 卢文又苦唧唧翻他的小本,边记边在地上划拉,陆勇凑到他旁边蹭看,卢文一改脾气,大大方方教陆勇,如今,每天能让他找回自信,重拾自尊的,就是陆勇比他更笨,忘得比他还快! 卢文和陆勇在地上写字,卢栩顺便帮陆勇卖卖豆腐。 卢栩正卖着,总买一两样菜,却要一堆调料的大婶又来了。一看是她,卢栩熟练问:“今天也多要辣椒油?” 大婶挎着篮子,摆手道:“不是不是,小卢你是不是想买铺子?” 卢栩:“是呀。” 他都托好多人帮忙打听了。 大婶:“那你快跟我去瞧瞧。” 卢栩让陆勇和卢文看着摊子,他跟大婶一路疾走,到的地方竟然还是赌坊! 几个年轻人正往外收拾东西,为首指挥那个看见大婶快步过来叫了声娘。 卢栩这才知道,大婶儿子竟然是做房牙的。 大婶问:“小卢,你看看这儿合适吗?” 合适,可太合适了,卢栩讪笑,老实道:“合适倒是合适,就是我买不起啊。” 赵房牙道:“这宅子要拆了卖,前面的铺子,后面的大院,分开卖。” 卢栩问完价格,叹气道:“我还是买不起。若有巷子中的店面卖或出租,不妨帮我留意。” 赵房牙沉吟一声,“巷子……” 卢栩道:“我打算在巷子中开几间小食铺子,不求多大,有个店面,能遮风挡雨即可。” 赵房牙听罢,往赌坊侧门看看,又看看卢栩。 从侧门入赌坊,临巷子正好有一排厢房,往日是赌坊堆放杂货,给不归家的赌客夜里借宿用的。桌椅他们都运走卖了,如今都是空屋子。若卢栩只要个店面…… “卢郎君你瞧这排厢房从里侧堵上,再往巷子这边开几道门,可行?” 卢栩一呆,“还能这么卖?” 赵房牙:“那院子也要拆卖,怎么拆都是拆,若你想要,我再去问问另外相中院子的人家。” 卢栩随他从侧门进厢房,步测一下,宽有约六七米,六间屋子连起来长有五十来米,把里侧的门窗全堵上变成土墙,土炕拆掉,房屋打通,他能有六间小门脸,里侧做菜,外侧售卖,只做小吃,空间还是充足的。 卢栩心动了,托赵房牙帮他问价。 第二天,赵房牙给了他准信,院子一共三家买,卢栩要厢房那侧,要出钱出力将墙堵上,另外两家从中间起道墙,临东街的店铺,则分开另外卖。 院子总计一千两,卢栩要的地方最小,总计二百两,还要再给房牙抽成二十两。 交完钱,卢栩一下子穷得叮当响,修墙改房子,找铁匠打铁锅,他还找梁山宝和谭石头提前支取了他的分红钱。 听说他买铺子了,哪还用卢栩找泥瓦匠,三叔、四叔带着卢轩,梁山宝、谭石头带着四五个兄弟,齐齐上手,连拆带改,眼看不出十天就能搞定。 六间房打通,卢栩让三叔他们改成了五间相连的店面。 两侧各一大间可以摆放桌椅堂食,中间三间则只留了承重的墙柱,齐门砌了一排桌子高的平台,上面摆放要卖的菜肴,下面掏空,放箱子、筐子,储物专用。 铺子里施工,卢栩也开始谋划起做优惠券。 晚上回来,他跑到颜君齐家找颜君齐帮他画海报、设计优惠券。 卢栩铺开三张大厚纸,给颜君齐比划怎么写怎么画,颜君齐听得稀奇,按卢栩要求画上热气腾腾的油条,糖糕,碗里堆叠满满的菜肴,圆而大张的葱油饼,卷菜的卷饼,咕嘟嘟冒热气的麻辣烫。 什么是麻辣烫,颜君齐见都没见过,只能听着卢栩的描述画,听上去很好吃,也不知道卢栩哪儿来那么多奇思妙想。 至于优惠券,卢栩也没写什么打折,而是让颜君齐设计,再找木匠雕版做成一文、五文、和十文的代金券。 每张一寸宽,两寸长,上方横写小字“优惠券”,中间大字写“一文”“五文”“十文”,下方则画对应数量的圆点,以防客人不识字,方便数圆点抵钱。 为防造假,卢栩还让颜君齐给他设计个印章,花里胡哨一个“栩”字。 优惠券印出来,卢栩跑去拿给颜君齐看,他们俩窝在颜君齐书房,颜君齐裁纸,他戳章,颜君齐裁好一张,卢栩拿印章蘸印泥哐地来一下,再裁,再蘸,再按,乐此不疲,颜君齐的书桌被他戳得哐哐响。 卢栩沉浸在“造钱”的乐趣中,不忘替颜君齐操心:“也不知道开业时候,你是不是已经出发去州府了。” 颜君齐动作一顿,“也不一定能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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