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柜笑笑,“郎君说笑了,这是我该做的,您别嫌我老胳膊腿,想换下我就成了。” “怎么这么说?我买卖不熟,王掌柜在这行多年,铺子还要仰仗王掌柜的。”岑越先回了句,想到王掌柜为何这般说,不由道:“是不是吴掌柜说什么了?” 那是另一间铺子掌柜。 王掌柜叹了叹气,郎君好通透的心思,他点了点,郎君就猜到了,不由说:“老吴跟我多年交情,昨个儿跟我说,怕是要干不久回家咯。” 岑越心思一动,问:“吴掌柜为人如何?” “郎君,我拿我起誓,句句属实,不敢蒙骗您,老吴人实诚厚道,做生意买卖可能少几分圆滑,但为什心地宽厚,不然老太爷在时也不会把铺子交给老吴打理。” “齐家平安堂立足二十多年,就是慈善好口碑的。” 岑越:“我信王掌柜,也跟你交个实话,刚你说起来,我就是有点心思,但具体如何,还得等以后,只能这么说,以后我这儿是缺人的,可能起初不如铺子掌柜月钱高。” “若是吴掌柜有高处去,或是位置不变动,那最好不过了。” 王掌柜连连道:“知道知道,郎君能给这么个话,已经是好的了,他心底知晓好歹的,我也知道。”真是多年情分,不然王掌柜也不会厚着脸皮问郎君,想给老吴找个去处。 老吴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孙儿得了癫痫,身边离不开人,都是难处啊。 岑越交代完事,便出了药铺回了小院,歇了会,跟阿扉说了会话,傍晚吃过饭,岑越拉着阿扉去了堂屋,林姨娘出来倒了茶,坐在堂屋中。 “明日我和阿扉开始收拾,还是我之前说的,刘妈妈留院子里,梅香和小菊我先带走,要是有什么紧要事去药铺找王掌柜。” “林姨娘放心,我们先去探路,要是松快了还回来。” “好,那郎君和三少爷路上平安。”林姨娘此时心是定的,很信郎君说的话。 岑越笑了下,话题轻松许多,“我的想法是大修一下,林姨娘和程姨娘是想住一道一个院子,还是分开了?生活起居上有什么特别喜好的?” “我和小程还是住一道吧,可别分开了。”林姨娘说完,抿了下唇,“我去问问小程。” 里屋程姨娘已经说了话,“我和姐姐一道住,互相有个伴。” 林姨娘笑了起来。 “好,回头等图纸定下来了,我们再回来问问。”这个都不急。 说完话,岑越和齐少扉就走了。小院实在是太小了,程姨娘坐月子,又有个小婴儿要休息,大家脚步都是轻的,加上人多,林姨娘住过来也不好意思在院子里放放风,整日就是自己屋和程姨娘的屋来回跑。 两位姨娘困着难受,岑越和齐少扉俩人也难受。 “幸好,明日收拾后日走。”岑越摸摸大崽头,“最近我们阿扉都闷坏了。” 齐少扉巴巴看越越,把脑袋凑过去,再摸摸,越越再摸摸! 岑越:……好可爱哦。 rua! 这日休整,第二日梅香小菊收拾包袱,岑越请了马车,赶车的还是牛师傅,牛师傅跟着三少爷郎君一道,说是:“给齐家赶了一辈子的车,送三少爷科举,送三少爷回来,如今还能赶车,怎么着也得跟着三少爷和郎君。” “再者,郎君不留我,那边也留不得我。”牛二心里明镜一样。 程姨娘要生,底下人说是请什么稳婆,一听地址他觉得不对,就往翁大娘家去,接了翁大娘回来。如今在想,那里头没蹊跷咋可能。 齐大奶奶不留他呀。 至于另外两位看护的也是。 “以前在齐家,也不是天天能回家看看,月初拿了银钱回家看一眼娃娃媳妇儿老子娘,以后过去了——” 岑越给保证,“虽是路远些,但安顿下来,以后每个月你们二人能轮流换着休息,每月多休几日。” 第二日收拾完东西,先带紧要的,又租了一辆马车,梅香小菊连着衣裳被褥一辆,岑越和齐少扉那辆是放的贵重的。 第三日一大早,东西装车,刘妈妈舍不得,眼含泪花,一直跟梅香叮嘱,又看三少爷,说三少爷要紧跟着郎君,齐少扉乖乖应是,还说:“刘妈妈别担心,我和越越安顿好了就来接大” “好好,刘妈妈放心,三少爷现在可厉害了。”刘妈妈拿哄娃娃语气哄三少爷。 齐少扉可高兴跟越越说:“刘妈妈夸阿扉厉害。” “那阿扉本来就厉害嘛。”岑越很自然说道。 齐少扉膨胀。 林姨娘程姨娘也出来送,程姨娘还抱着女儿,岑越赶紧让回去,别吹着风冷了,说大家保重,又一笑,“好一些,咱们几个月就能团聚了。” 可不是嘛。 启程出发! 他们出时,镇门才打开,岑越看到了牛师傅说的‘看门的老赵’,身子骨瘦瘦的,腿也一瘸一拐,但双眼很精神锐利,见到牛师傅一笑,说:“走了走了,以后难见了。” 牛师傅说:“回头还要回来的。” 老赵咧嘴一笑,道回来好,便背着手回去了。 马车载着重物就走的慢,一天除了晌午休息会,人不歇,马也要歇着,到了傍晚时终于到了桃花乡了。 牛二知道在哪,以前都是他送老爷的,指着余晖落下金灿灿一片的田地说:“郎君,就是那山。” 齐少扉先钻出个脑袋来,岑越一看把门帘掀开,大崽在窗户外的脑袋已经说话了,“越越,山好小哦。” 岑越也看见了,是很秀气的一座山,“近大远小,咱们远了,显得山小,一会到了就不是特别小了。” “还得走一个时辰。”牛二说。 那得俩小时了。 确实是望山跑坏马。不过这山这距离已经不算远了。到了余晖落下,终于到了,天麻麻黑,还能看出景致来,山明水秀,都是农田,就是庄子有些破小。 护卫敲门,砰砰作响,里头不见人开,过了好一会,才姗姗来迟,也不见人,隔着门喊谁啊。 岑越听声有些耳熟,护卫报了名,门咯吱开了。 好嘛,老熟人,李婆子。 李婆子一家送到这儿来,多日未见,看着苍老许多,里头还有骂声:“开个门这么半天谁啊。” “是宅子里三郎君来了。” 又是一道声,这次陌生,很是爽利喊:“儿子,快快,宅子里的三郎君来了,快去迎。” 没一会里头脚步走动声,是急促跑来的。 来人是一个年轻小伙子,约莫十八、九,后头是利落的农妇。牛二跟郎君介绍,“这是庄子里原先看门的母子,曹寡妇和她儿子曹罗。” 曹寡妇就要跪,岑越先一步道说没这个规矩起来吧。 “三郎君好,三少爷好。”曹寡妇眼明,一看就知三郎君拿捏事的,是点头哈腰的见礼。 岑越:“备热水,热饭,收拾屋子,之后再说旁的。” “好好,得嘞。”曹寡妇应了声,喊儿子去搬行李,别愣着。 重要的行李自然是护卫和牛二动手,一些衣裳被褥曹罗搬着往里运,倒是开门的李婆子讪讪的不知道干点啥,咋三郎君三少爷来了? 来这儿干嘛? 是不是老爷把三房撵过来了?那这样该啊。李婆子想到这儿,心里是恨恨的,要不是三房,他们一家子也不会被赶到这儿,受那寡妇儿子刻薄。 曹寡妇自然不姓曹,之前都是喊曹家寡妇、曹家那口子,喊着喊着,就成了曹寡妇了。 牛二跟郎君说着:“……这妇人泼辣是泼辣了些,但手脚干净,干活也利索,庄子离镇上宅子远,就得厉害的看着。” 他怕郎君觉得李婆子一家被欺负,回头觉得曹寡妇母子刻薄。 别说庄子,就是齐家宅子以前底下人也斗心眼子,今个要是曹寡妇母子弱一些,那位置就颠倒过来,别想着李婆子一家是什么好东西了。 “我知道。”岑越没那么圣父心。 “她还有个大闺女,嫁到附近的赵村。”牛二跟郎君说情况,曹寡妇当年带俩孩子逃到这儿,“听说她男人一死,婆子小叔子都惦记她家那些田,曹寡妇干脆贱卖了田,裹着孩子到赵村投奔亲戚。” “也是命不咋好,亲戚倒是没骗她,又是打点又是走关系,给她买了两亩田,只是没几年就遇到了旱天,那年实在是艰难,曹寡妇就卖了自己当奴。” 岑越听着牛师傅讲的,这曹寡妇很是利落干脆的性子,也胆子大。 “结果她卖身完,没几个月老天爷开眼,下了雨。”牛师傅每次说起来都觉得老天爷像是刁难曹寡妇,这人也太苦了些。 岑越:“……” “老爷开恩,允了娘俩住下,曹罗那小子是个实心眼的,看着庄子很仔细,郎君你看,这庄子老爷不常来,都懒得花银子修葺,屋顶瓦片啥的,好生生的,都是曹罗时不时修一修。”牛二拎着灯笼说。 岑越看,这屋是传统四合院,青砖瓦片房,屋顶是很干净,没什么杂草,看着是定期修。这是骗不了人的。 “大家先各自找屋,挤一挤先歇着。” “梅香小菊到正屋去。” 梅香本想说什么,可话还没到嘴边咽回去,听了吩咐干活去了。 正屋是三间,一间特别敞快大,应该是两间打成一间的,这是主卧,齐老爷以前来住的地方。梅香先给这儿换上他们带来的被褥,之后去了旁出。 “那间以前是书房,没床的,我给你们搬个床凑合一晚成不成?”曹寡妇看俩人忙活,上前搭话。 小菊怯生生的不敢答,梅香说:“成,那谢谢婶子了。” “不谢不谢,谢啥啊。”曹寡妇喊着儿子去给俩姑娘搬床,“你把那书架子移一移,小心着,东西别弄坏了。” “知道了娘。” 李婆子一家缩在一角看,曹寡妇本来笑呵呵的跟梅香搭话,一转头叉着腰,就差破口大骂了,“咋滴你还是客人不成?到处都是活,没点眼力见。” “还不赶紧给郎君三少爷烧热水,粗手粗脚的。”曹寡妇才不乐意把烧饭这事交给李家婆媳。 她得在郎君三少爷跟前露露脸,争表现。 今日安顿后,洗漱吃饭天已经很晚了,岑越没别的话,让关门,睡吧,什么话明日再说。 到了新地方,被褥是他们带的,岑越和齐少扉还是睡不着,这儿比镇上要冷一些,岑越给大崽掖了掖被子,说:“冷不冷?凑近了睡。” 可把齐少扉高兴坏了,岑越话还没说完,一大只就粘了上来。 “越越暖和了?” “暖和了。”大崽体温还是很高的。就是他现在窝在大崽怀里,这个姿势有点——算了,岑越想大崽可没什么乱七八糟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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