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也没别的,就是在齐家香楼里给三少爷亲爹娘烧了烧香,你看看没半点伤。” “头发梳的那叫个漂亮,我看这后娘心就不诚,还知道打扮。” “我管她饿没饿,反正今年咱们乡里不怕饿肚子了。” 众人听这话,当即是面露笑意,高兴坏了,收成在即,一看就知道今年好收成,想到此,众人皆是感激伯爷,哪里还在意一个后娘,还有人嘀咕:“说起后娘,齐丫她后娘也是面慈满肚子小心思的人。” “你就别提齐丫操心了,齐丫头搭上了伯爷府,你看看她后娘自去年过年那会,就是张口闭口我家丫头,把她当亲生的,又是给烧鸡又给扯料子做衣裳。” “我咋听前头齐丫后娘想把齐丫嫁给李壮子?” 李壮子名声臭了后,乡里谁家女娃娃都不会嫁到李壮子家的,只是架不住李壮子给聘礼多,听说攒了十两银子呢。齐丫后娘就心动,话风传了一遭,乡里人背地里磕牙说起来,紧跟着没多久,岑郎君封了爵。 这事现在就不了了之了。 “没影的事,反正现如今齐丫后娘不敢。” “齐丫后娘还是比那什么杜氏有眼力见,就是先前为李家十两银子心动过,可齐丫在伯爵府什么光景,犯得着要李壮子家的十两,真是抓芝麻丢寒瓜,没得蠢劲儿。” “就是就是。” “杜氏肯定是后悔坏了,去年跑了一趟,今年又缠上来,当初分家时,要大屋,占镇上好地方,嫌乡里穷苦,怎么如今后悔了?该她的!” “可不是嘛,真真活该了。” “伯爷还是心善……” 要是换他们,分家时后娘这般刁难,什么好的都搂自己怀里,到他们发达了,得了势,肯定得好好教训这后娘才成,现如今到香楼饿几顿,算什么教训? 众人这般想,真觉得不算啥了。 殊不知,杜氏齐少修路上时,哪怕离桃花乡远了,看不见齐家宅子了,还是浑身颤栗,害怕的紧,半点声都不敢发,浑身冷的啊,血就像是凝固住了,跟那死人一般,等回到镇上,是下人抬进去的。 二人发了一场高烧还有风寒,后来嗓子能说话了,便喊鬼啊鬼啊,是听不得‘净’、‘伯爷’、‘诚心’等字,杜氏自此是吃什么拉什么,人一下子瘦的厉害,天一寒便浑身发冷,夜里睡不好惊醒。 一年都没缓过来。 齐少修好一些,瘦脱相后,慢慢养了回去,只是自此胆子小了,半夜憋尿都不敢起夜,硬是尿在床上。 母子二人真是吓破胆了…… 五月十五时,桃花乡大日子。 收麦! 华都来的官员,最初听圣上因麦种封北安伯也是不信,其中随行过来的官员,十位有七位都是一肚子牢骚,剩下的三位没牢骚那是温如生当时许诺画的饼好。 温大人说,圣上不会无的放矢的,封了北安伯爵位,北安伯便真的有功在社稷在百姓,诸位愿意前往,这是利民利国的大事云云,尔等未来前途无量,华都百姓都会记着,记录史册云云。 然后就有三位自荐了,那是心甘情愿。 因此到了桃花乡后,那时候天气虽然暖,但麦地还是绿的,看不出什么好坏来——官老爷没亲自下田栽种过麦子。 剩下的七位是一肚子牢骚,吃不好住的破,几个大人挤一个院子——可不敢发,因为圣上心腹太监曹宁公公在,还有北安伯也不惯着他们。 北安伯把他们不当回事的——也不是这般说,只是北安伯有伯爷的威风架子,不问他们姓什么,祖籍可是什么世家,有什么干系,就把他们当手下的庄稼汉用。 下地的,记录数据的,还有工部几位,分到了河边,说研究水利灌溉——后来听工部几位回来说,那边连村落都没有,是临时搭了帐篷,住在棚子里。 其他大人一听,沉默一二后,觉得他们住处不差,起码有炕睡,有被子,不怕夜里虫子蛇啊钻进来。 “真是辛苦。” 谁料工部大人说:“苦是苦了些,但是你听我说,北安伯真是有大才,说利用风和水做成风车引河水灌溉地……” 这思路真是妙绝,他起先不懂,伯爷还给找了木匠给他比划,说实验实验。 ……收成日一日□□近,乡里百姓各个红光满面,就差摩拳擦掌了,华都来的官老爷就是不会种麦子,见乡民如此,也知今年收成丰厚。 难不成,真有这般的麦种? 官员问过桃花乡,还问过车队车夫,皆答:以前做梦都不敢梦见一亩田会这般收成。 地方志衙门报的粮税不敢骗君的,百姓与上交的折子,皆说明北安伯被封爵,那是当之无愧。 “伯爷您看?是不是成了?” 岑越问过官员懂天气的,还有乡长也说,未来五日都是晴日,便说成,收吧。其实大家都是老把式了,经验丰富老道,收成日子这事,心里有数,只是今年第一年,众人心里忐忑又激动,不敢有半点差池,他就替大家伙做主了。 收—— 随着锣鼓一敲,乡长年迈又洪亮的声,乡民们便纷纷去自家田,先紧着好种子的地收。 乡长家今年没种,可脸上高兴劲儿替乡民们高兴的。 家中男丁皆下田,就是七八岁的男孩也没闲着,背着竹筐准备在后头捡麦穗…… “伯爷,这得收到什么时候?”华都的官员见麦地热火的情景,是眼底也有几分激动,等着听消息。 岑越说:“现在是抢收,家里若是男丁多,一亩田不到半天就收完了,不过还要碾麦子、脱壳、扬麦子、晾晒种种工序,以前我琢磨麦种才下来时,那是大家好奇斤两,先过称。” “今年应该不急过称,按照顺序来吧。” “各位大人都记下了乡里每户情况,等明后日就能记录数据了。” 岑越打算回了,二苗去镇上送草莓,弯刀今日送他家,他回家跟弯刀玩。 “下官恭送伯爷。” 官员们纷纷作揖见礼,目送伯爷离开。 岑越到了家中,院子葡萄凉亭下,摆着一张竹榻,他家胖崽穿的褂子,长裤长袖褂,正坐在边边上,护着弯刀,给弯刀手里递积木。 “刀刀,这个。”圆月给刀刀找出合适的。 弯刀扭头看哥哥,圆月便问怎么了?这个是对的哦。 岑越:……你都找出正确答案了,弯刀还玩个屁。 “你让刀刀自己玩。” “阿爹~” 弯刀握着积木喊:“干爹。” “玩了一早上?圆月你没去听课?”岑越过去坐在旁边,是把积木打乱了,圆月先急,急完了看刀刀,刀刀没不高兴,他也不急了。 “圆圆早上去了。”圆月回阿爹的话。 岑越说:“刀刀你自己玩。”又跟小菊说:“取一套弯刀没玩过的来。” 小菊去拿玩具。 弯刀笑的眼睛弯了弯,挨着干爹坐。岑越就跟圆崽说:“你和刀刀玩拼积木,得刀刀自己想,你把正确的递过去,刀刀还怎么玩?” “圆圆,圆圆是怕刀刀找不见。”圆月先说了句,又扑过去软软的抱着刀刀,说:“哥哥不是不让你玩,对不起刀刀,哥哥这次认真跟你一起玩。” 弯刀:“好呀哥哥~” 岑越陪着两个玩了会,小菊拿的这匣子积木做的小和密一些,一看就是新送来的,圆月自己都没玩过,自家崽拼积木、拼图有一手,记忆也好,玩过一遍记得七七八八,再玩第二遍那就是彻底记住。 现在拼图是越来越难。 岑越都有点摸不到,圆月先找到了,但他握在掌心里不说话,偷偷看刀刀,然后慢慢的混在里头,又用小手往刀刀腿旁拨一拨,让刀刀自己找。 弯刀慢吞吞的寻,圆月也不着急不催。 岑越心想,弯刀还挺磨胖崽性子的。自家崽有时候是个急脾气,他本来想说不像阿扉也不像他——后想了下,他以前小时候好像脾气也急。 只是父母出了车祸去世后,他就长大了,尽量学着稳重。 岑越看两只玩了会,青丝送了草莓来,新鲜草莓各个半个巴掌大了,岑越吃了一口,觉得不冰,给圆月了一颗,“刀刀吃不了太多,你俩分着吃,别喂太多了。” “造造阿爹~”圆月便捧着草莓先给弟弟喂,“弟弟甜甜的,你次啊次啊~” 岑越:有点想大崽了。 晌午时吃的鸡丝拌粉,家里备了许多土豆粉、红薯粉,晾晒干吃的时候只下了煮好过冷水,配着炸好的花生米辣椒油,还有西红柿片和黄瓜丝,真的爽口解腻。 两只吃不了这个,弯刀吃的肉泥蔬菜米粉,是糊糊状,圆月看了眼有点点嫌弃,“刀刀吃这个呀!” 岑越好笑,揉圆崽脸颊,“你还看不上,你小时候也是吃这个长大的,吃的可香了!” 圆月眼睛瞪圆,一脸不信,再神色复杂的看看刀刀碗里糊糊,而后说:“还挺不错的。” 你变得太快了,圆圆! 刀刀握着勺子挖了勺糊糊递到哥哥嘴边,他听到哥哥说好了。圆月:……哥哥不想吃糊糊的。 但他看了眼弟弟,不想伤弟弟的心,便啊呜一口吞掉了。 弯刀以为哥哥喜欢吃,后来是他吃一口给哥哥喂。 岑越笑了半晌,最后是说:“刀刀自己吃,一会不够了。” “对对,刀刀你自己吃,哥哥不饿。”圆月摸摸自己肚子意思不饿。 当日傍晚时,二苗回来了,直奔这儿接弯刀。 “圆圆今个怎么没依依不舍?”姜二苗好奇。 圆月是肉脸复杂,最后说:“刀刀,哥哥还是喜欢你的,哥哥只是不喜欢吃你的饭饭。” “晌午弯刀看他吃的香,是每次吃东西都给圆月喂——”岑越好笑,圆月为了不伤弟弟心,忍着吃下了,现在看吃的有点伤。 毕竟无盐糊糊嘛,吃过了有滋味的饭,真的很难接受这个。 “吃不到一块没事,我明日在家中休息,那等晌午饭吃了我在送他过来玩。”姜二苗不在意说。 圆月忙说:“也能吃到一起的阿叔~” “刀刀,哥哥明日去找你玩。” “哥哥再见~”弯刀挥手。 “再见再见~” 姜二苗前脚刚走,闻竹姑姑便说有大人找。岑越过去会客院,已经有乡民好奇,忍不住先是过了称—— “今年未晾干去壳的麦子,一亩田收成五百三十斤,伯爷!”官员很是激动。 这近两个月,他们在乡里,与民一起下田,自是知道这个数字是多么的惊喜。 “不错,风调雨顺的好年。” 岑越也高兴,今年收成好了,麦种多,朝廷向桃花乡乡民买种子——自然给乡民留有自家种的,等整个北安伯府赏地都种下种子,来年便能向朝廷写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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