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要看三少爷,在心里默默跟儿子说,要好好干。她知道夫人给儿子安排到许大人手下干活,是想留住她,让她尽心照看三少爷,刘妈妈知道,但甘愿甘心这么做。 母子这一分别就有八九年了。 “我去。”刘妈妈焦急一说,觉得着急了,有些不好意思。 老人家思想传统,觉得自己这么急着回去不是忠仆。 岑越倒是没往这边想,说:“那到时候刘妈妈跟着牛师傅一道南下,咱们家的情况也劳烦刘妈妈跟外公讲一讲,若是能见到,外公那边还惦记阿扉,说一说缘由。” “好好,我记得了。”刘妈妈连连点头。 之后就是备一些年货,太久没走动,这次重新走动,那得给的更重一些,把之前的都补上。 空间里的参,岑越装了十只,还有缎子,颜色很新没有用过,这个也装了——他俩现在都穿粗布衣裳,贴身的细布,缎子用不上。 路途远,不拿那些容易磕碰容易坏的。 岑越还在想有什么。 “越越你想什么呀?眉头都是皱巴巴的。”齐少扉过来用手指摸越越眉头。 岑越一愣,抓了阿扉的手,说:“正好了,你给外公写一写字。” “写什么?” “写一写吉利话,写福字。” 齐少扉就乖乖写了字,他写字,越越就不皱眉头了。 点心、酒水这些不好拿,听刘妈妈说,赶车过去那得大半个月,酒水倒是可以放,但容易碎,点心会坏,思来想去只剩外物。 岑越麻烦小苏夫子写了一封信,用俩人口气拜了年。最后又包了一百两银子做孝心。也幸好上次卖香料赚了四十两,之后家里没大开销。 刘妈妈和牛师傅出了门,天气热了一些,家里种的西红柿和黄瓜终于是熟了,起初岑越还怕天冷,长不出来,毕竟错过了季节种的,一直偷偷浇空间水的。 如今虽是品相小一点,但熟了。 岑越摘了一个西红柿递给阿扉,“怎么样?甜的酸的?” “酸酸甜甜的越越。”齐少扉把西红柿给越越尝。 岑越咬了一口,真好吃,汁水浓,酸甜可口,当即是高兴得不得了,撸着袖子说:“今天中午我来做饭,吃西红柿炒蛋盖浇饭。” 他好久都没吃西红柿鸡蛋了。 这些日子,岑越就跟当初阿扉种小草莓一样,是看着结果子,但谁都不许碰,宝贝着梳着木桩挂的西红柿果子,看着由青色一点点变红,如今菜地里有十多个。 岑越亲自采摘,跟梅香交代说:“这四个送姨娘院子,告诉她们,先炒了鸡蛋,鸡蛋盛出来,这个切了再炒西红柿,炖出汁水放鸡蛋略翻一翻就好,配面条米饭馒头都能吃。” “好,知道了郎君。”梅香拿了就去。 岑越看了眼梅香,梅香又稳重了许多,以前还有点小丫头模样,是过一关,长一些,如今刘妈妈不在,梅香跑前跑后什么都管,院子打理的仅仅有条。 没以前那么有脾气了。 岑越也说不上好不好。 “下午放羊时,给二苗拿四个,他也尝尝。”岑越说。 齐少扉数了数,撒娇商量说:“给大黑在一个吧?” “你一会给大黑拿。” 齐少扉可高兴了,他给大黑喂吃的,大黑肯定让他摸。 “大黑好威风呀。” “你也不差,五只羊都是你的下属,全听你指挥。”岑越随口道。 齐少扉屁颠屁颠跟在岑越身后,高兴的不得了,他挨夸了。 这要是换做成年人,岑越这么说,对方肯定翻脸不高兴,咋能拿人跟狗比,可齐少扉心思干净,没有成人世界的那套东西,他觉得大黑威风凛凛,跑得快,能看家护院,多好啊,拿他比着大黑,这就是夸赞。 而岑越心想,他家大崽现在跟狗真的差不离。 那么大一只,还喜欢粘人,动手动脚,夜里抱着他睡,黏糊撒娇要他治病,脾气和心情那都是挂在脸上,单纯直白,不是大狗狗是什么。 晌午岑越吃到了西红柿炒蛋盖饭,还拌了凉菜。 梅香去给会客院送餐,“小菊这几日不舒服,我跑一趟把。” “……好,你去吧。”岑越顿了下,心想他也没问缘由。 梅香是故意镇定解释,这丫头脾气情绪还是有呢。 “对了,小菊怎么了?要不要邹大夫给看看?” 梅香小声说:“小菊成人了。” 成什么人?岑越反应了许久,才恍然明白过来,小菊是不是经期来了? 那是得好好歇着。 小菊十四了,家里人还没人来接她。 这日吃了西红柿鸡蛋盖浇饭,岑越是心情很好,天气凉爽也没那么多午觉,就跟着阿扉去二苗家送西红柿,顺便放羊,让羊儿也放放风。 齐少扉如愿以偿的给大黑喂了西红柿,不过大黑吃了以后,忍着脾气就让人摸了几下,跑的没影了。 后来俩人回家时,看到大黑在帮他们放羊。 准确说是帮齐少扉放羊。 齐少扉很高兴说:“越越,大黑把我当朋友了。”又高高兴兴露出臭屁的表情,很是大人模样说:“越越放心,阿扉和越越是天下第一好。” “谁都不能占了阿扉心里第一,越越是第一。” 岑越:……我可谢谢你了。 他当初鬼迷了眼跟大黑吃醋,问出那个问题,大崽可能要记住一辈子,没事就跟他保证这个。 岑越听的很羞耻。 齐少扉很高兴,越越喜欢他嘛,喜欢的不得了。就差翘起尾巴来高兴了。 “小羊羔是不是吓着了?咋就在一团也不乱动不吃草?”岑越换话题,不过也没说错。 小羊羔在齐少扉手下,那是天真浪漫撒欢了跑,咩咩咩的叫,这会安安静静的,全在山脚下规规矩矩,叫都不敢叫一声,主要是大黑就懒散趴在远处,也没多盯。 可见大黑威慑力。 “大黑大黑,羊我自己赶回家了,你快回去吧。”齐少扉跟大黑说,手里拿着柳条。 大黑爬起来,甩了甩毛发,矫健的回去了。 小羊们又撒欢的咩咩叫,齐少扉诶呦诶呦叫,岑越:……也加入了战场,磨牙看前头撒欢跑的,说:“就你不听指挥,就叫你孜然小羊排好了!” 孜然小羊排不知道危险,撅着蹄子跑出队伍。 齐少扉在后头撵着。 岑越改了主意,“快进冬了,你换个名字,是想叫羊肉卷呢,还是萝卜炖羊肉呢……” 天冷些,进入了农闲时,每年也就这个时间前后庄稼人能松快松快。 姜二苗要去镇上买年货了,想早早给家里送回去,小苏夫子便借机搭了便车回去,只剩下邹长青了。 “时日可真快啊,转眼就到了年关了。”邹长青感叹。 这几个月,刚来时不习惯,齐家人都好,只是之前他坐堂,即便是没病人来找他看诊,堂里其他两位大夫有病人,他能听一听病情。 到这儿只有齐少扉一人,前十多天时,他是不习惯不自在,连着坐下来看医书都没有定性,老想荣和堂,想着若是回去了,还有没有他的位置,想着回去了如何和赵大夫交代。 一直安不下心来。 直到—— 岑老板说用住宿银钱换给桃源乡百姓义诊。 自这之后,邹长青找回了最初做大夫的心境,想起之前跟着叔父行医救人时,见病人好起来,心中如何激荡了。 “岑老板,齐举人谢谢你们了。”邹长青拱手道谢。 岑越还莫名其妙,说邹大夫回家的事,怎么突然道起谢来?忙说:“不用客气了,等明年小邹大夫再来。” “提早给你拜个年了。” 岑越备了年礼,送邹长青出门,年礼也不贵重,一些点心,土仪。借了村里人家牛车,先是让曹罗送邹大夫到镇上,再由镇上租车给邹大夫送回去。 府县路远些,只能这么办。 也不知道刘妈妈和牛师傅到了吗? 算算日子,大半个月了,也是该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齐少扉日记26:越越好喜欢阿扉呀~【大狗臭屁嘚瑟~
第64章 桃花乡64 沙南府县。 临近年关了,府县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牛二同刘妈妈一路南下,可谓是走的路途艰辛,历经大半个多月,总算是年关将近赶到了。 “劳烦问一下,衙门怎么走?”刘妈妈打听。 沙南府县百姓指了路。 刘妈妈也不坐车了,就在一旁走着。府县里百姓多,是闹市,马车走不快,刘妈妈见儿子心迫切,是在车里坐不住的。 沙南府县是南方的一个富饶郡下的府县,属于鱼米之乡人杰地灵,比丰禾府县还要富裕,按理许举人没门路,科举也只是举人身份,就是做官也是九品末阶,要不是齐老太爷提供银子,帮着打点,许举人的去处,那是更偏僻贫穷一些的府县。 街上熙熙攘攘,叫卖吆喝声,什么都有。 刘妈妈和牛师傅风尘仆仆,没心思多看,一路到了府县衙门,衙门大门紧闭,两人又是一通问,终于找到了衙门后门,也不敢敲门询问,这衙门里住的是县太爷,同县老爷的家属。 两人哪里敢敲门询问。 大盛七品以上,地方官朝廷提供住宅——府县衙门前后一体,前头是办公的,后头一个四合院是住宅,当然也有些县令刚开始住衙门,后来自己置办了房产,就不住了。 毕竟衙门小一些。 七品以下的地方官就没这个福利。 许大人是九品的主簿,上头还有从八品、正八品…… 在平头老百姓眼底,那芝麻大的官也是天大的官,可在官场之中,许大人就不够看了。刘妈妈和牛师傅还算有眼力见,不是轻狂之人,俩人谨小慎微,在衙门后门等到了傍晚,终于门开了,有个下人打扮的婆子出来。 刘妈妈一瞧,忙上前,点头哈腰小心问:“您过年好,劳驾打听一下,沙南府县有一位主薄大人,姓许,他家在哪里住?” “姓许?”这婆子上下打量人,带着戒备。 刘妈妈忙自报家门:“我们家在桃花乡齐家,主家三少爷是许大人的外孙,之前出过岔子,断了联系,如今想走动走动。” 婆子才放了戒备,点了点头,想了一会,说:“许大人,我还真是没听过,你先等一等,我也是新来不久的,我去问一问。” “诶好,麻烦您了。”刘妈妈就在门口等着。 那婆子进去好一会,门是虚掩着,里头有问话声,过了一会,声音近了到了门边,刘妈妈忙客客气气姿态,这次除了那位婆子,还有个中年女子。 “你们是许大人家的?” “是,我家三少爷是许大人的外孙。”刘妈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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