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许小圆看着闭目一言不发的宁王很来气。 但是对方是王爷,许小圆生气也没辙。他想了想,只能无奈而又小心翼翼地在宁王身边躺下。 毕竟今日早起,他本来就没睡够,加之车上摇摇晃晃的,更是催人入眠。 不过真躺下了,许小圆反而感觉比跟昨天宁王妃同乘还自在些。大抵是觉得再不怕一个不小心翻身压到对方。 轻松的环境总是能让人全身心地放松,很快,许小圆也进入了梦乡。 再度醒来,是因为马车走走停停,和窗外的嘈杂声。许小圆睁着惺忪的眼睛爬起来往窗外看了一眼,原来他们已经来到了下一个镇子。 既然是到了下一个镇子,想来他们已经走了一个多时辰了。 虽然他们已经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但时间其实还很早,才过辰时不久,天也刚亮。 许小圆觉得稀奇,这里不是京城,也没人上朝;甚至连个县城也不是,不过是个乡下小镇。这样的环境大家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按理说很多人这时都应该还在梦乡才对。 但不知为何,眼下这个小镇上却格外热闹。 许小圆掀开窗帘朝外看,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处,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因着马车这会走得慢,加之聚集的百姓说话声音并不小,所以一会的功夫许小圆就听了个大概。 人们说是昨夜这镇子上一夜之间悄没声息地死了不少人,今儿天还没咋亮,县里的捕快们都赶来了。 “死了的那些人也是穿的夜行衣,尸体都扔在前面的树林里。我侄儿是县衙的捕快,听他说了两句,这应该就是江湖寻仇。”有消息灵通的人站在人群中得意洋洋地发言。 这人的话音一落,又引得聚集的百姓议论开来。 “江湖寻仇,那凶手不抓吗?”有人问。 “抓是要抓,但江湖事有时候朝廷也管不了。”那个侄儿是捕快的中年男子道,“衙门是在前面镇子那出口设了岗哨盘查,但我估计够呛。” “说的是。人都死了几个时辰了,凶手早就跑了,哪还会留到现在给你抓。衙门估计也就做做样子,好跟上面交差。”有人附和道。 其余人等听了这些话,又议论纷纷,但都觉得这两人说的有理。 许小圆看了看窗外的环境,随着马车的行驶房屋逐渐稀少,看似已经在镇子边缘,眼前就是一大片的树林。 马车在人群中慢慢地又朝前挪了几步,许小圆就看到了衙门设置的岗哨。整个车队都被拦停了下来。 隔了几辆马车,许小圆都能听见衙役粗声粗气的盘查声:“你们哪个是管事的?打哪来?” 远处的树林中,许小圆还看到捕快们在搬运尸体。 听风从马车上下去,一边小跑一边回答:“是我,是我。” 随后是听风跟衙役的交谈。 听风回话声音温和,许小圆只能隐隐听到听风的声音,并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没多久,一个捕快撩开了马车门帘往里面看,许小圆缩在车厢里大气也不敢出。捕快扫了车厢里一眼,问 “这车里的人是谁?” 侍卫点头哈腰地赔笑道:“差爷,车里是我家公子和少夫人。我家少夫人想回娘家,我们公子心疼夫人路途劳累,无人照拂,这不,公子就陪着一块回去省亲了吗。” 许小圆听得一头雾水,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他回头去看宁王,宁王此时已经打着哈欠坐了起来。 捕快面无表情地让他们下车,说要搜车。 “哎,行。差爷,您稍等啊。”侍卫说着跳下马车,将宁王接了下去。 然后宁王朝车内的许小圆伸手道:“夫人,下来吧。” 许小圆不明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能把谎话用如此稀松平常的语气说出来。但还是朝宁王伸出了手,搭着他的手臂下了马车。 前面跟听风说话的捕头手上拿着个东西走过来,上下打量着宁王和许小圆,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折子。 走得近了,许小圆看到折子的封面没遮挡的地方写着路引两字。 宁王懵懂地笑着朝走来捕头拱了拱手,许小圆看了捕头一眼,这是个完全陌生的人。 这捕头的眼光好凌厉,许小圆往宁王身边靠了靠,他没想到这个长丰镇已经不属于月和县管辖了。 宁王朝捕头露出讨好的笑容:“内人害羞,差爷莫要见怪。” 捕快们将整个车队都搜了一遍,对为首的捕头道:“头,车上都是走亲访友的东西,没有发现可疑物品。” 旁边另有人也道:“昨夜另一拨人大约也在十五至二十人左右,都是青壮年男子。” 捕头听了,又朝车里张望两下,合上路引还给听风,朝他们挥挥手:“走吧。” “谢差爷。”说着听风从车里拿了一些盒装的糖果点心递给捕头身旁的捕快,“差爷们辛苦了,这点吃食是我们家公子的一点心意。” 捕快看了一眼捕头,见自己老大没有阻止的意思,收下了听风的递过去的心意。 宁王的车队被放行。 车队走出去二里地,打头的马匹一阵嘶鸣,车队忽然又停了下来。 许小圆吓了一跳,探头出去,正好看见一旁的山坡上突然闪现出十几个黑衣人。 他吓得正要往车里缩,恍然才发现那些人都是熟人——宁王的侍卫,其中还有他昨儿看见的那个原来琉璎阁的丫鬟,反水而来的女侍卫。 今儿离开客栈时,他还以为除了马车前站着的人,其余的都已经进到车里了,刚才在小树林那个关卡,他的心思都在那些个捕快身上,也没反应过来宁王的侍卫少了一拨。 这会看到这些人从山上下来,颇觉好奇,就撩开门帘坐在车头上往外看。 作者有话要说: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一支响箭从车窗穿了进来。 车队刚停下,就听从山上下来的侍卫道:“妈的,刚才在小树林哪里看得老子多紧张。那帮鳖孙子要是再啰嗦两句,恐怕我就忍不住动手了。” 话音刚落,许小圆就听到前面那辆马车上传来听风严厉的声音:“早就跟你们叮嘱过,我和王爷自有办法,你们为何要折返?幸好你们没动手,不然咱们的麻烦就大了!” “鲁莽行动,那才是置王爷于险境!”听风严词训斥道。 挨骂的侍卫听罢忽地全体跪在车前:“属下愚昧,请王爷降罪。” 宁王不知何时已经撩开门帘,坐在马车前面的横木上。叹了口气道:“本王知道你们是记挂本王安危,但侍卫长的话你们须得记在心里。光有忠心不够,遇事得讲智慧,听指挥。” “降罪这次就免了,下不为例!” 侍卫们欣喜道:“谢王爷。” 宁王看向起身的侍卫,关切道:“都有谁受伤了?伤势重不重?” 从山上下来的侍卫中领头那人道:“属下中有五人不同程度挂了点彩,好在不是很严重。多谢王爷关切。” 许小圆这才发现从山上下来的那群人都穿着夜行衣,衣服上大多有割破的豁口,沾染着血迹。有几个胳膊、腿部、头部,还包扎着。 有的伤势,他看一眼都觉得对应的身体部分疼了起来,怎么可能不严重。 “赶紧上车,好好处理伤口。”宁王吩咐道。 “是,谢王爷。”站在车下的侍卫赶紧上了车。 侍卫们上了车,车队也继续朝前走。人员到齐,又远离了设置关卡的官兵,这会赶车的速度就快了许多。 许小圆在车上发了会呆,好像有点明白了。他问宁王:“昨晚听风不在客房,王妃说听风出去办事了。他是带着侍卫们来刚才咱们路过的那个长丰镇了?” 倚靠着的宁王听了问话,睁开眼睛。他勾了下嘴角:“不算太笨。” 许小圆想起刚才路过长丰镇外的小树林,看到捕快们搬运的尸体。 “小树林里那些人……”许小圆迟疑一下,“是听风他们杀的?” “他们在这里围剿本王,本王正好来个反其道而行之。”宁王冷笑道。 许小圆想起那些尸身,看体态,那些人都还很年轻。也不知道他们都是谁的儿子、谁的丈夫、谁的父亲,又有十几二十个家庭要痛失亲人,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又想,倘若小树林里那些人不死,死的便是他刚刚看到的那群朝气蓬勃的小伙子,还有宁王和自己。心中更是五味杂存。 宁王的手伸过来,只给许小圆拉了拉被子又缩了回去:“没事了,你先休息一下。今天白日里不会有停车休息的时间,得晚上才能歇着。” 许小圆躺下,看着宁王:“你昨天亲自赶车,是为了让听风好好休息?” 宁王点点头。 “那听风和赶车的侍卫,都是半夜又从长丰镇赶回去的吗?”许小圆又问。 宁王又点了点头。 “那为何我们昨夜不直接来长丰镇这边,今天就不用过关卡了。”刚才见到那些一色血渍的侍卫,许小圆想想刚才被捕快盘查还颇紧张。要是那些受伤的侍卫跟着,他们一准过了不关。 “因为本王不能涉险啊。”宁王无奈地笑笑,“再说,马车我们总不能不要了吧。带着马车、行李,就没法快速反应了。” “也是,还有我又不会武功。”许小圆忽然有点丧气。要是一起出发,他肯定的拖人后退,还得要人保护他。 “跟你没关系……”宁王的话音未落,一支响箭从车窗穿了进来。 生死关头,宁王一把赶忙扑倒许小圆,响箭扎在对面车厢壁上。 “保护王爷——” 外面传来听风的厉喝声。 驾车的马匹受到惊扰,也惊叫起来。许小圆和宁王乘坐的马车拉车的马匹长嘶一声,车厢撞上路旁的石头,再动惮不得。 车队乱做一团。 在紧要关头,宁王左手揽着着许小圆,右手抓着宝剑滚出车厢。 两人才刚落地,一支箭羽就跟了过来。 宁王抬起右手,那支箭羽撞在宁王抬起的剑鞘上应声落地。随即宁王将宝剑在空中旋转一圈,挡落了所有向他们袭来的箭羽。 在空中旋转的宝剑重新落在宁王手中时,他将许小圆护在身后,褪去剑鞘。 宝剑出鞘! 追踪而来的杀手手中箭支此时也已用完,双方开始短兵相接。 许小圆被宁王护在身后,他的心砰砰直跳。 每一次看到刺客的剑锋朝宁王袭来,他就忍不住心头一紧。但在紧要关头,宁王都能恰好避过,护着他转危为安。 许小圆跟在宁王身后,呆呆地看着这场激烈的拼杀。他从未想到宁王的武功竟然如此卓绝。 好几个刺客死在宁王的剑下,但刺客们对宁王的攻势一点也没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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