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问:“你为什么一定要置我的爱人——席枢于死地?” 为什么要置席枢于死地? 面露恐惧的莎莉娜顿时没了表情,她那看似害怕实则暗藏锋芒的眼神在顷刻间变得呆滞,犹如突然间被傀儡线扎进了脑子,钉住了四肢,她机械地僵硬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她说,她是重生而来的。 前世的她依旧是阿利德帝国最受宠爱的公主,彼得三世愿意给与她一切宝石荣光,直到虫族入侵。 虫皇塔努尔暗中来到了星盟,他看见了便装参加大型节日庆祝会的她,这一眼,就是她悲惨人生的开始。 塔努尔点明要她和亲,并说和亲后就会停止对人类的战争,如果不答应,虫族的大军将会比现在多十倍。 她苦苦哀求父亲不要把嫁去虫族,她哭喊着求两个哥哥为她求情,但是她的父亲和哥哥说:这是最好的办法,你是公主,这是你的责任,你不能逃避它。 他们无情地拒绝了她,还命令宫人们把她锁在寝宫里,直到和亲当天。 送她去和亲的使者是席枢,她在即将到达虫族帝国的前一天夜晚想方设法,甚至不惜自残,才见到了席枢。 她向他跪下,垂下她高傲的头颅,求他放她离开,她不想嫁去虫族,她会死的! 可是,席枢只是淡淡地看着她,用同样冰冷的语气说:“您是公主,牺牲您一个,星盟所有人都会活下来。” 她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是从人类最强大的战士,最伟大的守护神嘴里说出来的话。 席枢为她的生命写上了定义:“这是必要的牺牲。” 她被送进了虫族帝国,作为必要的牺牲,为星盟,为人类。 唯独不为她自己。 两年后,她不堪□□,死在了只有她一个人类的虫族皇宫里。 到她死去的那一刻,她都没有出过这座皇宫,她就像一只漂亮的金丝雀,从这个笼子里换到了另一个笼子里。 她只是一只可以随手被送给别人的金丝雀,从来都不是她自己。 她恨她的父亲! 恨她的哥哥! 恨席枢! 恨所有人! 所以当她重新睁开眼睛,所以当她发现自己拥有了3S级别的精神力,她欣喜若狂,她开始计划着报复所有人。 既然她作为公主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她就要成为可以决定命运的女王! 她控制了整个皇宫的人,她的父亲,所有的宫人,都在一夜之间成为了她的傀儡。 她悄无声息地控制了专为皇室供药的霍斯利医药公司,替换了两个哥哥服用的药物,一点一点地摧毁他们的精神海。 她以她的父亲为跳板,慢慢地控制了国会中一部分真正掌握话语权的议员。 她控制了何松亭,这个实力仅在席枢之下的男人,她要他成为她脚底的狗,为她统治军队,为她建造堡垒。 她在那一天一个人去了宫外,来到了她前世悲剧开始的地点,她谨慎地在塔努尔的精神海里种下了暗示的种子。 和亲吧,让席枢去和亲吧! 让他也尝尝她的痛苦和绝望,让他自己去牺牲吧! 何松亭破坏了席枢的机甲,她从她父亲手中获取了席枢的行军路线,塔努尔摧毁了席枢的能量核,并提出要席枢前往虫族帝国和亲。 莎莉娜痛快地在皇宫里大笑,周围的宫人都像人偶一样低垂着头颅,她的父亲跪在她的脚边,前世对她不屑一顾的何松亭痴迷地倒在她的裙摆下。 她积攒了一世的绝望和痛苦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和发泄,在这一刻,她才真正地有了自己重生的真实感。 就在莎莉娜沉浸在复仇的快意中,再次大笑出声的时候,一个声音冷不丁地反驳了她:“你没有重生。” 莎莉娜楞住了,她猛的从被控制的茫然中挣脱出来,噔噔噔地退后几大步,眼中有了真实的恐惧:“你怎么能!?这不可能!你不应该能控制我!” 空潋被逗笑了:“为什么不可能?就因为你突然异变的精神力?好好动动你的脑袋瓜吧,我可是杀了塔努尔才成为新虫皇的,我最低也是个3S,你还想像控制塔努尔那样控制我吗?” 说着,他颇为失望地摇了摇头:“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没想到……” 居然就是个被主系统强塞了假记忆的毛丫头。 二十八岁,在这个人均寿命两百岁的星际时代可不就是个毛丫头吗? 是不是重生的,空潋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来。 就是这样一个毛丫头,在被塞进一堆假记忆以为自己重生后,第一时间采取了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改变“前世的悲剧”。她果断控制了一群真正掌握了话语权的人,巧妙地放大了他们内心的欲望和贪婪。为了更好地保护自己,她还控制扭曲了何松亭的认知,让这个能力仅次于席枢的人死心塌地地爱着她,为她无私奉献一切。 这个以为自己重生的女孩把自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哪怕主系统塞给她的假记忆里有能威胁到她的诸晴澜和祁云司,她也在衡量之后采取了高位者的打压方式,将更多的有生力量用来保护自己。 假使她真的对诸晴澜和祁云司穷追猛打,说不定这两人根本活不到空潋过来。 而在空潋的预期里,这个能把他爱人逼进死路的异数应该更厉害一点,起码段位要比上一个世界的系统宿主高点儿,结果…… 空潋百无聊赖地挥了挥手,嘈杂的声音再次充斥在大厅内,所有人都以一种看到怪物的眼神看着莎莉娜。 心眼就比针尖大点儿的空潋隐去了关于重生的一段话,剩下的话全都被这些人听到了,得知自己已经被控制的彼得三世更是直接扑了上来,表情狰狞地要抓莎莉娜的手:“莎莉娜!你怎么能这么做?!解除它!听到了吗,解除它!” 何松亭可能还有那么一点自我意识,他在听到自己也被控制后,抱着陡然撕裂般疼痛的头倒在了地上。 他在和控制他大脑的力量斗争。 莎莉娜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的计划,她的未来就这样轻描预yan算淡写地被破坏了! “滚开啊!” 莎莉娜挥开朝她扑来的彼得三世,棕色的眸子顷刻间变得一片漆黑,连眼白都被染成了黑色。她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环视着向后退去的众人,美丽的脸庞也被衬得诡谲恐怖,她恶狠狠的目光最终定在了被三个虫皇亲卫围在中间的空潋身上。 “我要杀了你!” 她抬手指着空潋,一字一顿地说。 三个虫皇亲卫瞬间被激怒,类人的外表虫化,身体压低,做出随时都会冲上去把人撕碎的动作。 空潋拍拍手示意他们不必紧张,他还有闲心问:“是吗?你杀得了我吗?” 莎莉娜发出愤怒的吼声,尖叫着向外奔逃的人们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同一时间停住了,同一时间转身向四个虫族走来。 何松亭也停止了翻滚,机械般地站立起来,走到莎莉娜身边,像一柄没有灵魂的刀剑。 他们表情僵硬,俨然已经成了被控制的傀儡。 莎莉娜得意地笑道:“你们想逃,或者想要杀我,就要把他们都杀了!他们死了,星盟就乱了!你猜你的爱人,那位虚伪的席元帅会不会恨你?” 但黑发的虫皇没有如她所愿露出迟疑的表情,反而是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我真的是高估了你。” 说着,他打了一个响指,莎莉娜惊愕地发现,四周被她控制的人瞬间少了三分之一。 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这样的未知加重了她心中的恐惧,她躲到何松亭身后,恨声质问:“你做了什么?!” 空潋无辜地眨眨眼:“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只不过是在你父亲向我提议跳舞的时候转移了一部分人而已,留下的这些人死不死都无所谓,不是吗。” 他兴致勃勃地一拍手,用朗诵诗歌的语气说道:“我必须向你郑重地介绍,我的亲卫——赞普尔,一个天生的幻术大师!” 魁梧又凶狠的赞普尔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然后把头颅昂得更高了。 特兰亚和珠希羡慕地看着他,真好啊,得到陛下的称赞什么的。 莎莉娜也终于反应了过来,被她控制住的人里没有一个是站在席枢那边的人,就连稍微偏向席枢的中立党也没了踪影。 被戏耍的愤怒使她止不住地颤抖,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此时此刻,还在火上浇油的黑发虫皇已经死了几百次了。 空潋看够了闹剧,他一挥手,直接送走了围在他身边的亲卫们。 眼中的戏谑和兴味隐去,留下就是凛然的杀意,他站在那里,犹如一口无坚不摧的宝剑:“结束了,愿你安息。” 虽然这一切归根究底不是莎莉娜的错,是主系统那个逼给了她假的记忆,但是席枢所受到的伤害是真实的,仅这一点,空潋就不可能放过莎莉娜。 “不,不……不!” 莎莉娜紧紧抱住何松亭的手臂,似乎这个人就是她溺水时救命的浮枝,她明白自己在劫难逃,可要束手就擒是绝不可能的! “我不能死,我好不容易才重新开始……” 她在这凛然的杀意里艰难地喃喃几句,最终,她以鱼死网破的决然引爆了自己的精神力。 “就算是死,我也要让所有人给我陪葬!” 一声嗡鸣自皇宫爆开,被引爆的精神力像无形的太阳风暴般向四周席卷而去,距离皇宫四十公里内的人们呆滞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一旦这精神力风暴袭来,他们将被瞬间爆头,没有任何痛苦地当场死去。 刺耳的警报声在帝都星响起,不再这个范围内的人们惊慌逃窜,这是帝都星即将失守的警报。 发生了什么? 是虫族来了吗? 是虫皇突然发难了吗? 没有人知道,他们只能拼命地逃,逃向最近的避难所。 这便是主系统赋予莎莉娜的异变精神力,她所控制的人远不止皇宫内的那些,此刻帝都星几十万人都成了她的人质,以及陪葬品。 哗啦—— 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皇宫最辉煌华丽的穹顶大厅被撑裂了,一朵巨大的红色莲花拔地而起,它直直地向上生长着,几乎要顶破头顶的天空。 奔逃的人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朵几乎要顶破苍穹的红色莲花,下一秒,更大的破碎声响起,更多的红色莲花紧跟着拔地而起,完全张开足有一个小区大小的绿色莲叶挥舞着铺开。 它们像美丽又凶猛的野兽,霸道地在别人家的地盘上肆意盛开,这巨大得令人骇然的身姿狠狠攥住了每一个人的心脏,他们几乎忘记了呼吸。 才被引爆,还没来得及散溢至皇宫外的精神力风暴被这些巨大的红色莲花和绿色莲叶撕扯开来,足以给一个国家构成毁灭性打击的人为灾难就这样毫无尊严地成了造狱王莲的养料。更深的根系在这颗星球的地底蔓延,它们旨于寻找每一缕莎莉娜曾留下的精神力,彻底摧毁主系统埋在这个世界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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