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担忧在见了时昭琰之后便烟消云散。 照着面前这人的气息,绝对已经达到了筑基期。 即便与朝暮门的众多天才比起,都算得上是天资卓越。 在加上他在练丹上的天赋, 这位赵师兄便愈发觉得认识时昭琰, 实在是一件幸事。 这般想着,他也是走得近了,于是便注意到了时昭琰身上的白色鹤纹。 “怎么了?” 见对方一直不言语, 时昭琰也有些错愕。 “没事没事。”赵师兄回神, 此时又似乎被呛到了, 咳了好几下, 这才道。 时昭琰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但在接下来的对话之中, 他便察觉到对方的视线有意无意地往自己的衣服上瞥。 哦~ 时昭琰明白了。 不过, 这事情点明便没意思了,再说如今时候不早,晏青溪怕是已经回到住所,时昭琰并不欲再与旁人叙旧。 “我便不打扰赵师兄修行了。”时昭琰笑了笑,正要说些客套话辞行。 可面前之人的脸色忽然变了。 嗯? 似有所感,时昭琰侧目望去,便见山阶之下的一道长身鹤立的白衣身影。 除却晏青溪还有谁呢? 对上那道清幽的眸光,时昭琰的嘴边的笑意多了几分真挚。 “师兄!” 他笑着呼叫着对方的名字,越阶而下,宛如一只白色的飞鸟,掠过山间云霭,拨开眼前白雾,落到晏青溪的身边。 “你忙完了?” 晏青溪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度,很显然,时昭琰又顺其自然地牵起自己的手。 只是这一个小小的动作,让晏青溪的心中稍稍平静些许。 “你为何会到此处?” 晏青溪是跟随着自己命牌的指引来到此处的,却不明白时昭琰为何要白白花费这个灵石,而不在自己的住所修行。 “这个我们回去再说。”时昭琰凑到他耳边小声道。 这两人的亲密姿态可没避着旁人,一时之间可都落在了别人的眼中。 这…… 方才小声嘀咕着八卦的那些弟子也刚好从静心台中出来,正巧便撞见了那天仙般的晏师兄的心仪之人。 虽然不是天仙那一款,但容貌气度皆是算得出挑。 不过…… 那些弟子所传的,难道都是真的? 时昭琰并不理会旁人心中的惊涛骇浪,对他而言,此时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同晏青溪回去。 一至院落之内,晏青溪便抬眼看向时昭琰,似是在等他回答些什么。 可时昭琰并不打算如实交代。 静心台一事没什么好瞒着晏青溪的,但是时昭琰却想把它当做一份筹码。 怎么说都得从晏青溪口中套出些什么。 “师兄瞒着我的事情也不少,怎么就只想着让我坦白了?” 两人的手本就是牵着的,时昭琰轻笑着,用指尖轻轻划过对方的手心,掠过那皓腕,惊起一阵痒意。 “你……” 晏青溪下意识地想要将手缩回去,然而,时昭琰似乎早就知道他会如此,便早有预谋地握住了对方的手腕。 “师兄不妨和我打个赌?” “若是师兄赌赢了,我便将原因告诉师兄,若是师兄输了,便要为我解惑。” 时昭琰的语气里藏着笑,仿佛是胜券在握一般。 晏青溪并不爱赌,更何况他从未赌赢过时昭琰。 他刚想回绝,却发觉时昭琰已然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 “我们不妨比喝酒?师兄上次送我的灵酒还有吗?” 晏青溪一愣,显然是没想到时昭琰会提及此事。 他知道了? “那灵酒上有师兄的味道。” 时昭琰笑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鼻子可是很灵的。” 晏青溪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时昭琰这话说的,仿佛自己是什么雪松成精似的。 “师兄?” 时昭琰见晏青溪走了神,轻轻地捏了下他的手臂,微眯起了眼睛。 照着晏青溪的性子,这种事情被揭穿了,面上多少会有些尴尬,怎么如今…… “哦……”时昭琰恍然大悟,“师兄莫不是故意的?” 晏青溪为人并不张扬,那雪松味也不是什么格外留香的气味,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沾在酒坛子上? 除非对方是故意的。 意识到这点的时昭琰轻笑了一声,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原来师兄存心想要让我记着你的好,好心甘情愿地以身相许吗?” “想起那段时间,师兄似乎是故意避开我的,难不成是欲擒故纵?” 这可真是戳穿了晏青溪的心思。 他并不想当什么无名善人,既然心悦面前的人,即便是矜持,那也得把自己的喜欢告诉对方。 可晏青溪不擅长欲擒故纵,换做平常,他绝不会使用这种法子来与时昭琰相处。 只是不用这种法子,太过坦率直接与自己传闻中的性子不符。 那时的时昭琰本就起了疑心,只是用心魔才勉强糊弄过去,之后若是还那般…… 时昭琰瞧见了他自己想看见的局促,便愈发步步紧逼。 “师兄原来想的并不是做好事不留名?” 晏青溪对上时昭琰的眸子,眼底的戏谑让他下意识地移开视线。 “可我并不讨厌师兄这样。” 时昭琰目光灼灼,眼底藏着欢喜:“无论师兄做什么我都喜欢。” 也就只有对待自己喜欢的人才会去费心思。 即便时昭琰早就知道晏青溪喜欢自己,但在知道对方的小心思时,喜悦总是不会少的。 不过话说回来,若非笃定晏青溪喜欢自己,时昭琰的耐心未必会这么好。 好到还有闲心慢慢套话。 晏青溪注意到对方眼中的一抹狡黠,生怕时昭琰再说出些已经被看穿的事情,便匆匆忙忙地转移了话题。 “你说要赌喝酒,那便赌吧。” 晏青溪算是妥协了。 毕竟,若是比喝酒,在同等境界之下,自己并不是时昭琰的对手,但他如今只是筑基期。 应当和之前一样,很容易就会喝醉。 晏青溪这般想着,便转身回屋拿了两坛灵酒,轻轻地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之上。 “开始吧。” 晏青溪说完这句,拿起了酒坛,喝掉了半坛。 他想要速战速决。 可时昭琰却“连忙”抓住了晏青溪的手腕,语气错愕:“师兄,你这么快喝做什么?” 晏青溪灌下半坛酒,清冷的面上已然生了红云。 他听见了时昭琰的话,慢了一拍,才不解道:“不是要比谁喝得多吗?” “这样太无趣了……”时昭琰坏笑着,凑到了那已经有几分醉意的人耳边,轻声道。 “师兄怎么不听我把话说完?” “什么?” 热气这般倾洒在耳侧,晏青溪察觉到一些不对,但被酒精麻痹的大脑却不允许他思索太多。 ——事实证明,晏青溪有些高估自己的酒量。 后知后觉的他想要用自己的灵力将酒意散去,可时昭琰怎会让他这么做? “师兄,”时昭琰笑道,“我来说一下规则吧。” 他从地上捡起了两片叶子,有些恶劣地用叶尖挠了挠晏青溪的下巴。 “我们来猜这两片叶子的经脉哪个更牢固些,猜错的人,便要在自行罚酒与坦白之间选一个。” “师兄猜哪根叶子的叶茎更牢一些呢?” 晏青溪眯起眼睛,若是在喝酒之前,他必然不会答应时昭琰,毕竟要在这里头要操作些东西,对时昭琰来说并不算困难。 可他如今已经醉了,下意识便接过了时昭琰手里的叶子,算是答应了对方的赌约。 去掉翠绿的叶片,浅棕色的叶茎轻轻地落在晏青溪的手心里。 “开始吧。”他轻声道。 “好。”时昭琰笑了笑,将手指轻轻地点了点晏青溪的手心。 两根光秃秃的叶茎交缠在一起,轻轻一扯,其中的一根便应声而断。 断的是晏青溪的那一根。 “师兄,”时昭琰轻笑了一声,“你输了。” “是喝酒还是说真话?” 晏青溪本能地排除后者,二选一选择了前面那一项。 他拿起一旁的酒坛,又灌了一口,眼里露出几分茫然。 “师兄?那继续吗?” “……嗯。” 晏青溪轻轻应了一声,随后又接过了时昭琰手里的树叶。 他眼角愈发红了,仿佛被胭脂勾勒了一笔,于清冷之中平添了几分媚意。 又输了…… 他自觉地拿起了一旁的酒坛,喝了一大口。 “哐!” 酒坛落在了石桌之上,晏青溪的眼神愈发迷离。 “师兄,我们继续……” 时昭琰的话音未落,晏青溪却是抓住了他的手腕。 “时昭琰,”一丝偏执忽然于他眼中出现,仿若砚台翻了墨水,于雪白的宣纸中生了乌云,“你不许离开我。” “永远都不行。” 时昭琰愣住了。 在他的记忆之中,晏青溪喝醉以后应当会变得极其好说话,没准就能把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透露出来。 可如今…… 怎么倒像是心魔发作的模样? 时昭琰有些慌神,以为是那灵酒出了什么问题,害得晏青溪心魔发作。 可下一瞬,那股幽冷的香气裹着一层酒香袭来,竟是直接将时昭琰扑倒在地。 “师兄……?”时昭琰眼底带着几分担忧,可话未说完,晏青溪便用指尖抵住了他的唇。 “不要说话。” 晏青溪此时居高临下地瞧着自己身下的时昭琰,眼角眉梢之间沾着几分醉人的红意,掩藏着那凤眸之中最深的情愫。 春末的风从他们身边吹过,叶从两人面前徐徐划过,有些无端轻扫过脸庞,平添几分缱绻。 忽然,一缕青丝从晏青溪的耳畔滑落,落在了时昭琰的脸颊边,又是挠起一阵痒意。 只是时昭琰并没有时间在意这一份痒意,望着如今面前的晏青溪,心如鼓动。 这般的晏青溪……真好看。 朝暮门的那些弟子说的没错,晏青溪的长相本就算得上绝色,如画中走出来的仙人,但这气质清绝脱俗,如空中明月,美则美矣,却太有距离感了。 可如今醉酒的晏青溪却是不同。 那股距离感被那抹似朱砂勾染的红掩盖,原来的清冷竟是变为娇媚落在了时昭琰眼中便愈发显得动人。 唇边的触感微凉,时昭琰下意识咬住那如玉质般的指尖,舌在指腹上缓缓描摹着上面的指纹。 感受到指尖的湿意,晏青溪眼底闪过了什么,若换做平时,他必然会惊恼地将手收回,可如今…… 晏青溪眯起眼睛,那凤眸中似乎多了懵懂与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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